《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42、四十二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滩上的人越来越多，喜欢夜生活的人们开始出没。
　　人流达到最顶峰，这将是一个美好而又狂野的夜晚。
　　贺卿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却没有最熟悉的那个人，心里万分焦急，在哪，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郝博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周辞不知道哪来的想法，突然要完角色扮演，而且还十分无理的要求演贺卿。
　　说一些什么话，或者喊贺卿爸妈的名字。演完戏之后，他说了一句去厕所，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贺卿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站在人流中任风肆意玩弄自己，他知道，他知道因为什么……
　　今晚本就是场错误的活动。

　　毒.枭老大和他爸妈做交易，他的命换二十八条人命。而且那二十八个人都是吸过毒的人。他妈爸怕他不同意，把他骗到东城来，想完成这个交易。按照计划进行，如果幸运，他可能会留下半条命，苟延残喘；如果不幸，他将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当然，他爸妈也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陪他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出了漏洞，那今天晚上丢失的人就是他，而不是周辞。为什么一切不按照计划进行，为什么要把周辞卷进来？
　　如果周辞真的落到毒.枭手里，那他该怎么办？谁来告诉他，谁来帮帮他……

　　轻快的音乐声响起，贺卿赶忙掏出手机，希望是期待的那个人，可看见来电联系人，他的眼里却划过失望：“喂？找到了吗？”
　　“没有，九点了，我们得回家了。”郝博顿了一会儿，又说，“要不然你回家看看吧，万一周辞回家了呢？”
　　“嗯。”挂掉电话后，贺卿茫然无措的看着广阔无垠的大海，为什么……
　　“贺卿，周辞会没事的，那孩子很聪明，去之前报警了——”贺秉泽抬起手却迟迟不敢落到少年抖动的肩膀上，“你能相信我们吗？”
　　“相信，我什么时候没相信过你们？”贺卿只觉得心很空，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对不起。”贺秉泽最终还是拍了拍贺卿的肩膀，“打扰了你的安静生活。”

　　贺卿没说话，他本来就要参与这些事，因为他想当警察，要当警察。只是，眼前这件事太突然了，把他打了个猝不及防，让他开始重新规划未来。他可以有闪失或者说死掉，但周辞不能，他不想让周辞受到任何伤害。周辞应该平安快乐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熟悉的大门紧闭，门把手上还挂着已经凉透了的外卖。贺卿小心翼翼的取下外卖，像是对待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那般，指尖触碰的凉意直达心底。
　　周辞没回来。
　　现在他只能等，等警察，等黎若轩。
　　希望黎若轩在周辞身上安了定位，希望周辞身上带着定位。
　　贺卿一夜没睡，不敢睡也睡不着，守了一夜的手机，却没收到任何消息。他有些失望的收起手机，顶着黑眼圈出门，再去找，找下去才有希望。
　　李舒羽和贺秉泽两个人都没在家，应该是出任务了。去找那二十八个人。
　　他刚打开门，还未踏出去，就听见对面开锁的声音，呼吸一滞，满目期待，会是周辞吗？

　　“大宝，你有小辞的消息了吗？”黎若轩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还有乌青。
　　“没有，”贺卿低下头，心情很复杂，不敢面对她，还有不是他的失望……
　　“嗯……”黎若轩撩了撩碎发，“那孩子福大命大，相信他。我儿子可是打不死的小强……”
　　贺卿点头没说话，他能看出黎若轩在强颜欢笑，只是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担心的要死。
　　他陪着黎若轩在楼下转了转，然后便去找人了。
　　去东城。
　　依旧无果而返。

　　第二天。
　　没有。

　　第三天。
　　没有。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依旧没有。
　　贺卿就像一只飞蛾，明知道没结果却还是想尝试。
　　试一试，万一真的出现了呢？

　　周辞失踪的第六天，贺卿第七次来东城。一天一次，一次待一天。贺卿漫无目的，双眼有些空洞，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却总也找不到那个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店铺，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前方的陶瓷小人上——好像，真的好像。

　　陶瓷娃娃放在绑着粉红色蝴蝶结的透明塑料盒里，脸圆圆的，笑容灿烂，眼睛弯弯……贺卿端详了一会，不等他出口询问价格，服务员就主动来说了：“不好意思，这些都是客人制作的……你……”服务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和你好像，照着你捏的吧！”
　　贺卿愣了一会：“请问，您知道这是谁捏的吗？”
　　服务员想了想：“好像是一个银色眼睛，留着寸头的少年。都一个星期了，也不见少年来了，不过他哥长得是真漂亮，那天的照片是我接收……等等……”
　　贺卿走上前，靠近那个小人，这才注意到底座上刻的八个字“贺禧恭新，名公钜卿”。衣服上还有一些小细节——那个LOGO字符Z。
　　他可以肯定这就是周辞做的。

　　店员也找出了照片进行比对：“你就是他哥哥吧！”
　　贺卿点头：“多少钱？”
　　“已经付过了，您签个字留下联系方式，直接拿走就好了。”
　　“好，谢谢。”
　　拿着这个陶瓷娃娃，贺卿空了一个星期的心，才有了一丝丝慰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贺卿连忙接听：“贺卿，有周辞的消息了。”
　　“好，在哪？我这就过去。”
　　“你在家，等结果。我和你妈妈先过去。”
　　“让我一起去吧，”贺卿攥紧拳头，缓缓道，“我不会添任何麻烦。”
　　那边传来交谈声，似乎在商量这件事的可行性。答案肯定是不允许。
　　“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回来。”最终，贺卿说道。
　　他不想他父母为难。

　　-

　　似乎要下雨了，黑压压的云彩压了上来，摇摇欲坠总感觉要砸到人的身上。
　　山雨欲来，结果难猜。
　　看着越来越荒凉的景色，贺卿的心越来越沉，座位旁边还放着那个陶瓷小人，笑得那么灿烂，周辞也会没事的对不对？
　　他不让他父母为难，但不代表他会话。
　　黎若轩开车带他过来了。
　　他们有地址，但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漫无目的的瞎转。前几天黎若轩也定到过周辞的位置，但是由于位置偏信号差，经常时有时无。

　　这里是临城最偏僻的地方，枯树、枯枝……遍地都是。每走几公里就会遇见一个废弃的工厂，想必也曾经辉煌过。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衰落了。
　　越往里路越颠簸，到最后轿车开不进去了，黎若轩只好停下车子，问：“步行吧？”
　　贺卿自然没问题：“好。”
　　脚步慌乱，却比平常要快很多。有几次差点被盘枝错节藤蔓绊倒，不过最后安然无恙的到达了。

　　荒芜的人烟之地，废弃工厂矗立与此，破旧不堪的墙上还挂着枯黄的的藤条。
　　贺卿想也没想，便走了进去，他和黎若轩兵分两路，效率快一些。
　　“小辞……”
　　没有回应，只有回音。
　　让人感到压抑。

　　楼梯颤颤巍巍，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倒塌。贺卿小心翼翼的踩上去，哒哒的声音回响在工厂中。
　　“小辞……”
　　“救命……”极其微弱的呼救声。
　　贺卿欣喜，但是眼中却很快划过一丝落寞，这不是周辞的声音。
　　循着声音来到这里，他看见那些人被困在土坑里，上方挂着一个沙漏，在漏着细沙。个子矮一些的细沙已经没到下巴了。
　　那些人看见他的到来，仿佛看到了救世主纷纷呼救，露出渴望的眼神，渴望被救。
　　贺卿观察着，看到前方有个闸门，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选择了打电话报警。
　　“怎么了？大宝。”黎若轩跑了过来，还喘着气，“真不是人！”
　　“我报警了，不多不少二十八个……”
　　是周辞……

　　黎若轩有些毛，没贺卿考虑的那么多，看见有闸门就推了上去，细沙停住了。
　　那些人得救了。

　　“走，有小辞的定位了，”黎若轩看了一眼手机，“这些人应该没事了，你也报警了，让他们等着吧。”
　　贺卿点头。下一秒却听见了，那些人的咒骂声。
　　按照以往，黎若轩会怼回去，但是现在不行，眼下着急的是找周辞。

　　跟着定位，他们又往东去了，也相当于原路折回。只不过这次不同——这里聚集了很多全副武装的人。
　　不等贺卿细想，就看见了火光，紧接着是爆炸声。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捂住黎若轩的眼睛，自己则目睹全过程。
　　工厂瞬间化为灰烬，火势也疯了一般蔓延起来。

　　压了一整天的雨，也顷刻而下。
　　似乎这场雨就是为了这火而生。
　　火灭了，雨停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淋在脸上，凉凉的，让贺卿清醒几分。

　　好像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

　　他好像和医院很有缘，这不，醒来时，又在医院了。
　　贺卿一刻也没停留，胡乱套上衣服就冲了出去，他要去，他要去那个工厂，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找不到周辞！
　　“对不起，没能找到周辞。”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周辞。”
　　“贺卿，对不起辜负你的信任了。”
　　……

　　不会的！不会的！小辞，我来接你回家，我不丢下你了，我回来找你了……
　　你怕黑，怕打雷，怕被人丢下，我都记得，所以我回来找你，别藏着了。小辞，你快出现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贺卿疯了一般的扒拉着灰烬，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与周辞有关的东西。
　　“贺卿……”贺秉泽看见他跑出来，便不放心的跟了出来，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扑倒在了地上。
　　他歇斯底里的叫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卷进去？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参与进来？！”
　　“你告诉我！”
　　“你说话！”

　　贺秉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任由贺卿哭喊。
　　黑色却又带着血渍的掌印，盖满了白色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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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周辞还活着吗
猜猜下一章是不是完结章 （￣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