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40、四十

　　饭后，贺卿他们便回了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都很满足于此刻的温情。
　　贺卿却注意到周辞的反常，虽然一直在笑，但是话却变得极少，与平时截然不同。
　　小指勾了勾周辞的手指，他轻声问：“不高兴吗？”
　　周辞嗯了一声，神色复杂。
　　“为什么？”
　　周辞没说话。眼看就要到家了，贺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着如何哄周辞。
　　黎若轩却在此时开口了：“到家了，小辞，今天回家睡吧。”
　　李舒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没事，打扰不了什么。”
　　“不用，”说完，黎若轩就带着周辞走了。
　　看着周辞不情不愿的身影，贺卿突然明白了，这是又闹别扭了。
　　周辞安全感不足。

　　其实回到家后，他们也没有怎么聊天。十年没见，不知道说些什么，都快成了陌生人。草草叙叙旧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不过，贺卿却不打算睡觉，他听着外面的动静，枕头旁边放着一串钥匙。

　　相比贺卿家的安逸宁静，周辞家却有些战火弥漫的意思。
　　黎若轩坐在沙发上，撩了撩头发，颇有风情万种：“不高兴了，不开心了？你对贺卿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周辞低着头不说话，真的有那么强吗？他觉得挺正常啊。
　　“十三了吧？是不是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了？”黎若轩揣测着，似乎下一秒就能语出惊人。
　　“没有！不可能！”周辞嘴上反驳，心里却在紧张，垂在身侧的手都不自觉攥紧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你紧张什么，”黎若轩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年纪还小，我不谈恋爱。”现在他手心里全是汗。
　　“哦——”黎若轩拖着尾音，“是吗？”
　　“爱信不信。”
　　“行了，你要是真能把贺卿娶回家，算是你们老周家祖坟冒青烟了。”
　　“为什么？”
　　“贺卿长得多俊呐，那么标准的小伙子，能看上你？”

　　听着黎若轩油腔滑调的方言，周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这什么腔？”
　　“官方语言。你还别说，有本事你就把贺卿娶回来给我看看。”
　　黎若轩此时还没意识到话题的转移以及这件事的危险性。
　　“那你早说啊，我成年就办婚礼。”
　　“行，我等着。”
　　周辞点头，拿着钥匙就出门了。
　　“干什么去？”
　　“给你这独守空房的老人家找个媳妇作伴。”他头也不回道。
　　“……”
　　黎若轩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孩子大了，管不了了。自己作出来的，哭也要受着。

　　周辞打开门的同时，贺卿家的房门也刚好打开，四目相接，空气突然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见贺卿身上还穿着睡衣，他轻咳一声，问：“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贺卿似乎也没想到会遇见他，有些心虚下意识说：“扔垃圾。”
　　“这么巧啊？”周辞不动声色的把钥匙藏在身后，“我也出门扔垃圾。”
　　“嗯。
　　“一起吧。”
　　“嗯。”
　　两人的目光放到平常放垃圾袋的地方——平常堆着几袋垃圾的地方，此刻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垃圾不翼而飞了。”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很合理，周辞又说，“也可能被好心人带下去了吧……”
　　贺卿点头，笑着补充：“隐形了。”
　　“我看见了！那不是在墙角放着。”
　　“嗯。”顿几秒，贺卿说，“我是来找你的。”
　　“好巧——”周辞想了想，把“我也是来找你”的四个字咽回去，因为刚刚就说了这句话，再说一遍就显得太刻意了。
　　他道：“我是来娶你的。”
　　贺卿轻笑掩饰心里的紧张：“那确实挺巧的，我也主动出来嫁你了。”
　　他很少开这种玩笑，周辞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你找我什么事啊？”
　　“看你不开心。”

　　夜里十一点，各家灯火灭了不少，只留下一两盏灯光与夜空中的月亮作伴。行人也少的可怜，只有两个人散着步，一个穿着单薄的睡衣，一个笑得像个二傻子。
　　微风拂过耳畔，带来丝丝凉意，贺卿缩了缩脖子：“心情好多了吧？我爸妈也让你这么有危机意识啊？”
　　“没有，你之前还说是‘外人’，我那不是怕你真的不要我，”注意到他的反应，周辞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皱着眉，“怎么还不知道穿衣服？”
　　“哦，错在我，”贺卿声音凉凉的：“那不是为了学某人爬床。”
　　周辞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哥这也太反常了吧：“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嗯，开心鬼上身。”
　　“哦。”回味过来贺卿刚刚说的话，他确认道，“你打算爬我的床？”
　　“不是，”贺卿的耳尖红了，刚刚还那么冷，现在却隐隐觉得有些热，“我没有某人那么不讲礼貌。”
　　“我每次都会问，但是你睡得很熟，没有回答过。我就说‘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说完之后，他还有些窃喜，补充着，“这招百试百灵。”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有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你能有多少感觉。”
　　“周辞！”贺卿咬牙切齿，似乎又带着些羞愤。

　　周辞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了。
　　他也没做多少啊，抱一下，摸一下，亲一下，而已。
　　而且他还没试过孟子睿说的“种草莓”呢。
　　太明显，他怕被发现。

　　-

　　中考成绩出来了，两人超了济阳一中的分数线几十分，绰绰有余。周辞以零点五分险胜贺卿。按照约定，贺卿要答应周辞一件事情。
　　贺卿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亲密接触，结果周辞就说一句“永远不离开我”。
　　他知道周辞安全感不足，无论是孟易岚还是他父母，他都选择了站在周辞这边。
　　他也从周辞的安全感中感受到了他对他的需要。

　　他小心翼翼的收集着细碎的回忆。他想让周辞多依赖自己一点。
　　那天，他借着与父母团圆的名义，用玩笑的口吻说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话。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嫁你。

　　少年的喜欢一经浇灌，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触碰，也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要……更多一点。
　　可偏偏少年的喜欢是暗恋。
　　想要更多，却又只能止步于此。

　　“哥！我先回家了！和郝博他们约定好的看电影。”周辞暗灭手机，突然喊道。
　　贺卿回神，看着还未最好的饭：“嗯，等会我给你送过去。”
　　尽管爸妈回来了，可他的生活却依旧照常运转。唯一的变化就是，饭桌上多了两副餐具。
　　“好，走啦！”

　　周辞有些兴奋，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那种视频。说实话，他不感兴趣，但是好奇。
　　这次没喊陆璇，因为这是男孩子该看的东西，一女孩子看会觉得不好意思。
　　孟子睿坐在电脑前，熟练的输入着网站，随便找了个视频，时长两小时四十分，挺长。
　　“好了好了，来看。”
　　周辞站起身，将窗帘拉上，营造氛围感。三个人围在电脑旁边，直勾勾的看着电脑上的画面。

　　画面中男女交缠在一起。可以听见声音，唯一不好的事情就是画质有点差。
　　“啊……哥哥……好棒哦……”

　　孟子睿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靠！这女的好会叫！”
　　郝博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逐渐放开了：“你以后也找个这样的？”
　　刘志浩不解风情般的吐出两个字：“下流。”
　　“……”孟子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啊：“没品。你看周辞看得多认真。”
　　被突然点名的周辞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脱口而出：“男人和男人怎么做啊？”
　　郝博：“？？”
　　孟子睿：“？”
　　以及正人君子刘志浩：“？”

　　“好奇。”周辞看了一眼他们的反应，十分淡定的解释。
　　这么一说，他们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都听过同性恋，但是没听过具体怎么做啊。
　　孟子睿道：“要不然，搜搜？”
　　“我觉得——”周辞扫了一眼电脑，“是个好主意。”
　　都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还真让孟子睿找到视频了。
　　视频换成了两个男人，一个男人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下面那个，不停的叫着：“哥哥，好猛啊……”

　　周辞盯着那个画面，却不自觉的联想到贺卿，若是贺卿也这样喊他哥哥……卧槽……卧槽……卧槽……
　　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湿腻腻的——又流鼻血！
　　“我先出去一下。”
　　“嗯，”孟子睿觉得没意思，便切回了原本看的视频。
　　周辞洗着脸，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脸，似乎想让自己清醒，这不对……那是他哥，他不能那样做！而且他哥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绝不能臣服于他人。

　　再度回到房间，周辞拉开窗帘，轻轻吐出一口气：“别看了，多没意思。出去玩呗。”
　　孟子睿看了一眼时间：“该吃饭了，我们回去了。”
　　周辞看着他们，目光落到格外突兀的地方：“你们……”
　　孟子睿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一会儿就好了，你还小，不懂事。”
　　“我哪里小了？我明明比你们大。”
　　“走了走了。”

　　郝博打着哈哈：“明天见！走了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不忘嘱咐：“别忘了关机。”
　　周辞点点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都是男生有什么值得害羞的。
　　临走前，孟子睿还一本正经道：“我们只对喜欢的女孩子有反应。”
　　“哦。”

　　周辞刚收拾完房间，贺卿就过来了。看着贺卿，他心里有些不自在，满脑子都是那些旖旎的画面：“晚上好。”
　　贺卿看着他：“发热了？”说完后还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周辞僵住，温热的手贴在额头，他感觉全身血液倒流，想起小电影里的对话，道：“没，没，发骚了。”
　　“发热和发烧不是一个意思么？”
　　“啊？对对对……我可能生病了。”
　　“……”
　　周辞三两口把饭吃完：“我吃好了，我洗碗，你回去吧。”
　　“怎么了？”
　　“我困了，”说完后，还打了个哈欠，“洗洗澡就好了。”
　　“我去给你拿药。”
　　“……”
　　在贺卿的监督下，周辞只好苦着脸把药吃下。见贺卿走了，才敢把藏在舌头下的药粒吐进垃圾桶。

　　他以为这样就过去了。
　　可晚上……

　　“哥哥，我好热，你帮帮我好不好？”
　　看着身着薄纱，满目含情的贺卿，吓得周辞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样是不对的……”
　　贺卿却像没听见一样，无骨似的缠了上来：“可是，人家想要嘛。”
　　“不不不……你不适合……我也不适合……”
　　“你不喜欢我了吗？”
　　“没有！没有！”喜欢占“便宜”的周辞，此刻却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你很好看，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才十三，这不合适。”
　　……

　　白天，醒来，周辞感到腿间黏黏腻腻的，下意识摸了摸，他尿床了？！不对，他早就过了尿床的年纪。
　　这是……
　　联想到晚上做的梦，周辞飞快的钻进了浴室。
　　他初遗的对象竟然是贺卿！？
　　这还怎么让他平静的面对贺卿？

　　应该是昨天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原因。
　　周辞深吸了几口气，心还没彻底平静下来，他听见，“小辞，还难受么？”
　　“……”
　　本来不难受了，但是你一来我又开始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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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终于升级成双向暗恋啦！
作者(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