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24、二十四

　　　贺卿在病房陪了李舒羽一会儿，然后便回去找周辞了，面无表情，全身僵硬，如同一个直立行走的僵尸。
　　黎阿姨说，任务过程中发生了爆.炸，他的妈妈为了掩护队友安全撤离，一个人挡下了所有。接连爆.炸，房屋燃起熊熊烈火，他的妈妈被困在里面，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他的爸爸因为任务需要，被迫沾上了毒.品。再具体，他就不知道了，黎阿姨没有告诉他。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之前还都好好的，按计划进行，为什么要出现差错，为什么啊！他的爸爸妈妈，他在好好生活，在努力长大，在等爸妈回来，可为什么却等到了一条条不幸的消息。
　　为什么，一切都不尽人意。

　　“哥……你没事吧？”周辞拍了拍贺卿的肩膀，他一直都在喊贺卿，可是贺卿却没回应，只是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
　　贺卿的神色总算有了变化，伸出手比了个耶，然后弯下手指：“wonderful，胜利了。”
　　说完之后，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这是黎阿姨告诉他的，这是爸爸妈妈用来表达胜利的手势！也是妈妈见到黎阿姨之后做的动作。
　　他想，那时候他的妈妈一定很开心吧。
　　周辞连忙抬起手擦拭贺卿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仿佛要灼伤他的手：“哥，怎么了？”
　　贺卿摇摇头，他不想说，也不想提起：“我累了，想睡会。”
　　周辞哦了一声，然后安安静静的陪在贺卿身边。

　　晚上九点，段弋醒了。周辞趴在病床上昏昏欲睡，贺卿被黎若轩喊出去了。
　　车流量减少了许多，偶尔只有三两辆车从身边疾驰而过，路两旁暖黄色的路灯，为这座城市增添了无限的暖意。
　　贺卿跟在黎若轩身后，一直处于麻木状态，双眼空洞，眼里的星光藏匿了起来。
　　黎若轩停下脚步，晚风拂过脸颊，似是在安抚沉重的心情：“大宝，你知道我为什么做医生吗？”
　　贺卿的神色有了变化，眼神中充满疑惑，似是在问为什么。
　　“因为我在意的人。”深吸了一口气，黎若轩才说道，“我们四个高中就认识了。你爸妈当了警察，我老公也就是你小姨夫当了消防员。他们的工作充满未知，充满荆棘，我便当了医生，他们保家卫国，我在身后保护他们。”

　　“可是，我的能力十分有限。每次听到有伤到的人是警察或者是消防员，我的心就会提到嗓子眼，害怕、担心席卷全身。彷徨，无助的在人群中一遍遍确定有没有熟悉的面孔……你什么感觉，我都懂。”

　　“别这样下去好吗？你爸爸会回来，你妈妈也会醒来，你们约定的是你十八岁，他们那么守信，怎么会食言呢？”黎若轩抬手，理了理贺卿凌乱的头发，眼里满是期待与期望。

　　不知道贺卿听进去多少，眼里恢复了一丝清明，眼里闪着光，不知道是泪光还是星光：“我明白了。”
　　黎若轩轻笑，仿佛又回到了平日没心没肺的样子：“对嘛，这才是我高傲的大宝！把困难踩在脚下，一切都是浮云！”
　　贺卿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漫无边际的夜空，仍有几颗星星倔强的发着亮光，他也是，要坚强，要倔强，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保护爸妈。
　　“走了，回去了。不然，小辞又该提意见了。”
　　贺卿轻轻嗯了一声。

　　段弋倚在床上，脸色苍白：“小辞，小卿呢？”
　　“被我妈喊走了，”周辞倒了一杯温水，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后递给了段弋，“给，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喊护士过来？”
　　段弋笑了笑，看起来却很无力：“谢谢，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如果您的情绪一直低沉消弭，那么您的病情就会持续恶化。”
　　“嗯……小辞，我想赎罪。咱们明天就出院好吗？我想继续教书育人，也算是变相的赎罪吧。”
　　“可是，您的病情……”
　　”没事。我呀，教政治的。”
　　“伯伯……”周辞不明白段弋在说什么，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住院吧。现在是暑假，离开学还有很早。”

　　“看病，不能再拖了。我会给您找负责这方面的医生。”黎若轩带着贺卿走了进来，语气不容置喙，“等程大哥回来。”
　　段弋知道自己拗不过黎若轩，便轻轻点了点头，似甘心又不甘心的样子。
　　贺卿还是不敢面对段弋，目光落在段弋身上很快便移走，但是又想看看段弋的身体状况，只好将目光又移回去，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
　　段弋轻笑，打趣道：“想看就看啊，伯伯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又不是老巫婆。”
　　后三个字勾起了黎若轩不好的回忆，她有些埋怨的看着段弋，似乎在问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贺卿做了一会儿的心里建设，然后轻声说：“对不起。”
　　“没事，伯伯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段弋不知道贺卿在为什么事情道歉，权当贺卿没来及把他送进医院的愧疚了。

　　“行了，段大哥你先休息吧。”空气安静的时候，黎若轩开口，“修养好身体，才能做想做的事情。”
　　段弋轻轻点了点头。
　　黎若轩见此，便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并且还不忘嘱咐，尽量少打扰段弋，让段弋好好休息。将贺卿和周辞送回家后，黎若轩又回了医院，继续工作。

　　周辞躺在沙发上，回想着这几个星期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哥，贺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贺卿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应该还要很久吧：“该睡觉了，今晚和我一起睡吗？”
　　和周辞睡在一起，莫名的让他觉得安心。
　　周辞的眼睛亮了亮，点头如捣蒜：“要的，要的。”到现在他还以为贺卿在担心贺叔叔和段弋。

　　贺卿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关上客厅的灯，带着周辞进了自己的卧室。
　　上了床，周辞的怀里就多了一个人，他心底是兴奋的，他甚至会自私的想要是他哥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就好了。
　　但是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想让他哥开心，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贺卿这种没精神的状态。

　　周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数了好几百个贺卿，都没感觉到困意，反而还感觉越数越兴奋。
　　“小辞，你睡了吗？”贺卿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倦意，黏黏糊糊的。
　　“没，没呢。”
　　“你最害怕什么……”贺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句话，他睡不着，有些心烦意乱，想找人说话。
　　“最怕你离开我。”周辞说这话的声音很低，仿佛陷入了不好的回忆。
　　贺卿没说话，这下更烦了，他知道周辞说的什么意思，就是小时候他丢弃周辞那件事……
　　“哥，别离开我好吗？”周辞突然转身，侧躺着，看着怀里的人，语气近乎脆弱。
　　贺卿动了动，换成和周辞一样的姿势，卧室里有些黑，看不清周辞的神色，他只好伸手轻轻拍了拍周辞的背：“不会，睡觉吧。”
　　周辞嗯了一声，然后把手放在了贺卿的腰上。

　　第二天一早，黎若轩就带来了好消息——段弋的病可以救治了，已经安排好手术了。等段弋的心情好转，不再那么低沉消弭，就可以进行了。
　　得知这一消息，贺卿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了许多，不再整天忧心忡忡的了。

　　周辞的心情也跟着舒展：“哥，出去玩吗？”
　　今天天气晴，天空特别蓝，就像一张画纸，等待手巧的仙人点缀些许云朵。
　　那么美的天气，当然最适合游玩了。
　　贺卿看向窗外，沉吟了一会：“好，不过，我去图书馆。”
　　周辞不喜欢那些枯燥的文字，除了语文课本能看下去，别的连读个标点符号的耐心都没有：“那我和郝博他们在游泳馆玩。玩完就去找你。”
　　贺卿点点头：“好。”
　　图书馆就在游泳馆的旁边，找人很方便。

　　两人吃完饭后，便各玩各的出发了。

　　周辞跟着他的小伙伴们一起去了游泳馆，那么热的天气，不去游泳馆畅游那就可惜了。夏天，游泳馆的人很多，那些人在水里扑腾，浪花一朵接着一朵，直到玩得筋疲力尽，他们才肯休息。
　　游泳馆内有一个大的泳池，泳池边上有救生圈，是专门给不会水的小朋友用的，当然大朋友也可以用。泳池的四周，靠着落地窗的位置，有正方形的小泳池，那是给小小朋友用的。

　　周辞换好泳裤，坐在泳池旁边，脚趾轻轻点着水，有些凉……然后听见“噗通”一声，周辞钻入了水中。
　　在泳池里像一条鱼似的，游来游去，不知疲倦。良久之后，他才停下，水的浮力让他踩不到池底，就那么飘在水里：“你们怎么还不下来，不敢吗？”

　　郝博看着波光粼粼的水，其实他有些害怕的：“敢，谁说不敢了！”话音刚落，便听见了尖叫声，原本嘈杂的泳游馆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边。
　　郝博红了耳朵，磕巴道：“你吓死我了，拉我腿干什么！”
　　周辞没说话，冲着郝博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看向刘志浩。
　　然后，听见“扑腾”一声，刘志浩被迫入水了。紧接着便是孟子睿。因为体重优势，他下水时激起了大的浪花，周围的旁观者全被溅了一身水，无一幸免。

　　“郝博，快游！”周辞转身就游，身姿灵活，就差一条尾巴。他才不要被他们追上，他哥不在，没有靠山，他会遭受毒打的。
　　郝博游的挺快，跟在周辞身后：“为什么要游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游就对了。”
　　“……”
　　草率了。

　　“嗨，欢迎回来。”
　　“嗨咯……”周辞下意识打招呼，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不是刘志浩吗，他们怎么那么快追上来了？
　　刘志浩：“新学的词，守株待兔。”
　　周辞捧了水，泼向刘志浩：“我才不是兔，我是森林之王，大老虎！”
　　“明明是狮子更厉害！”孟子睿不服，用水击打水面，激起更大的水花。
　　周辞靠近孟子睿，将人擒住：“谁厉害？明明是我这个老虎更厉害！”

　　“行了，你们别闹了，一会该累了。”一道温柔的女生从他们头顶传来，“贺卿怎么没跟来？”
　　周辞看向孟易岚，细长的腿轻轻晃动，一头黑发乖顺的垂在脑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副画面。
　　“靠！周辞你流鼻血了！”郝博惊呼。
　　“……”周辞抬手擦掉湿热的液体，然后上了岸，心跳加速，心率失调，不对劲……
　　他的注意力只在自己身上，忽略了郝博他们在身后的起哄。

　　周辞去了更衣室，将自己冲洗一遍，擦干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回到了泳池旁：“我先回去了，去找我哥。”
　　郝博叫嚷：“哟，这是害羞了？终于找到比你哥好看的腿了？”
　　周辞反驳道：“才不是，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我哥好看的腿！”
　　郝博：“……”
　　也不知道刚刚流鼻血的是谁。

　　贺卿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阳光斜照进来，金光洒下，整个人就显得暖洋洋的，手里拿着一本医学类的书籍，看的入迷。
　　其实一些学术语言贺卿根本看不懂，他只能笨拙的去理解字面意思，偏偏贺卿识的字有限，有些话想理解意思都难。
　　读这种书的难度大大增加了。
　　他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找找唤醒植物人的方法……图书馆书籍很多，他也有充足的时间，他可以一本一本的看下去。

　　可是贺卿忘了，他妈妈的时间不多，植物人的状态一旦持续半年以上，就很难出现好转的情况了。

　　周辞来到图书馆，扫了一眼人群，就确定了他哥的位置。
　　不过他并没有打扰贺卿，而是安安静静坐在贺卿身边，细细端详贺卿。脑海中突然闪过刚才的那一副画面，周辞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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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深表歉意，先发一章！
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