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只想跑路》松酒思茶

19、群雄舌战

　　第二日，天色才刚亮，众臣便已汇集在宫门外。昨夜下过雨，今晨的雾气很重，朝霞弥散开来别有一番景致。

　　许是因为起得太早，又或许是因为要分神占据这具身体，苏瑾凉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不过很快宫门就开启了。

　　系统有意帮他清醒，正巧也好奇着，便问道：【仙尊觉得陛下会封您个什么官？】

　　苏瑾凉略作思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乾安这几代授官的惯例并不稳定，就算是状元，也未必不会被外放，更何况我一个探花郎。”

　　【怎么这样啊。】随之，系统不甘心地嘀咕道：【明明可以第一的，他们真没眼光。】

　　听罢，苏瑾凉不禁莞尔，接着便悄悄望向不远处的两个天之骄子。那里，封吟渊一身矜贵的紫衣走在封云怀的侧后方，金冠束起长发，总算有些意气风发。

　　感受到视线后，封吟渊转过头去，但只看到了茫茫人海。

　　一刻钟后，官员陆续入殿，苏瑾凉同另外两名进士及第在别处候着。观察到他们的过分紧张，苏瑾凉同系统说道：“可惜了这俩年轻人，还未一展宏图便遇到这种事。若败了，他们便是第一个要被牺牲的。”

　　系统：【还是那句话，富贵险中求。而且有仙尊大人这般完备的计划，我们的胜率是高的。】

　　对方嘴巴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苏瑾凉笑了笑，走到了角落。这里与大殿只有一墙之隔，所以朝上发生了何事他听来易如反掌。

　　“太后今日插话的次数多了。”

　　系统：【看来韩家感觉到了杀意。】

　　一人一系统你一句我一句地评判了好一会儿，才有宦官来唤他们准备觐见。苏瑾凉理了理衣襟，从容不迫地跟了出去。

　　带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迈入大殿，跪拜于正中。授官的仪式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百官祝贺后，苏瑾凉察觉时机应该到了，便悄声偏头看向另外两人。不出所料，就在下一刻，两人齐齐叩首高声喊道：“臣有事启奏！”

　　封明如原本以为自己能早些回去，这下也只能憋屈地坐直身体：“爱卿请说。”

　　然而，开口的两人之后便不敢出声，其中的状元掏出一沓信件，最后也只是颤抖着捧在手心。终于，苏瑾凉看不下去了，抬首不疾不徐地道：“臣进京时，于途中认识一位前辈，相谈甚欢。前辈今年已过不惑，文采斐然，在乡间传唱。臣问前辈为何久未入仕，前辈只叹没有那一纸做官之证。”

　　在所有人都猜到这是要挑明什么事时，苏瑾凉几乎没有停顿：“陛下，自左相韩溪知把持选士之要务，便任人唯亲。寻常之人若想谋得一官半职，就需要黄金百两来换取他允诺做官的证明。多年以来，韩家结党已遍布朝中，互通书信插手朝务。以上种种，皆有罪证。”

　　说罢，苏瑾凉向已目瞪口呆的状元笑了笑，后者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信件捧高：“请陛下过目。”

　　封明如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无措地往身后的帘子看。但他还没看到太后的眼色，下面的一众御史纷纷执玉笏出列，将韩溪知这些年随国师做的桩桩件件都列举了出来。

　　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连韩家的姻亲赵家也递上了诸多铁证。

　　苏瑾凉“四面受敌”，听了一会儿后没忍住同系统说了一句：“准备得还挺充分，比本尊都了解国师做过什么坏事。”

　　系统哈哈干笑后，朝堂也混乱起来。

　　封吟渊走了出来，眼皮懒懒地抬起，看向毫不畏惧的韩溪知：“左相，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呵。”韩溪知先冷笑了声，好整以暇地朝着殿上，并不看封吟渊，“陛下还没说什么，宣王就直接找我问责，这是什么道理啊？”

　　对方眯眼笑着，语气也轻飘飘的，让人感到厌恶。封吟渊面上古井无波，挑明道：“陛下尚且年幼，平日便格外信任左相。而今突然知晓遭到背叛，难免无措，我是替陛下分忧。”

　　韩溪知：“有太后在，不劳烦宣王。”

　　封吟渊没等对方示意韩清和，继续直言不讳：“太后是左相亲姐姐，又非陛下生母，难道不该避嫌。”

　　终于，薄纱后的韩清和开了口，言辞也明显尖锐：“就算哀家只是名义上的太后，也是被陛下允肯而垂帘听政。王爷并无实职，如今能站在这朝堂之上是陛下尊敬兄长，眼下大放厥词，很难不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韩溪知跟了话：“宣王殿下这次回来莫非是觊觎宝座？”

　　对方有意引导自己，封吟渊看在眼里，勾起唇角接招道：“总比大权落于你们韩家名正言顺。”

　　这坦率程度有些出乎自己意料，韩溪知担心之余还是准备把控全场：“众同僚都听见了吧，这是宣王自己说的要反。”

　　与此同时，韩清和从帘后出来，强硬地将封明如从龙椅上拉下来：“陛下，我们快走。”

　　场面更加混乱，封吟渊一阵威压如万顷怒焰般把所有人都吓住了，群臣飞快地抱团在一起，不敢动也不敢言。位于两侧的侍卫挡上前来，勉强能站直应对。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声“陛下”如沁凉和风般打断了对峙。这声音太过熟悉，满朝权贵纷纷转向殿门，然后就见一身白衣的苏瑾凉缓缓走入。他披着晨光而来，眉眼稍弯，暖而温柔。

　　不知有多久了，国师再没穿过这样素雅的衣服，也让人忘了玉华仙尊可是名副其实的清韵美人。

　　封吟渊也愣住了。他看着苏瑾凉向前走来，衣摆飘动的每一步都轻而慢地挠着自己的心，直到对方径直路过自己，走向封明如。

　　趁此间歇，一旁的封云怀满意地小声赞叹道：“你安排的这大夫演得不错。”

　　这话给了恍惚中的封吟渊一记重击，而后他才回想过来这确实是他的安排，只不过也被苏瑾凉利用了。“是吗？我倒觉得他演得真够烂的。”随后，他的手愈加攥紧，人也转了过去。

　　目光所及之处，封明如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甩开拉自己的人，几步就小跑下来。但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他还是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高兴地扑了上去。

　　“国师，孤现在要怎么办？”

　　软糯的声音充满了委屈，苏瑾凉的心一下子化了。他单膝跪地，抱住对方安抚着，片刻后才轻柔地问对方：“陛下信我吗？”

　　原荣之前唯独对封明如是好的。虽然不知是为了方便利用，还是真的视如己出，结果就是封明如能信任国师。

　　果不其然，对方很快如捣米般点头。

　　苏瑾凉略有感慨，但心里还是清楚正事要紧。在众臣屏息之时，他张口道：“韩家有罪。”短短四字绝杀了一切。

　　随之，封明如乖巧地复述了：“好，韩家有罪。”

　　刹那间，之前种种都不重要了，这罪就这样定了。韩溪知不敢相信这突然的变故，但他的思绪很快也转过弯来：“他不是苏瑾凉。陛下！您不要被蒙骗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确实不是之前的“苏瑾凉”了。苏瑾凉暗叹对方眼力之余，及时地将刷的一下红了小脸的封明如抱起：“陛下，我们走。”

　　这下，谁都看清了大局已定。

　　封吟渊拦下要去追的韩溪知，指挥侍卫道：“还不拿下韩溪知？”然而身后的人并没有照他所说地做，而是亮出了刀剑。

　　虽说早有预料，但封吟渊还是愤怒地反身一掌，将人全部震趴下。与此同时，大殿四周的窗户全被破开，着重甲的士兵鱼贯而入。

　　封云怀推着轮椅也来到正中：“左相看来早有准备，但可惜就算宫里的人都被你掌控，这乾安还是我们封家的。”

　　“这是四王爷的军队。”群臣中，很多人都看出了士兵的来历。

　　而另一边，看着情况不妙，韩溪知迅速找出口突围。他的速度很快，甚至在封吟渊追来时，拉了好几个官员当挡箭牌。又一阵混乱后，韩溪知尚有余力地逃脱了。

　　见此，封云怀皱起眉头：“这可怎么办？”

　　封吟渊看着与人对掌后发麻的手心，若有所思：“不急，他会回丞相府。宫内就交给兄长处置了。”说罢，封吟渊挥袖就走，在路中拎起了早已倒地的凌玉京。这时他才看出对方只是个木偶傀儡，并且正在消失。

　　封吟渊没有什么反应，放开傀儡后快步离开了大殿。目送他走后，封云怀冷下脸来。

　　“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