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上》千里予

24、聚会

　　一个半小时的演唱会散场后，开欣、杨莹莹和小月结伴坐地铁。

　　杨莹莹刷着手机捅了捅开欣：“李远洲说明天郗望能休息到下午再回去，他们一会儿要聚会！”

　　开欣愣了一下才问：“他们真的要聚会？”

　　“对啊，李远洲还问咱们去不去。”

　　小月非常有分寸，率先摇头：“不好意思我就不去了，这几天玩太嗨，有个作业忘写了，我得赶紧回去补。”

　　开欣像是等着一个开脱的理由，小月说完她就要跟上：“我也有剪辑作业没做。”

　　杨莹莹恨铁不成钢：“你是真怂啊，这么好的机会干吗不去？郗望这么忙，下次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我……”

　　“我什么我，姐妹陪你，怕什么！”杨莹莹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赴约，小月笑眯眯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fighting！”

　　开欣觉得面试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挽着杨莹莹的胳膊后退：“我们都很久没联系了，这么贸然去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李远洲已经打过招呼了。”

　　开欣：“……”您二位可真是行动派。

　　“那个我今天穿的……”

　　杨莹莹停住脚步：“开欣，别让自己后悔。”

　　开欣垂下肩膀：“他现在是偶像，是大众情人，还在事业上升期，我们……没有可能的。”

　　杨莹莹人间清醒：“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FS出道好几年了，在圈里已经有一定地位了，但作为粉丝，如果现在有人爆出恋情，我绝对会气死。可是你跟郗望不一样啊，你比现在喜欢他的所有人认识他的时间都要长。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但你如果不主动，你们两个就真的会断了联系，你舍得吗？”

　　开欣怎么可能舍得，她就是因为舍不得才去学导演。

　　杨莹莹看出她的纠结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啊，别的时候都杀伐决断，说要复读马上就背书包回学校了，说要学编导马上就去找老师，但怎么一碰上郗望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开欣摇头，杨莹莹不会理解她的，因为她喜欢的人喜欢她，而她喜欢的人只把她当……

　　当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其实杨莹莹说错了，开欣的怕不是怕郗望这个人，而是怕从这个世界看向那个世界的他，在他习惯镁光灯，感受到名利场的繁华，还会在意她的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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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餐厅的私密性很好，反正开欣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杨莹莹也没有比她好到哪儿去，两人尽力摆出见过世面的样子，但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们此刻紧张的心情。

　　好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有素质，贴心地将她们领到包间门口，然后敲了敲门。

　　开欣瞬间抓住杨莹莹的手臂，杨莹莹差点儿被她吓地跳起来，犹如两只惊弓之鸟。

　　门开，包间内的几张脸都露了出来。

　　最中间的自然是今日的主角郗望，开欣的视线刚落到他身上，还没跟他对视就又匆匆移开。她只看见了他黑色卫衣上的彩色涂鸦。

　　包间内除了郗望外，只有3个熟人，李远洲、胖爷和同样许久未见的魏闻，其他几个都是曾经和郗望一起玩音乐的朋友。

　　开欣从踏进这个包间起就在后悔，她们是最后到的，而且只有她们两个女生，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们身上。

　　李远洲先喊了一声杨莹莹，杨莹莹给开欣一个眼神后，立马撇下她，坐到李远洲身边。

　　开欣看着最后剩下的那个位置非常尴尬，魏闻见她还戳在门口，赶紧起身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请”到他身边。

　　“可算来了，给你留半天座儿了。”

　　开欣像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刚落座，就感受到从对面射来一道目光，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

　　是的，她的正对面就是郗望。

　　开欣这下连头都不敢抬了。

　　魏闻却侧身低头对她说：“小开欣你别给我怂。”

　　胖爷开始活跃气氛：“好家伙，这知道的是咱老友聚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粉丝见面会。”

　　开欣这才想起来她跟杨莹莹还穿着CAL的白色应援服，绝望的同时她又有些庆幸身上没有任何和郗望有关的元素。

　　然而下一秒，有个男生笑嘻嘻地指着她说：“这位一定是小望的粉丝吧！”

　　开欣悚然一惊，后背差点儿出了一层汗。

　　胖爷搭话：“为啥这么说？”

　　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说：“她的皮筋上面不是有一个‘X’吗，我之前在体育馆门口看见一群小姑娘拉着小望的横幅，身上不是‘X’就是‘H’。”

　　胖爷这才明白过来：“‘X’代表了郗望，‘H’代表了Hope。”

　　开欣大窘，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皮筋，总觉得在这种场合承认自己是郗望的粉丝怪怪的。

　　魏闻见开欣一直不说话，瞥了眼郗望，见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赶紧用眼神示意开欣。

　　但他这个暗示目的性过强，落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一种亲昵的揶揄。

　　“说什么呢，人家名字里也有‘X’。”

　　郗望终于说了自打开欣她们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还是替开欣解围。

　　杨莹莹赶忙去看郗望，虽然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脸色更差了。

　　其实他们也很久没有联系，杨莹莹对郗望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虽然平时也没少看他的舞台和采访，但她知道那些是人设，跟面对面还是不一样。

　　镜头里的郗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Hope一词般给人带来希望。

　　杨莹莹不知道是不是才开完演唱会的原因，镜头外的他似乎格外沉默寡言。

　　她一下子就有点儿没底起来，赶紧顺着他的话说：“就是啊，欣欣微信名一直是‘X’好吧。”

　　魏闻不满意地瞪了杨莹莹一眼，杨莹莹无动于衷。

　　挑起话头的男生也察觉到现场氛围有点儿奇怪，嘻嘻哈哈地换了话题。

　　开欣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趁着服务员进来上菜的时候偷偷看了郗望一眼。

　　郗望正低头看李远洲手机，两人在低声交谈，开欣听不清，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他真的瘦了好多，又因为长开了，侧头的时候脸部线条比她的职业规划还要清晰，五官也变得更加立体。

　　不过因为卸了妆，眼下有一点儿青黑，虽然不明显，但开欣知道郗望是那种就算熬夜也不会轻易出黑眼圈的人，毕竟他曾经为了准备竞赛通宵刷题第二天仍旧精神满满。

　　但如今……他一定十分缺觉，完全没有休息好。

　　郗望跟李远洲说完话，开欣赶紧别开眼，端起水杯欲盖弥彰。

　　魏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啧”了一声打开手机。

　　开欣微信弹出一条消息：你什么情况？

　　她看向魏闻，魏闻低头打字：多好的机会啊，还不多聊聊？

　　开欣直接倒扣手机。

　　魏闻不依不饶，继续发消息。

　　先前那个说开欣是郗望粉丝的男生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支着下巴看过来：“魏老师，什么事儿不能直接说啊，还得发消息。”

　　魏闻发现这小子眼睛是真尖，但他心态无可比拟，淡定地收起手机：“你管得着吗？”

　　男生拉长音地“哦”了起来。

　　开欣这回更坐立难安了，她抬眼想看那个男生，结果与正对面的郗望四目相对。

　　郗望嘴角放松，像是无奈地对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给了开欣一种错觉，好像郗望一直在等这一眼。

　　一瞬间，开欣有些想哭。

　　她又何尝不是在等他这跨越数百个日夜，真真切切只看向她一人的眼神？

　　杨莹莹和魏闻都说机会难得，可不是吗？郗望如今的工作重心在异国他乡，于她而言就是看一眼少一眼。

　　想到这里，开欣扯出个笑，但她知道，这个笑或许比哭还丑。

　　魏闻一看他俩看对了眼，立马趁热打铁，单手搭上开欣的椅背，炫耀道：“郗望你知道开欣有多厉害吗，她复读一年，不光专业课过了电影学院分数线，文化课还超了清北分数线。”

　　郗望先是将目光移到魏闻的手上，然后才回道：“我知道。”

　　这一下给魏闻弄蒙了，他扭头去看开欣，开欣也有些意外地看着郗望。

　　她没有告诉郗望自己复读的事情，那是谁说的，杨莹莹？

　　杨莹莹在开欣看过来前就摇头了。

　　李远洲弱弱地举了手：“我说的……就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脸部扭曲起来，侧目去看旁边的郗望，然而郗望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看着开欣，包间内的水晶灯闪耀在他眼中：“一直没来得及恭喜你，这回可以亲口对你说了，你终于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很厉害。”

　　开欣曾想象过会是在什么情景下告知郗望这件事情，他会怎么评论呢？会不会觉得她没有选择去清北是愚蠢的决定？

　　但她没想到郗望其实早就知道，甚至也像当年她支持他一样。

　　那她便觉得这些吃过的苦，与父母的抗争等等都是值得的。

　　她想要的，不过是看重的那人的肯定罢了。

　　开欣由衷地说：“谢谢。”

　　郗望语气温柔：“你该谢谢的是你自己。”

　　开欣没有反驳，但她在心里对他说：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开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