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缚》弐刺媛

9、意志力

　　“啊————”
　　惩罚还在继续。
　　“温小姐，高昂的头颅有时也需要稍稍低一下…妹妹，你说对吗？”苍路捏起她的下巴，又看向我。
　　我抱紧自己，浑身颤抖，什么也没听到，每一个毛孔都诉说着恐惧。
　　“哈哈哈哈——”
　　“美妙的一天从现在开始，哈哈哈…”
　　温黛儿在崩溃边缘咬牙切齿说了这么一句：“苍路，我要杀了你…”
　　“好，我等着，等着那一天到来。”苍路心情愉悦。
　　白天，我做噩梦了。
　　四周全是白色，血如水流奔涌不止，淹没不会游泳的我，让我慢慢窒息。
　　水下漂浮着许多女人的尸体，她们的表情狰狞、恐怖，或是面露不甘、痛苦……
　　“救…”我发不出声，拼命挣扎向上游。
　　那个鬼魅般的女人出现了，高贵的礼服没有一丝的褶皱，精致、典雅到极点，她笑得张狂，脸上全是得意。
　　“活该…活该…”
　　一个叫不上名的女人踢醒我：“喂，起来洗衣服！”
　　“都中午了睡什么睡！”
　　“就她一个人睡大觉，除了吃就是睡，真够差劲的…”
　　“哎，别动手啊，她现在是三爷的人…被他知道有你好看的！”
　　“三爷？没有裴如娜允许，三爷不会正眼看她的…菜板一个。”
　　我坐回轮椅，到水池前洗衣服，一言不发。
　　“前天来的小芬记得不？昨晚死了，四个男的…没受得住，然后……”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唉…只能说她命短……”
　　“％＊％……”
　　这里天天上演着悲剧，他们鲨人如麻，人命不值一提。
　　清醒的人被永远困在了深渊。
　　深渊？深渊在病态的观念下也会变成天堂，深渊是长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仅存的光。
　　我们不是活生生的人，是被支配、可丢弃的提线木偶。
　　一边讨好他们，一边在深夜流泪；一边向往美好的生活，一边堕落在无尽的黑暗；一边挣扎一边妥协……
　　“希希——”
　　光听这称呼，我的心一下悬起来。
　　众女人纷纷打招呼，露出娇羞的笑容，挤眉弄眼：“三爷。”
　　我看着江延散着脏辫过来，面上假笑：“三爷。”
　　“洗什么衣服！跟我走。”
　　他把我抱回轮椅，马不停蹄推着我走，我心里万分焦急。
　　希望裴如娜赶快出现，躲过初一再说。
　　“三爷，我…特殊情况，不能…”
　　“什么特殊情况？”
　　“女生每月一次的特殊情况。”
　　“啊…不要紧。”
　　我以为他听懂了，打算放过我了。
　　直到进了一间香味混杂的房间。
　　他指了指方桌上的饭，在我对面坐下：“快吃吧。”
　　那打量猎物的眼神让我感到浑身不舒服，却又不知往哪逃。
　　“你吃了吗？”
　　“嗯嗯。”
　　“如娜姐姐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睡了。”
　　“……”
　　“不会有人妨碍我跟你谈恋爱了。”
　　“……”我尴尬地大口吃着，不时送上假笑，一口咀嚼几十下，试图拖延时间。
　　我低头盯着菜，能感受到一道激光般的目光在身上来回扫。
　　“希希谈过恋爱吗？”
　　我如实摇头。
　　不知想到什么，对方突然拍腿大笑。
　　反正这笑的含义不太好。
　　江延忽然出声：“要洗澡吗？”
　　我摇头。
　　他不说话了，环抱双手盯着我。
　　过一会儿又问我：“有小五悉心教导，你应该学了不少吧？”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继续说。
　　“希望你能逗我开心…”不然就丢给那群兄弟了，虽然…完事也要丢，不过没差。
　　江延暗自琢磨。
　　这顿饭我吃了两小时，江延不急不躁地等了我两小时，他收走碗筷便抱起我进入主题。
　　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他放开我，面无表情道：“和我睡你很亏吗？我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或者你更喜欢玩多人游戏？”
　　“不…不是…”
　　“你以为我真要陪你玩恋爱游戏？”
　　我摇头。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他贴近我钳住我的下巴，语气冰冷，之前温柔体贴的样子荡然无存。
　　“我…”
　　“要嘛乖乖的，跟着我少受一晚苦，要嘛晚上跟他们一起…什么下场你也知道吧？”话落他又俯身，皱眉嫌弃道：“太臭了，给我去洗澡。”
　　“会弄脏你的东西，我不洗…”
　　“啪！”
　　他反手一巴掌扇得我不敢吱声。
　　“抗拒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让你洗澡是将就我…”
　　“不识好歹…”
　　“啊，不要……”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人群雀跃的声音。
　　“六爷～”
　　“喔～”
　　“欢迎六爷回家！”
　　男人白衬衫套着黑色马甲，西裤笔挺，黑色的皮鞋在太阳下折射反光，修长挺拔的身材。
　　他肤色白皙，黑眸平静中又露着一丝犀利，鼻梁高挺，眉如墨画，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微微向上勾起。
　　气宇轩昂，雅人深致。
　　身上散发的孤傲与冰冷气息没有人敢离他太近，阳刚俊美的外表又不由得使人暗暗惊叹。
　　女人们都偷偷看着，眼神不敢太裸露。
　　“六弟，你可算回来了。”韩视光笑眯眯上前，抬手想搭缪邢的肩，对方轻飘飘一个眼神让他收回手：“快，外面热，屋里有空调，凉快着。”
　　“老六～有收获吗？”二楼的裘揭风懒散倚着阳台，带笑看着缪邢。
　　看他抿着唇，裘揭风便知道结果了，没再问下去。
　　苍路辗转于关押人质的地牢之间，无心过问外面的情况，朱羽杭跟人检查货源去了。
　　“王八蛋！滚啊——”
　　我就算是被人糟蹋也不会让他碰！我…
　　“硬气，好…好得很！真把自己当我回事了…”
　　江延吼着朝我冲过来，我抽出藏在鞋里餐刀对着他。
　　“别过来…”我颤抖着往后退，反正横竖都是死…
　　“自命清高？你有得选吗？守身如玉？到这儿你还幻想呢…”
　　摸到门板，我拉开门冲出去。
　　跨上低台从阳台跳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申希——”
　　“啊啊——”
　　“拦住她…”
　　“啊！”
　　怕痛吗？
　　怕死吗？
　　呵呵…
　　若要被关在这里折磨到死还不如自己了结自己。
　　虽然对不起重要的人，对不起自己，可是…
　　死了就解脱了…
　　我眼角流下眼泪。
　　耳边，众人的惊呼无限放大，人群好像沸腾不止的一壶水，无人管，嘈杂得有些美妙，也许是为我靠近另一个世界在欢呼。
　　我能渐渐感到生命的流逝，解脱了…
　　所有的事都是命中注定，就算是追溯到两个月前我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