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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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铭，颜铭！”阿尔忒驾驶舱中的黑匣子目睹这一切，试探着喊他名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将终身以人类的利益作为最高目标。”
“我将终身以人类的利益作为最高目标。”
颜铭操纵着阿尔忒，灵巧地避开附近天域那些七零八落的残骸，飞速地穿越戴森环的裂口，向着中心恒星处飞去。
难道是他想自杀？黑匣子完全摸不着头脑，盒顶上两颗红灯不停地闪烁。
“3568 56714”颜铭口中轻轻念叨着串无头无脑的数据，手下丝毫不乱，不紧不慢地操纵舰艇。
黑匣子顿了下，“基地焦点坐标？”
115基地戴森环是个椭圆环，其中115恒星处于椭圆的其中一个焦点上，而此时的颜铭，正驾驶着他的阿尔忒向另一个焦点驶去。
几乎同时，基地自卫队总指挥也发现了阿尔忒的动向。
“他要将阿尔忒驻停在基地焦点，他想干什么？”通讯那头的自卫队总指挥极度紧张。
焦点处温度极高，已经处于恒星冕区，处处是高温离子风，夹杂着随时可致人死亡的高能射线，即使开启防护盾的阿尔忒也不能在那里久停，颜铭到底想做什么。
焦点、曲速引擎、恒星、戴森环。
基地中五亿三千两百万个黑匣子全都投入紧张计算中，试图推测出颜铭下一步的行动。
“他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阿尔忒舱内的林一，缓缓用红色激光一遍又一遍地扫描着面前的颜铭。然而颜铭好像已经失去意识，对扫描在他身上的红色激光网毫无反应，手机械地操作着仪表盘。直到——
嘎吱一声，阿尔忒突然紧急驶停，黑匣子因为惯性摔倒在地。
缓慢却又决绝地，颜铭旋转着仪表盘上的曲速引擎控制钮——，直至最大。
“他要烧掉115基地，救命呀。”林一高声呼救。
晚了。
以阿尔忒为中心，一道看不见的激波震荡开来，传播至戴森环以外的广阔天域。戴森环基地附近时空，因为巨量能源涌入，开始产生时空撕裂效应，并迅速扭曲整个戴森环天域内的世界线。
115基地上的人们惊讶地看到：戴森环外部，那广阔黑暗的空间正在被挤压变形，逐渐缩小；而与此同时，戴森环内，那火红的115恒星则突然喷溅出万米高温冕风，迅速暴涨扩大。整个115戴森环的附近天域，像一个正从里到外翻转的大口袋。来自恒星的高温冕风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包抄过来，要将他们烧灼成灰。
每个人的眼底，都倒映着惊恐和漫天的火光。离子风带出的高温蓝色火焰正将桁架硬生生熔化切开，其中的高能射线如飞逝的流弹般将功能舱穿成筛子，更不要说那一个个如蝼蚁般的人体。
船坞中许多运输舰见势不妙，立刻开动引擎，试图逃离这片被诅咒的天域。然而更加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明明设置的是向外逃离基地的轨道路径，人们却眼见着自己船舰如飞蛾扑火般，绕了个圈后又挨个向恒星中心处整齐排列着飞去。
“他改变了周围天域的世界线，你们逃不掉的。”不知是哪个黑匣子尖声叫。它被紊乱的引力扯出功能舱，在空中飘了会儿，然后就，立刻沿着引力——世界线的方向，向恒星中心那漫天漫及的火光中砸去。
“向中心逃，设置向恒星焦点处的飞行轨道。”有人在通讯系统中声嘶力竭地喊。
果然，人们将视线聚于阿尔忒停泊处的中心焦点。现在，戴森环无论内外，全都是恒星冕风和熊熊火光。然而，只有阿尔忒那一小块闭合天域，是往日那黝黑冰冷的深空。但是，这一小块正常天域正越变越小，仿若一个正在扎紧的口袋。
关上身后内舱门，来到气闸舱，颜铭不紧不慢地穿戴好航天作业服，再打开外舱门，飘了出去。这里是戴森环其中的一个焦点，本应该处于高温灼烧的恒星冕区，因为曲速引擎改变了附近世界线，如今这里变成为黑暗、冰冷、宁静的宇宙深空。
颜铭向远处弥漫成片的火光看去，无数黑色斑点争先恐后着从火光中逃出，正拼命向这里扑来，那是一艘艘歼星舰、运输舰以及他们的飞船。
颜铭脸上肌肉急速痉挛，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我将终身以人类的利益作为最高目标。”
“死，都会死，统统给我去死。”
曲速引擎，正将这里变成彻底封闭的火炉，再过一会儿，炉门关闭，这一点点生存之地，连同阿尔忒和颜铭，都会被115恒星完全吞没。戴森环上，将再无生机。
颜铭着背靠阿尔忒，黑色斗篷被冰冷的恒星风吹得翻飞，头盔内那骷髅般的面容如死灰惨白，透明面罩上倒映的火光绵延成片。
渐渐地，黑色天域缩小，红色火光蔓延。周围开始变得温暖，连饱受癌病的骨头似乎也舒适不少。
死亡，其实并不是件痛苦的事情。颜铭满意地点头，正要合上双眼，享受这死亡之前这片刻的温暖
突然，眼前有丁点儿蓝色流光扫过——那熟悉的冰蓝色。
颜铭骤然睁眼，本能中伸出双手去接。一块柔软的星尘，如云朵般降落于颜铭掌心，颜铭扒开那团烧化的灰烬，一块銫兰石碎片正婷婷立于掌心。
颜铭寻觅许久的銫兰石碎片，没想到会藏在这里。
颜铭颤抖着取出放在胸口处的銫兰石，两相嵌合，完整归一。
有一只冰凉的手抚摸过他伤痕累累的脸颊。
有个熟悉的声音轻声嘟哝着，“你病了，颜铭！你需要好好休息。”
“西氩！”颜铭轻呼。此时，小小的西氩就在面前，他飘在半空的一团柔光中，小小西氩即使尽量站直向上，也只能勉强够到颜铭肩膀，他正笑着伸手过来抚摸自己。
“我的颜铭生病了，我要在这里看着他。”西氩轻声安慰颜铭。
颜铭从西氩清澈双瞳中，隐约看见自己的倒影，那是如恶魔般的身影，背后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火光。
“我的颜，你就快好了！”空气越来越炙热，唯有包裹着西氩的那团柔光，沁凉而舒适。
“西氩，我爱你！”颜铭痛苦伸手，想将西氩搂入怀中。然而，光团散去，怀中唯有冰冷。
颜铭倒退着，飘回阿尔忒。关闭了曲速引擎。
天域重新翻转，烈火逐渐褪去，凶猛的冕风不再乱飘，而是沿花瓣形的世界线渐次缩退回115恒星，残败不堪的戴森环从中浮现。环外，依然是那冰凉而又深邃的太空。
“颜铭！你到底要干什么？”阿尔忒里的黑匣子，问颜铭。
颜铭转身，轻蔑地看向黑匣子。
“我的答案就是——”
颜铭拿起桌子的黑匣子，打开垃圾桶，扔了进去。
“滚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第 6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