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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 42 ...

  •   “直至星辰。”

      雷克尔墩大学废墟的墙上,一面写着“真理无边”,另一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霍尔曼陆战一师于上午十点对雷克尔墩城镇中心施行轰炸。

      阴雨绵绵,墙上的校训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焦灰。

      岳庸白伸手一碰,高温灼烧留下的焦壳轰然倒塌,文字瞬间化为满地灰烬。

      “四区恶种已清理完毕,指挥官。”年轻的军官健步走来,手中的枪杆还冒着过度使用的余烟。

      “穆野。”岳庸白问,“幸存者里有多少人感染?”

      “来不及清算。”穆野语速稍急,“优先排查了前线士兵,疑似感染人数为八百六十。截至今天早晨已收集四百多份血液样本,还在继续检验。最近的、有基因检测仪器的医院在两百公里开外,预计最快四天才能拿到第一批结果。”

      “太慢。”

      “雷克尔顿是老牌保守区,只有一台检测设备。同时由于没有开通大数据互联,检测结果只能靠人力传输。”

      “……”
      岳庸白望向地上的灰烬。

      脚下曾是一所文理学院。在理工类高等院校被限制的三十年里,人文艺术得到了空前的复兴,苦难中诞生出无数文学家与艺术家。
      同期,全球兴起反技术风潮。
      在保守区,人们将灾难的源头归因于过度的科学发展和现代化的弊病,相信恶意病毒的源头是大国博弈下的生化实验泄露,而核聚变武器又加剧了星球环境崩溃的速度。

      “今晚收集担保人名单,明早开始清洗。”

      “是。”

      与恶种作战,预防血液感染至关重要,前线战士的制服均采用特殊纤维制成,并全程佩戴护面。
      但再坚韧的防护材料也扛不住枪炮,士兵身上一旦出现伤口,都算作疑似病例。在感染高发区,检测的速度往往赶不上畸变的速度,为了避免军队内部出现恶种,疑似感染者都要执行“清洗”。

      特殊情况下,强制杀死战友的法律无疑会动摇士气。于是另一种担保缓刑制度迅速在军中建立。倘若感染者找到了愿意为其担保的正编军职人员,就可暂免一死。担保人在发现感染者有畸变迹象时有责任及时上报,如果未及时发现导致感染者畸变,情节严重者,担保人同罪处死。
      此外还有很多要求,担保人必须有与感染者相当的身体素质,以免被畸变的感染者轻易反杀;担保人不能是感染者的亲属;担保人与感染者一同受到严格的活动区域限制……总之,将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放在别人的赌桌上,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穆野结束对讲机传讯后,对岳庸白道:“那次,谢了。”

      原来在半年前,工业城沦陷,典狱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手操持的城池于大雪中覆灭,囚犯和工人几乎全灭。穆野心灰意冷,回到霍尔曼基地报道后辞去官衔,加入了死亡率最高的先锋陆战队。

      敢死队就这样多了一名叫穆野的新兵。

      在一场战役中,穆野负伤,同样是资源紧缺,检测人数过载,按照“宁错杀”的原则,来不及检测的伤员将被处枪决。

      穆野确信伤口没有接触恶种血液,可他早已不是军官,不能也不想争取法外容情的机会。

      然而,就在执行枪决前,彼时任战场指挥官的岳庸白认出了他并选择为他担保。战后穆野的检测报告发出,证明他确实没有感染。

      从那以后,两人逐渐建立了崭新的合作关系。

      -

      岳庸白突然举枪喝道:“趴下!”

      子弹冲破雨幕,射向二十米外的目标。

      刹那间,大量黑褐色的血液飞溅出来,狂风暴雨般喷向学校礼堂的每个角落,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穆野猝然抬头:一只三米多的巨型水蛭黏伏于天顶,火力攻势下方才落地。定睛一看,水蛭腹部呈淡黄,背部黝黑,环节链接处竟生出八对人腿!

      那些深肉色的怪异人腿犹如被强行拼贴上去的劣质PS,行动速度却极快,瞬息间近在眼前。

      “这家伙哪里像受伤的样子!”穆野吼道。
      冲锋枪火力巨大,就这样还能在一阵血雨后满血复生,还是碳基生物吗?

      “那血雨可能是水蛭吸的血。”岳庸白绕到顶梁柱后面,水蛭一个摆尾,柱子摇摇欲坠。

      “放血来抵伤害?还能这么玩?这怪胎是海绵吗!?

      “诱它撞房梁!”岳庸白说完,两人分头行动,怪物不避障碍物,在学校礼堂内横冲直撞。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礼堂一根受力柱被撞断,穆野翻身跳出窗外,几秒后房梁彻底坍塌,将恶种压在了建筑的废墟中。

      两人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一般,好在都及时逃了出来。

      “昆虫恶种?不是吧,以昆虫的灵智,不可能畸变。难道是个人畸变成了水蛭的样子?”穆野打开护面罐了一口水,喉咙口酸苦无比。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逐渐瞪大——“它的身体里、当真有人影!”

      “人类畸变后与水蛭融合的共生型恶种。畸变后生吞活人,人体直接在恶种体内变异,与本体共生。”岳庸白取下背后双刀,丢了一把给穆野,“它吸的血能用作防御,连轰炸都没能炸死它,子弹怕是也没用。”

      说起共生形恶种,穆野第一个联想到雪原里的监狱——那座扭曲的监狱吞噬一切活物炼成真正的活地狱。

      穆野将长刀还给岳庸白道:“别这玩意儿我只在电影里见过。”

      现代长刀所用的材料自然是高科技合金,只是使用原理还是和冷兵器时代一脉相承。

      “现在,试试物理切割。”岳庸白左右手各执一柄长刀,确凿道:“等它钻出来后,我从环节处把它切片,你配合我,把切片炸烂。争取二十分钟结果。”

      穆野一边调试狙击镜,一边问,“为什么是二十分钟?”

      “赶时间。”

      “呵,指挥官。”虽然叫的是职称,但穆野嘴角早已挂上了那副混熟了后吊儿郎当的笑,“敌方巨型水蛭共生恶种,我方战力两人。除非你赶着点结婚,否则我不能应。”

      岳庸白:“五点有约会。”

      穆野的嘴角难以控制地抽了一下:“你?约会?这里?”

      人物、事件、地点,哪一项都不太对!

      “线上。”

      穆野倒吸一口冷气,“二十分钟是吧?”

      来了!

      看似柔软的怪物如同一条地龙,摧枯拉朽地从废墟中钻出,横空在两人中间的土地里探出来,紫褐色的血色粘液从重重叠叠的口吸盘中喷薄而出!
      两人的制服顷刻遭殃,尤其岳庸白的目镜上也蒙上一层粘液。
      穆野反应极快,打开腰间军用水壶,往岳庸白的目镜上一泼:“我左你右!”

      长刀相互擦过刀身,迸出灿烂火星,电光火石之际,岳庸白子弹一般冲出去,刀刀如电。行动间昆虫环节处没被坚硬表壳覆盖的地方暴露出来,岳庸白数刀斩落后吸盘,可本已离体的环节竟然还与本体连着一缕缕滑腻的细线,犹如活动的触手,越来越多在断裂处滋生……

      砰!砰砰!二十米开外,穆野在断水泥板上架起机枪,将后吸盘炸成肉渣血块后,那些细线也随之消失。

      失去尾部的恶种晃动身躯,一头扎进乱砖地里。

      安静了大约十秒,穆野忽然感到脚下犹如地震,来不及撤回枪托,立足地竟被破土而出的水蛭冲破。废墟之下已被挖空,黑洞洞一片,穆野右手下意识找到支撑点将机枪打横架住,堪堪悬在半空,恶种那张拥有无数尖牙的吸盘口器隐隐在洞口露出真容……
      水蛭竟然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改进攻为偷袭,并准确判断出远攻的方位。

      “艹!总因为丑东西的模样而忘了这是人变的……”穆野蜷起长腿,右手因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而剧烈颤抖。

      人变的……穆野大声问:“喂,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才会变成这么丑的虫子?”

      水蛭发出了尖叫般的无意义声响,体内的人头也同时发声,构成一场恐怖合声。由于水蛭的足分属不同的共生者,有的腿正想要抓住穆野,有的腿则想要爬出地面。穆野无情嘲讽:“我猜……你生前也不过是一只家庭和社会的吸血虫吧。可怜的、可恨的、烂泥地里的虫子!”

      刹那间,岳庸白已飞身跳进地洞,双刀在空中打了个空旋,连续斩断水蛭左侧的四条腿,刀刀见血,狠辣迅捷。

      仅失去一侧足的水蛭略难平衡硕大的躯体,摇摇晃晃地要缩回洞中。

      “还能打吗?”岳庸白踩在水蛭身上之上,一刀刺进靠近口器的环节处,倒像是把长刀用作那串牛蛙的叉。

      “废话!”穆野一个翻身,头颅距离满是吸盘的口器边缘仅有一拳距离,也不知是胆大包天还是经验丰富,他的双腿呈剪状,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勾住一根被炸弯的管道。呈倒挂金钩姿势,核心发力,腰腹弓起,抬手将机枪对准口器,急扣扳机!

      随着那诡异的人声尖叫合奏越来越轻,地下终于没了动静,片刻后,腐蚀性的体|液软化了硬壳,巨大的躯体化为一滩血水,而它刨的坑倒成了天成的棺材。

      岳庸白将倒挂的穆野捞起来,穆野还没站稳就先为坟头添一脚土,解气地笑了笑:“岳就一点和我合得来,杀恶种的时候,比起想让自己活,更想让敌人去死!”

      近三个月来,穆野在岳庸白的陆战队中表现最为出众,升为校官,尽管比不上昔日有行政权的将官军衔,但靠战功一点点挣来的声望,总是更牢固。
      岳庸白的作战风格冷静周密,会预先想好多种方案再逐一计算最优解;而穆野更依赖直觉出奇制胜,也擅打通各方关系;两人是战场上的不二搭档,又因年龄相仿外形出众,被誉为“胜利天平”。

      “胜利天平”掀起了全球狂热崇拜的浪潮。

      只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真正的天平一边是“名”,一边是“权”。
      基地不允许一个人造产物挑战人类的权威,岳纵有军权,也只能得到“人造神”这样一个不在军制体系下的虚名。而落魄的典狱长纵有才华抱负,出身贫民官途不顺,手中始终没有军权。

      名与权是浑浊的河流,而理想恰恰是需要污浊供养的鲜花。为了殊途同归的胜利目标,合作顺理成章:他们共享军功,置换军衔和军权。

      穆野背上机枪,松松筋骨,“岳,要是你不受感染的体质能传染给我就好了。”

      岳庸白淡道:“如果可以传染,你的情人早已做到。”

      与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传染病一样,恶意病毒也无法辐射全人类,总有一小部分人天生免疫。只是由于恶意病毒它就像欲望一样千变万化,无法以传统的传染病定义,从血清中提取抗体也就成了不可能的目标。

      提到兰登,穆野脸上桀骜不羁的笑消失了,他皱着眉道:“对了,你接下来有个约会,还是在网上?网恋有风险,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实中千依百顺的小O都有可能背叛你,更别提八百层滤镜后面的是怎样一个满脸麻子、痴肥愚蠢的抠脚汉!”

      岳庸白点了下头:“你很在意你的Omega跟别人跑了这件事。”

      “他不是‘我的Omega’。而且他很可能就是被那个叫肖恩的逃犯拐走了!”穆野磨了磨后槽牙,“我没在说这件事。不就是个Omega吗。现在工作才是我的情人。”

      岳庸白摘下面罩和手套,大步离开废墟,嗓音难得有几份轻快:“我接下来要休假一周,你与你的情人,好好相处。”

      -雷克尔墩前线笔记-

      雷克尔顿畸变潮的源头已于5月7日17时清理。感染者异化为一只水蛭型怪物,其信息素吸引水蛭和蚊虫前来吸食。吸食了带病毒血液的蚊虫进一步感染了当地居民,使病毒迅速扩散。夏季正值昆虫繁殖季节,昆虫成了病毒的绝佳载体。仅仅半个月,雷克尔墩地区的感染率就达到了80%。

      昆虫是上数量最多的动物群体,它们的踪迹几乎遍布世界上的每个角落,以至于许多人认为只有昆虫能躲过所有大灾难,最后成为星球真正的主人。
      批注1:好在昆虫不会畸变。

      据调查,病毒源头宿主是一名保健品公司的合伙人,当地首富。表面上他贩卖保健药品,实则通过拉拢会员实施“庞氏骗局”传销敛财。
      批注2:从始至终的吸血虫!

      感染枪决名单如下……
      哀悼,无限。

      以上。
      少校弗拉基米尔·穆野

      -

      盛襄在集装箱里醒来。四周漆黑,鼾声一片。

      他的肚子没有新的伤口,器官应当还在原地。不知是不是绑架犯的疏漏,他身上仍然穿着自己的衣服,并且在内衣口袋里摸到了美杜纱船长赠与的怀表。

      这是哪里呢?

      盛襄张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声音像被扼住喉咙的鸭子。

      舌头呢?!

      盛襄好像感知不到自己的舌头了。空气中弥漫着人的气味,周围有人,许多人。

      他在黑暗中摸索,发现自己正躺在类似宿舍双层床的上铺。

      又过了一会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下面飘了上来,盛襄紧紧贴着墙壁,不敢妄动。

      直到,下铺点燃了一盏蜡烛。微弱的烛光摇曳着,盛襄大着胆子将头探出床边,这才终于看清:这是一间长方形的、类似集装箱的多人宿舍。
      被抬进来的男人满身都是被鞭打过的痕迹。那些伤口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看起来就像被钢针扎过一样,透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痛楚。

      为了弄清楚情况,盛襄小心地爬下床,戳了戳那受伤男人尚且完好的手背。

      可他好像已经昏迷了。盛襄又晃晃旁边床位的人,“呜呜呜呜……?”哪里能找医生!?

      除了电钻般的呼噜声,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所有人都没有关注这个受伤的男人。

      盛襄起身,地板微微晃动。

      顺着墙壁,他摸到一排架子,从中取下一本小册子。就着烛火,他打开宣传册,标题赫然用三种语言写着:

      《赫伯号:来一场臻享自然的青春之旅》

      赫柏号全长接近150米,宽20米,总共八层甲板,除了会在陆地港口做燃料补给外,全年不靠岸,几乎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小型岛屿。
      游轮只提供一条环鲁比岛航线。即便项目单一,赫伯号以其独到的风格在十余年来经久不衰,更是愚者信徒心中的诺亚方舟。

      游轮的投资人弗里曼·盖茨,顶尖科技公司的创始人,隐退后受洗礼加入愚者教会。这位商业巨擘晚年成为了一名“反技术主义者”,他在生活中杜绝智能设备,包括智能手机、电脑、智能家居等,而这座游轮也一改人们对游轮奢靡的印象,装潢以雅致为主调,致力于让游客体会到返璞归真的古典诗意生活。

      不久前盛襄还打算攒钱买船票,没想到这么快就免费登上了赫伯号。

      是夜,盛襄抱着册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杀了人,当然会被报复,弄残疾不说,把他送上游轮算什么?

      游轮一靠岸,他就可以逃走啊!盛襄安慰自己:而且定位怀表没丢,朋友们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一夜无眠,新的一天从一阵刺耳的起床铃开始。

      房间内,人们按部就班地起床穿衣,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像是在表演什么默剧。看来不止盛襄,房间里的十八个人全哑了。

      管理他们的是个长着小胡子的男人,管事可以说话,在例行安排工作后,每个人都分配到小面包、臭奶酪和酸黄瓜。

      这些大概就是早饭了。

      吃完早饭,管事单独把盛襄叫到一个房间,拿出一套衣服让他换上。

      这是新员工的制服吗?盛襄抱着衣服想出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换,管事却制止了他,并反手甩了一个耳光。

      “我有让你走吗?新人就是不懂规矩!就在这里脱!”

      盛襄缩了缩脑袋,忍着强烈的不适换上衣服。又短又小的白色衬衫和水手短裤,还有一双丝绒袜子,他从未穿过小腿袜,自然不懂如何使用袜夹。管事等不及蹲下来,替他系上了袜夹的皮扣。

      这个过程被刻意拖长,白皙修长的小腿在粗糙的拇指按压下微微泛红,皮扣处还挤出了一点点软肉。

      盛襄闻到Alpha原本开屏的腌黄瓜味信息素更加刺鼻了,打了个喷嚏。

      “看档案,你是个没发育完全的Omega?这皮肤真嫩,今年几岁了?”

      盛襄没理他。

      那只不安分的手一直向上滑到了大腿根,管事终于按耐不住,命令道:“把短裤脱了。”

      盛襄轻轻握住那只手,缓缓挪到嘴唇前,面对男人侵犯性的眼神,手指发力的同时猛地一抬膝盖,直接卸了一只胳膊。

      偷袭成功后,盛襄迅速抄起旁边的复古台灯。

      “别——”Alpha捂着肩胛骨,“敢杀我,你也会死!”

      盛襄有很多问题,可惜口不能言,情急之下抄起将台灯砸向管事的后脑勺。怕他醒来后大喊大叫,又恨自己成了哑巴,盛襄悲从中来,一不做二不休,扒开男人的嘴唇,用叉子刺穿了他的舌头。

      如果双方无法沟通,那么诉诸暴力就是唯一的结果。盛襄的手指僵硬地曲起,有一瞬他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为了捍卫自己第一次杀人后,就彻底改变了。

      赫伯号·五层宴会厅——

      长长的宴会桌上铺满白色的绸缎,桌面上摆放着银器与瓷器,百合、白蜡烛和清雅的绿植营造出一种中世纪酒神盛宴的氛围。绅士身穿复古绸缎衬衫,黑色的裤腿绑在长靴里,而淑女们则穿着由丝绸、蕾丝制成的翩翩礼裙。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伴随着乐师们即兴演奏的乐曲,话题流畅地在诗歌、古典名著、音乐和旅行中的见闻中滑行。

      角落里的少年服务生推着一辆行李车穿过走廊,车上有一件硕大行李。

      没有人知道,那个箱子里,装着被打晕的管事。

      这艘游轮处处透着古怪,尤其是那些对管事和客人格外顺从、甚至谄媚的服务生——简直像一群奴隶。这难道是一场当代奴隶实验吗?
      制造一个奴隶只需要24小时,用恐吓、殴打、心理暗示、服从诱惑,最后让人陷入习得性无助之中,那就离真正的奴隶不远了。

      “请等一等,客房不在这个方向。”一名刚补完妆的贵妇发现了盛襄,顺手捏了捏他的脸,“哦,忘了你不会说话了。小可怜,你是游轮主新救助的哑儿吧?”

      这时,一名绅士发现了他们,和贵妇打了个招呼,贵妇便开启了她过去资助残疾人慈善基金会的话匣。

      盛襄正打算悄悄推着车离开,绅士却叫住他:“都这时候了,谁叫的行李服务?”

      盛襄伸手指指自己,比了个拉提琴的动作。

      “这里面装的是你的中提琴?”绅士惊喜地拉住他,“我是一名钢琴家,能遇到你这样一位同样喜欢音乐的新朋友,真是太幸运了……正好,大愚者的清谈会就快开始了,你愿意和我合奏一曲吗?”

      盛襄本来想干脆拒绝,可听到“大愚者”,表情凝固在脸上。

      绅士体贴地问:“怎么了?难道是你的琴坏了?”

      盛襄连忙点头,指指台上的提琴手。

      “你也会小提琴吗?”贵妇挽起盛襄的手往舞台走去,“借一把琴有什么难的?去吧,我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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