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芥川无异能》鸩罹羽殇

66、过渡与论战

　　“你认为，一切事物都必须是完美的。”「齿轮」轻轻地坐在芥川身边道。
　　“是因为大家都希望如此。”芥川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手稿，眼中尽是痛苦。
　　“你太温柔，不想辜负别人的期望。”「齿轮」看向芥川。
　　但是芥川却不敢看他，“我只是害怕让他们失望。”*
　　芥川渴望能有一个肯定他一切的朋友，又渴望就此死去，于是，「齿轮」从他的内心诞生了。
　　「齿轮」握上了芥川的手，“我是你心灵的依靠，你是我的整个世界，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回应人们的期待？”
　　芥川低着头，不经意间露出有些青灰的下眼睑，“大概是因为，我只剩这个了。我就是一具空壳，至少能给人留点好印象。”
　　“你才不是一具空壳，你创造了我，我可以是你的同伴，还有「啊吟」，你不是给她取名字了吗，她也快要有完整的意识了，我们都是你的同伴，你还有我们。”「齿轮」将另一只手也放到了芥川手上，紧紧握着，似乎这样能够给他力量一般。
　　芥川沉默。
　　他缓缓抽出自己被握着的手，起身离开，来到了窗前。
　　「齿轮」默默收回手，但是他没有放弃，而是来到芥川身边，帮他拉开了窗帘。
　　月光照射在两人脸上。
　　“「齿轮」，你想要一个名字吗？”看来一会儿，芥川开口道。
　　“你连我都要讨好吗！”「齿轮」看起来有些生气，也有些伤心。
　　“抱歉，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了。”芥川意识到自己惹他生气，于是道歉。
　　“不用对我说抱歉。”「齿轮」想要拥抱他，但是最后止住了，他意识到，自己无法进入“芥川龙之介”的世界。
　　第二天，「齿轮」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上面的名字是——柳川隆之介。
　　但是柳川却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在他的想法中，自己是芥川的造物，有幸和主任拥有同样的外表，就不能再得寸进尺地分走别人对芥川的关注。
　　能力是芥川的，所以柳川一个也不会使用，哪怕自己因此只能使用飞翔和躲避人造事物伤害的保有技能。
　　友人是芥川的，所以柳川哪怕认识每一个芥川周围的人，都不会露面告诉他们自己的存在。
　　名声是芥川的，所以柳川即使有着和芥川一样的文学敏感度，也不会动笔写哪怕一句话。
　　芥川对此也很无奈，柳川只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不能强迫柳川改变想法。
　　于是芥川最近几天的生活就是在柳川的默默陪伴下处理文件。
　　之前就曾说过，随着异能者的出现，欧洲以及一些大国系统地管理、筛选和培养本国异能者，然后久产生了数量极其稀少的超越者，而超越者的出现更是拉大了国家之间的差距。
　　就像美国的FBI能够轻易来到日本，作为日本公安的降谷零还不知道。这不仅仅是表面上的经济和军备实力的差距，更是暗中异能力者的差距。
　　没有超越者的国家，就只能跪在地上；有一个超越者，就可以站起来；而有多个超越者的强国，不仅能坐着、躺着，还会有国家上赶着舔。
　　日本没有超越者，这就是一个无法消除的短板。
　　虽然现在芥川帮他们挖到了兰波，但是兰波到底原来是法国人，政府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兰波。
　　曾经的福地樱痴和涩泽龙彦都有机会成为超越者，但是一个是犯罪组织“天人五衰”的一员，一个是反社会人格，现在他们则把目标放到了芥川龙之介身上。
　　因为芥川是政府的合作者，未来还有可能凭借超高的神性升格为神明，出于尊敬的政府方面没有询问他的异能力。后来随着芥川渐渐展露自己的异能，尤其是击毙福地樱痴的那一下，充分让他们意识到了芥川的强大。
　　政府倒是想培养芥川，但是芥川本人却不想浪费资源。
　　于是芥川想到了中也。
　　芥川知道中也可能就是神明荒霸吐。
　　当年龙头战争面对涩泽龙彦的时候，中也的异能力没有被分离出来，反而是他的额头上出现了异能力人形才会出现的红色结晶的情况中也也和他说过。
　　这就更加肯定了中也的身份。
　　但是因为经历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实验，中也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说压制了荒霸吐的神格，导致他无法轻易使用原本的力量。
　　既然是神明，那么只要重新掌握了这股力量，中也毫无疑问就能成为超越者。
　　芥川了解中也，即使面对再多的苦难，他也能好好地爱着这个世界，所以中也是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
　　既然决定好了，就得针对中也安排人员，首当其冲就是神道的人员。
　　芥川时隔多年再次联系伊势神宫，将中也交给他们特训一段时间，目标就是让中也顺利掌控荒霸吐的力量。
　　其实从伊势神宫自身出发是不愿意帮助中也的。
　　要知道神道的人可是很傲慢的，和芥川自然散发出的神性不同，因为中也的人格压制了荒霸吐的神格，所以在他们的探测法术中中也只是比普通人特殊一点。
　　芥川虽然知道只要自己说了，他们肯定会帮忙，但是考虑到中也在那边的生活，还是向伊势神宫方面透露了一点，正好是异能特务科知道的程度。
　　在中也之后有大变动的则是森鸥外。
　　芥川将自己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大部分文件都先交给森鸥外处理，然后再是自己的决断，这导致了森鸥外几乎成了除首领的芥川和情报部一把手的武者小路实笃之外对港口黑手党最了解的人。
　　因为这件事，有资格知道知道一些消息的中低层成员都在猜测芥川是不是再把森鸥外当作继承人培养，虽然年龄不太对就是了。
　　至于自己的亲友，芥川则统一以自己想腾出时间写作为答复。
　　而随着芥川《傀儡师》的热度渐渐过去，曾经受他提携的谷崎润一郎，也发表了自己的新小说《痴人之爱》获得盛赞。
　　也许是文人相轻，他找上了和自己经历相似，却更早成名、名气更大的芥川，于是一场论战开始了。
　　芥川是很欣赏谷崎润一郎这个后辈的，不然当初又怎么会建议他将文章投给文艺春秋社，又在他还没有名气时就以朋友相交，他在一年前的一次访谈中就说过这样的话：
　　“谷崎君具有非常深厚的日本古典文学素养，从其文章中亦可看出。旁人大概难以相信，一个国中生能够达到这种成就，毕竟他要接受统一的教育，这就决定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吸取课外知识。谷崎博学多才，尤其是熟读《源氏物语》、《荣华物语》等古典名作。故此，他的作品富于类似的韵味。在日本古典文学造诣颇深的基础上，他还受到汉文学的巨大影响。其汉文并非通常所见的生硬汉文，而是小说、稗史、杂剧中端丽柔和的词句。他在创作方面颇具匠心。表面看去大刀阔斧，实质却是精雕细琢、精益求精。”*
　　只是欣赏归欣赏，该有的批判，芥川也不会含糊。
　　谷崎润一郎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说：“日本小说最欠缺的，是以小说的结构能力，即以几何学的手法将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组合起来的能力。”
　　看到这些观点，芥川当即写了一篇《文艺的，过于文艺的》进行反驳。他认为，没有故事情节的小说，自然只写身边的琐事，这不是小说，起码不是最上乘的小说。也就是说，构建小说的故事，是构建小说的美结构的基础：
　　“我不能草率地赞同谷崎的论点。自《源氏物语》的古昔时代开始，我们日本人就有将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组合起来的能力。即使单看具有这种能力的现代作家，也可列举出……而在这些作家当中依然大放异彩的，就有谷崎润一郎氏。我绝不像谷崎那样悲叹东海孤岛之民没有‘小说的结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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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话来自》文豪与炼金术士
*大正七年（1918年）的谈话
这一部分终于快过去了，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风格，还是苏爽的内容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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