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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   15.改变过去

      今夜是平安夜。

      靠着墙壁浅眠的一条光睁开眼,从同样斜靠在墙边的刀剑里选出一把短刀来,并且不出意外地拿错了刀。

      “审神者,我是这把。”

      药研藤四郎那无可奈何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点咬牙切齿,一条光嘟囔了句这又不能怪我,拿着正确的刀出了门。

      此时天刚刚亮。

      一条光小心地将门合上,尽量不发出声响,他们昨晚的贸然拜访,让习惯了早睡的一家人陪着他们熬了许久,困到连糖果都无法让最小的孩子打起精神来,躺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睡去。

      还是让他们再多睡一会儿吧。

      这句话既是对着灶门一家,也是对着疲惫的兔子他们。

      往远处站了站,一条光看着药研在细细检查门口的脚印,大雪一夜未停,盖住了许多痕迹,短刀用手轻轻拂去表层的雪,稍作对比便发现了不属于他们四人的脚印。

      付丧神沉默在了那里。

      “第一次见证历史被改变,感觉怎么样?”

      一条光的声音飘进了药研的耳朵里。

      “我……不知道。”

      药研的眼中出现迷茫,大概是这份改变属于魂牵梦萦的对象,因此来得太容易,让他反而觉得空荡荡的,手上抓不住什么,心脏和脑也没有感触,“这就、改变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这是一个易碎的梦。

      “是啊。”

      一条光回答,他其实是骗药研的。

      想要改变过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所呆的地方,与其说是“需要守护的时间节点”,倒不如用限时副本来形容——把这一切当做游戏来看更容易理解,可这么一来,却更为残酷。

      因为让付丧神们感到不解,以至于拷问自己的心才能得出的结论,其实是建立在泡影之上,一戳就碎。

      因为让他们感到痛苦的来源,只是一段时间的投影,在他们离开后,这里的一切都会分崩离析。

      如果鬼灯在这里,会怎么回答?

      一条光把地狱辅佐官代入眼前场景。

      ——那个恶鬼大概会一狼牙棒挥过来,让纠结这个问题的蠢货好好冷静一下,一棒子无法冷静就再来第二棒第三棒,打到脑花都知道该怎么做后才停下。

      把脑海中那恐怖的形象放到一旁,一条光问药研还有没有发现其他。

      药研点点头。

      门口的痕迹说明除了他们四人,灶门家还有其他访客,只可惜这位访客只是站到了这里就被某种力量裹挟而去,连门都没有来得及敲,就这样匆忙离开——审神者果然是在骗人。

      短刀的眼中带上了浓浓的悲哀。

      这里是时政为审神者准备的狩猎场,也是为猎物准备的陷阱,知晓那段历史的付丧神只有他们而已,而愿意尝试改变历史,还有能力将强大恶鬼一击带走的人,也就只有一期一振而已。

      “审神者,过去是无法改变的……对吧?”

      “一定要得到答案吗?”

      一条光有些苦恼,“那你要不要猜猜看,你当初见证的那段历史,到底能不能被改变呢。”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从小路尽头传来的脚步声提醒二人,昨晚祢豆子口中的兄长,正用最快的速度向家里赶,他背着背篓喘着粗气,在看到房屋轮廓的同时,也看到了装扮完全不适合这个天气的两个人。

      不、不冷吗?

      看了眼黑发男童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腿,灶门炭治郎第一反应就是回家里翻件衣服给对方披上,这个天气还敢把腿晾在空气中,是担心老了以后不得老寒腿吗?

      不过很快炭治郎就反应过来,看向两人的眼神里充满戒备。

      “都怪药研你穿得太少啦。”

      一条光第一时间甩锅,他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道了歉,“不好意思,这其实是我用来变魔术的木偶,放出来通通风而已,你看。”

      他一伸手,药研藤四郎适时地化作短刀落在一条光的手心上。

      灶门炭治郎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真厉害啊,他都没看清木偶是怎么变成刀的,不过不管是木偶还是刀,都有一种铁器特有的味道,犹豫一会儿,炭治郎还是选择相信一条光。

      当然更多是看在自家母亲的面子上。

      早起的灶门夫人招呼着长子到自己身边来,拿出昨晚一条光强行让她收好的糖果,分出一枚给了长子,她抚摸着炭治郎的脑袋,眼里流露出母亲那特有的温暖——兔子不禁朝着灶门夫人走了两步,意识到不对后连忙停下。

      为了缓解尴尬,他干脆跑到了一条光身边,以早上好开头,用吃了吗结尾,同时不断眨眼,理由是刚从屋里出来,外面就冷得他眼睫毛挂上冰,得眨掉才行。

      一条光摸摸兔子的头,手感蓬松堪称一流。

      兔子吸溜了下鼻子,“不要再摸我的头了猫先生。”

      每次被摸头,都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对了,您还有带多的便当吗?我和阿治他们想要出钱从您这里买一些,吃过早饭,也该离开去找那个人了。”

      “有多余的糖果的话,也希望您能匀我们两袋。”

      灶门一家的温情感染到了兔子,要不是考虑到直接留下金子是给这家人添乱,他真想把兜里的小判都塞到枕头下面,让这家人能够从林子里搬出去,在不那么偏僻的地方重新盖一座房子。

      住得这么偏,太危险了。

      兔子看向灶门家的眼神多了分他没察觉的焦急,直觉告诉他,再在这里住下去一定会遇到不好的事,可到底哪里不好,他又说不上来,只能闷闷不乐地抱着一条光给他的糖果袋子进了屋。

      闻到袋子里甜香的孩子主动向兔子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安心感点满,还是那无害的气质让人提不起戒备心来,等到一条光进屋时,兔子的身上挂着灶门家的小孩,腿上怀里还有肩膀上,都是小孩那开怀的笑脸。

      祢豆子正用长勺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歪着头轻声和枭说些什么;太宰治正准备把看上去就昂贵不已的饭盒直接放火塘边烤,结果被灶门夫人瞪了一眼,乖乖地坐到旁边,等着对方帮他热饭。

      其实欠抽的时之政府也在无心之间做了点好事。一条光想。

      眼前的三个人,如果是在另一个世界,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资料上的三人都是边缘人物,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他们都远离着人群,身边空无一人,心也寂寞得要死。

      “猫先生,这边坐。”

      兔子主动招呼一条光坐下,理所当然地被太宰治吐槽,什么猫先生,这个称呼恶心死啦,他看上去也就比我们大两三岁,叫什么先生。

      “那你叫他猫咪果酱。”兔子回怼,“反正叫出口时尴尬的又不是我,也不会是他。”

      太宰治试图反驳,发现自己被逼到了绝路上,“……你到底是谁的好友啊。”

      “吃饭吧,阿治。”

      枭好心给太宰治打了饭,“今天的配菜有你喜欢的青花鱼哦。”

      “谁喜欢这个!我才不喜欢这个!”

      气乎乎吃着饭的少年让灶门夫人看了直笑。

      .

      早饭过后,四人提出告别,灶门夫人有些难为情地拿出自家做的饭团让他们带上,言语中很是不好意思——昨晚加上今早吃掉的东西,换算成的价格够他们一家人生活上三个月,更别提还有整袋留下的糖果……

      对了对了,那些看起来就很昂贵的便当盒,洗净了还没给他们装上。

      想到这,灶门夫人就连忙转身往屋里走。

      一条光给兔子他们使眼色,此时不走还待何时,速度开溜。

      ——难道他们还真准备把吃空的便当盒装走啊,看上去再精美再昂贵,对他们而言也就是装食物的盒子而已,要不是灶门夫人看着,一条光和太宰治绝对是顺手把盒子扔火堆里当柴烧。

      枭在祢豆子的手心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凪——她没有办法告诉女孩真名,只能用这种方式。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来我家玩。”

      第一次,少女向他人提出了邀请。

      祢豆子慌张地看了眼哥哥,发现不被反对后认真点头,“好。”

      四个人匆匆离开,等到灶门夫人拎着便当盒过来,门口早已空无一人,她叹了口气,把盒子包好放进柜子里,只能等下一次见面时还回去。

      屋外,祢豆子拉着炭治郎走到角落,将分别时凪塞到她袖子里的东西展示给少年看——一枚金光闪闪的小判,贵重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哥哥!哥哥!”

      看着兄长往几人离开的方向追去,祢豆子喊了好几声都叫不回来人,只好远远地加上一句,让他一定要把东西还回去。

      .

      循着林中那逐渐变重的痕迹,一场战斗在一条光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被大力掳走的人连撞数棵树,衣服被枯枝勾破了丝,领带和帽子更是随风飞得很远;树干上有血迹,散发出了难闻的气味,带着一条光他们循着气味找人的炭治郎脸色苍白,让人担心他会第一个倒下去。

      “已经够远了,你回去吧,再不回去祢豆子会担心的。”

      兔子劝着炭治郎,让他不要勉强自己,“这里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只要跟过去就能找到人,况且前面这么危险,你要是受伤了,灶门夫人他们会伤心的。”

      少年用行动表示他的坚持。

      太宰治本想借此嘲讽一番兔子倔起来的时候不比炭治郎好说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感觉说出来就等于在展示自己的失败。

      怎么最近尽做一些坑人不利己的事,好怪。

      反省了三秒,太宰治觉得专心走路不说话,他把问题归咎于寒冷的环境,冻得他脑子都转不动了。

      一行人又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人迹罕至的地方天生就带着一种威慑力,挺拔的枝干衬得行走在其中的人显得格外渺小,那迈动的双腿似乎越来越沉重。

      一条光拍了拍眼神涣散起来的太宰治,让众人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再这么下去,一期一振没找到,他这里就要多三个病号……算了,是时候让“木偶”出来工作了。

      让兔子他们从刀剑里选出一把,在炭治郎信服的注视下,一条光又施展了一次大变活人的戏法。

      “猫先生的木偶做得好厉害啊。”

      炭治郎的感慨纯粹得直戳兔子他们的良心,“就像活人一样,感觉摸上去都有温度。”

      付丧神们一言不发,安静地装他们的木偶。

      “但猫先生你早上变出来的木偶不在呢。”

      少年又提了一句,“我记得那个木偶身上有草药的味道,应该是担心木偶的关节被虫子咬坏,特意放的驱虫草药吧。”

      一条光微笑:“你说得对。”

      炭治郎的嗅觉敏锐得不像人类,从这点出发,一条光试图分析灶门家为什么会被盯上——总不可能是有人看中炭治郎做调香师,这家的竞争者发现炭治郎是个潜在威胁,特意赶来灭口吧?

      应该,不是这样吧。

      冷静思考后,一条光把他的奇思妙想打包扔进了垃圾箱。

      太宰治捶了捶酸麻的小腿,问一条光还要再走多久才能找到人,“要不是答应了兔子……”他说得悲痛欲绝,“我现在就要退出了。”

      他锦衣玉食了这么多年,哪里受得这样的苦。

      “其实你现在调头回去也没关系。”

      兔子说得恳切,“还能把炭治郎和枭一起带上,前面不太适合他们两个……你懂的吧,阿治。”

      “我不懂,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懂什么。”

      太宰治挂上了死鱼眼,他哪里不想回去,只是苦头从昨天吃到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够见到本尊却让他在终点前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他拼死都要见到被悬赏的一期一振一眼,即使下一秒就会累得倒下被付丧神背起来。

      “那,枭?”

      兔子为难地挠挠脸颊,越来越清晰的战斗痕迹提醒着他,前方画面大概率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枭的话他也了解,很少会有直面战场的机会,况且让一个女孩看到那种东西……

      “阿治可以,我也可以。”

      少女比众人想象中更能坚持,“说好要帮你的,怎么能在这里就停下。”

      炭治郎听不太懂这几个人在交流什么谜语,他只知道一件事,腥味的源头离他们越来越近。

      应该是白雪皑皑的画卷上,多出了一滩让人看了就想自戳双目的烂肉泥,配合上那冲击力极强的腐臭味,少年直接跑到一边开始呕吐。

      一条光:“……”

      这个一期一振还挺会玩。

      雪地中央的烂肉勉强还能看出是个人形——应该是吧,四肢加头,比起人更像个龟龟——某种矿物被打磨成了粗糙的锥形体,尖头向下,将烂肉死死钉在地上,矿物与烂肉接触的地方发出滋滋的炙烤声,散发出来的味道过分销魂。

      “哕、哕。”

      太宰治干呕得眼珠泛红,“这什么鬼东西,谁带汽油了,泼上去点个火送它一程,我不行了我要吐了告辞——!”

      呕吐具有传染性,努力忍着不适的兔子用看向别处的方式来缓解吐意,“猫先生,这个难道就是我们要找的一期一振吗?”

      “……他暂时还没有惨到这种地步。”

      一条光都无话可说了,从药研所讲的,关于他们本丸里的粟田口集体叛逃的故事里,眼前的烂肉有着极其重要的戏份,他亲手制造了灶门一家的惨案,只有出门卖炭的炭治郎逃过一劫。

      以为盯梢任务结束后还能给灶门家塞上小判,让他们过个温暖冬天的粟田口短刀直接自闭,大概是普通人的幸福让他们感触颇深,所以当幸福破碎时,他们难免多问了几个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被杀死,为什么他们无法逃离被杀的命运。

      ——如果这些是为了让不被世人所知的斩鬼剑士诞生,那结果一样,鬼都被杀死的话,这些无辜的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有些伤口会随着时间流逝愈合,有些则是越烂越深,深入骨髓。

      找不到答案的粟田口们叛逃了,分散逃离的他们,试图寻找出能够解释一切的答案;疲于奔命的他们偶尔会问问自己,要是灶门一家被杀的那天,他们出手救了人,那结局会是怎样呢。

      “一期哥,过去是不会被改变的。”

      灶门家屋后,药研藤四郎眼神悲伤,被他注视的,正是将无惨引至密林深处,用能够吸收阳光的材料打成的长钉,将鬼王死死钉在地上的一期一振,对方看起来比时政给的资料更加落魄,分别时还清亮的双眸,如今死气沉沉。

      “药研。”

      一期一振叫出了弟弟的名字,搭在剑柄上的手是怀疑的体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药研:“……”这从哪里开始解释比较好。

      他的沉默在一期一振眼中有着不一样的含义,只听太刀付丧神淡漠地说了一句“你也堕落了吗”,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药研:也?还有谁堕落了?说明白了再走啊一期哥!

  • 作者有话要说:  刷到了网王的漫画,看到了日吉若学习了新能力却没有完全学会,只能看透他人衣物却看不见他人骨头。
    笑得我满地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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