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和野玫瑰》糖上晏

7、第 7 章

　　一顿饭下来，姜玫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总觉得一抬头就会看见爷爷责备的目光。

　　梁家夫妇带着梁修瑾很快告辞离开，姜玫看了一眼梁修瑾，挣扎着要不要再试一次和他说一句“再见”，然而目光对上梁修瑾的时候，被那双疏离冷漠的眸子一眼，姜玫又缩了回去。

　　没用的吧，她自暴自弃地想，如果做了而梁修瑾又没搭理她，那爷爷的责怪内容里又会多出一项给姜家丢脸。

　　姜玫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目送着梁修瑾一家离开，静静等待着爷爷点她的名字。

　　只是等了很久，姜兆康都没有喊她。姜玫有些疑惑地抬头，发现姜兆康把柳以珊和姜惜先叫了进去。胡玉珠在吴妈的陪同下去了后院的阳光房，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管这些糟心事，天知道刚才姜惜喊出来的时候，她的老脸温度有多烫。

　　姜玫被单独留在了原地，庭院里的风呼呼地刮着，浑身的寒意忽然之间同时侵袭上来，姜玫打了个哆嗦，迈步走进了客厅。

　　姜兆康正在和柳以珊说话，从表情看，对话并不愉快，看见姜玫进来，姜兆康把她喊住。柳以珊带着一脸委屈的姜惜，目不斜视地路过姜玫走上楼去。

　　“爷爷。”姜玫呐呐地喊了一声。

　　姜兆康仔细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孙女，小姑娘出落的水灵漂亮，五官比起姜惜精致许多，可惜，胆子还是小了一点。可能是领养的，底气不足，虽然足够乖巧优秀，却始终和别家千娇万宠出来的真千金差了点骄横的气势。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该伏低做小的时候能低得下头算一种本事，姜玫会这种本事，然而该张扬的时候，姜玫不免显得有些怯弱。这种对比单独看并不明显，而一旦各家名媛千金聚在一起，姜玫就显得格外“弱气”。

　　姜兆康并没有打算给姜玫再争取些什么，在他看来，梁家这件事已经黄了。他不会再去梁家自讨没趣，姜家虽不比梁家，面子还是要的。

　　这件事情，本质上是姜惜搞砸的，梁家的小继承人性格冷漠、脾气古怪圈内都有耳闻，姜玫即便没能和人玩到一起，只要她和梁家小少爷独处过一阵，相安无事——哪怕过程里姜玫睡着了或是去做了点别的什么，都无伤大雅。

　　梁家夫妇只要看到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中间内容都好操作。可惜姜惜一嚷嚷，把所有都毁了。

　　姜兆康刚刚说柳以珊的时候，同时说了姜惜两句。小姑娘立刻就委屈巴巴地不开心了。柳以珊护着姜惜把所有过错推到姜玫身上。如果姜玫没睡觉，姜惜会这么说吗？姜惜只是说了实话，姜玫为什么会在陪客人的时候睡着，这问题不是更严重？

　　姜兆□□气归生气，也不能拿儿媳和亲孙女怎么样。只是对着姜惜，他的语气不免更加严厉，脸上表情也完全沉了下来。

　　“说吧，怎么就陪梁家小子还能陪睡着的。”

　　姜兆康呷了一口茶，姜玫的心脏随着茶杯和茶几的敲击声蓦地一停，然后才快速跳跃起来。

　　她嗫喏着，说不出理由，只能反复向姜兆康说：“对不起，爷爷。我错了。”

　　姜兆康被她念得烦躁，见实在问不出来什么，就罚了姜玫两个小时的哈农练习。姜玫应了一声，跑上了楼，什么都好，她现在就想一个人呆着。

　　姜玫在庄园里的房间里就有架钢琴，她在琴凳上坐了好一会儿，越坐越冷，许是上午在林子里睡着那会儿就着了凉，现在姜玫的鼻子已经吸不通了，背后也一阵阵地泛冷。她应该是感冒了，姜玫问保姆要了杯热水，调高了一点空调温度，但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哈农练的一塌糊涂，后一个小时昏昏沉沉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自己在弹些什么。

　　一直到晚饭时候，保姆阿姨来叫姜玫，才发现她已经发起了高烧。

　　柳以珊让姜惜离姜玫远一点，生怕姜玫把感冒带给姜惜，胡玉珠想到家里还有个更小的姜宇辰，和姜兆康商量让吴妈带着姜玫去医院，没好之前就先别回来了。

　　于是，姜玫一直在医院里待到了姜昊明来接她和柳以珊母女。

　　其实挺好的，姜玫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吴妈经常会和家里人煲电话粥，也不怎么管她，独立病房里也没有其他人，姜玫还挺自在的。

　　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姜玫偶尔也会想起姜惜生病的时候，父亲母亲围着她的模样。她抱着被子，把姜惜代换成自己，希冀梦里会有她想象中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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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过后不久，学校就开学了。姜玫开始学校-家-补习班三点一线。

　　今年9月份姜惜要上一年级，柳以珊最近都在给姜惜做学前补习，另外为了入学简历好看些，她为姜惜挑选了一些兴趣班。之前姜惜也断断续续都学过一些，什么钢琴、小提琴、画画之类的，不过一个都没有坚持下来。

　　姜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重新表示自己要学钢琴，柳以珊给她请了单独的钢琴老师，姜惜又霸占了家里的琴房不许姜玫进去。

　　柳以珊起先和姜昊明商量给姜玫再买一架钢琴放到姜玫的房间里，隔了几天又改了主意。

　　“玫玫现在大了，学习任务逐渐加重。钢琴和芭蕾又都要花很多时间来练习，以后就专注练芭蕾吧。等惜惜钢琴练好了，姐妹俩还能一起表演。”

　　在此之前，柳以珊没和姜玫商量过钢琴和芭蕾二选一的事情，选哪一个也是柳以珊单方面决定的。姜玫根本没有选择权。她很平静地接受了柳以珊的提议，姜昊明得知的时候，只是稍微权衡了一下，便同意了。

　　对他来讲，无论哪个女儿会弹琴都可以，反正是个花哨的技能，不需要弹得多好，随手能弹个小星星也足够了。

　　周六，姜玫的舞蹈课上，老师点名夸了她，一直到下课，姜玫心情都很好，嘴角漾着甜美的微笑。只是走出门的时候，看见在和保姆阿姨说话的男人，姜玫的笑容僵住了。

　　罗光宗。

　　好久不见这个人，姜玫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谁知道他出现的那么猝不及防。

　　姜玫的脸色变化全部落入罗光宗的眼里，9岁的孩子，稚嫩的如花骨朵一样，有点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就算极力想要掩饰，也还是会露出马脚。罗光宗看到这样的姜玫就控住不住地兴奋。

　　这孩子实在好看，不光五官精致得像是洋娃娃，跳舞时候身体舒展开来，柔软而坚韧，他之前玩过的小女孩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开始羡慕姜昊明的运气，领养的孩子竟是如此尤物。

　　姜玫迟疑着走过去，有些敷衍地喊了一句罗叔叔，然后拉着保姆阿姨的衣摆说该回去写作业了。

　　保姆阿姨却没随姜玫的愿，带着她回家，而是和姜玫说：“姜先生刚才交代了，玫玫小姐今天和罗先生走。罗先生拿到两张天鹅湖的票，邀请你和他一起看呢。”

　　和罗光宗单独看舞剧，姜玫愣了愣。“可是——”她想说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她不想去，她......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保姆阿姨一边整理她的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和她说罗先生多么多么和善风趣，姜玫难得的发了脾气，让她闭嘴别说了。

　　保姆动作一顿，在姜玫背后嘟囔了一句：“这孩子发的什么脾气......”

　　罗光宗带着姜玫先去了餐厅吃完饭。这是一家很难预定的私房菜，位于云城黄金地段，周围全是高档写字楼，路上豪车往来，偶尔夹杂着几辆出租车开的特别小心翼翼。

　　这次罗光宗没带司机，自己开的车，所以一路上姜玫倒是坐得比较安稳。他将车在私房菜馆门口停下，带着姜玫下车。泊车员接过钥匙去泊车。

　　罗光宗很自然地揽过姜玫，引路的侍者只以为是父亲带着女儿前来就餐。

　　这家私房菜馆一共只有七个单独包间，罗光宗到的时候，其中两间里已经有人了。他们的包间在比较里面，走进去的时候，姜玫没注意，其中一间推拉门开了一条缝隙的包间里，梁家夫妇和梁修瑾以及梁家老爷子梁弘毅正坐在里面。

　　梁修瑾百般无聊地听着爷爷和父亲的交谈，手上摆弄着小巧的青瓷茶杯，姜玫的身影在走廊里一晃而过，梁修瑾抬了抬眼皮，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隔了片刻，那个陌生男人敲响了包间的门。

　　罗光宗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梁家人，意外之喜，他堆着一张笑脸进来打了一圈招呼，即便对方兴致淡淡，他也全然不在意，独自上演了一出“真是太巧了”。

　　姜玫被罗光宗独自留在包间里，她不知道罗光宗去干什么，但她希望罗光宗不要回来了。

　　可惜，姜玫的愿望很快破灭。罗光宗只离开了一小会儿，就回到了包间里。他微笑着坐到姜玫的身边，像极了狮子王里的鬣狗，对身为猎物的姜玫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