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和野玫瑰》糖上晏

26、第 26 章

　　又是一年圣诞节，窗外飘起了小雪花，巨大的落地窗上装饰着具有圣诞气息的贴花。
　　已经26岁的姜玫一边讲着视频一边在对客厅里那棵圣诞树做装饰。

　　她左手拿着红色的小球，右手拿着姜饼人，来回对比之后把两个挂饰都挂上了树。

　　视频那头，李冉冉扯了扯嘴角问她：“既然两个都要挂，你搁这儿对比半天的意义是？”

　　姜玫想了想回答：“对比完才决定两个都挂。”

　　“行。”李冉冉竖起大拇指，“有道理。”

　　姜玫：“还有其他问题吗？”

　　“嗯，我看看啊——”李冉冉低头翻看她的草稿，“要不，再补充一下你跳芭蕾的初衷？是怎么喜欢上芭蕾的？然后又是怎么决定走上职业道路的。”

　　关于这个问题，姜玫支着脑袋思考了很久，“初衷啊，你知道的，我六岁开始学芭蕾，是妈妈让学的，那个时候只觉得tutu裙真好看。这理由会不会显得很不专业？”

　　李冉冉：“不会啊，我觉得很真实。现在的人看到你上来就谈什么梦想大概只会觉得假大空。然后呢，怎么走上职业了？是因为巴黎歌剧院舞蹈学校和巴黎歌剧院专业太对口了，毕业就工作？”

　　姜玫呛了一下，“哪有这种对口法啊。但是巴黎歌剧院确实很蛊，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开学走秀时候第一次登台的感觉。你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你身体里的血液似乎是沸腾的，那种想要登上这个舞台的感觉像诱惑的蛇一样缠绕着你。其实我一开始没有我的同学们目标那么明确，他们真的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是这样，我那时候有一点迷茫。但是有个人和我说，你尽管去试，你有试错的成本，我很感激他，也很庆幸我的选择就是我想要的。”

　　“哦~”李冉冉拍着桌子发出短促的怪笑，“这个他？我真的能写进稿子里吗？”

　　姜玫当年选择了芭蕾，通过测试进入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校，刚进学校的时候她还在为法语头疼，也没有想过后来的自己居然能在一众优秀舞者中脱颖而出进入舞团，这期间，梁修瑾帮了姜玫很多，可以说有一段日子姜玫把梁修瑾当成精神支柱。只是现在嘛......支柱有一点歪了。

　　“那你等我问问。”姜玫从地毯上爬起来，噔噔噔跑远，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李冉冉在视频那一头冲她喊道：“哎哎，你真去问啊？别啊，万一大佬不乐意，直接把我版面毙了咋办？不对，万一我公司倒闭了咋办？”
　　她现在工作的这家出版社在业内还是个刚刚站稳脚跟的毛头小子，虽然背后大老板是传媒巨头，但还是不能和梁家硬碰硬。梁修瑾小时候就风评冷漠不好相处，年纪越长越发不近人情，欧洲的八卦小报曾戏称他是冰冷神秘的东方贵族，也许当你破产之后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哪儿得罪了这位冷面君王。
　　李冉冉十分担心，她不会连个版面都上不去就要在业内被封杀吧？原因是写了梁修瑾的八卦内容。好惨，她可是立志要做杂志女王的女人。

　　可惜跑远了的姜玫看不见李冉冉伸出的尔康手，也听不见她的心声。

　　二楼大书房。

　　姜玫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原本想观察一下梁修瑾在干什么，谁知道透过门缝一眼望进去就和梁修瑾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梁修瑾手边的笔电是合着的，桌上散着一些猎枪的零件，他的一个法国朋友邀他后天参与一场狩猎。姜玫上楼的脚步声并不小，是到了书房门口才逐渐放轻，因而梁修瑾早就听见了姜玫的来到。

　　姜玫干脆打开了门，站到书桌前，把李冉冉的疑问抛给梁修瑾。

　　梁修瑾靠在椅背上，没说不行，就问了一声杂志叫什么。姜玫想了想道：“好像叫《美丽的ta》？是她们公司新推的一个月刊杂志，才发了两期。”

　　梁修瑾拿起手机查询片刻，抬眸看了一眼趴在他桌子上研究被他拆散的枪械零件的姜玫，道：“没什么知名度，什么版面？”

　　姜玫一顿，自己先笑出声：“可能中间的某一页的一个单面？不知道我们冉冉同学能给自己争取到多少内容。嗯，搞不好删到最后，哎，就剩个百科简介。”

　　梁修瑾：“......你可——”

　　他话没说完，姜玫先伸手捂上了他的嘴，十几年相处下来，现在姜玫都不怎么怕他了。

　　“哎，我不要。也就是冉冉说她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我，不然我也不想上杂志。她给我看了前两期，几乎是明星选美大赛，娱乐圈粉丝战斗力多高啊，那万一有人说我丑多尴尬啊。但这期她说加非明星的版面，他们主编让加一些高雅艺术，赛道不一样，我琢磨问题应该不大。”

　　梁修瑾呼吸轻浅，他眨了下眼，伸手捉住了姜玫捂他嘴的手腕移开，姜玫因为姿势的原因几乎完全趴在那张宽大的书桌上，她抬腿一缩脚，轻盈地从外侧换到靠书桌内测的坐姿，梁修瑾顺手将她抱下桌，“后天我不在，乔尼留下给你当司机。”

　　姜玫摆手：“我又不去犄角旮旯的地方，巴黎没那么危险，乔尼跟你走，我这边有爱丽丝就够了。”

　　姜玫对梁修瑾的一众保镖有一个不太客观的实力认知，像是乔尼那种能玩狙的在她这里通通+10分，很难说这是不是某些fps游戏打多了的后遗症。姜玫经常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就被爆头了。

　　梁修瑾想爱丽丝那组也行，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姜玫下楼重新和李冉冉聊上天，李冉冉举着个平板快速滑动着，“你看看这些照片怎么样？有没有你不满意的？或者有哪几张你特别满意的？我提交上去看主编怎么选，啧啧啧这大长腿，多好看呀。”

　　姜玫扫了一眼照片，大多数是演出时候的舞台照，很好，没有表情裂开的那种，“都行，我都可以。”

　　李冉冉：“你怎么一点要求都没有，你知道上次有个小明星让我们改了多少次吗？就一张侧面照片，来回修，修过的基础上再修，她都不怕画质越修越糊吗？”

　　姜玫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家都不容易。你这次很卖力啊，这家公司看来不错？”

　　李冉冉说新公司总体环境都不错，“上司是业内有名的前辈，同事也很友好，除了个别人，其他都很愉快。”

　　姜玫：“个别人？”

　　李冉冉黑着脸挥手，“说到她都觉得晦气，一个关系户。给自己立什么大小姐人设，我见过的大小姐还少吗？说真的，没哪个会把帕拉梅拉的钥匙挂在包外面的。你知道那种感觉像什么吗？”

　　姜玫很捧场的问：“像什么？”

　　李冉冉：“像油腻的中年老男人在裤腰带上挂一串钥匙，一走路就哗啦啦哗啦啦。”

　　“哈哈哈。”姜玫笑歪在地上，视频画面里就看到她曲起的一侧膝盖，两只黑色的大狗从视频范围外走进来探头探脑，姜玫一手勾住一只狗脖子坐起来，“今天先聊到这儿，我要遛狗去了。”

　　牵着黑小豆和黑小小豆出门的时候，梁修瑾和姜玫一起，他们挽着手并肩慢步，零星雪花飘落在两人头顶，路边的橱窗玻璃透出两人的身影，姜玫看了一眼，心想：他们好像一对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可惜事实是，两人纯洁到能盖同一张被子单纯睡觉。

　　明天起，姜玫要开始圣诞季的连续演出，她会变得比梁修瑾还要繁忙，这是她离开舞团前的最后十几场演出了，她会倾尽全力为自己在巴黎的这些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盛大的舞台上，舞团的演员们优雅谢幕，台下掌声经久不息。姜玫手里的花几乎要捧不下，其中一束没有落款，十五枝珍爱玫瑰，刚好是姜玫在巴黎的15年，临下台前，她望了一眼剧院一侧某个长期被租下的包厢。

　　团里的其他演员都知道姜玫即将离开的情况，纷纷与她拥抱告别。姜玫学生时代的男舞伴原本也想拥抱一下姜玫，看到她手里那束还没放下的红玫瑰又顿住了动作，“哦，我想我应该不会被那位冷漠少爷单独警告吧？毕竟我的性取向真的不是女孩儿。”

　　全团都在哄笑，姜玫主动抱了抱他，“当然不会，事实上我还曾担心你们两个会不会看对眼。”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姜玫钻进了梁修瑾的车，两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回国的事情，姜玫回国后要重新找个舞团，以她的资历这倒是不困难，反倒是梁修瑾，按陈曼彤的话来说就是在国外野惯了，一下子让他回去收心还不知道收不收的回来。

　　姜玫问：“收的回来吗？”

　　梁修瑾难得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哪里野了？”

　　姜玫小声嘀咕：“哪里都野。”比如搁山上遛鹰时候衣服不好好穿，露出大半个结实膀子的时候，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