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和野玫瑰》糖上晏

19、第 19 章

　　姜玫到家后其实没休息多久，很快又被母亲柳以珊叫去换衣服做造型。姜惜已经打扮好了，正在客厅里看她喜欢的动画片，原本姜昊明并不打算带上姜惜，是柳以珊坚持要让姐妹俩一同出席。她认为姜昊明给姜玫投资得太多了，姜惜不多露露脸，以后别人提姜家，就没有姜惜的名字了。

　　姜玫不清楚大人心里的弯弯道道，只知道如果姜惜一起去的话，她今晚恐怕不得消停。柳以珊现在喜欢让她和姜惜出门时候待在一起，而姜惜不是个能安静下来的性格，姜玫不得不为姜惜的每一次心血来潮承担后果，通常柳以珊会指责她没有带好妹妹，姜玫无法反驳。

　　梁修瑾这个生日会摆在了梦泽公馆，给寿星开完生日蛋糕后就是慈善拍卖会，拍卖所得将捐赠给云城慈善会。云城上流圈子里有流言说梁开济夫妇这么搞是为了给儿子祈福，且不论祈福到底有没有效，姜玫很羡慕梁修瑾的家庭氛围。

　　梦泽公馆在云城以价格环境优美，占地广阔，私密性强外加不好预定著称，但梁家可以无视不好预定这点，自己家的产业，还能腾不出位置？

　　姜家到的不早不晚，既不显得殷勤，也不失礼节，姜昊明和柳以珊携手，姜玫牵着姜惜，后者原本不怎么高兴，被柳以珊训了两句才乖乖让姜玫牵着。姐妹俩穿着同系列不同色的裙子，头发半编起来散在身后，小巧但光彩耀人的发卡别在发间，外人看来谁都得说一句漂亮姐妹花。

　　今天这场生日宴摆在公馆的第A座三层的立冬厅内，从云梦公馆开业至今，梁修瑾年年生日都摆在这里，因为他生在立冬这天。

　　这个季节天已经冷了，但厅内温度适宜，处处彰显流光溢彩，大人们从进场开始就在社交，姜玫的手上被塞了个小礼盒，那是姜家为梁修瑾送上的生日礼物，姜昊明在出发前就交代姜玫，等到了地方她需要把这份礼物亲自交给梁修瑾。

　　姜玫于是松开了姜惜的手，带着礼物盒朝着梁修瑾走去。

　　作为今天宴会的主角，梁修瑾看上去并不如何高兴，甚至姜玫从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了些许不悦，他又带上了他的魔方，手指翻飞迅速又散漫地摆弄着那玩意儿。梁开济和陈曼彤站在他身边，许多人上前打招呼，梁修瑾很少开口，似乎光是站在那里就耗尽了他的耐心。

　　姜玫独自走近，挂着甜美的笑开口先叫一声“叔叔、阿姨。”然后转向梁修瑾，将手中礼物递出，“生日快乐，阿瑾哥哥。”

　　“谢谢。”梁修瑾客气的感谢和他之前同其他人说的并无不同，就是那种疏离表面的客气。然而让不少偷偷关注这边情况的人惊讶的是，他道完谢停下了拨弄魔方的手指，侧头示意一旁的休息室，似乎在询问姜玫“去吗？”

　　姜玫知道跟着梁修瑾走一定能落个清净，但她今天没办法自己决定，回头看了一眼父母，姜昊明朝她摆摆手，她才朝着梁修瑾点头。

　　梁修瑾转身，走之前似乎瞥了一眼姜昊明的方向，姜玫没注意，她松了口气——为自己今晚不用和姜惜绑定在一起，跟着梁修瑾进了立冬厅的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专门用来摆放礼物，两个服务生站在门口，见梁修瑾带着姜玫走来，便为两人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进到没人的地方，梁修瑾扔下手里的魔方往沙发上一坐，大半个身体都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
　　姜玫有些好奇：“你站了很久吗？”他看起来很疲劳的样子。但从他刚才离开的表现看，又不像是必须要待在父母身边，所以姜玫很好奇既然有休息室可随时进来休息，梁修瑾刚才为什么不进来呢？总不能是为了等她吧。
　　姜玫思绪从“等人”上一掠而过，根本没往这里想。

　　结果梁修瑾说：“等你。”

　　姜玫完全愣住了。过了十几秒再次扬起嘴角，朝着梁修瑾说了一声“生日快乐”。这次声音没有那么清脆响亮，仅限于凑近的两人彼此听清，但更显真诚。一声“生日快乐”结束，姜玫接着道：“你要拆一下礼物吗？”

　　梁修瑾对礼物似乎没什么兴趣，休息室里的桌子上礼物盒已经堆成了小山，也不见他多看两眼。

　　姜玫一直捧着礼物盒，梁修瑾以为她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想着中午把人吓到了，喂了一小盒草莓也不知道有没有缓过来，还是再安慰一下吧，于是问：“你必须要我拆开它？”

　　姜玫眨眼，今晚的梁修瑾怎么怪怪的，话也多起来了。她摇摇头，“倒也不用，但礼物很好看，你拆开的话，我能仔细看两眼吗？”

　　“你没看过？”梁修瑾伸手从姜玫手上拿过了那个不算大但十分精致的木质礼盒。

　　姜玫说：“爸爸准备的，我只在它装进盒子里的时候看过一次。”她只知道这是一对帕拉伊巴碧玺镶嵌的袖口，方形切割，很简洁的款式，颜色明亮通透，如同一抹凝固的湖水。因为姜惜闹着要拿来玩，姜昊明只拿出来一会儿就装盒放起来了，以至于姜玫也没仔细看过它。

　　梁修瑾很干脆地打开了盒子，一对土耳其蓝色的帕拉伊巴碧玺袖扣静静躺在黑色绒布上，他转动手腕，灯光下火彩闪耀，极为亮眼。

　　“真漂亮。”姜玫凑近了去看，这对袖口的颜色与她今天编发的装饰发卡很相像，但一对比就会发现，在袖扣旁她的发卡完全被掩盖过去。

　　“切割工艺不错。”梁修瑾也夸了一句，他明白这份礼物的背后意义了，见姜玫仍旧盯着袖扣观赏，他将礼物盒塞回了姜玫手中，“你可以仔细看。”

　　“我已经看好啦。”姜玫也不好意思总盯着送出去的礼物看，便把礼盒盖上放到了礼物堆里。休息室里又安静下来。
　　姜玫顿了顿开口问道：“你一直在这里没关系吗？”她其实还想问问梁修瑾为什么等她，可是那个话题都过去有一阵了，她就找不到合适的重提的机会了。

　　梁修瑾应道：“没关系，他们还要社交很久，马上就会有人进来了。你饿了吗？”

　　有一点饿，姜玫摸了摸肚子，水果消化起来还挺快的，放学时候她就不撑了，到现在确实感到了饥饿，于是她点了点头。

　　梁修瑾便提起休息室内的电话不知对谁交代了拿些吃的进来，很快一个小型的自助餐台在休息室内摆了出来，规模是及不上外面厅里那个，但内容一样不缺，还多了些小孩子都爱吃的糖果类的东西。

　　姜玫走过去挑选食物，梁修瑾正问她需要不需要其他额外单点，休息室大门又被推开，探进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阿瑾，你在吗？咦，姜玫，你也在！”

　　是李嘉言。
　　他不光自己进了休息室，还朝后一招手，带进来一串人。

　　姜玫现在知道为什么梁修瑾说马上就有人来了，外面是大人们的社交场所，休息室里是孩子们的玩闹场地。

　　李嘉言进来就直奔自助餐台，一边拿冰淇淋一边稀奇道：“哇，阿瑾你不是讨厌房间里吃东西吗？今年怎么休息室里也放餐台啊。”

　　梁修瑾不知何时又拿起了他的魔方，坐在沙发上随意拨动着，他只用了一个词来回复李嘉言，“麻烦。”。

　　李嘉言自己就能根据这个词展开推理，“你是嫌我们开门关门麻烦吗？那肯定麻烦啊，一直开着门你也不乐意，开门关门你也不乐意，我就说最佳解决方案就是摆在里面。”

　　姜玫再次认识了血缘的奇妙性，李嘉言和李冉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同样能唠。

　　在盘子里拿了一只蛋挞和一小块布朗尼外加几颗蓝莓，姜玫离开了围了不少大大小小孩子的餐台坐到了梁修瑾边上，她递出盘子小声问：“来点？”刚才梁修瑾一直站在外面，应该没吃什么东西。

　　梁修瑾不客气地从她盘子里拿走了那块布朗尼，姜玫露出一丝丝不舍的表情，那是最后一块布朗尼蛋糕了。
　　她盯着那块布朗尼，一秒、两秒、三秒......它还没有进梁修瑾的嘴里。

　　“你不吃吗？”姜玫问。

　　“换蛋挞。”梁修瑾说。

　　“好。”姜玫美滋滋地和梁修瑾换了食物，蛋挞还剩很多，她更想吃拿到的最后一块布朗尼蛋糕。

　　绵密浓郁的口感在味蕾上迸发，姜玫享受得眯起了眼睛，她需要控制体重，这种东西平时吃得极少，因而每次吃的时候都格外珍惜。

　　其实服务生会隔一段时间就对餐台进行补货，不过梁修瑾觉得姜玫刚才又舍不得又带点期望的小表情很有趣，就故意拿了布朗尼再和她换，现在，他就着姜玫享受的表情，慢悠悠吃掉了他“换”来的蛋挞。

　　“姜玫，姜玫~”
　　还在回味布朗尼味道的姜玫听见似乎有人在小声叫她。

　　姜玫循着方向转头，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方意菡。方意菡朝她招手，姜玫放下盘子走过去。

　　“我的天，姜玫你那么勇吗？你都敢直接坐在神童边上！”

　　姜玫也是这学期开始和梁修瑾一起吃饭才逐渐拉近的社交距离，她笑了笑道：“阿瑾哥哥又不会吃人。”说完又想到那句轻飘飘的退学，笑容淡了一些。好吧，有些时候还是吃人的。

　　方意菡再次抽气，“啊，好牙酸的称呼。”

　　姜玫：“......那不然叫什么？总不能叫瑾哥吧。”

　　方意菡托着下巴居然还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有道理，瑾哥听起来像道上混的，不符合神童的贵公子气质。”

　　她俩在角落里小声聊着天，餐台边上却忽然爆发出碗碟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