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和野玫瑰》糖上晏

16、第 16 章

　　　　 中午姜玫回到教室，刚踏进教室门，就发现同学们都在看她。不等她走到座位行，李冉冉满脸八卦地冲过来，抓着她的手臂问：“哇哇哇，姜玫你认识神童？”

　　姜玫笑笑，含糊地应了一声。

　　李冉冉和她保持着手挽手的动作，直到姜玫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你中午和神童走了是一起去吃饭吗？”
　　她大半个身体挤在姜玫同桌的课桌上，“神童家的饭好吃吗？”

　　“李冉冉你能不能闭嘴啊？不要趴我桌子上了，老师马上要来了。”姜玫的同桌方意菡对李冉冉挤占自己课桌的行为表达不满。

　　李冉冉：“还没来呢。我马上回去。”眼睛依旧盯着姜玫，透露出渴望知道的目光。

　　姜玫：“还不错？”

　　李冉冉：“不错是多不错？吃什么啊？我们今天试了小食堂，比大食堂好吃，但贵很多。我妈应该不会让我每天去消费。”

　　“李冉冉！你有完没完？”方意菡直接站起来把李冉冉推走。班主任刚好走进来，上一刻还十分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方意菡趴在桌子上，接着刚才李冉冉的问题小声提问，“所以神童家里送饭是吃什么啊？米其林？”

　　姜玫：“......不是，就是家里厨师做的。”

　　“哇偶，他们家还有专门的厨师。”方意菡莫名兴奋起来，“那你家有厨师吗？”

　　姜玫：“没，我们家保姆阿姨做饭。”

　　“我们家也是，而且——”
　　“笃笃。”
　　方意菡说了一半的话被班主任敲桌子的声音打断，她闭上嘴，但朝着姜玫挤眉弄眼，意思是等等继续聊。

　　托梁修瑾的福，姜玫和同班同学的交流多了起来，主要是好奇神童的那些人，但姜玫说的很少且含糊，同学们见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也就不再围着她说话，只有几个女生和姜玫有些共同话题把她纳入了交际圈。
　　比如李冉冉，比如方意菡。前者是什么都好奇，也不关心能不能得到答案，只要能闲聊就很快乐，而且问题多发散，姜玫适应了两天才跟上她东一句西一句的节奏；后者是找到了分享爱好的听众，这姑娘爱好众多，尤其喜欢乐高，而姜玫恰好见过许多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的限量版，依旧是托了梁修瑾的福。
　　甚至，因为李冉冉的热情牵线，姜玫和隔壁班的同学都有了联系。柳青絮相比起李冉冉和方意菡显然更好交流一点。而且交流内容更符合这个年纪的小学生，作业，老师，兴趣班，对随堂测试的担心，特长才艺考级的苦恼，放学时那一小段路程两人说话说得李冉冉都嫉妒。

　　因为多了几个朋友，新学校的生活似乎没有那么难过了。唯一有问题的一点——

　　姜玫看着面前的鲜虾小馄饨，再看看梁修瑾那边的牛排芦笋，低头默默叹气。

　　从开学第一天梁修瑾叫她吃饭开始，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现在第二周的第三天了，姜玫已经不用李嘉言跑腿来叫，自发形成了一到饭点就去停车场和梁修瑾碰头的习惯。

　　不管梁修瑾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会拒接梁修瑾。但连吃8顿小馄饨，依旧吃的姜玫心累。好消息是，馄饨的数量有所减少，变成了姜玫正好吃饱且不剩的分量。

　　梁修瑾还是话很少，他有时候会在车里进行午休，姜玫则选择回教室里，车里空间太小了，前座挡板升起来隔开司机和保姆，后座只剩下姜玫和梁修瑾两个人，虽然两人年纪还小，姜玫仍旧觉得有些别扭。梁修瑾对此没有表态，开口问过一次姜玫需不需要遮阳伞，姜玫犹豫的时候保姆已经撑着伞在车边等她了。
　　一路送到教学楼，姜玫当天又让八卦的同学好奇了一阵。之后她就自己带伞了。

　　第二周的星期四，中午姜玫打着她的小阳伞到了停车场，进到车内发现梁修瑾已经到了。他一般会比姜玫晚到一些，但今天却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

　　保姆见姜玫到了便把保温盒一个一个拿出来打开，姜玫认命地等待她的小馄饨，但一直等保姆将所有盒子全部打开，桌子上都没出现小馄饨的影子。

　　姜玫疑惑地看向梁修瑾，忽闪着眼睛，好像在问“我馄饨呢？”

　　梁修瑾一向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姜玫难以解读的表情，像是疑惑又像某种说不清的胜利的隐秘喜悦，他仿佛在诱导姜玫，“你在找馄饨吗？”

　　姜玫看着梁修瑾，或许是出于对那个难得一见的表情的谨慎，她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措辞回答道：“我今天是可以不吃馄饨吗？”

　　梁修瑾眨了一下眼，眼神又恢复到往常那样看不出波澜的状态，他笃定道：“你不想吃馄饨。”

　　姜玫“唔”了一声，“也不是，只是不想每天吃。”

　　梁修瑾点了点，拿起筷子让姜玫自己挑选今天的主食。有扬州炒饭和拌面。

　　姜玫反问梁修瑾：“阿瑾哥哥想吃什么？”

　　梁修瑾没有特别想吃的主食，说随意，还是让姜玫挑。

　　姜玫想了想选择了炒饭，她不怎么爱吃面食，而且那一小份拌面看着量很少，她挑走了，梁修瑾只剩下炒饭，但如果她挑选炒饭，她只是拨走一小口。

　　今天的菜色是淮扬菜系的，蟹粉狮子头，白袍虾仁，大煮干丝，文思豆腐，还有个桂花糖藕的点心。保姆拿了两个柑橘问要不要帮他们剥开，梁修瑾看起来不爱吃橘子，直接拒绝。保姆搬出了陈曼彤，说太太一定要他吃两瓣，还需要拍照返图，梁修瑾皱眉，“餐后再说。”

　　姜玫小口扒着饭，这场面有点好笑，她忍笑的时候不小心呛到赶紧捂嘴闷头咳嗽。咳得双眼泛红，眼泪都出来了。
　　保姆吓了一跳，连忙绕到另一边去拍姜玫顺气。

　　姜玫缓过来后对着梁修瑾说：“橘子那么难吃吗？”

　　梁修瑾没说它难吃，只说他可以选择其他的，既然有选择，为什么要挑选他不喜欢的橘子，只是因为他母亲的恶趣味吗？梁修瑾拒绝享用今天的餐后水果，他目光投向姜玫，“讨厌橘子吗？”

　　姜玫摇头。

　　梁修瑾紧接着道：“你来吃橘子，我来摆平陈姐。”

　　也许是今天梁修瑾说话频率有些高，姜玫胆子大了一点，揶揄道：“或许，阿姨想看的是你吃橘子的画面？”

　　梁修瑾眼神轻飘飘地扫过保姆放在桌上还没剥开的柑橘，淡淡开口：“讨好我妈，不如讨好我。”

　　姜玫一愣，而后缓缓低下头。确实，她在下意识地促使梁修瑾满足陈曼彤的要求，那是梁修瑾的母亲，她可以，或者说她有很大决定权来裁定姜玫的命运。在小姜玫的认知里，如果陈曼彤不想看到她去梁家和梁修瑾玩耍，她就没办法再踏进梁家一步，于是她说出口的话带上了讨好的意味。

　　梁修瑾直白地点出这一点，姜玫惊醒过来的同时又感到一阵羞耻。但她无法反驳，因为梁修瑾说的没错，她就是靠讨好梁修瑾和他的家庭来保障自己的生活。

　　他们，从不是什么平等的朋友。
　　她不应该因为梁修瑾今天多和她说了两句话就得意忘形。

　　“对不起。”她又开始道歉。
　　姜玫应该庆幸，梁修瑾在的地方，家里帮佣们都不会多待，保姆陈姐给她顺完气就离开了，在场没有第三个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梁修瑾伸出筷子去夹虾仁，“为什么又在道歉？”虽然是提问但他并不等姜玫回答就继续道：“你没有需要道歉的地方。能为自己争取到利益是你的本事，我只是在提醒你，选我会比选择我母亲更有价值。”

　　姜玫有些懵，抬眼怯怯地看着梁修瑾。

　　梁修瑾放下虾仁，“所以，你吃橘子吗？”

　　姜玫：“......啊？”绕了一大圈，还是为了那个橘子吗？

　　不理解，但做出了选择。姜玫很干脆地拿过那只表皮金黄饱满的柑橘，拨开橘子皮，取下两瓣橘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橘肉很甜，半点酸涩都没有。

　　梁修瑾拿起勺子给姜玫舀了一颗狮子头，“先吃饭。”他让姜玫吃饭，自己却拿出手机对着姜玫剥开并吃了两瓣的橘子拍下照片。
　　陈姐会默认这是梁修瑾吃的，在陈曼彤那边，太太不会因为她被少爷敷衍而解雇她，可是不配合梁修瑾，她很有可能会失去她的工作。

　　一顿饭结束，剥开的橘子和没剥的那个都被梁修瑾塞给了姜玫，姜玫抱着橘子，离开前鼓起勇气回头对梁修瑾道：“真的不酸。”

　　梁修瑾：“甜的也不吃。”

　　姜玫走后，梁修瑾在保姆车小憩。他拍下的橘子照片已经发到了陈曼彤的手机上，陈曼彤根本没管橘子，反而问他：“怎么样？玫玫是不是吃得比昨天香？”

　　梁修瑾没回陈曼彤的消息，回想了一下姜玫吃饭的情形，和猫儿似的，哪里看得出来香不香。

　　陈曼彤没等到儿子的回答，哈哈笑着和与她打着视频的梁开济分享。

　　“你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吗？他愣是给人家小女孩喂了8天的馄饨，还有个数配比的。他以为是给黑豆配粮吗？要不是我心血来潮看他的午餐，我还不知道他连续点了那么多顿小馄饨。”
　　“嗯？人家小孩？人小姑娘硬生生吃了八天。”
　　“我今天让他带点别的去，他起先还不愿意。现在我问他是不是吃的比馄饨香，他不回我。那肯定比馄饨香啊。谁连吃8顿同样的东西还能吃的下去？何况对面还有个天天变菜色的饭搭子。”
　　“哦，我今天还给他塞了俩橘子。臭小子给了发了个吃过了的图，你猜是他吃的吗？”

　　梁开济那边在晚上，虽然很困，但还是打着精神陪老婆说话，“我猜肯定不是他吃的，以前么陈姐老汪吃，现在大概率是那小姑娘吃。”

　　陈曼彤捂着头开始担心，“我猜也是，他这样以后怎么找媳妇儿啊。”

　　梁开济：“......这问题有点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