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沈教授的时光报告》老可爱

27、番外3

　　05
　　周二下午，沈之一参加完学校组织的物理竞赛模拟测试后，去校外的肯德基买了点东西，然后往教室走。

　　为了躲开人群，他走了很少人会路过的楼道，刚上到二楼，就听到有女生的声音传来。

　　“江喃，沈之一不会是喜欢你吧，要不然怎么会背你？”

　　夏小鸣是沈之一的后桌，进入高二后，学习尤其努力。上周她学到很晚才走，一不小心便在磅礴大雨中看到了男生背女生的浪漫一幕。

　　起初她羡慕的要死，可跟着那对穿着校服的男女走到车站的时候，吓的要死。

　　夏小鸣万万没有想到，毫无感情的机器沈之一同学，竟然会背女生。

　　周日回学校后，夏小鸣就一直缠着江喃问，无论她怎么解释，夏小鸣都坚定自己的想法：沈之一喜欢江喃。

　　江喃被问得不耐烦，便沉默以对。

　　夏小鸣又出歪主意：“要不然，你也写情书给沈之一，看他会不会扔掉，不扔掉，就是喜欢你！”

　　“你很闲吗？”江喃问。

　　夏小鸣表情意味深长，“你没发现，你说话的语气都和他一样吗？”

　　江喃没说话，只是低头值日干活。

　　夏小鸣又问：“写情书吧，江喃。要是沈之一那个怪物喜欢你，够你炫一辈子了。你们如果谈恋爱，你也算把学神拉下神坛第一人了！”

　　看江喃不搭理她，夏小鸣又诱惑：“我给你买一年的早餐，你让我看看学神坠落神坛的样子！”

　　江喃看着苦苦求饶，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夏小鸣，叹了口气，找借口不答应：“到时候他不给我讲题，你管我吗？”

　　“找张永杰啊！”夏小鸣盯着始终不答应捉弄沈之一的江喃，问道：“江喃，你不会也喜欢沈之一吧？”

　　少女的心事被戳中，江喃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是。”

　　或许是心虚，觉得这两个字的力度不够，又脱口而出：“谁会喜欢一个只爱学习的傻子，我只是是不愿丢掉一位免费的老师罢了。”

　　口出狂言间，江喃已经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收回了。

　　沈之一站在楼下，盯着手里那袋肯德基，一颗少男的自尊心被践踏的稀碎。

　　原来，他只是免费的老师，是爱学习的傻子。

　　他以为她会理解他，所以那天下雨，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

　　没想到都是装的。

　　手中的肯德基还带着余温，沈之一一气之下，便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带着这些东西去讲题，江喃是不是还觉得他是免费的送餐员？

　　——

　　江喃在教室休息了一会儿后，才看到沈之一进来。

　　教室里的人不算多，江喃给沈之一打招呼：“今天晚上接着上次的物理讲吗？”

　　沈之一看都没看江喃一眼，便说：“今天不讲了。”

　　江喃看他不太高兴的样子，关心道：“今天物理竞赛模拟的题难吗？”

　　沈之一没吭。

　　江喃没多想，低头整理书包。既然今天不讲题，那就早早回家。

　　抽屉里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可爱的信封，江喃拿出来，看到上面写着TO 沈之一。

　　她把信封递给沈之一，开玩笑道：“没关系，学场失意，情场得意。”

　　江喃想让沈之一开心一点，但看到的却是对方锋利的眼神。

　　江喃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她余光看着沈之一落座，然后拿起那封情书，问也没有问，直接撕掉了。

　　江喃愣住了。他以前只是扔掉。

　　教室安静的能听到撕纸的声音。

　　过了很久，沈之一才开口：“以后我也不会教你了。”

　　江喃微微愣住，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沈之一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反正你还有张永杰。即便你扔了他的文具袋，只要你冲他招招手，他还会屁颠屁颠的过来给你讲题。”

　　他的语气冷到了冰点，但还觉得欠点意思，不吐不快，“毕竟，他像个傻子。”

　　江喃不明白沈之一突如其来的变脸，心里有点气，嘴巴却很笨，说不出来一个字。

　　“你……什么意思？”她委屈地问。

　　沈之一盯着眼前眼眶泛红的女生，收回了眼，把眼前稀碎的情书推到江喃面前，冷声道：“别以为我对你好一点，就觉得自己是例外。我不过是好心。”

　　江喃有点头绪，在沈之一起身离开前，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误会了，情书不是我写的。”

　　江喃松了手，在碎片中找落款，但没找到。

　　沈之一盯着江喃手手忙脚乱拼凑情书的背影，胳膊上冰凉的触感还在，可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担心自己的心不会为谁慌乱了。

　　“江喃，如果你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等差数列都能做错。”

　　“我和你说过，我要考A大，所以不要当我梦想路上的绊脚石。”

　　沈之一脑海里闪过那晚他背她的场景，那是他少有的交付真心的时刻。

　　那时候他以为她懂他。可到头来，他不过是她虚荣心的验证。

　　她只是想看他从高处跌落。

　　“江喃，从今往后，我不教你了。我会和老张说物理竞赛忙，然后申请单独坐。”

　　沈之一背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还是雾蒙蒙的雨天，细细的雨落在身上，没太多感觉。

　　少年紧握着那把黑色的伞，满脑子都是女孩不经意间说的那句话：“我没有带伞的习惯。”

　　走廊上的声控灯暗了下来，少年收起了伞，大步的走进了雨雾中。

　　“适可而止，这样也好。”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沈之一佯装不在乎，自我安慰。

　　江喃在教室一点一点的把情书拼凑起来，一阵风涌进来，吹乱了刚刚拼好的纸页。

　　她知道沈之一误会了，可她不明白，即便情书是她写的，为什么别人都是扔掉，只有她是撕掉？

　　原来，讲题，给电话号码，背她，真的仅仅是因为他好心。

　　望着情书最后空白的落款，江喃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让她迷途知返，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好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只是，她不甘心，她的暗恋为什么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

　　沈之一换位置后，同学们议论了很长时间。在各种声音中，沈之一还是年级第一，不可动摇，可他比从前更冷淡了，几乎不和任何人讲话，也包括江喃。

　　就这样，高二上学期很快结束，高二下学期很快就开始了。

　　新的一学年里，老张换了一种调座位的方式——按照学习成绩做同桌，于是第一的沈之一，同桌变成了第二的张永杰。

　　真正搅动沈之一心的，是他发现直到老师念完所有的名字，却还是没听到江喃的。

　　沈之一表面上冷冷的，下课的时候却若无其事地拿起讲桌上的座位表看。

　　没看到江喃。

　　他又若无其事地走回座位上和新同桌张永杰说了开学以来的第一句话：“班里是不是少人了。”

　　张永杰心里门清，虽然他比不上沈之一聪明，可胜在是局外人。上学期他就听到有人传沈之一喜欢江喃，只是没想到，沈之一好狠的心，让江喃那么难堪。

　　于是他嘲讽道：“眼睛挺毒啊，班里少一个人都能看出来？”

　　沈之一没接招，继续问：“少了谁。”

　　张永杰冷笑道“少了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沈之一还是很平静，平静的激怒了张永杰，他替江喃打抱不平道：“江喃被你吓到文科班了，你满意了吗？沈之一，我瞧不起你。”

　　张永杰以为沈之一会气到再也不给自己讲题，没想到不仅讲，还总是教他做题的小技巧。比以前可好太多了。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替江喃打抱不平，让沈之一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不久后，沈之一实在忍不住，便假装路过文科九班。

　　但看到江喃和一个男生并排走着，两个人说说笑笑，她也看到了他，然后低下头，没打任何招呼。

　　沈之一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大街上被人抛弃的小狗。

　　好像是心酸的感觉。

　　于是他再也不去三楼自找没趣。

　　没有了江喃，沈之一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江喃很爱喝纯奶，每天一瓶，于是沈之一的桌子上也开始出现同款。

　　喜欢沈之一的女生见了，也开始给沈之一送。

　　张永杰看到了，表示不屑，问：“你在借奶消愁吗？”

　　沈之一正要给张永杰冷脸看，刚一扭头，却看到了江喃出现在班级的后门口。

　　他的表情在那瞬间僵在脸上，和江喃对视了一眼，又不疾不徐地低下头，假装自己很忙。

　　沈之一在纸上乱晃着，心里却在琢磨和江喃那一瞬的对视。

　　她为什么会到这儿，为什么会看自己？

　　是不是……

　　“张永杰，江喃找！”

　　沈之一的思绪被一道男声打断。原来，她来这儿是为了找张永杰，刚刚他以为的对视，其实是她在看张永杰。

　　张永杰看了一眼沈之一，得意地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对沈之一说：“带高一数学了吗？”

　　沈之一假装淡定：“干嘛。”

　　张永杰：“有人借。”

　　沈之一问：“她借的吗？”

　　张永杰点点头：“嗯，是她，你借吗？”

　　沈之一拿出来给张永杰，但看到对方邪魅一笑：“我可没说她是谁。”

　　沈之一亲眼看到，张永杰把自己的书塞给别的女生……

　　江喃接过张永杰的数学书，消失在教室门后。

　　从那之后，也很少再出现。

　　张永杰后来也收心了，因为借完书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沈之一问他：“你知道你的文具袋是怎么丢的吗？”

　　张永杰摇头。

　　沈之一说：“是江喃。”

　　张永杰不相信，“她为什么要丢我的文具袋？”

　　沈之一挑眉，说：“为了我。所以你别自找没趣。”

　　06

　　高三的某个冬天，物理竞赛成绩出来了，全省十个金牌，沈之一是其中成绩最高的，物理竞赛组的教练情绪高涨，连夜上报给学校。

　　校长情绪高涨，周一升国旗时，狠狠表扬了沈之一，站在台下的沈之一彼时想的却是，江喃听到他的名字，会想些什么。

　　得第一了，被保送了，好像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却又不全是。

　　那封情书，来的太不是时候，哪怕是再晚一些，哪怕是现在，他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沈之一越想越后悔，想找江喃解释清楚，可转念一想，她正处于关键的时候，还是再晚一点。

　　时间拉长到了毕业典礼那天。

　　又有女孩子给沈之一表白，这一次，他没有把对方的情书扔掉，而是拿在手里，却恰巧被江喃看到。

　　沈之一有些慌乱，把情书往后一藏。

　　江喃看到了，原本是打算往前走的，又转身离开了。

　　沈之一跟着跑了出去，想找江喃说清楚，却看不到人影了。

　　江喃躲在一楼的楼梯下，蹲着哭了起来。

　　他能对别的女生那么好，为什么对她那么严格。

　　也对，他那么优秀的人，当然要很好的女孩，才能配的上。

　　如果当初没有吵架，是不是，她现在就有机会对他说一句，毕业快乐？

　　她不知道的是，同样一句话，沈之一也想对她说。

　　可他们都没机会了。

　　他去了遥远的北城，她去了遥远的南城。他们之间的距离，大到两个人都觉得这段感情不会有任何结果了。

　　就这样，暗恋被少男少女扼杀在误会、胆小与自尊心中。

　　大一开学那晚，宿舍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沈之一被要求给初恋打电话。

　　他拨了江喃的电话，对方没接。

　　后来，他又加她的微信，也没有通过。

　　那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每天泡实验室，不知不觉，就成了老师。

　　06

　　沈之一在物理系见到江喃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生动活泼，像艳阳，和以前不一样，但更耀眼了。

　　他没想到，世界的运行法则里，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出现。

　　从再次遇到的那一刻，沈之一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沦陷。

　　果然，也一步步的沦陷了。

　　这世界那么多人，偏偏是他们坐同桌，偏偏是他们再重逢。

　　偏偏他喜欢她，她还喜欢他。

　　这或许就叫做命中注定。

　　做项目很晚的那天，他把她送回宿舍楼下。

　　望着她的背影，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后来，他和她解释，是想解释清楚当年的误会。

　　其实，他想说的是，江喃，遇到你，我很开心。

　　这个世界和他预想的没有任何偏差。

　　因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