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沈教授的时光报告》老可爱

25、番外1

　　01

　　高二开学第一次分座位，座位表是按照名次排的。从1到8，分别坐在靠窗位置的第一列，然后以此类推。

　　江喃升学考试有文科的拖底，还有自身的努力，考了第九名的好成绩，坐在了沈之一的旁边。

　　她听说过他，那个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三，而且数理化经常考满分的怪物。

　　当然，她也听说这个叫沈之一的怪物很受欢迎。高一的时候，就有高二的学姐追他。艺术节上，学姐在表演完后，光明正大的表白沈之一，闹得全校沸沸扬扬。

　　大概是那个时候起，一中没有不知道沈之一的。

　　江喃是觉得沈之一很帅，但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屁，也挺闷的。两个人坐同桌一个星期，连句话都没说过。

　　直到某天，酣睡中的江喃感觉有人在点自己的肩膀，她睁开眼，看向身旁的人，带着朦胧的睡意问：“怎么了。”

　　沈之一晃了晃手中的卷子：“我要去办公室。”

　　江喃不懂，他要去办公室，戳自己的肩膀干嘛？

　　沈之一似乎是笑了，“麻烦让一让。”

　　江喃睡着的时候，凳子往后一靠，把沈之一唯一的出路给堵死了。

　　她听了他的话，赶忙直起身，把凳子往前拉了拉。

　　沈之一走出教室后，后桌夏小鸣又戳了戳江喃，笑道：“你可别再睡了，不然沈之一又要在外面站一个课间。”

　　“又？”江喃疑惑。

　　江喃才知道沈之一每次想出去的时候，她都在睡觉。而他从来没打扰过她，除了像今天这样“不得不”的时刻。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后桌的玩笑，让江喃愣了一下。

　　她知道这不可能，但心里却很开心。

　　这句话就像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从那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沈之一回教室的时候，意外的看到江喃没睡觉。

　　而且后背和课桌之间留出了很大的空隙，他轻松就能进去。

　　沈之一落座，盯着黑色水笔写的试卷，蓦然跑了神，脑海里全是女孩刚睡醒的那句：“怎么啦？”

　　软软糯糯的，像他上周吃过的椰丝绒糯米糕。

　　江喃趴累了，想换个方向睡。一睁眼，却和沈之一来了个对视，她瞬间睡意全无，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貌似也没流口水。

　　她坐直了身体，暼向沈之一，对方还盯着她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看我干嘛？”

　　沈之一收回眼神，没有说实话。一直以来，他都是和男生坐同桌，江喃是他第一个女生同桌。

　　他没见过女生睡觉的样子，但每次看江喃睡得那么熟，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怀疑自己有病。

　　过了两三秒，沈之一才回：“要不然，咱们俩换个位置，我坐外面，你坐里面，这样好睡觉。”

　　江喃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这是揶揄她爱睡觉，还是真的想让她睡觉？

　　但是每次耽误他不能出去，江喃也不好意思。

　　她只好“哦”了一声，点头答应了，“那要是老师问起来怎么办。”

　　“我去说。”沈之一的语调冷冷清清，江喃猜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去说……说什么……”

　　可别照实说，说我同桌爱睡觉，我坐里面不方便。

　　沈之一逗江喃，“还能说什么，说你爱睡觉，耽误我。”

　　江喃的脸又红了，被沈之一气的。他怎么能这么跟老师说呢，虽然是实话。

　　江喃没再说话，但物理课上，她开始奋笔疾书，改邪归正，让沈之一对她刮目相看。

　　沈之一当然觉察到了江喃的不同，他没太大的反应。

　　下课的时候，他去和班主任说，自己坐在窗户边反光，想和江喃换个位置，江喃也同意了。

　　班主任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多说。

　　换座位后，江喃内心惶惶，真担心沈之一会和老师说大实话，所以每节课都支愣起来，下课也不睡觉了，只对着课本复习。

　　直到有一天，她想去上厕所，却看到沈之一睡着了。

　　人有三急，江喃也想说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就是忍不住。

　　她不好意思地戳了戳沈之一的肩膀，可过了好长时间，对方都没反应。

　　沈之一睡觉的时候喜欢戴着耳机催眠，既然叫不醒，江喃壮着胆子，靠近沈之一，轻轻摘掉他的耳机，正要再叫一声的时候，沈之一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很锋利，完全没有睡觉时的懵懂，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干嘛？”

　　江喃的脸颊被沈之一的鼻息渐渐染红，她一时忘记了自己要干嘛，大脑一片空白。

　　沈之一等了半天看对方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跟入迷似的，他轻轻推了推江喃的脑门，让她离自己远一点，然后坐直了身体。

　　江喃这才想起来自己要上厕所，红着脸跑出了教室。

　　江喃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因为沈之一而脸红，但她大概就是从那天起开始动心的。

　　她第一次闻到了男生的味道，淡淡的清新，像夏日的阳光一样滚烫，一秒钟就能把她的脸皮子烫红。

　　沈之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开始鬼迷心窍的。

　　有天回家的时候，他看到妹妹沈唯一正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觉，盯着那道睡着的背影，沈之一仿佛着了魔一般。

　　然后他走了过去，用同样的力度戳了戳沈唯一的肩膀，和戳江喃时是同一个位置。

　　他看到沈唯一皱眉，气鼓鼓地说，“干什么！”

　　沈之一说：“说一句，怎么啦。”

　　沈唯一觉得沈之一有毛病，但看在哥哥这么认真说话的份儿上，试探又表演地问：“怎么啦？”

　　沈之一没说话，把书包扔到椅子上，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些天，那句软糯的声音总是钻进他的脑海里，甚至是梦里。

　　沈之一躺在床上，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江喃。

　　追他的女孩子很多，她不是最好看的，但他对她，心里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双细长的腿，勾得他荷尔蒙躁动。

　　沈之一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洁白的墙壁，却硬生生看出了江喃的身影。

　　她其实也好看，就是整日里穿着宽大的校服，看不出来。今天两个人靠的很近的时候，他仔细看了看她的五官，没有什么缺陷。

　　说来有点变态，不知道为什么，他尤其喜欢看她做不出题来时隐忍思考的样子，额前的发梢有些凌乱，紧抿的唇崩成一条线。

　　然后把习题册推向他，小声地问：“沈之一，这个题怎么解呀？”

　　沈之一突然笑了，可笑完后，他又愣住了。

　　盛夏已经过去，门窗封闭的屋子里，生出一股燥热。沈之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肤如凝脂的女孩儿，她小鹿一般的眼睛里盛满了纯情，说话声音软软的，甜甜的，让人忍不住咬一口，尝尝味道。

　　他这是怎么了，是，发春前兆吗？

　　沈之一有点害怕了。他没做过这方面的设想，所以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和他表白的所有人。

　　他要考物理竞赛，他要考A大。

　　他比谁的克制能力都强。

　　他不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02

　　高二理科的难度加大，江喃当初听妈妈的话，选择了理科后，学习成绩下滑很厉害。

　　她也不是故意在课堂上睡觉的，就是觉得在听天书，太枯燥了。

　　那时候的她不明白，那些DNA，和星球之间的吸引力到底有什么意思。

　　直到看到月考成绩，江喃的自尊心彻底败落。江喃的成绩倒退十名，班级第十九。

　　她看了看身边拿着满分卷子的沈之一同学，犹豫了几节课，才鼓起勇气地对他说：“沈之一，你能不能帮我补补物理课？”

　　好学生一句话，一定胜读十年书。

　　沈之一看了一眼江喃不及格的卷子，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江喃没说话，她就知道，肯定是这样的结果。她凭什么让沈之一心甘情愿的给自己补课呢？

　　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高二猛追沈之一的学姐成为高三生后，只要有空，就满校园的去堵沈之一。

　　周三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江喃一个人翘了课，回班上学习。

　　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才看到沈之一背靠着墙，屈腿蹲坐在那里我，腿太长，索性就伸到了她的凳子下。

　　一个坐，一个站，目光相对的那瞬间，窗户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声。

　　“同学，见你们班沈之一了吗？”

　　沈之一抬手，把食指轻轻放在唇上，示意江喃别暴露他的位置。

　　江喃挑了一下眉，故作为难地说：“沈之一啊，我看见了。”

　　沈之一的食指放下了，江喃感到他目光里一阵寒意。

　　她又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对女孩子说：“刚刚好像往那个方向跑了。”

　　江喃说完，坐在了沈之一的位置上。

　　女孩儿留下一句“谢谢”，一阵风似的跑了。

　　沈之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是很满的对江喃说：“谢了。”

　　江喃没回答，默默无声中，两个人把位置也换了回来。

　　午后的教室里格外安静，安静到沈之一都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果然，他听到江喃说话了，那声音很轻柔：“你要真的想谢谢我，就帮我补补课好了。”

　　沈之一退了一步，说：“只讲这一次。”

　　江喃不说话，她盯着没及格的物理卷子，决定破釜沉舟。

　　就算沈之一觉得自己是个大坏蛋，也在所不惜。

　　“刚刚那个女生，是不是喜欢你？”

　　沈之一不明所以地看着江喃，这和讲题有什么关系？

　　“她，是不是高三九班的学姐。”

　　江喃说完话，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沈之一。

　　沈之一没想到江喃要用这一招。

　　他冷哼了一声，靠近了点眼前的齐刘海儿女生，平静地说：“威胁我？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那你就不怕我每天把你的行踪都告诉学姐吗？”江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沈之一抽过江喃那张物理卷子，在那道题旁边写着类型补充，然后说：“随便。就算你不说，也会有其他人说。”

　　江喃心里一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就像窗外的天气，即将来临的雨季前，总是闷闷的。

　　期中考试和雨季一起来临的，成绩出来那天，是周五。

　　江喃已经是班级第三十名了，按照这种退步速度，不出意外，期末考试倒数一名非她莫属。

　　中午妈妈打电话询问成绩，母女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吵了起来。

　　想着当时的情景，江喃委屈地在抹起了眼泪。

　　沈之一下了竞赛课回班的时候，看到对方一边抹眼泪，一边倔强地写着作业，旁若无人。

　　沈之一站在江喃的身后很长时间，终于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江喃。”

　　他的声音吓得江喃一激灵，她慌乱地站起来，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沈之一递纸巾给她，声音比往常柔和了很多：“怎么了？”

　　江喃把纸巾糊在脸上，争取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难堪，结果眼泪太多，纸巾糊了一脸，拿下的时候，还有白色的残渣留在脸上。

　　沈之一指了指残渣所在的位置，江喃不明所以。

　　沈之一又提醒道：“纸巾。”

　　江喃反应过来，赶忙去擦，可是抚了好几次，都没有抚掉。

　　沈之一在不浪费时间的前提下，伸手帮江喃拿掉了脸上的小白点。

　　他的行为举止过于自然，自然的江喃都不敢多想。

　　“谢谢。”江喃小声地说。

　　沈之一没回答，继续问：“为什么哭。”

　　江喃不好意思讲，但又不得不说：“退步了。”

　　沈之一的语气仍然很淡定：“为什么退步了。”

　　他以为她会说，当然是因为你不帮我补习。

　　谁知道，江喃却说：“可能是我学理科没什么天赋。”

　　沈之一看着自信心被击得一败涂地的人，轻声道：“也可能是老张不会教。”

　　老张，他们班的物理老师。

　　江喃无语，这种话他都说的出口，于是反驳道：“要是张老师都不会教，谁还会教？”

　　初秋的夜晚里，只有沈之一和江喃，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彼此，空气里静得能听到远处的狗吠。

　　老张要是不会教，那你愿意教吗？

　　可是，他不是不愿意吗？

　　江喃心里犯嘀咕，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之一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孩子哭，就心软了。

　　江喃是想到了她同桌可以教她，可他也确实拒绝了很多次，连威胁都没用。

　　看江喃迟迟不说话，又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沈之一自己开口了：“周二，周四，八点到九点。”

　　他说话也不说清楚，听得江喃一脸懵。

　　“什么。”她问。

　　“补课时间。”他说。

　　“你不是不愿意教我吗？”江喃好奇。

　　“我突然又想了。怎么，不愿意？”沈之一反问，他做事情总是这么理直气壮。

　　“愿意！”怕沈之一反悔，江喃的话说的有些急，也有些大，等声音传回到自己的耳朵里，她才发觉自己貌似被钩到，让他的高傲得了逞。

　　沈之一听了，明明笑了，但还是一本正经地破坏氛围，警告江喃道：“我教你也可以，不过，我给你讲过的所有题，都不能再错。”

　　江喃使劲儿点头，竖起三根手指向沈之一保证：“我发誓不会。”

　　沈之一抬手抚调了江喃的手，冷冷地开玩笑：“小心点，外面在打雷。”

　　江喃抿着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虽然只有三根手指碰到了他，但她还是感受到了沈之一掌心的温暖。

　　她以为他是软硬不吃的人。

　　原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