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值奴隶》干易

33、第 33 章

　　第二天，早。顾云沛带焰北拜访闫非，车上。

　　顾云沛边肆无忌惮地摸着焰北光.裸在外的腿，边抱怨裁缝麦斯那不着调的设计灵感。多好的布料，多好的模特，都给她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我母亲就是这样，总留着这些固执的老古董，看看都给你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总和我提要求，布料要什么天然，工艺要古法的，带得庄园里那些姑娘们成天不干正事儿。”
　　“这才来几天，你也跟着不学好？今天是带你去别人家做客！做客！知道什么叫得体吗？穿得这么高调显得你好美？还有这儿，”啪地一声，顾云沛拍了一下，“露这么多是想和别人家的女孩子比美吗？你是男人知道吗？男人就要收敛才显得有内涵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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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焰北并不想理会他，奈何顾云沛关闭了车里的风景可视化系统，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不得不面对顾云沛所谓的“都是为了你好”的谆谆教导。

　　“我以为应该说话算话，我答应了麦斯太太，……”焰北说。
　　“又来了，又来了，你答应麦斯她做的你都会穿是吗？但总要分个场合吧！”
　　“我知道，”焰北沉吟了下，接着说道：“本来，我已经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编了号，打算按着次序，不偏不倚都穿一遍。不过，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怎么了？”
　　“你很少给我下意识指令。所以，今天早上我就主动探寻了下你的意识，别紧张，作为数值人可以受限制地探寻些主人对数值人的期望，以达到更好服务主人的目的。我探寻到你，……”

　　“探寻到我什么？”

　　“你在意识里对我说：今天穿漂亮些，给我长长脸，把麦斯那些高档货色都拿出来，让我这个小学同学好好见识见识我家焰北有多……”

　　“胡说八道！”顾云沛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这么想过！”
　　焰北面色不改，缓声慢语继续提醒着顾云沛：“就今天早上，七点32分，你在穿衣镜前边整理衣服边这么想。”
　　顾云沛倒抽了口冷气，想起今天早上好像是有这么瞬间，脑内无意识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那我也没叫你这么过分！又不是去参加晚宴，适度知道吗？”

　　焰北懵懂摇头，“适度？我不过就是把你心中那些羞于启齿的想法变成现实而已。还有，那天你在我衣柜里看见这套衣服的时候不是挺兴奋的吗？”

　　顾云沛拧身，紧盯着身旁的焰北，看着他一脸的茫然相，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问他：“知道‘羞于启齿’这四个字儿怎么写吗？”
　　焰北更加迷惑，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拉过顾云沛的手，在他手中依次写下“羞”“于”“启”“齿”四个字。
　　顾云沛心想，好歹还知道这四个字儿怎么写，怎么就不知道具体怎么做呢？不过人心不仅复杂，而且多变，这对初到人世的焰北确实困难了些，慢慢再说吧!

　　于是，顾云沛反手将焰北紧紧搂在怀中，说：“行，那就这么着吧！”

　　十点半，两人到达闫非家宅大门口。
　　闫非家的房子是个现代化的建筑，外观黑白两色，几何线条简约而艺术。
　　闫非本人也就比顾云沛大两岁，外貌却比顾云沛成熟稳重许多。他戴着副复古金丝眼镜，穿着质地上乘做工考究，剪裁却简单质朴的传统服装，站在大门口，迎接顾云沛。

　　顾云沛的风格一如往常，衣着随意，有些张扬的样子。对比之下，他身边的焰北，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出格高调得像只花孔雀。

　　闫非热情地拥抱了顾云沛，“好久不见，”略偏头扫了眼跟在顾云沛身后的焰北，笑意盈盈地对顾云沛说，“真是个大美人呀！难怪前几天外面闹得沸沸扬扬，……”
　　顾云沛伸手拉过焰北，向闫非正式介绍：“闫非，我同一个学校的学长，我们两家是世交。这是焰北，是我的，——”
　　话到这里，顾云沛突然停顿，思忖了会儿也想不出合适的身份，于是只好再次重复，“是我的焰北！焰北，快给闫非先生行礼。”

　　闫非倒是被顾云沛郑重的介绍闹了个愣怔，他这才转头，认真扫视起焰北。

　　穿着那身夸张的衣服，焰北丝毫不觉别扭。躬身向闫非行了个非常标准的45度鞠躬礼后，焰北清晰而礼貌地说：“您好，闫非先生。”

　　闫非微颔了颔首，扭头亲热地搂着顾云沛，说：“好久没见，今天一定多待些时间。”说完簇拥着就想将顾云沛往房子里领。
　　顾云沛却先转身，拉住了焰北的手，叮嘱他，“闫非先生家很大，别乱走，待会我会找不到你。”

　　穿过一条挂满各种名画的长廊，三人走进大厅。大厅被收拾得干净利落，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沿一条绿荧石铺就的指引路径，三人向大厅中间的待客区走去。
　　待客区屋顶使用特殊材料，将有利于人体健康的阳光选择性透过，铺洒进房间每个角落，让人顿感暖意融融。四周到处是经过特殊栽培的绿植，释放着净化空气的富氧离子。
　　焰北十分惬意地嗅闻着四周，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新鲜的气氛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闫非面露得色，对顾云沛说：“看来焰北很喜欢这里，以后你带他多出来走走。”
　　顾云沛乘机恭维，“那是当然，闫非兄不仅家境富裕，而且格调高雅，品位也很独特。是不是焰北？”

　　焰北点点头，说：“闫非先生家里很漂亮，真的像我在扼贝斯的家，不过小了点。所以，我还是更喜欢先生家，最喜欢先生家的大草原，还有马。”
　　闫非面上的笑从发自心底的眉开眼笑逐渐转为有些勉强的僵硬客套，“那是当然，云沛家地方那得多大！比不了比不了。”

　　顾云沛当着闫非面认真教育焰北，“焰北，不可以这么虚荣哟。”
　　焰北莫名被扣上顶虚荣的帽子，有些不解倒也不多问。顾云沛搂着他，有些尴尬地对闫非解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他才从扼贝斯出来，所以什么都不懂。”

　　闫非哈哈大笑，带着丝诡异，手指自己脑穴告诉顾云沛：“正因为他不懂，所以你更要学会教！”

　　“顾先生热爱自由，但闫先生热爱艺术，艺术和自由从来都是彼此想通的，难怪顾先生和闫先生会如此默契呢！”
　　转过厅中一条雕着白色古图腾的廊柱，一名身着干练职业装的年轻女性正精神地候在那儿，依次向三人鞠躬。
　　“早上好，顾先生、焰北！很荣幸见到你们。早上好，闫先生。”

　　年轻女性眉眼精致，化着淡淡的妆，浓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却在发梢打了两个卷，显出些恰当的俏皮。身上的职业装剪裁得非常合身，与闫非的衣服同色，只不过略浅了个色号。
　　——是非常适当的妆容和衣着。

　　女性得体的话语、礼貌的举止顿时让在场三人重新回到了正常的主宾轨道。

　　“她叫映月，是我的数值人。”闫非向顾云沛和焰北介绍。
　　又问映月“今天的工作全部完成了？”
　　映月抬起纤细手腕，看了眼手上的精致腕表，回答：“已经全部完成了，先生。”
　　“不错，今天这么早，不会出错吧？”
　　“先生放心，因为先生事先告诉我需要接待两位贵客，不敢怠慢，所以昨天晚上加了个班。需要处理的事宜已经全部调整顺畅。”

　　说完，映月引导顾云沛在待客区中心的餐桌上座。期间，焰北一直拉着顾云沛的手，所以正好就势坐在他下首。闫非则坐在顾云沛对面。

　　浅色的绣花桌布上，光线跳跃于艺术琉璃餐具间，和周围绿植的倒影相映成趣。

　　映月无须多问，就为顾云沛和闫非两人分别倒了杯适合他们平日口感的低度酒。看了眼焰北，想了想，为他冲调了杯五光十色，冒着各种泡泡的好看的掺酒奶饮。将所有人安置停当，才躬身向在座告辞，请允许她换件衣服做好准备再回来。

　　“果然如你所说，”顾云沛衷心称赞映月，“不仅漂亮，还很得体，一看就是个能干顾家的女人！帮了你不少忙吧！”

　　闫非淡淡地说：“节约了不少人力，不过，她可不止这个功用，一会儿你可以再看看。”

　　不多一会儿，映月推着量餐车回来了。她换了件颜色浓艳的裙子，又将栗色长发放下，打着卷儿披散在洁白光裸的肩头，这件裙子和家里的摆设并不搭配，和闫非看起来更不登对，却有效地中和了焰北那身衣服在这大厅中的突兀与违和感。

　　焰白转动着眼珠看着映月从面前款款而过，毫不动容。倒是顾云沛与闫非两人相视一笑，领略到数值女主人的良苦用心。

　　“这是我早上抽空特意准备的点心和菜肴，上次顾先生来这里还是453天前，也不知道您口味变了没有。”映月有些羞涩地笑，将几份大盘菜肴放在上首，拿出几个精致的陶瓷碟为客人们分餐，边做边轻声漫语地说：“我还不知道焰北的口味，不过数值岛的人多数喜欢甜食和高能营养餐，我也准备了些。”
　　顾云沛不客气地说：“他什么都喜欢吃，不挑食，每样都给他来点。”
　　映月笑着点头，给焰北的碟子里装了些腌制鲑鱼、烤酥皮的鹅肉，搭配上五色蔬菜，奶油蘑菇汤，各样精美甜点，最后，又给他调了杯添加复合营养素的果酒。所有东西装满了整个餐盘。

　　焰北立刻胃口大开，埋头吃起来。
　　闫非看焰北吃得开心，也不禁莞尔，说：“焰北很是可爱！”

　　映月最后将闫非的餐盘亲自拿到他面前，为闫非准备好餐具，然后从贴身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分装玻璃盒，里面装着大约十几种各型各色的药丸，仔细数出精准数量后，才递给闫非。
　　闫非边接过药边向顾云沛解释：“这是映月根据我每天的用餐量和运动量配置的补充营养调节剂。”
　　“可能有些多，先生您慢慢服用。”趁着闫非吞服药物的时机，映月将掌覆于焰北背心处，温柔按摩。
　　顾云沛羡慕地笑：“闫非兄的生活真是，越来越讲究了。”

　　闫非摆摆手，示意映月走开，感叹：“自从有了映月，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身体不知不觉变得更加协调，映月的照顾确实是全方位的。”
　　顾云沛颔首表示赞同：“确实很难得！”
　　闫非：“这倒没什么，其实在所有数值人中，映月只能算中上品质。只要经过合理调.教，大部分数值人都可以做到这步。更不用说像焰北这样的高品质数值人。”

　　两人将目光转向焰北，发现焰北已经将映月分配给他的食物吃得渣滓都不剩，混合营养酒也给喝得干干净净。
　　正规矩又乖巧坐在空空如也的大餐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