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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他一遍又一遍地拷问焰北:“说,以后你还敢不敢逃。”
      焰北努力迎合着顾云沛,牙关却紧咬着几乎不漏出一丁点儿声响,实在被迫得受不住,只能带着浓重的鼻腔哼出细微的一声。
      顾云沛不放过他,最后的最后,焰北终于开口。

      “您是我的主人,只要,您不让,——我走,——我就不会再逃。”
      “我不让你走,现在知道了?”
      “我,——知道了。”
      “永远,半步都不能离开我,你给我听清楚?”
      “听,清楚了,我,半步都,——不离开您。”焰北几乎气歇。
      ……
      “哪怕死了,也得待在我身边,生你是我的,死也只能陪着我。”顾云沛几乎丧失所有理智和逻辑,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动作粗犷毫无章法,最可怕的是他的意识,像一把钝刀样将这一道道根本没经过思考的命令狠狠宰砍进焰北意识中。
      “我,知道了!”焰北的神智已经恍然,“我死,也会待,在您的身边。”

      这句话堪堪出口,如洪流终于找到泄出之口,顾云沛筋疲力尽趴伏在焰北背上。
      然后,这一过程再次周而复始。新一轮的安慰和狂暴重新来过。

      回忆再一次将顾云沛拖进那三天,那对顾云沛和焰北来说,都十分特殊的三天,疯狂的折磨和无尽的快感叠加,那黑暗而又甜蜜的狭窄空间中,他和焰北仿佛成为那段时空中仅存的生命。焰北隐忍而克制着,哪怕在最极端的时候,也只是小口小口从喉咙中吐着气,如一条离水之鱼。

      焰北平日对感情的克制几乎属于人类顶级,但一旦露出些微情绪,竟然让顾云沛产生醉生忘死样的感觉。焰北那时的躯体和表情,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般拖拽着两人所有的情感和欲望,让所有希望和失望,所有幸福和痛苦,所有的过去和将来,全部消失殆尽。
      顾云沛的所有血液冲刷到了颅顶,连头皮都开始发麻。那时的他,只希望那一刻成为永恒。

      “云沛!……、云沛!”韦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骤然打断了顾云沛的回忆。
      “你怎么了”韦庄怀疑地看着顾云沛。
      顾云沛回过神来,一丝热意顺着脖颈蔓爬而上,在下颏处荡漾着扩散开来,尤其是耳朵,非常热非常热。
      情过后,回忆起来,竟然是这种兴奋而又尴尬,甜蜜而又有些悔意的感觉,他实在是失控得有些过了。如果以后……,他一定好好补偿焰北。

      “我在想焰北?”顾云沛定了定神,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又将衣领扯松了些。
      唐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在石桌上留下一个苹果,成熟的苹果被太阳晒得通红,皮薄得能看见下面充溢甘甜的果肉。

      这是唐文特意给焰北带的,他刚才看见一行三人从灯塔旁经过,说上次看见焰北在苹果园里啃苹果啃得好香,老头就记住了。

      “还在想焰北?”韦庄笑了笑,看着腕表,打趣顾云沛,说:“这才离开不过一个小时。”
      “我在想那天凌至说的——焰北的使命,焰北的使命到底是什么?还有所谓的皈依人,他说每个皈依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使命?”韦庄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儿,“应该是——某项任务。”
      “焰北说他并不知道什么任务,这首诗歌每次在他脑中盘桓,只是催促他去做一个选择。他不想有主人,于是选择了逃离扼贝斯,他不想死在庄园,所以再次选择逃离。”
      “——难道他的使命就是逃?这不太像一个使命?”
      “但听凌至的意思,每个皈依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且皈依人本人对自身的使命应该非常清楚?”

      “难道是,焰北没有将所有实情都告诉你?”韦庄问。
      顾云沛摇头,“不像!!!”

      韦庄沉吟了会儿,说,“最近,我按照我们的计划,建立了一个特殊的局域保护网,那些没有被数值公司控制的真正的“干净的”人,经过检测后可以进入这个局域保护网,从而断开和数值公司的联系。这样数值公司就无法再从这些‘干净的人’的大脑中偷窃信息,用以制造他们的傀儡。”
      “但是我没法让他们完全停止使用数值人,毕竟,这是他们的私人财产。而且,据大多数人反应,数值人确实给他们生活带来很多的便利和快乐。”
      “不过,我已经为这些人提供了一份数值人安全使用指南,主要目的是防止人类过度在情感上依赖数值人,进而间接产生对数值公司的依赖。”
      “在所有的干净人中,你的朋友闫非,是其中做得最好的。我看了他在局域安全网中分享的数值人使用心得,他确实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数值人的功效,同时时刻保持理性将自己与数值人区别开来。他是最早使用数值人的一批人,也是迄今为止依然‘干干净净’的人,我十分建议你去拜访下他。”
      ……

      听见韦庄的侃侃而谈,顾云沛不由得频频点头,顾家和闫非家是世交,他对闫非本人十分熟悉。闫非的家族旗下公司为这座城市里的人提供各种咨讯服务,掌握着大量有关人和数值人的消息。顾云沛还知道他有个数值人奴隶名叫映月,是个女性,为他做了大部分的信息整理和归档工作。

      韦庄:“如果说有什么相关于人——不论是数值人还是真正的人——的地下消息,他和映月应该最有可能知道。”
      顾云沛:“很早之前,这家伙就邀请我去他家做客,说他的映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一直没去,你这个建议来得正好,明天我就去拜访他。”

      离石亭不远处,一条白生生的木质栈道像把匕首样插进黑蓝色的、躁动着的海水中。顾云沛凝视远方,他打算明天带着焰北一起去,焰北现在是他的人,以后也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无论何时何地。
      他需要他,他也需要他。

      低头看了下表,事情说得差不多了,顾云沛想回去陪着焰北。然而再抬头,不知什么时候,韦庄已经转动着轮椅,来到一个距离自己非常近的地方。
      韦庄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和顾云沛说些什么。
      顾云沛:“……”
      终于,韦庄犹豫了会儿,还是直接问出心中所想。

      “你和焰北上床了?”
      顾云沛挑动了下眉毛,这三天,他和焰北都没有走出卧室半步,没想到流言蜚语已经传到韦庄耳中。
      “是!”顾云沛盯着韦庄,直言不讳承认,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隐藏的必要。甚至,焰北是他的人,这不早就该理所当然的吗?

      韦庄被顾云沛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喉咙,“那个,你们,他在床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这个一心搞科研的人居然关心他的私生活,还是杏生活,这是头一遭。

      “你对这个感兴趣?”
      “你别误会,我对他本人没什么兴趣。只是,只是作为我的一个研究对象,我希望对焰北有更深入和全面的了解。”

      “甚至包括他床上的表现?”顾云沛嘴角弯着丝嘲讽。
      “看样子,你果然没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数值人?”韦庄的表情有些释然,也有些失望。
      顾云沛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既然你希望我研究他,就不应该对我有所保留。我想了解你们的,感情——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那是爱情,这之中,当然不可避免一些隐私。”

      “好吧!”顾云沛想了想,承认道:“我很喜欢他,他在床上的样子,……非常好,非常非常好,让我迷恋。”
      ……
      “就这样?”
      “就这样,你还想知道哪些细节?”顾云沛有些不耐烦。即使他并不是个矜持和保守的人,韦庄这样问也的确有些过界。

      韦庄避开顾云沛锐利的目光,望向远处。思考了会儿,说:“数值公司不仅精心打造了焰北的大脑,在他的生理结构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为他恢复了许多我们人类因为环境改变早就退化掉的功能,使得焰北对外界的所有刺激和反应都超级敏感,就像他精巧的耳部肌肉,还有他的犁鼻器。”
      “我不得不怀疑,他很可能患有性痛感超敏症,这会使他对你的——,超级敏感,远远超过了他对其它痛觉的忍耐阖值。具体的症状就是会让他在你们上床的时候非常迷人,正如你所经历的那样迷人。但我想提醒你的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数值公司打造的,是非自然的。”
      “他也许,并没有什么感情,他的身体和思维,都只是一部精心构架的机器。为人类,不,是为你,早就准备好的机器。”

      远处,黑色乌云在天尽头层层堆叠,遮蔽住大部分日光。顾云沛眉心微微拧起。……

      这三天,他们之间所有的迷恋,那些特殊的味道,那些让人血液膨胀的叫声,那些细微的不可言说的表情,都是,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顾云沛不由回想起,购买焰北之初,拜勒曾经说过的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的焰北可真是个妙人儿。

      一阵腥咸海风吹过,好像要下雨了。顾云沛撑直脊梁舒展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更大程度接受这来自大海的凉意。

      他抬头望天,对韦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从今以后,我会让他寸步不离跟着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还有,任何时候,你检测到我发生任何问题,随时让他陪着我下地狱。”

      韦庄面部表情一言难尽,“没有必要,他不过是个产品。”
      “就这样决定!”顾云沛站起身,看了下腕表,说:“要下雨了,回吧。”

      两人回到实验室,焰北还躺在硕大的冰冷的实验台上,身上盖着顾云沛的黑色呢绒大衣,头侧放着那朵已经开始萎缩发皱的金属玫瑰。

      “好点了吗?”
      顾云沛走到台前,凝视着焰北。焰北的双眼明亮,但眼角处水光潾潾,后面拖着抹渐远渐淡的红。他的皮肤,从额头,一直到颈部,甚至到锁骨以下,全都汗涔涔的,看起来像刚经历了场剧烈运动。

      “我,没事!”焰北声音比起刚才,更加沙哑。
      虽然药效已过,焰北却并没像以往一样,立刻精神百倍跳起,而是仍有些懒洋洋伏在台上。
      顾云沛心中疑惑,想俯身抱他起来,却被焰北伸手搂住,将他的头按低至自己唇边。
      轻轻吻着他的耳垂,焰北低声告诉顾云沛:“我没事,你刚才在意识中发情,所以,我有些累。”

      顾云沛明白过来,他和焰北意识相通,刚才在海边,虽然并没有特意对焰北下任何指令,但在回忆中仍然情不自禁,意识如潮水般波及,并催生了焰北体内的青潮。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克制自己。”顾云沛小声说。
      焰北再次吻了吻他。
      “没有关系,这样很好。很快,我很快就能完全恢复。”焰北以一种很少见的模糊声音在顾云沛耳边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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