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花开[傅红雪x花无谢]》苍白微

82、砍萧平

　　花无谢得知自己中了莲蛊，傅红雪又不肯离开，他心中剧痛无比，抱着傅红雪嚎啕大哭：“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傅红雪搂着花无谢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宝贝，没关系。”

　　花无谢哭了一会儿，忽然把傅红雪推开，喃喃道：“这样不对。”

　　不等傅红雪问他“什么不对”，花无谢已经又道：“我不甘心。”

　　花无谢眼中闪过怨恨，他站起身，在空旷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来，看着傅红雪，神情激动地问：“师父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不甘心！”

　　傅红雪见花无谢神情不对，想走过去安抚，却被花无谢一掌推开，傅红雪踉跄着退开两步，花无谢已大步走到墙角，扯下挂在那里的长剑。

　　“噌”地一声，花无谢拔出长剑，神色冰冷道：“我们没有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花花。”傅红雪仍想走上前，“你先把剑放下，别伤着自己。”

　　花无谢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恍惚，他定定看着傅红雪，忽然又开始发抖，哭着哀求道：“傅红雪，你离开我吧，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让你受爹爹那种苦。”

　　傅红雪不动声色走上前，想要夺下花无谢手里的剑，轻声道：“花花，我很坚强，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就算你中了莲蛊，我也不会受伤。”

　　“我不信！”花无谢摇头，面上神情剧烈变幻，仿佛已不受控制一般：“我不信！我不要伤害你，我也不要变成怪物，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傅红雪温柔道：“花花，你不会变成怪物，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花无谢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有一丝呆滞，下一刻，他含泪的眼睛明亮起来，他笑着看向傅红雪，脸上满是疯狂，说道：“傅红雪，我们一起去死吧，等我们死了，我就不会变成怪物，你也不需要离开我，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傅红雪刚摸到花无谢身边，正要悄悄卸下花无谢的剑，冷不防花无谢手腕一提，向前一刺——

　　“噗嗤”。

　　利刃刺穿血肉之躯，发出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鲜血喷溅。

　　傅红雪一向是不怕疼的，此时，身子也剧烈颤抖起来，他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开始痉挛，他心疼地看着花无谢，艰难地往前走了一小步，长剑又刺入一分，从他身后透出去。

　　花无谢脸上的疯狂消失，陷入震惊，他攥着剑，泪不住地往外溢。

　　傅红雪抬起满是血的手，摸了摸花无谢染满泪的冰冷面颊，他想说句嘱咐的话，但一张嘴，血就不停地往外涌，他最终，只能费力地、含糊地咕哝一句：“花花，没事的。”

　　花无谢惊恐地拔出剑，傅红雪没了支撑，整个人往前扑倒，正好倒在花无谢怀里，热血滚烫地溅在两人身上。

　　花无谢也无力支撑身体，便和傅红雪一起倒在地上，他大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地看着漆黑的屋宇，仿佛丢失了魂魄一样。

　　傅红雪不停吐着血，忧心忡忡地看着花无谢，可他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在心底暗暗祈求，明天快点来，快让花无谢忘记这一切痛苦吧。血越流越多，他的身体渐渐冰冷，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一声又一声、在心底执念般地祈求，花花，忘了这一切吧，忘了吧。

　　——金哥儿等花无谢走了，才重新走进屋。

　　只见傅红雪安安静静躺着，手背搭在眼睛上，似乎睡着了，他没有打扰，替傅红雪掖了掖被角，就准备转身出去，然后他猛然发现，傅红雪用手遮挡的眼角，一片晶莹。

　　泪水，一串接一串流下来。

　　*

　　接下来两天，虽然金哥儿嘴皮子都磨破了，劝傅红雪不要跟花无谢回神京城，但傅红雪打定了主意，只是不停地吃药、不停地吃饭、不停地睡觉。

　　好在花无谢也想让傅红雪陪他回趟斑衣教，所以很在意傅红雪的伤势，让人送了不少灵丹妙药来的。

　　花无谢的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治愈性都很高。

　　所以两天后，当傅红雪在金哥儿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时，金哥儿抹了抹眼泪，显得比傅红雪还要激动。

　　站起来后，傅红雪就推开金哥儿的手，攥着黑刀，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白鸟山庄外，停着一排大马车，和一队英姿飒爽的黑甲侍卫。

　　花无谢和来传圣旨的公公，今日便要一起回神京城。

　　只不过，花无谢明面上是今天回京，实际上要偷偷绕道去一趟斑衣教——他和马车都等在后门。

　　后门外停着两辆轻便的马车，花无谢和萧平等在那里。

　　傅红雪垂着眼睛，一步一步走出来，身形还算平稳。倒是金哥儿跟在后头，背着沉重的大药箱，一副晃晃悠悠的样子。

　　花无谢见傅红雪来了，转身就要上第一辆马车，傅红雪却脸色苍白地走到萧平面前。

　　花无谢不知傅红雪何意，便停了一停。

　　傅红雪本来一直垂着眼睛，这时，抬起眼皮看着萧平，他的神情十分憔悴，却冰冷，他道：“老师傅说，与人慈悲，便是与己慈悲。”

　　萧平没有回答，他知道傅红雪嘴里的老师傅，是指三代。

　　傅红雪停下来，喘了口气，才反问道：“可是，我与你们慈悲，谁与我们慈悲？”

　　他说罢，不等萧平答话，忽然抬手、拔刀——

　　一道冰冷寒光，裹挟着肃杀的罡风，削向萧平！

　　刚猛的刀风扑面，不仅萧平，连萧平身后的马车都被掀动，晃了两下，往后退开一些。

　　傅红雪的刀极快，闪电一般，等所有人回过神时，他已经收刀入鞘，猛然侧身，呕出一大口血。

　　萧平眉头一皱，转脸看去，就见他的左臂，从臂膀处，被整根削去，先是一阵冰凉的疼，紧接着是一圈纤细的血喷出，又过了一小会儿，他的左臂才掉下来，鲜血喷出！

　　他惊愕地用右手接住左臂。

　　……没有人能想到，傅红雪的刀，居然这么快，比传说中的还要快。

　　连花无谢都露出意外。

　　萧平并非等闲之辈，傅红雪这一刀，胜在出其不意，也胜在他强行用了十二分功力。

　　傅红雪出完这一刀后，整个人都憔悴地像站不稳似的，他拖着虚弱至极的身体，艰难地走到第二辆马车前，用力攀着车辕上去，一钻进车厢，便晕了过去。

　　金哥儿目瞪口呆，在他心里，萧平是铜墙铁壁似的、坚不可摧的存在，他从没想到能有人伤了萧平。不过，听到马车里“咕咚”一声，他立即惊醒，赶紧爬上第二辆马车，就见傅红雪脑袋磕在车壁上，已经重新昏死过去。

　　萧平抬手封住他臂膀处的大穴，止住了血，便朝花无谢道：“出发吧。”

　　花无谢没有多话，便上了第一辆马车，萧平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