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最宠爱》暝夜鎏光

21、自信

　　可惜了，她从来不畏惧自己所见到的。
　　她双手捧起镜子，看着镜子升向天穹，金色的光辉透过天穹，穿过镜子，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她仰起头，感受了一下这里信仰的力量，伸出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口，有金色的光芒从她的胸口蔓延开来，这光芒不被阳光遮挡，很显眼，她一点点将自己的领域展开，笼罩住这片土地。
　　这里是雅拉所在之地，按道理神明到达一个地方，为了了解和保护这里，会展开自己的领域，让光芒笼罩此地，领域里的所见所闻会第一时间了解到，但是这个国家，没有任何神明的光芒笼罩过。
　　刹衍闭上眼睛，很快，这座山脉的情况，她就了解了。
　　她站起身，往不远处走去，那是华邑来的地方，她抬起手挥了挥，山洞前的巨石被挪开，不大的池子流淌着的水源几近干涸，她弯下腰，伸手试了试这池里的水，她抬起手，看着手心沾着的水，上面的神力绿意盎然，一眼就可以看到这是很强大的神力，但是她想到雅拉破败的灵魂，狩猎之神，还是如此倔强，就算是濒危，也不愿意稀释神力来保护自己，她叹息了一声，抬起脚，走了进去。
　　他保护了天宫那么多次，这一次，就换她来帮他一把吧。
　　她没有踩进水里，有巨大的白色贝壳从她脚底浮上来，源源不断的水源从她脚下的贝壳流出。她曾自海天一线之间完成了试炼，这个贝壳，是她在海底经历重重磨难，一点点长出来的躯壳，最大的作用便是净化。
　　她在这个国家有自己的信徒，而且还不少，这力量用来帮助雅拉一起净化还是可以的。
　　趁着刹衍离开，艾弗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捆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只是普通的树枝，要挣扎很容易，但是他顾及着雅拉，没有动作。
　　而且，他并不想离开，华邑在这里，能够提供给他更多信息，他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科伦活下去。
　　科伦本身就是没有长大的小天使，新生的光芒极其脆弱，天宫每年没有长大消逝的小天使不计其数，艾弗为了养大科伦，在地狱之中，被许多力量强大的恶魔欺骗过，好在堕天使和恶魔之间有协议，他们不能厮杀。
　　刹衍把织金送上了战场，有稳妥的天使们保护者织金，帮助她通过战斗稳固灵魂与躯体，他很羡慕。但是他也知道，科伦已经不是纯粹的天使，就算去了，结局也是慢慢消散。
　　圣子并不允许这样的异类出现在天宫，扰乱安宁，所以科伦在天空最后的时光，本身就是要渐渐消散了的，他现在小小的身躯里承接着的是他的信仰之力，这虚伪的信仰，也不知道能够支撑他长成什么样。
　　“艾弗。”很轻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树叶沙沙作响，几乎遮盖住了这个声音。
　　艾弗低下头，望进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他的身后原本是一颗树，现在这棵树上，一个悠久的年轮被一张脸覆盖住，因为是禁术，所以脸颊是阴暗的看不真切，但是对方的眼睛是血色的，里头流淌的恶意满满，几乎要流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刹衍的领域吗？
　　艾弗感受了一下，因为他的力量本身是不弱的，所以踏入神明领域的感觉很强烈，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刹衍的注视之下。
　　“把这个放到雅拉的树枝上去。”一个茧从树上落了出来，跌落在艾弗的身边，是白色的茧，椭圆形，拇指大小。
　　艾弗没动，他看不穿眼前这个命令他的是什么，而且在刹衍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是很想动弹。
　　“科伦是我送到天宫的。”那个声音说话很小声，态度随心所欲，也没有出言胁迫。
　　艾弗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捏住了那个茧。
　　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雅拉现在寄生的是一棵树，若是树木损伤，他的灵魂也会有不小的伤害。
　　艾弗看着远方，他不甘心，他曾经多努力啊，除魔传道，亲临凡尘，历尽艰辛，可是天道钦定的神子出现了，神子诞生的地方离神明为他划分的传道之地很近，神子除魔卫道，顺便把他的信徒收为已用，他牢记着天使的职责，勤勤恳恳，善良正直。
　　最后只是因为他为了拯救一个小天使，落得如今的下场。
　　万千的信仰被击溃，人们渐渐遗忘了，有这样一个天使曾经来到过他们身边。
　　“你猜猜，他会不会放？”雅拉站在水池之中，她的长发被虚空中的大手抓起，漆黑的颜色，与身后的岩壁几乎一样的颜色，白色的丝带被扯断，沾上池水，落入池底。她被迫扬起头，但是周围分明没有任何生命，她面色很平静，没有眼睛，看不出丝毫的惊慌。
　　“预言，向来不屑于猜测，一般都是用眼睛去看的，不是吗？”那个声音接着开口，听不出年龄，空洞的回荡在空气中。
　　刹衍只是安静的呆着，既没有开口，也没有愤怒，甚至于，在天穹，协助她展开领域的神器，都没有丝毫的力量波动。
　　“你为什么不理我呢，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会在乎你呢？”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刹衍眼眶微微泛红，她闭上眼，抓住头发的力道松懈，她蹲坐在贝壳之上，没有任何动作。
　　空气中熟悉的气息已经遥远，刹衍端坐着身体，继续疏导着信仰之力，她尝试着给雅拉传输消息，但是雅拉是真正的沉睡了，华邑的灵魂损伤严重还在修复。
　　只有那只华邑从深渊带出来的生灵，大概能克制艾弗。
　　她试着动用领域的力量，把艾弗受威胁的事情，告诉君影。
　　君影看着站在面前的刹衍的影子，对方对他说的话，他没怎么听懂。
　　“阻止艾弗往雅拉身上放虫？”君影看了一眼一边的树，又看了看角落里被捆起来的艾弗，最后目光落在华邑身上，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虫在哪儿？”君影直截了当的问艾弗。
　　艾弗沉默了，就这？被发现了还想做坏事？
　　他权衡利弊，如果递给他，有什么后果，那个神出鬼没的“人”会不会把科伦杀掉？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见到君影坐下，靠着一棵大树，身躯渐渐放大，把怀里的天使笼罩住，然后他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寄出自己的身体。
　　他和这只恶魔签订了协议，他的身躯之前就已经借给他了。
　　只要进入身躯之中，无论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艾弗看着对方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那个白色的茧。
　　艾弗没有动作，他甚至还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但是君影既不是神明，也不是天使，他捏着茧，没打算把它扔掉，他站起身，往雅拉身边的小树苗走过去。
　　“你想做什么？”艾弗问。
　　“我好奇。”君影摩挲着茧，他试探着捏了捏，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什么能量波动都没有，看上去是一个很普通的茧，里面有生命，但是一点能量都没有，这种就能对付一个神明？
　　他走到山茶树边，捏着这个茧一点点靠近，很明显，茧里面在动，白色的外科有一丝丝轻微的裂痕，露出里面一点点暗色。
　　此时天色已经黯沉，山茶树冒出光芒很显眼，这是因为感受到危险，为了抵御而散发出来的光芒。
　　“你在做什么？”刹衍出现在山茶树边，喝住了他。
　　“我好奇，想放进去看看。”君影看了一眼刹衍，虽然是对方把华邑带过来的，但是她身上，有沾染到一个令他厌恶的气息，这点厌恶让他暂时不想如对方的意，伸出食指，轻轻一弹，把这个茧扔了进去。
　　白色的茧在触碰到枝叶的那一瞬间就支离破碎了，确实是普通的虫茧，没有多余的力量，但是现在它沾染上狩猎之神赋予山茶生长的力量，密密麻麻的虫子从茧里爬了出来，看着拇指大小，顷刻间爬满了整棵树木。
　　是茶毛虫。
　　刹衍一眼就看到了，她伸出手，想要去扑捉，但是那个茧本身就是伪装，这一大片的成虫如蝗虫过境，转瞬之间，半棵树树叶都被啃掉了一半。
　　“我觉得华邑知道了会很生气。”艾弗幸灾乐祸。
　　“不会，她从来不会生我的气。”君影反驳的很快，但是反驳完，他看着刹衍抓虫着急的样子，看着渐渐枯萎的山茶树，沉默了一下。
　　“这个茧是谁给你的？”君影问艾弗。
　　“不知道，他说他可以让凡人的灵魂变成新生的天使。”艾弗还想着留下来，回答的老老实实。
　　刹衍没仔细听艾弗说话，她专注的看着眼前枯萎的树木，神明是不会除虫这些小术法的。
　　一束耀眼的光芒自山茶树边上亮起，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刹衍被迫退后两步，她看着火焰高蹈，看着茶树上已经已经变成飞蛾的虫子纷飞着往火堆旁边过去。
　　“你们，都不动点脑子吗？”天使的嗓音如铃，在只有飞蛾扑腾声的夜晚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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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艾弗：有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