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最宠爱》暝夜鎏光

14、神明

　　“你现在打算去哪儿呢？”君影漂浮在空中，扯了扯红线，看着线从他指缝间化为灰烬，他看着掌心，缓缓握紧成拳头。
　　但支撑的力量本来就很弱了，这一点深渊力量沾染到，红线顷刻间失去了支撑一点点断裂掉，纷纷扬扬的白色光点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附近为什么没有神庙呢。”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但是他一问，华邑停下脚步，觉得很难受，她看着远方黝黑的森林，觉得灵魂上，有一种隐秘的疼痛，那种刀锋划过肌肤，虽然暂时没有伤害，但是锋芒毕露，带起了阵阵寒意。
　　“有一个力量比较充足的地方，你要去吗。”君影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对她说。
　　他对于力量的探知倒是很熟悉，很轻易就看到了某地，一股与她相似的力量。他抬起手，指向宫殿的方向，他漂浮的更高一些，可以看到宫殿后面是一片树林，不同于这边黝黑的树林，那边的倒是青翠鲜嫩，其间有斑斓的色彩点缀。
　　而那股力量的来源之地，就是在那片林子里的一个木屋之中。
　　“在宫殿里面？”华邑顺着他的视线，往身后看去。
　　“不是宫殿，宫殿后面，在树林里。”恶魔站在空中，控制着自己和对方的距离，从前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过是因为法则上的约束，他暂时做不到大肆的伤害人类，毁坏其他的种族，但是现在迫切的想要控制力量，是因为要靠近她。
　　“那走吧。”华邑说，打算去看看，那个方向确实是皇宫，恶魔的视野是可以捕捉到更远的力量，或许，那边真的有遗留的神迹也说不定。宫廷作为当前的政治中心，神权与王权相交织。
　　从前，六界没有任何分割，大地一片荒芜，直到创世的力量出现，诞生了维持秩序的神明，神明们征战四方，划定了秩序，也将世界用不同的力量分割开，神明诞生之地被划分开来，形成了神界天宫；为恶的魔族被驱赶，创造了地狱；人间一分为二，生者在人间，亡者在冥界，而位于魔族与冥界交界之地，是囚禁曾经诛天的神魔之地，至于六界之中最后一界，是不为人知的圣神之地。神明帮助凡人斩杀了恶魔，清除了超越凡人的力量威胁，所以凡人信仰神明，但是这些被庇佑已久的大地，现在战火频繁，早已分裂得四分五裂，有的国家周围遍布精怪，于是神明赐予了相对应的超脱力量，自然这力量是无法作用于人类的，这也导致他们的权利也集中在神使手中，有的国家远离危险，身边都是人类，战火不休，神明不会偏袒他的追随者，也就导致，王权的力量可能更强盛。
　　此地，应该是后者。
　　神明的信仰力量很弱，但这个神明自身的力量应该不弱的，毕竟刚刚恶魔那样的袭击都可以抵挡住。
　　应当是一位战斗的神明。
　　而刚刚保护那位王储的，便是守护天使，守护天使是神明赐予凡人的礼物，每个善良的灵魂在诞生的时候都会拥有一个类似于引导者的存在，当然，守护天使不会一直存在，他们在人类长大之后会回到天宫，而守护天使守护的力量强大，便来源于此地的神明。
　　华邑跟在君影身后，绕过弯曲的巷子，攀爬过不高的栅栏，嗯，这是附近的农户开辟的菜园子，很宽大，但是挡路了，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入口，只能翻过去。
　　仗着飘得高，恶魔看的也很远，所以路径清晰明了，那个地方应该是皇家的狩猎园，所以周围都围着高高的围墙，当然，这是拦不住面前两个非人类的，君影看着身后拍了拍衣服的华邑，暗自打算动用一点力量，让园子周围的大树倒下来，把墙压倒，就能够趁机进去了，这个园子很大，巡逻的卫兵不可能逛完所有的城墙，这个方案肯定是可行的。
　　“有个更简单的方式，要试试吗？”太费劲了，要用力量控制住，只是控制树木折断，是很简单，但是让他看着华邑拖着虚弱的身躯，走过蜿蜒曲折的道路，攀爬过嶙峋的石块堆积物，他不想看到。还不如直接把这座王宫毁掉，那样，背后的神明，隐藏起来的力量都会出来吧。
　　“你大概也没有其他方案，打算把这里入侵了，”身上的泥土和黑乎乎的淤泥被忽视掉，华邑抬头看向他，目光冰冷，“你是想我和你同归于尽吗？”
　　当然不是。
　　果然，这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眼前的天使就第一时间拦住他。
　　“往右边走。”他往右边靠了靠，引导华邑接着往前走，错开这个话题。
　　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君影让华邑停在外围的一片树林中，他则是飘得更高一些，毕竟这是个皇家狩猎场地，得足够高的距离才能够尽可能的鸟瞰全局，他环顾了这片林地，找了一片暂时无人巡逻的地方，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是真的不错，都不用他动手，有个地方本身就破了个洞，墙体瘫倒下来，从外面进去也不是不行。
　　“我们运气还不错，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巡逻了，有个墙倒了也没人维护过。”君影站在华邑面前，他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抬起手，拂了拂，地上的落叶被风吹开，凹凸不平的泥土像是被铲子平平整整的铲平，他简单的画出了这个狩猎场的地图，林子里有三个小屋，一个是木屋，木瓦制作，虽然是木质的但是皇家出厂，瓦上花纹精美，虽然有些年头了，看上去黑了一些，但是依旧精美，另一个应该是供皇室休憩之地，两层楼高，大厅宽敞应该是个聚会的地方，最后一个，就是个简单的猎人小屋，屋前挂满了动物风干的肉类，有两三仆人往来运送，看上去是给其他两座小屋提供食材的地方。
　　华邑停在墙前，倾倒的墙从中间裂开，中间的化作碎块，在地上堆砌小小的一座山，而左右两侧的向中间挤压，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洞口，看着不大的狗洞，华邑沉默了一会儿。
　　恶魔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刁难她，他抬起手，里头靠着围墙的树，弯下了腰肢，枝条顺着洞口蔓延过来，细长的枝条深入到墙隙之中，一股生命力被催生出来，一点点的白色墙灰倾洒而下，这声音很轻，很符合华邑不想打扰人类的心思。
　　很快，洞口慢慢变大，差不多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华邑走了进去，担心墙上的灰烬落下她身上，枯枝一层层的束缚着墙体，离得近了，华邑偏头就可以看到，枝条没有叶，深棕色的树皮很好的包裹着里面的已经发生了质变的躯干，没有一丝力量流溢出来。
　　进步很大。
　　踏进园子里，华邑很快就发现不对了。
　　这里的植物呈现出一种很好的状态，月季花丛在宫殿门口也有许多，但是那几丛明显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段，花枝早已落败，枝叶枯黄，但是这个园子里的，开的正盛，尽管附身于躯壳之中，无法感知到面前生命的力量，但华邑依然一眼看透了眼前的花丛。
　　保持这个样子很久了。
　　不光月季丛如此，其它的植物也是这样，尽管树叶纷纷扬扬，地上有残留的枯黄叶子，但是这零星的衰败景象，更像是一种点缀，称托着花卉娇艳欲滴。
　　“是和你身上类似的力量，能感受到了吗？”君影从城墙上飘下来，跟在她身后，趁着华邑力量衰弱毫无所觉，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手指挥动着，那棵树盘根错杂的树根深扎地底，深渊的力量顺着根茎蔓延开来。
　　吸收神力，会变得更加强大，没有什么比顺着水流，顺着树根去汲取更加方便的了，就是这棵树，感觉太小了。
　　他琢磨着，力量更加强大之后，会不会控制起来更容易。
　　华邑在努力的感受着，但是一无所获，她进入这个傀儡之中其实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的灵魂封锁起来了，随着人界的力量排斥，傀儡上封存的导师力量渐渐消散，她的感知力量也渐渐消散了，最后肯定会被排挤出这个躯壳。
　　人界一般是无法容纳灵魂的，人类的灵魂一旦出现会被冥神们带往冥界，但她可不是人类，也不是受命于人界历练的天使，只是因为潜藏了一缕灵魂到自己的神器上，就一跃进了深渊，所以没有冥神引路，也没有特殊的指引物。
　　难怪导师说，神器不能远离身边。
　　“往南走，有个小屋。”君影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找到力量最为充沛的地方，指引着华邑前行。
　　他头上的犄角一点点冒出来，黑白相间的瞳孔里，有莹莹点点的红光在晃悠，鬓边被暗红色的血脉般的纹路渐渐爬满，她的目光稍稍往下挪了挪，这纹路是从他的颈间血液里弥漫开的，她伸出握着红绳的手，摸了上去，暗色像是潮水般迅速退却，脸颊上的慢慢的缩回脖子上。
　　诶，有意思。
　　她伸手摸进去，恶魔穿着的袍子很松软，是她路过某个路人多看了几眼之后，这只恶魔幻化出来的。
　　君影垂眸看着她的动作，感觉胸腔像火一般炽热，吸取的神力多了，会有一些外在的展现，这些纹路是一种，头顶的犄角也是，他现在对力量的掌控变强，可以扼制住。
　　但是这么摸下去，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捏住红线，扯了扯。
　　“别玩了，你现在不能折腾。”
　　华邑抬起头，指尖是温暖的肌肤，她的瞳孔是有清幽的绿意，像远山黛色，离得近，又如池中倒影的绿水，她皱眉，不太满意有人打断自己。
　　君影松开了手，合上了眼，尝试着把身体里澎湃的深渊力量压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