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鑫鑫》孍嬽

13、第十三章

　　我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你同我一起去干嘛？”
　　他一本正经的道：“你徒弟不是身受重伤吗？倘若她还活着，但伤势未愈，我不正好就有了用武之地吗？还有啊，你别以为我修为低就手无缚鸡之力了，克敌制胜不一定只能靠修为的。”
　　对于他后面那一句，我当然十分认同，不过对于前面的几句，也不打算反对，因为他说得对。
　　“行吧，咱俩一道，你别拖我后腿就行。”
　　在走之前，我特意在白玉京的陪同下，准备去山里抓了一只赤狐，最好还是一只幼狐。
　　可我与白玉京在山中兜兜转转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别说赤狐了，连只普通野狐都没看到。
　　白玉京道：“师傅她不喜欢狐狸，住在这里时因经常被打扰清修，所以在外面下了禁制，一切灵兽都不得靠近。”
　　闻言我对定女意见颇深，但眼下找赤狐才是要紧事，懒得和白玉京啰嗦。辛女听后，忽然提出一个建议：“紫蝎是一方兽王，或许他能帮得上忙。”
　　我眼睛一亮，揶揄她：“你和他的关系真是日行千里哈，有事第一个就想到他。”
　　辛女嗔道：“我这是在帮你想办法，你又扯哪里去了。”
　　“行吧，那你去联系紫蝎，让他给我找一头赤狐来。”
　　说去就去。
　　也不知道辛女是怎么和紫蝎联系沟通的，反正半天不到一只刚出生没几年，奶声奶气的小赤狐便送到了我面前。
　　九尾赤狐一向是个比较稀罕的物种，我所见不多，幼崽就更少了。望着突然站在我面前的小男孩，我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小脸。
　　小赤狐得了他家长辈的修为灵力滋养，是个看上去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的十分惹人喜爱。
　　可面对我的抚摸，他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这三个大字，将我的手一把甩开，怒道：“你谁呀，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哟呵，看来还是个脾气暴躁的小家伙。
　　但我却特别好脾气的哄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冒犯了小兄弟。我叫李狂欢，应该年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阿欢姐姐。”
　　我的语气拿捏得很好，和蔼可亲温柔大方，听得站在旁边的辛女浑身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一地，仿佛听见了什么恐怖故事。
　　小家伙一听到我的名头，立即惊讶起来：“李狂欢？哪个李狂欢，是天尽之巅九霄联盟盟主的那个李狂欢吗？”
　　我抬头挺胸得意洋洋：“不敢当，正是在下。”
　　他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呵呵一笑，语气不屑：“传闻那个李狂欢多么多么厉害了得，我还以为有三头六臂呢，原来就长这样，看来真的是徒有虚名了。”
　　他的那句“原来就长这样”刺激到我了，我很不服气，问他：“我长这样怎么了？不漂亮不好看吗？”
　　他一边摇头一边讥讽：“好看有什么用，能当武器打败敌人吗？哼，你这么瘦，一看就没什么力气，修为多半也是平平无奇。在我们灵兽界，最看不起你这样的。”
　　“小小年纪，嘴巴倒是够毒。”
　　我由衷的赞了一句，不去和他计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有资格知道小爷的大名。”他斜着眼睛睨我：“你只需要知道，是兽王派我来帮你的就行。”
　　“兽王？就是那只紫蝎吧。”
　　“对呀，要不是兽王答应事成后给我一笔重，谁会来这种鬼地方。”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家伙一定是娇生惯养，被他父母双亲保护得太好，以致于不知天高地厚，除了自己谁都不放在眼里，目空一切，全天下就属自己最厉害，哪儿哪儿都要贬低一番……
　　我暗叹，这小家伙要是独个儿出去闯荡江湖，恐怕不出半天就会被人拐去卖了……
　　“对了，听说你们要远行？”
　　见我点头，小家伙眼中立即出现兴奋与期待的光芒，抓住我的手问东问西，瞬间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去一个很远但很好玩的地方……”
　　他一个劲的追问是哪里，我笑了：“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同你说去哪里。”
　　他立即就说了：“我叫十月。”
　　我一愣，被这个名字整懵了：“你不会是在十月份出生，然后你爹娘便给你取这个名？”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他不耐烦了，但还是如实道：“对，就是你猜的那样。”
　　好吧，那他这双爹娘也是挺潇洒随意的，于是我实现承诺：“咱们去极寒冰川。”
　　想到这个地方，我心底最深处的一些东西也跟着翻了出来，再没心思于十月说说笑笑了。
　　他哪里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喃喃自语了片刻，没喃喃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再次问我：“极寒冰川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好像很冷的样子。”
　　“还好吧，要是修为足够，倒也无惧。”
　　白玉京也跟着一起问：“去极寒冰川干什么？”
　　我白他一眼：“当然是去找我的首席大弟子林臻臻，她相好的乃雪蛟族中人，雪蛟一族历代居于极寒冰川，你不知道吗？”
　　不用等回答，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详细，是问过小雪蛟后才得到了明确地址。
　　说走就走。加上十月，此番极寒冰川之行总共三人，辛女本也想一起跟着去的，但她伤势未愈，急需调养，便留在幽谷。白玉京将她所需要用到的药物都已配备妥当，嘱咐了煎熬之法于服用剂量，便出发了。
　　小雪蛟虽年纪还小，速度比之夜忘川这样的成年雪蛟要慢，但并不比青鹰慢多少，也算尚可，于是便让他来当坐骑，载着我三人前往极寒冰川。
　　这个地方处于北荒与南荒边疆的交界之处，既属于北荒但也在南荒的势力范围之内，算是独立于大荒之外，距离甚远，以小雪蛟的脚程，不是两三天就能抵达。
　　但我并没着急，毕竟已经耽搁了这几天，要是臻臻果真重伤垂危，那估计早已香消玉殒，若是撑过了这一遭，此刻多半也已经没有大碍了。当然最主要的是，小雪蛟的速度最多只能这样，急也没用。
　　若是放在我修为未损之时，即便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我也瞬息之间就能赶到，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今时已不同往日了。
　　感慨完这些，我开始想到极寒冰川的事情，除了林臻臻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也在那里。
　　一连赶了五天的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纵然是我也有点吃不消，白玉京这个没多少修为的更不用说，一张从白到黄，又从面色焦黄变成脸色乌黑，看起来就像与人大战五百回合一样憔悴。
　　小雪蛟也是筋疲力尽了，速度比我腾云驾雾还慢，我担心他年纪小累坏身子，便在深山老林里歇宿了一晚，待休整妥帖，养足精神，再继续上路。
　　在第六天的清晨，我们一行三人终于抵达极寒冰川，隔着老远就看到冰天雪地之中，满天的鹅毛大雪。
　　在那鹅毛大雪中，还有一座又一座的水晶宫殿建筑群，鳞次栉比，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雪蛟一族世代居住在此，他们的屋舍都是以坚冰与水晶构造而成，与外界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风味，但我这次不是来参观房子的，是为寻人而来。
　　可我在天际俯视下方，除了能看到一栋又一栋水晶宫殿之外，更不没有半个活物。
　　小雪蛟回归故乡，泪盈于睫，哭道：“当年皓云境大军侵犯，大肆屠杀我族，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几个族人还活着了，就算活着，也大都离开，迁徙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么说的话，那岂非白跑一趟？
　　我不甘心，驾着云在四处搜索起来。只见冰天雪地之中，隐约能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息，看来此地也曾经历过一场血流成河的大劫，连冰雪都无法完全掩盖这股气息。
　　在那宫殿群与冰川中，还有无数坍塌的废墟，死气沉沉，令人不胜唏嘘。
　　找了好几个时辰，都没看到半个人影，正当我打算放弃打道回府时，忽见不远处有一座巨峰。
　　那巨峰也是冰川，但鹤立鸡群，比旁边的山峰要高出很多，在山巅位置，似乎更有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宫殿里面，我似乎感受到一股活物的生机。
　　有人，一定有人。
　　我踩着流云飞身而去，很快来到那宫殿门前，原来却是一座冰雕大楼，有七层之高，那股生机就来自最顶层。
　　我站在楼下，抬头仰望，高声呼喊：“有没有人？”
　　楼上的一扇窗子被人推开，一颗脑袋探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我：“什么人在大呼小叫，莫不是皓云境来的？”
　　我看得分明，那人是一个老头子，看上去已到了耄耋之年，脸上皱纹遍布，白发苍苍在看到我时，目中有凶焰与仇恨的味道。
　　我暗叫不好，怎么一来就生起误会，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皓云境的人，我是皓云境的死对头！”
　　“死对头？”那老头子一愣，明显不信：“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看我像是皓云境的人吗？”我两手一摊：“皓云境与你雪蛟一族不共戴天，仇深似海，我若真是皓云境来的，刚才一看到你就拔剑了，怎么还跟你啰哩巴嗦？”
　　我当然不像皓云境的人。他年纪虽老，但也没老眼昏花，浑浊的双眼盯着我打量了一会，收回目光，语调一改适才的凶恶，已变得和和气气：“只要不是皓云境中人，任何人来到这里，都是贵客，姑娘楼上请。”
　　我晃身来到第七层，跃入楼中，那老头子将我引入一间冰室，里面桌椅板凳布置齐全。老头子邀我落座，并斟了一杯酒，递到我手中。
　　“如今的雪蛟濒临灭族，没落衰败，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姑娘，怠慢不周之处，贵客请见谅。”
　　“无妨。”我当然不会介意这些，恨恨的道：“皓云境的人，委实可恶。”
　　果然，一提到这个名字，老头子立即面色一变，方才褪去的凶恶之情再次浮现出来，将杯子狠狠在桌上一砸：“贼子皓云，贪得无厌，原本我族与他们往日无怨，井水不犯河水，图我族骨血有些用处，便将我族赶尽杀绝，沦落至此地步，终有一日，老夫要叫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他骂完了，再次将怒火压制下去，问我：“只是此乃我雪蛟一族的私事，与姑娘毫无关系，不知姑娘此番来我冰川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冰川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你此行所求多半是大事。”
　　对呀，性命攸关，可不就是大事吗，不过这是林臻臻的大事，于他而言倒也没那么大。
　　“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人的，大伯可知夜忘川此人？”
　　“忘川？”老头子听到这个名字，面色动容，咧嘴一笑：“我自然识得，他是我雪蛟一族中在那场灭族之战中为数不多的活下来的几个年轻人之一。”
　　“那大伯你呢？”
　　“我是当今雪蛟一族的族长。”他顿了一顿，神情黯淡，语气悲哀：“其实如今的雪蛟，已经没有多少幸存者了，眼见复兴无望，他们走的走去的去，几乎都已经离开故土，另寻天地，但我身为一族之长，就势必与本族共存亡，只要故土仍在，我便坚守在此！”
　　好样的！我在心里喝了一声彩，不愧是一族之长，果然有那个风范，令人佩服。
　　只不过……
　　“你之所以长驻在此，并不只是舍不得故土这么单纯吧。”我笑道：“还为守护一个更重要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头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彻底坐不住了，立马从桌前站了起来。脸色大变，惊讶万分，拿手指着我，一边指一边哆哆嗦嗦，结结巴巴：“你，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什么！”
　　叹了一口气，我道：“我什么都知道，雪蛟一族之所以世代居住在这极寒冰川，为的就是看守冰川之下的无间地狱，准确来说，不是无间地狱，而是镇压在无间地狱里面的一个人。”
　　他这下连哆嗦都哆嗦不出来，惊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个秘密就连本族的人都已经不记得了，唯有老夫知晓，可你是如何得知……”
　　我道：“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更多细节，这冰川之下的无间地狱中，除了镇压的那个人之外，还有十人。”
　　老头子大概已经相信了我那句“什么都知道”，已然冷静下来，不再惊异不定，跌坐回原位，脸上浮现追忆的表情：“这些都是被岁月尘封了很多年的陈年往事，虽然大荒中传闻甚广，可真正的知悉并且相信的，寥寥无几……”
　　“是啊，可是不巧，我刚好就是那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之一。”
　　他抬头望我，目光犀利：“你是从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中听说的吧，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可不能随随便便道听途说。”
　　“当然不是。”我摇头：“这是我母亲亲口告诉我的。”
　　他来了兴趣：“敢问令堂是何方高人？”
　　“她不是什么高人，能算得上高人的，是我父亲。”
　　“那令尊……”
　　我叹道：“我父亲，正是无间地狱中那除了被镇压之人以外的十人之一。”
　　兹事体大，我本不应该这么轻易就与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说起，但对方的所言所行都非作伪，且能待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身份必定是雪蛟族族长无疑，对于这个族长，是可以信任的。
　　这个消息十分炸裂。老头子又站了起来，凌然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为了使他相信，我也一本正经的道：“你若不信，可以带我去无间地狱一试便知，我与父亲血浓于水，血脉相连，只要我靠近，他的封印必有反应。”
　　老头子二话不说，抓起我就展开了瞬行之法，眨眼间横跨冰川，来到了无间地狱的入口。
　　其实这里和外面的冰川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风更大雪更多，寒风凛冽中，鹅毛大雪如大雨滂沱，更有汹涌的灵力随风肆虐，倘若修为不到火候，站不了几刻钟就会被灵力贯穿身躯，神形俱灭。幸好无论是我还是这个雪蛟老族长，修为也都到了。
　　只见前方一座冲天而起的大门矗立在冰川之间，仿佛顶天立地一般，看不到尽头，只能抬头仰望，但也只能望到两根巨大、大得不可思议的圆柱竖在那里，仿佛一个门框，而在大门之后，便是无间地狱了。
　　这大门看似没有门板，形同虚设，但我却知道，这是一道强悍至极坚固直接的至强结界，也可以说是封印，对千年前唯一一个至尊高手的封印。
　　除了布置结界之人，以及那位传说中神秘莫测问鼎大荒的至尊高手，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分毫，哪怕是我修为巅峰之时也不行。
　　在我和老族长刚来到此地，那大门便颤抖起来，一道微弱的淡金色光幕若隐若现，上面还有无数复杂奇异的血红色符文，在熠熠生辉。
　　老族长一见到这幅景象，又激动起来，老泪纵横的向我望来，还向我鞠躬：“果然是前辈的后人，老朽失敬，请受我一拜……”
　　我没受他这一拜，一把将他扶起，道：“我想在这里单独待一会，和父亲叙叙旧。”
　　老族长连忙告辞。
　　“爹。”我喊了一声：“你还好吗。”
　　结界上的符文剧烈闪烁了两下，其中一个凤凰图腾般的虚影更是发出耀眼金光，一个男子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似来自耳边，近朱者赤，又像是从亘古而至，沧桑久远。
　　就听他道：“阿欢，是你吗？”
　　这个声音亲和温柔，带着七分慈爱，还有三分疑惑，一听到就令我心中升出想要去这声音主人的怀里依偎一般。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和那个声音血脉相连。
　　“爹，是我，我来看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从这里看进去，除了能看到一片苍莽雪原和无边无际的冰川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但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居然隐约看见声音的主人就站在门前，正对我着我笑，只是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我看不见里面，但我知道里面的人却能通过结界的感应看到周围方圆数里内的一切情景，于是就站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自从上次一别，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我想你得紧，可我牢记您当年的嘱咐，所以一直忙着修炼……”
　　我想要将藏在心中的所有肺腑之言都一股脑儿全抖出来给他听，可还没全部抖出，只抖了个开头，门内的声音便变了调，有了些怒意。
　　“不，你不是阿欢。虽然多年未见，但阿欢的音容笑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到底是谁，何以冒充我女儿！”
　　额，我倒是忘了，现今的我相貌已与从前全然不同。
　　“爹。”我非常有耐心的给他解释：“我自然是阿欢了，还能是谁。”
　　大门内的人明显不信：“闭嘴，你不是，我与阿欢是至亲，倘若你果然是她，何以身上没有半点凤凰血脉？你休想骗我！”
　　我暗叹一声，只得将被定女坑害的一系列所有前应后果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
　　这么多事情说来话长，不是三两句话能讲述明白的。我十分珍惜时间，简明扼要，只得专拣最关键之处来说：“女儿被歹人陷害，前身腐朽，如今是另外换了一个新的肉身，所以相貌与之前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当分外顾惜，然而……
　　不过父亲显然没有谴责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安抚我道：“阿欢，这么些年，你受苦了。”安抚完还道歉：“为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受苦是真的，但也还好，暂时还没到那种撑不下去的绝望地步。只是他那声诚心诚意并且还满是愧疚的对不起却真叫我受宠若惊，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最受不了这种充满真情实感的话。
　　我跺脚道：“爹，你别说了，你再说我要挖个洞钻进去了。
　　里面传出笑声：“好，我不说了。不过你放心，你我血脉相同，以为父心头之血为引，应该能够为你重塑金身，恢复本来相貌。只是现在为父需以修为维持封印的稳定，分身乏术，待日后彻底解决天尊之祸、我重获自由之时，才能帮你。”
　　当初选择进入这具新身体时，我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恢复本相，没想到爹居然给了我这个好消息。
　　其实我挺着急的，最好立刻恢复，现在的脸蛋虽然也不算难看，可比起我原本的相貌还是差了不少，甚至根骨资质也远不如从前，以致修为进展缓慢。
　　但是他刚才说的“天尊”二字，让我瞬间将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今之世，若说还有什么人能让我忌惮或者畏惧的，便是那个所谓的天尊了。
　　而最需要解决的，也是这个天尊。比起天尊，什么天尽之巅九霄联盟……一切琐事都得往后排。
　　于是我违心道：“我不着急。”然后望着那符文纵横的光幕：“只是不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百年。”爹的声音透出掩饰不住的忧虑：“封印还能坚持百余年，百年后，将揭晓整个大荒的生死存亡。”他顿了一顿，问道：“阿欢，你这些年在外面修行，可知如今大荒中有几位主宰境的高手？”
　　我仔细琢磨了一番，得出结论：“据我所知，只有三位。第一个是个叫做定女的女子，她是现今北荒第一高手，也是天下第一神医，只是我没见过此人，不知传言究竟是否属实。第二位，便是现任雪蛟族的老族长。这第三位嘛，是六大圣境皓云境的掌门人。除了这三位，目前我还没听说有别的主宰。”
　　听罢我的叙述，爹显然有些失望：“没想到如今的大荒，就只有这么几个主宰，真是人才凋零呐，一代不如一代……”
　　我问：“你是想从这三人中选择一个来完成那个使命吗？”
　　大门后边是长时的沉默，我也跟着一起沉默，但只沉默了半晌，就补充了一句：“其实还有第四个的。”
　　“还有？”阿爹应该是被我逗笑了：“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还想瞒我是吧。”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最后一个情况特殊，原本是主宰境界，可后来因为一些意外，导致修为大损，境界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