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番外 入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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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莫杨满打满算出道五年了，纯个体户，至今依旧是个小透明，连个挂名工作室都没有的那种。大二那年名导蒋锡欢来他们学校选演员，戏份不多但竞争相当激烈，他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留到最后，成功演了个男N号，两个小时的电影，连真人带照片形式，总共出镜了3分钟，说了五句话。
后来他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在狗血玛丽苏雷剧上越走越远，且永远饰演炮灰男二或者男三，积累了一定人气后他进步了，总算能接男一了！可惜的是，那剧至今也没播。不过他并不为此伤心，毕竟人设和剧情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当男二时男主就是这样的。
对剧本本身他并不感兴趣，接下来主要是因为这是难得的男一机会，另一方面也是迫于生计。好歹出道五年了，大小算个明星，他总不好意思再向家里要钱。新剧他又是男二，这次杀青后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接活了，一来是看到那熟悉的粗制滥造的剧本他实在懒得奔波试戏，二来他也想休息一阵，好好思考自己的未来发展。
在家里当米虫的这几个月，他思考了很多，努力回忆自己进这行的初衷。原因仔细追究起来已经说不清了，当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他看《风雨潇潇》时那种震撼与触动的感觉，为此他特意把这部剧找了出来重温了一遍，又一次被闵琰那炉火纯青而富有感染力的演技折服后索性将他这些年的作品都看了一遍。
接下来的日子江莫杨闭门不出，躲在影音室看到凌晨一两点，经常一个片段反复播放琢磨，三天后总算看完了一轮。闵琰出道十二年，除了刚出道时拍的《风雨潇潇》是电视剧外，其余的都是电影，稳定地保持着一至两年一部电影的频率，他的作品不多，但参演的电影几乎都能斩获奖项，因此近年来深受大导喜爱，资源越来越好，挑的剧本也越来越有内涵和水平。
在看完后的一段时间里，江莫杨的心情更加怅惘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看了闵琰的作品后再看自己之前拍的那些，觉得更加不堪入目了。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当年和陆昭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自己说想要和闵琰合作，那时吕宵对他说“梦想就是为了让人达成而存在的。”
当时听这话有多振奋，现在就有多颓废。
实话说，江莫杨有些后悔，不禁怀疑起当时为市场屈服的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在不知不觉中，他们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就像一个凤头一个鸡尾，风马牛不相及，更妄谈合作。
这几天他的情绪低迷到平时不怎么管他的林梦仪都注意到了，甚至久违地关心了他一把：“怎么了儿子？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深呐，听你爸说你最近不工作好久没出门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跟你妈说说呗？”
江莫杨顶着鸟窝似的头发，一脸憔悴还嘴硬道：“没什么。”
“是不是感情出状况啦？”林梦仪试探道。
江莫杨皱起眉不满道：“没有啦，我都没女朋友。”
“好好好，你不愿意和我说就算了。”林梦仪白了他一眼，但到底关心他，还是提了一句，“正好你好兄弟放假了，你就和他说去吧。”
“什么？”江莫杨突然反应过来，“陆昭回来了？”
“你连这都不知道？”林梦仪发现问题好像有些严重，“不是他每次回来你们都要约一波的吗？之前你在拍戏都想方设法请天假，怎么这次反而忘了？”
“我给忘了。”江莫杨丢下这句话就跑回自己房里，翻了半天才找到手机。这几天他在影音室压根没带手机，现在已经自动关机了，他赶紧连上充电器冲了一会儿后手机总算能开了。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是昨天陆昭和袁励打的，微信上也发了好几条。
昨天晚上11:09
昭哥：你最好是去孤岛求生了，否则就等着。
昨天晚上11:28
励励子：你不是没戏了吗，怎么联系不上啊。赶紧给昭哥回个电话。
江莫杨挠了挠头发，给他回了过去。
一颗杨杨：我之前没看手机，立刻回！
这边他刚发完，陆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吓了一跳赶紧接通，干笑道：“昭，昭哥，你放假啦？”
“呵呵，大明星很忙吧？”
陆昭低沉的笑声，听得他不禁颤栗了一下，赶忙道：“哪里哪里，我有空呢，你现在在家吗，我直接来找你。”
“在，你来吧，我听你怎么解释。”
这会儿江莫杨来不及伤春悲秋，立刻梳洗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换了身衣服后风风火火地往隔壁陆家去了。他进门后才发现厅里不止陆昭一人，平时难见身影的陆旸和林尚川也在。
他先打了声招呼：“旸哥、川哥好，这么巧今天有空？”
陆旸没上班所以穿着比较随意，和林尚川穿同品牌的休闲服，微长的头发随意地散着，看着比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柔和很多。他笑着点头：“难得陆昭放假回来，公司又没要紧事就回来聊聊天。”
江莫杨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陆昭，见他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这吧。”
这几年陆昭的脾气越发古怪，江莫杨个别时候看他都发憷，迫于这种微妙的压力，他刚坐下就认真地承认了错误，并坚决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至于原因，他也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只字未提闵琰。
陆昭看的出他在避重就轻，也没深究这个事，毕竟是发小，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一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说到了江莫杨身上。
陆昭调侃道：“前段时间我的同学里有人在追你的新剧，我无意中看了一点，真是惊为天人啊。”
“哎，你就别讽刺我了，我知道那剧是什么水平。”江莫杨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
陆旸平时很少看电视剧，因此江莫杨的大部分“代表作”他都没看过，这时有些好奇：“什么剧啊，我有时间也去看看？”
“别别，千万别！”江莫杨吓得直摇头，“我怕你看了以后恨不得不认识我，那多尴尬啊。”
“怎么会呢。”一直环着陆旸的腰，在旁不发一言的林尚川突然直起身板说道：“我就看过，挺有意思的，一集四十分钟我能看出一个小时。”
“为什么？”陆旸不解地转头。
“边看边笑边吐槽嘛，看的忙不过来。”林尚川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还算好，我有一个助理是吃饭的时候看的，结果一口饭还没咽下去，直接喷的电脑显示屏都是，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险些要打120。”
陆旸已经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剧，不过嘴上还得替无地自容的江莫杨找补一二：“哪有这么夸张，你少说几句。”
林尚川冲他笑了笑，听话地点头。
陆昭当了良久的看客，这会儿护起短来：“那是他没有好资源，当年他还在上学时演了蒋锡欢的《远方》，演技比在这些玛丽苏剧里的都好。”
江莫杨先是难以置信，随后一脸感动地看着陆昭。
林尚川表情认真了些，似乎在思索什么：“蒋锡欢？这可是位名导，你演过他的电影？”
说起这个江莫杨心里有些难受，脸上还照常笑嘻嘻：“就一个小角色，没几句台词的。”
林尚川安静了片刻在回想着什么，突然说：“说起来蒋锡欢最近在筹拍一部新电影，林氏旗下的子公司主投，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吃了顿饭。”
陆旸看过蒋锡欢的电影，对他印象不错，因此顺嘴一提：“哦？主演定了吗？”
“目前主创里就定了闵琰一个，听说也投了这部电影，那天吃饭他也来了。”
没等陆旸说话，就听江莫杨激动道：“闵琰要拍？”
因为他的反应有些大，其余三人不一而同地往他那看去。陆昭向其余两个不明真相的人解释道：“他是闵琰的影迷，所以比较激动。”
陆旸淡淡一笑：“闵琰是不错，我也挺喜欢他的。”
一听他说喜欢，林尚川就有些不乐意了，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怨念。
江莫杨此时此刻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闵琰要演蒋锡欢的电影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从自己内心深处喷涌而上的雀跃和激动，不久前还奄奄一息的心突然就有了活力。
他莫名的有种预感，这将是他离自己梦想最近的一次机会，他几乎没多想，头脑一热地脱口而出道：“川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
半个月后，江莫杨出现在蒋锡欢的工作室时头脑还有些蒙，这一切显得那么不切实际，他感觉像在做梦。
见到蒋锡欢进来，江莫杨立刻起身问好，蒋锡欢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坐吧。”
蒋锡欢和他的助理在对面的桌子前坐下，低头不知在看什么资料，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江莫杨你之前演过我的戏是吧？”
“对，五年前《远方》剧组来电影学院招演员，我有幸被选上，饰演了徐宇这个角色。”
蒋锡欢点点头，表情很平淡。当初招演员派的是副导演，他没亲自去，徐宇这个角色出场不多台词不多，所以他对江莫杨没什么印象。蒋锡欢最近忙着找演员，面试了几十个人，其中不乏已经成名的也有不少新人，试下来总觉得差点意思，所以至今还没定下。
江莫杨是投资方林氏那边突然要求加试的，说通俗点就是走关系的，蒋锡欢很不喜欢这样，但迫于资方压力只能给个面子走走过场。
蒋锡欢很平静地让助理给他介绍试戏背景，由于保密原则，详细的剧本背景不会告诉他们这些试戏演员。所以江莫杨只知道他要试的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孤儿，母亲早亡，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因为抢劫杀人被枪|毙，他被送到一间福利院，十八岁后出来独自谋生，因为外形好，留在一间当地有名的茶馆当服务生。
这场戏的背景就是他在茶馆第一次碰到男主，也就是闵琰要饰演的角色。
江莫杨今天来时没见到闵琰有些失落，一听试戏的这段是他们俩的对手戏，虽然见不到真人，但还是不禁激动了下。
助理继续说：“你上前咨询他要点什么，具体内容可以自行发挥。”
就没了？江莫杨震惊了。他从前试戏都是给定场景和内容，第一次接触这么空泛模糊的试戏要求，就好比做惯了客观题的学生突然被要求做主观题，从命题作文到话题作文，要求更高也更考验演员的基础。
江莫杨极力压抑着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尽量镇定自若，礼貌地问道：“能问一下这里的情绪大致是怎样的吗？”
助理转头询问蒋锡欢的意思，在他点头默许后又说道：“大概是你见到了倾慕很久的人，喜悦而又隐忍。”
江莫杨听的一愣，这不就是本色出演吗？可惜今天只有他一个人进行无实物表演，要是能和他偶像对上戏，哪怕就一场也行，足够他再支撑个三年五载的。
世间总有这么凑巧的事，叫如你所愿。
江莫杨刚酝酿好情绪准备开演，就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他转头去看，因为震惊过度看上去反而显得还算平静。
那个平时在屏幕里见到的人此刻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闵琰对他礼貌地点头，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闵琰。”
江莫杨滞后了好几秒才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闵，闵老师好，我是江莫杨。”
他能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闵琰朝他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肯定是察觉到了。
闵琰的到来让蒋锡欢也惊讶了一番，不过到底为人沉稳，很快就恢复平静地让助理去添椅子。
助理回来时，闵琰抬手帮忙把椅子放在中间的位置，他在蒋锡欢疑问的目光中说道:“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顺带搭个戏吧。”
蒋锡欢知道他的脾气，就顺他的意让助理又移了一张桌子过去。
简单地布好景后，闵琰转身问江莫杨:“你需要多久准备好？”
江莫杨刚才酝酿的情绪早被这出插曲弄散了，加上他好不容易见到偶像真人，实在需要时间平复一下心情，于是斟酌了一下说:“五分钟。”
“好，我五分钟后进来。”说完闵琰又开门出去了。
他走后，江莫杨迅速进入状态，极力平复情绪让自己带入角色，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对。闵琰演的是他欣赏倾慕的对象，这不是和现实不谋而合吗？
闵琰准确地在五分钟后推门而入，不同的是，刚刚他是作为闵琰进来，现在则是作为角色。
他的眉眼之间带着桀骜不羁，面无表情地在桌前坐下就带着冷漠的距离感。
江莫杨眼里带着小心翼翼与极力隐藏的窃喜，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这位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
“上一壶六安茗茶，再随便来两盘酥点。”闵琰右手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坐的慵懒随意，似乎在听什么声音，忽然皱起了眉，“今日唱的是什么玩意儿？给我换《玉堂春》。”
助理方才没交代年代，江莫杨就以为是现代的场景，可见闵琰的样子不像是现代，更像是在民国或者更早时期的茶馆，而闵琰饰演的身份看着也不一般，于是他相应的调整语气，多了几分尊敬和谨慎:“是，这就吩咐下去。”
江莫杨退下一会儿又上去，手里假装还端着盘子，并将盘子放在了闵琰面前。刚刚试戏的要求只到这，可闵琰还在演，蒋锡欢也没喊听，于是江莫杨只能继续，可闵琰不说词，他也不知道这剧情该怎么发展，既然没有词就只能靠眼神戏了。他静静地侯闵琰侧后距离不远处，直接盯着闵琰的侧脸，带着偷偷摸摸的倾慕，一瞬间他都忘了这事在拍戏，而眼前的人是角色了。他正看得入迷就听闵琰突然侧过头道:“你在看什么？”
江莫杨像被人抓到了小辫子，戳穿了面具一般，简短尴尬之后说:“看你。”
“你胆子挺大。”闵琰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闵琰比他高一些，身材也更好，挡在他面前时有些说不出的压迫感，江莫杨不禁低下头，声如蚊蚋:“不大，只敢偷偷看，没想到会被发现。”
闵琰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眼里露出一丝不正经的揶揄与兴趣:“哦？为什么看我？”
江莫杨鬼使神差地说道:“我不知道，不知不觉地就已经注视你很久了。”
他眼中充沛的情感过于真实，让闵琰看的愣了一秒。
这场戏结束后，闵琰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和蒋锡欢小声探讨了片刻后又回到他面前:“我们再试一段。这次你个性刚毅坚韧，和我相爱相杀，面上表现的冷漠决绝但其实你内心饱受煎熬，痛苦不堪。”
闵琰的说明比助理的还简单明了，甚至还搞出其不意那一套，江莫杨还在想两次试戏的角色设定怎么截然不同时就毫无防备地被他推到了刚才的桌子上。
这次连准备时间也没有了。
此时闵琰的眼中不再是冷静和高高在上，他有了更多的表情，眼里蕴含着情绪的爆发。江莫杨被他用力地固定在桌子上，听他恶狠狠道:“裴逸山，你从未有过半点真心是不是？我在你眼里与其他任务对象没有任何不同。”
猝不及防地的展开让江莫杨先是怔了一秒，随后想起闵琰刚刚的要求，他不知道理解准不准确，总之是瞎子过河般先摸索试探的来。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嗤笑一声，毫不相让地对上他的眼睛，声音极尽平静:“你我之间，何谈真心？”
闵琰苦笑一声，手里松了劲，连带身体也歇了力，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头垂在他耳边，轻声的让人感觉仿佛绝望了一般道:“我有，我的真心全付给了你，是你将它视若草芥。”
江莫杨动容地眨了眨眼，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能开口。
至此，试戏结束。闵琰将江莫杨拉起来，冲他笑了笑:“结束了，你演的不错。”
江莫杨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是闵琰了，霎时恢复了粉丝见偶像的紧张中，他怕这次被刷了后又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见到闵琰，于是抓住机会表露心声:“闵老师，我是您的影迷，从《风雨潇潇》开始的看您作品，您真的很厉害，每个角色都恰到好处入木三分，哎，总之，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没料到他突然激动的举动，闵琰愣了一下才淡淡一笑:“谢谢你的喜爱。”
试戏的结果蒋锡欢并没有当场告诉他，助理让他先回去等消息，好几天过去了。这事仿佛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后续消息。当场来不及多想，后来江莫杨越回忆越觉得自己发挥的不好，又怪自己反应迟钝，竟没厚着脸皮找闵琰拍张合影，以至于每天都在家里悔不当初。
其实江莫杨也没奢想能演上蒋锡欢的主角，就是想借此机会见见闵琰真人，现在人也见到了，戏也演了，他本该高兴才是。可人就是这样的，知足常乐说的轻巧，可本性上他就习惯得寸进尺，达成了某件事后还想要更好的，和影帝对戏后，他整日心痒难耐，压根没办法沉下心。
月底的一天晚上，蒋锡欢的助理突然给他打电话，让江莫杨大吃一惊，从接通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助理话不多，说了几句就挂了，江莫杨握着电话沉默了良久，然后就是整栋楼都能听到的尖叫，紧随其来的是看架势要把地板踏碎才肯罢休的蹦跳。
林梦仪正敷着面膜，被他突如其来这么一整吓了一跳，怒气冲冲上了楼，踹门而入，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江莫杨抱住了。
“妈呀！我居然做到了！啊啊啊！！！”
林梦仪忍着火把他推开，将自己脸上的面膜揭下，已经做好了要暴揍他一顿的准备:“你最好是中一亿彩票了，那样我可以勉强原谅你。”
江莫杨高兴过了头，直接抱着他妈还残留着精华液的脸就是一口，然后疯疯癫癫地大笑着出了房门:“比那还好呢！”
林梦仪看着自己儿子那蹦蹦跳跳反正不太正常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哎，是自己亲生的，有什么办法呢，忍吧。”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番外 入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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