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秋月长空

41、第41章 咨询

　　当天结完账，吕宵刚上车就给江莫杨打去电话，不过他在拍戏，是他助理接的，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才有时间回过来。

　　“咋了呀？”江莫杨的语气里都透露着心虚。

　　“你怎么没和我说那个诊所是陆昭开的？”吕宵一边气定神闲地炒菜一边质问他，“你们串通好的？”

　　“什么串通啊……不是你说牙疼吗？他又正好是开口腔诊所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嗯，我就是那肥水呗。”

　　“不不不，只是比喻。”江莫杨求生欲爆棚，立即转移话题，“怎么了，我记得他们诊所的医师水平挺高的啊，我还定期去做牙齿护理呢。”

　　闻言，吕宵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听他话的意思，难道是真的不知情？

　　“你平时去也是找陆昭做护理？”吕宵手里炒菜的动作慢了些，专心问他。

　　“没有，昭哥多没人情味啊。”说到这江莫杨就来气，坐直了身体跟他抱怨道，“他不给我看牙，不仅是我，袁励，他亲表弟也不行，说什么太熟了，懒得看。要我们实在想的话就去预约，可他的预约得至少提前一个月才行，你听听人言否？”

　　现在的人们看牙科也这么热情吗？

　　吕宵不懂这些，但他从江莫杨的话中获取到了重要信息，预约陆昭需要提前一个月，他昨天才预约的，按正常流程肯定不会是陆昭来给他拔牙，那就只有不正常的流程了。

　　吕宵暗暗叹了口气。下午看陆昭那脸不红心不跳的淡定样，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要是真的，那陆昭现在的演技比起江莫杨也不遑多让，从前的他多单纯啊，现在怎么学会了套路？果然还是“物是人非”。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糊味，吕宵忽然回神，锅里已经冒烟了，菜都烧焦了，他这才手忙脚乱地关火。

　　“怎么了？”江莫杨听到动静，停下问他。

　　“不小心把菜烧糊了。”吕宵看着锅里的菜，脸上愁云惨淡。

　　“哦。”江莫杨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今天是昭哥给你拔的智齿？”

　　“嗯……”

　　“……”江莫杨低下头若有所思，正好助理催他吃饭，他就借机挂了电话，转头给陆昭打了过去。

　　陆昭像早猜到他会打来电话一样，气定神闲地接通了：“干嘛？”

　　“昭哥，你套路挺深呐！我就说那天你为什么让我问吕宵的牙，还让我给名片，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是又怎么样？”陆昭也不隐藏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让江莫杨吃了瘪。

　　“哎……你说你直接跟他联系不就成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莫杨，这些年我懂了一个道理。”

　　他说得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引起了江莫杨的好奇：“什么道理？”

　　灯光下，陆昭的镜片有些反光，只见他嘴角轻轻一勾：“越想得到的越要放手，要耐心等他走进自己的掌心，最后心甘情愿地沉沦。”

　　挂了电话后，江莫杨边想着他说的话边吃饭，最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欲擒故纵那一套吗！

　　周五晚上，吕宵早早洗漱好，靠在床头看书，一旁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没想什么就接了。

　　“喂。”

　　那边的声音一出，他就觉得有些熟悉：“请问是哪位？”

　　“陆昭。”

　　“哦。”自从和江莫杨打过电话后，吕宵对这通突然来电也不觉得意外了，也没必要去问为什么一个老板要自己做售后服务。

　　“你的牙拔了后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没什么感觉。”吕宵说完有意不说话，等他的下文。

　　果然，陆昭先开了口：“最近有空吗？”

　　“有是有……但你们诊所的售后都这么费时费力，能忙得过来吗？”

　　陆昭明显愣了一下，而后道：“不，这没包在售后里，是我有事要找你。”

　　吕宵刚要问，就听他说：“我听莫杨说你在F大教心理学，你们心理咨询中心平时也对社会人士开放。”

　　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吕宵诧异过后应道：“是的，你需要做心理咨询？”

　　“不是我，我之前就想给员工加上定期进行心理疏解的福利，毕竟健康也包括心理上的。定期参加心理咨询也是防范于未然，相较于木已成舟之后再去治疗可能会更好些，只要他们自愿，我就为他们提供这个渠道。”

　　吕宵认真地思考着他的话，过了一会儿道：“你的口腔诊所里人可不少，即使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我也没法一个人全接下。但你放心，我们心理中心优秀的老师还有很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详谈这件事。”

　　“我明后天不上班，时间上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行。”

　　“好，稍等。”吕宵拿出平板查看明天的咨询预约，很快道，“明天下午我有个咨询，大约四点结束，我们五点在F大的心理咨询中心见。”

　　“行。”

　　第二天下午，因为咨询者情绪比较激动，导致最后结束的比较晚，超了预定时间大约半小时。吕宵开门送咨询者出去时，一眼就看到了门外休息区沙发上的陆昭。他今天穿的很休闲，头发就自然地垂着，光看长相说是本校的大学生也不为过，只是那周身成熟沉稳的气质和学生实在扯不上关系。

　　他一开门，陆昭就看过来了，于是吕宵索性走到他面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怎么来这么早？”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早点过来。”陆昭往咨询室的方向望了眼，“不去里面谈吗？”

　　吕宵摇摇头：“那是咨询室，我们今天只是先聊一聊，在外面更放松些。”

　　吕宵到旁边饮水机接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他，另一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陆昭的视线就顺着他喝水的动作，从唇下移至喉结，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的交谈进展的很顺利。陆昭先前已经在诊所里做过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有一大半的人愿意接受免费的心理咨询，所以他们的谈话更多的是集中在具体的安排和计划上。十三个员工，最后吕宵只接了三个，剩余的都交给了其他同事，具体事项他让学生助理去安排。

　　所有事都结束时不过才六点出头，正是饭点，陆昭看了眼手表，抬眼看着吕宵：“到这个点了，一起吃饭吧？”

　　“我……”

　　吕宵还没说完，杜易景正好从电梯出来，冲他招手：“二口，你这边好了没？”

　　“快了。”吕宵微微一笑。

　　陆昭转身去看，见到杜易景时微微皱了皱眉，只是没人发现。

　　吕宵这才继续道：“晚饭我已经和人约了，改天吧。”

　　陆昭转回头，神色平常地点头：“那不耽误你吃饭，我先走了，回头加你微信我们再聊。”

　　“好，你回去路上小心。”说完，吕宵回咨询室拿自己的东西。

　　他一走，陆昭也没意思久留，只是在经过杜易景时有意撇头多看了他一眼，那眼里带着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视。

　　陆昭回去按电话号码添加好友，在看到吕宵的昵称是又是二口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当晚，可怜的江莫杨又受了场无妄之灾。他好不容易不用拍夜戏，难得早睡一回，结果大晚上地被陆昭吵醒，没头没尾地开口就是问：“吕宵现在是不是单身？”

　　“啊？”江莫杨脑袋一片浆糊，好不容易才理解他的话，“哦，一年前我问过他，那时没谈，现在我不知道啊。”

　　“那没事了。”

　　啪的一下，陆昭已经把电话给挂了，江莫杨看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昭哥咋了这是？火急火燎的。”

　　他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现在脑子清醒了不少，想着再玩会儿手机，微信上忽然又跳出一个视频电话请求。

　　江莫杨露出微笑，接通了电话，故意打趣：“喂，怎么，想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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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后，两个月内陆昭陆陆续续的又和吕宵见了几次面，当然了，每次都是借工作之名。中间还光明正大地邀请他一起吃饭，那坦荡的样子和极具迷惑性的表情总能让吕宵为之叹服。在陆昭的不懈努力和旁敲侧击下，他总算如愿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情报，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他一直在意的杜易景。

　　在几次聊天中他得知，那个杜易景是吕宵的大学同学兼现任同事，两个人认识快十年了，正好和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完美重合。结合先前种种，就在陆昭要在心里将他打成“危险分子”时，吕宵及时道：“他女朋友在国外读研究生，今年就要回国了。”

　　闻言，陆昭眉眼舒展开，唇角带上了笑意，由衷地回道：“是吗？那真难得，希望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吕宵笑了笑：“好，我向他转达你的祝福。”

　　说完，吕宵端起玻璃杯喝果汁，眼睛却在偷偷观察他，将他的这些小举动都收进眼底。

　　每每在这时候，他总不禁感慨，陆昭变了很多，又有些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