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白月光回来了》龙七潜

7、楚大人的绯闻

　　流言着实令人震惊。

　　楚拙言，二十二岁，现任大理寺少卿，酷冷寡情，俊美禁欲，爱好杀人填井，是京城最令人眼馋的单身汉，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大家恨不得在楚家多塞几颗钉子，就为知道这位主每天都干什么，三餐吃什么吃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杀人，结果——

　　嗯？又扔人填井了？哪个罪犯？什么，不是罪犯，是家里丫鬟？为了一个女人？

　　楚大人扔人填井不稀奇，处置下人也不稀奇，为了一个女——可太稀奇了！这男人什么时候动过凡心！你说什么？他还送人家回了家？还有‘知情人士’悄悄说二人有婚约？楚大人爱这个女人爱的不行，非她不娶？

　　噗——我不信！

　　这一定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丫鬟寒露听到这些都吓傻了，这这这也太夸张了吧！什么冒雨跪求相见，咳血也要爬到小姐门前只为一见这种话都能编出来，也太吓人了！

　　感觉要坏事，她慌慌张张的把这些话转述给了小姐听。

　　姜嫣只听开头就头疼的不行，这事源头在她，当初为了反抗继母说的婚事，她没办法，拉楚拙言出来挡枪，编排了人喜欢她，还威胁了继母，提醒陈氏楚拙言性子极狠，真要不怕死的得罪，小心被填了井，可她发誓，她只说了这么多，并没有编排什么‘冒雨跪求相见，咳血也要爬到她门前只为一见’这种事！这对楚拙言来说是一种侮辱！他那种性子，断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件事最理想的状态，是慢慢淡化，谁也别去提起，就等它消失，连当事人都忘了，结果谁知道风声怎么突然露了出去，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可……怎么解绑？

　　她不该连累任何人的，楚拙言厚道，记着小时候她帮的一点点忙，她却不能不懂事，她已经不是几岁的孩子，过了任性胡闹的年纪。那男人也是，两家这么近，大门都没离多远，为什么要送她回家啊！

　　“为什么……要送她回家？”

　　城东酒肆，面对友人花云西的问题，楚拙言顿了顿，修长指尖掠过酒盅，神情淡淡：“只不过意外偶遇，却不过情面。”

　　“是么——”花云西撑着脸，笑得像个狐狸，“你楚拙言不干人事的时候可不少，什么叫‘情面’，你真的懂？”

　　“无聊。”

　　楚拙言放下酒盅，起身离开桌子。

　　花云西还没聊够：“这还有酒呢，你急什么，反正明日休沐，不用上朝！”

　　楚拙言声音依旧淡淡：“明日李家举宴，某在邀请之列。”

　　“咦，你之前不是说了不去么？”花云西也知道这个宴，手懒洋洋的撑着下巴，笑容又意味深长起来，“真是自己想去，还是为了别人？”

　　空气静了静，才传来楚拙言冷漠话音：“我说过的话，何曾当过真？你不是最明白。”

　　花云西：……

　　倒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楚某人——尤擅此道！

　　……

　　新一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不管有多少烦恼，该出门还是要出门。

　　陈氏也很头疼，继女手艺是真的好，这条披帛过了姜嫣的手，非但没有变得更糟糕，反而更加优雅耀目，只一眼，就能瞧出大不同，非常配她，人家是真没揣什么坏心思，认真在做事的！

　　就是因为太美，太配，她心中更闷，这下子要怎么在继女面前抬起头来？一旦今天这衣服帮她在京城扬了名，她夸是不夸，压是不压？本来只要不出差错，她就能心安理得的，昂首挺胸的享受这一切，结果现在这口气只能憋在心口，难受的紧！

　　憋了半天，仍是气短，多的话说不出口，陈氏重重瞪了姜嫣一眼：“我可告诉你，旁的时候也就罢了，今日，你必须给我守规矩！”

　　姜嫣乖顺点头：“是。”

　　她越乖顺，陈氏心弦绷的越紧，头更疼了：“若敢惹事，之前说的全部不算，你给我乖乖呆在家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让你做什么你就不能做什么！走！”

　　主母发话，马车启程。

　　姜嫣坐在自己的青油小车上，深深呼吸。

　　这一次，她大概又不能让继母如愿了。

　　她记得很清楚，陈氏要在这一次与宴中，牵到一条线，帮父亲谋缺，可这条线不能用，是日后家祸隐患，父亲性子虽有些固执，能力政绩却都不错，放弃这个机会，以后还有。她需得阻止这件事，动作也不能太大，父亲日后还要在京城扎根，她不能闹出太大的事，丢太大的人，让父亲为难，让姜家家风为人诟病。

　　这话没法和陈氏说，就算说了，陈氏也不会听。她们身份上的天生对立，性格上的强烈偏差，都让彼此离自己更远，她不爱听陈氏的话，也不愿意总出门交际，陈氏看不上她的假乖，再加上她在绣艺上的坚持与对抗，多年积累的矛盾无法调节，正常的话都无法沟通，更别说这样敏感的事，不管怎么说，陈氏都只会以为她在挑衅，她在质疑她的能力。

　　陈氏有子有女，同父亲感情并不算疏远，可谓一身荣辱在父亲身上，自己就算了，她不信陈氏会害父亲，这件事在陈氏的角度看，并没有任何错误。

　　这话也没办法和父亲说，父亲极为讲礼，讲究女大避父，她和父亲根本没有怎么坐下来好好说过话，父亲偶有关怀也是通过陈氏，可父亲只是性格使然，并不是讨厌她，上辈子……要不是为了护她，父亲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她不是没想过努力，可家人或许就是如此，大家身上都长着刺，执拗又倔强，不能温暖拥抱，却彼此休戚相关，根本分不开。

　　李家很快到了。

　　深秋微凉，阳光却是正好，李家今日为家中老太太办寿宴，到处收拾一新，披红挂绿，好不热闹。

　　姜嫣和姜婵随李氏离开迎宾处，走向宴会主院，李氏这几年虽随夫在外，早年却在京城结识了不少人，几年间也常有信来往，还在路上就确定了要来这场宴会，和夫人们打招呼的信也早早寄了过来，很快就见到了相熟的夫人，各种打招呼寒暄，一点也不冷清。

　　姜婵随母，爱说话喜交际，人前活泼大方，小女儿家凑个趣，很得夫人们好感。

　　唯姜嫣一个落在后面，有点格格不入，慢慢的，距离越落越远。

　　京城圈子来来往往，大多都熟悉，见到生脸，自然要互相问一问，姜嫣离开京城这几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变化有点大，很多人不认识。

　　姜嫣就看到很多小姑娘互相以扇遮面，窃窃私语，偶尔还要看她一眼，眼底有好奇，有不解，甚至有不赞同的挑衅……

　　光看着表现，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大约和楚拙言有关。

　　这男人到底有多招蜂引蝶，勾的这么多姑娘同仇敌忾！

　　姜嫣眉梢跳了下，觉得今日自己必须得慎重，真的不能再给楚拙言添麻烦了。但这个可以晚些考虑，首要的是，那位刘夫人在哪里？怎么阻止陈氏和刘夫人靠近，达成协约？

　　她眼睛四处找着。刘夫人是今日宴会主母，李家夫人的小姑子，今日所处位置定然不会离中心太远，陈氏能搭上她，估计和李夫人处的也不错，只是李夫人今日宴客，怕会很忙，等闲没有和人闲聊的时间……

　　心间正快速思考，不期然视线一滞，撞上了楚拙言。

　　今日他穿一身鸦青长袍，发簪青玉，腰带玉石也用了浅青色，显的他整个人格外优雅，好似将雨过后的天青披在了身上。

　　他……竟也来了？

　　怪不得刚刚那些姑娘……

　　楚拙言正在和李家公子说话，不期然看到小姑娘，眸色微暖，可不等他点头示意，小姑娘已经躲了，干脆利落，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一样。

　　眸底暖色收起，墨色铺开，楚拙言当然不会盯着小姑娘看，回过头，继续和李家公子说话。

　　姜嫣随陈氏走到宴会主院，终于看到了李夫人，和正在帮忙的刘夫人，可见到了，用怎样的方法搭话，怎么制止两方说话接头，什么时候别人最得空？这些都是问题。

　　她并不着急，一边认真观察，一边迅速思索，甚至下意识，随着刘夫人脚步方向，一直跟着。

　　谁知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视线一滞，她又撞到了楚拙言！这里还路不宽，并不能假装没看到！

　　“你——”

　　楚拙言一个字没出口，姜嫣已经躲了，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嗖一下不见了人影。

　　男人眸底墨云积聚，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很有些危险。

　　姜嫣只是想，不能再给楚拙言添麻烦，流言已经那么厉害了，她再和他说话，别人得误会成什么样？她说过会澄清，就不能把人一直往水底下拖。

　　如何应对继母谋划，她也有了些想法，什么都不如她自己的本事，她擅绣技，配色，制衣，这位刘夫人瞧着打扮的讲究，应该很喜欢此道，只要能有机会和她说上话，她有信心，能让别人喜欢她，只要别人喜欢她，知道她和继母陈氏不对付，说话间就会留有余地，她再努努力，应允送个东西……这事就能办成。

　　只是这位刘夫人着实有些忙，身边随时都有人说话，一直没怎么休息，直到，她上官房了！

　　姜嫣立刻提起裙角，跟上！

　　结果就在小径转弯处，狠狠撞到了楚拙言身上！

　　姜嫣：……

　　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哪儿都有你！

　　楚拙言目光微垂，扶她站住：“你——”

　　仍然是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姜嫣推进了花丛中。

　　楚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