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请专心造反》清澜皓月

36、第36章

　　听小皇帝这么说，忘尘的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

　　先前的王氏一族掌家夫人是他母后的堂姑母。他担心昨夜那些人怕又是同他有关系的。

　　“小七，哦不，陛下，对妇孺还是网开一面吧。”

　　先前的王家男丁全部斩草除根。妇人充入军中为女支，孩童没入宫中为奴。妇孺的近况都是极为凄凉的。

　　小皇帝道：“皇兄，治乱世当用重刑。王家前车之鉴就在那里，那些人还不思悔改妄图刺杀太师。”他才不会因为这些人违背太师的意思呢。

　　忘尘面上一派黯然。

　　小皇帝又道：“皇兄，太师说让朕尊你为太上皇。朕觉得这样很好。你还俗跟朕下山，和皇嫂、小皇嫂她们一起在南宫过安稳日子吧。有太师在，京城和宫中都很安稳的。再不会有五王这样的人杀进宫要为难你我兄弟了。”

　　群臣此时都没吭声，太师和五王又有多大区别？

　　唯隆信皇后几人符合道：“是啊，陛下，您和臣妾等下山去吧。”

　　忘尘看看小皇帝，“陛下，你这样也挺好。”

　　他看向隆信皇后等人，眼神有些复杂，“贫僧已经许身佛门，不会再还俗。尔等......”

　　几个女人哀戚的看着他，“陛下，一夜夫妻百日恩哪！”

　　忘尘还是看向小皇帝，“你帮为兄好好安顿她们吧。是去是留，悉听她们自己的意愿。”

　　小皇帝拍拍胸口，“好，这件事交给皇后去办就是了。皇后心头一向对皇嫂和小皇嫂们很是怜惜。”

　　谢昭看一眼替他揽活儿的小皇帝。那他这回还得把这件事料理清楚了才能离宫。

　　秦政看看他，小声道：“你倒是挺怜香惜玉。”

　　谢昭掏掏耳朵，“烦死了。”

　　“说谁呢？”

　　“说我，我烦。”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小皇帝又看看这个有些破损的庙宇，“大司农，你把这里修一修。务必要令皇兄住得舒服。曾良，你安排一下，留下些人手伺候皇兄。平日一定要供给精良。”

　　“是，臣|奴才领旨。”

　　“皇兄，那朕以后再来看你。”

　　谢昭平时听小皇帝说话，对这个嫡皇兄其实没什么感情。反正嫡皇兄当皇帝的时候，也没有照顾过他这个小兄弟。

　　估着他以后打着探望的旗号来，那也是为了出城踏青。

　　而且，不得不说秦政把小皇帝教导地还不错。今日他说话、下令都还挺有章法的。

　　尤其让大司农修庙，就只说让忘尘满意，没提什么符合太上皇的规格之类的话。想来国库没多余的钱，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那太师，咱们就不打扰皇兄了。若有人要留下和忘尘大师相叙，也尽可留下。”

　　忘尘对隆信皇后等人道：“女眷不便久留，你们也回宫去吧。日后莫要再来了。”

　　最后就是岚王留下了。

　　下山的时候小皇帝开恩，手一挥道：“诸位爱卿都坐轿子下山吧。”

　　曾良立即去安排，征集山下的轿夫也都抬着轿子上来。

　　等下到山下，曾良道：“皇上，差不多该用午膳的点了。回城里的话难免误了饭点。不如传话去附近皇庄，都去那里用过午膳再起行？”

　　“好，大总管安排得很恰当。诸位爱卿都去皇庄用午饭，用过再回城。再是忙于公务午膳还是要用的。”

　　群臣躬身道：“谢皇上赐饭。”

　　小皇帝对谢昭道：“阿兄就坐朕的车吧。”

　　谢昭道：“不敢与天子同乘。臣的马车就在那边。”

　　方才上山，锦瑟等人就一直在茶棚里等着的。

　　“那好吧。”反正你也很快就要进宫来陪朕了。

　　秦政其实可以不用急着赶回京城。有韩固坐镇，肯定已经把什么都料理得妥妥当当了。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但这会儿就算一同去皇庄，他也没什么机会和小混蛋独处，那去也没什么意义。

　　索性他便知会了皇帝一声，先回京城了。至于吃饭，路上随便找个行脚店就解决了。他是带兵打仗的人，没那么都讲究。

　　今日最大的收获便是叫皇族、三公九卿来确认了平帝的身份。之后就没人再能打着这个旗号出来挑事儿了。

　　三公九卿此来是为国事，不怕被人说怠慢了政务。且众人年岁都不小了，便都跟去了皇庄休息。

　　谢孟书把谢昭叫来与自己同乘。

　　“昭昭，你和太师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谢昭道：“大伯，这还需要解释么？太师身上那么多污水，都是政敌泼的。一桩一桩都需要解释的话，哪解释得过来？”

　　“他怎么样我不管。但你是谢氏子弟，万不可雌伏人下！”

　　谢昭点头，“嗯。铁矿山的事.....”

　　“此事胡管事已经有快信送到，我已知之。太师说怎么处置了么？”此事也事关家族安危，谢孟书很是关心。

　　“他让我私人给了一诺，就允我市价购买已经挖走的铁矿石了。”

　　谢孟书挑眉，“他是不是还要挟了你什么？”他有些狐疑的看着侄儿。

　　早间长子听到流言私下来和他说起，就怀疑是不是太师以铁矿山的事威胁了昭昭。

　　谢昭摇头，“没有。但是他让我许的那一诺，怕是要我脱离谢家随他征战四方。”

　　这个做法和谢氏家风不符。要去跟着打天下，肯定得想先和谢家断绝关系。

　　这倒也符合太师一贯以来爱才的形象。谢孟书放下些心来。

　　这些年太师的政敌确实给他泼了不少污水。昭昭年少貌美，还处在有几分男女莫辩的少年时期。

　　偏生又是搭乘太师的船进京。那些人把他卷进来了也是有的。

　　毕竟如果坐实了言而无信，对太师的威望也是个挺大的打击。

　　“那你以后避着些太师。等你年岁再长几年，也娶妻生子了，这个传言慢慢的就会淡去。清者自清，这种事去辩解也是无用。”

　　谢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就怕太师逼我兑现承诺，为他所用。”

　　“那也让他缓上三五年。到时候你早点蓄须明志！”

　　谢昭摸摸下巴。大伯，侄儿做不到啊！

　　谢孟书道：“铁矿山的事，大伯会再想办法。争取不用让你去兑现承诺。”

　　他谢家好容易出个麒麟儿，干嘛要去给外人卖命？侄儿到坞堡之后的桩桩件件他都是知晓的，只觉得自己没有选错托付之人。

　　谢昭点头，“哦，我知道了。”但愿能如此发展吧。

　　或许三五年后，秦政对他的心思也随着时日淡去了。

　　“练兵一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谢昭把跟秦政说过的引入竞争，再循序渐进收买民心的话说了。

　　“大伯，铁矿山有了驻军，谢家的坞堡有朝不保夕之危。不强大不能维系。”不能把存亡寄托在别人身上。

　　谢孟书点点头，“这个事，是你大堂兄和胡管事办得不周全。”他顿了顿，“太师此时放过了谢家，以后真的不会翻旧账？”

　　他看到发回来的文书了，只提及太师此行发现了铁矿山，没一个字提及谢家。

　　“翻旧账，他此时的包庇之罪也拜托不掉的。”

　　“倒也是。”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有官职在身的都预备回衙门继续当差。

　　小皇帝不想走，“谢太常，你把国舅留下来保护朕。”

　　谢孟书哪里敢应？天子滞留宫外，万一出什么状况他怎么担待得起？

　　他一边示意人去请宗正，一边百般推脱。

　　“不成、不成。昭昭他武艺还没练到家，哪里能给皇上保驾？”

　　小皇帝道：“可是在宫里，他......皇后能一个人独挑四五个禁军，不露败相。”

　　“那都是禁军让着他，谁还敢跟皇后动真格的？”

　　谢昭道：“皇上，臣功夫确实不到家。昨夜来刺杀的人里有一个绝世大高手，臣在一旁连剑都没敢抽出来。”

　　小皇帝眨巴眨巴眼，“为什么会这样？”在他心底，谢昭是很厉害的。仅次于太师的顶级高手那种。

　　谢昭赧然道：“臣当然让吓着了。那个人站在臣十步外，他的剑那么一挥，臣面前的土地上就留下了很深一道开裂的痕迹。昨晚，太师也拿那人没有办法。只能派人把那人引走，然后他带着臣逃了。”

　　小皇帝不信，“太师会逃？”

　　“是真的！太师说硬杀那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可能要死伤几十名秦家军的亲兵。他舍不得！有这样的刺客在，臣实在不敢承担护驾之责。”

　　宗正老王爷从外头进来，“昨夜的刺客那么厉害么？”

　　谢昭点头，“王爷，臣不敢欺君的。”这事儿也瞒不住。

　　小皇帝道：“阿兄你遇上被人下了药刺激得发狂的猛虎，还敢射箭帮太师脱困的。再厉害能吓得你不敢拔剑？”

　　谢昭搓搓鼻子，“臣怕吓着皇上，方才没说全。那人那么挥了一剑，他前面的一个人也被分成了两半。臣有一多半是被当时的血腥场景吓着了。所以你千万别太高看臣了。”

　　这下不但小皇帝，谢孟书和宗正也变了脸色。活生生的人被劈成两半，那肠肝肚肺不是什么都掉出来了？呕———

　　难怪把这小子|阿兄|昭昭都吓住了。

　　小皇帝也吓到了，“这么凶残的啊？阿兄，那你岂不是吓坏了。”

　　这活脱脱就是个会行走的人形凶器啊！居然连太师除了拿人命耗死，都没有别的别的办法。这还是头回有人能逼得太师逃呢。

　　谢昭点头，“太师说，如果我上过战场，就不会那么怕了。皇上，咱们这就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