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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洗青从院子里回来。

      郁桑正站在镜前,转身问她:“怎么样?”

      洗青低声说:“姑娘猜得没错,是白露来了。”

      郁桑面前有一个打开的匣子,里面装着一叠帕子,她随手拿出一张,玩味道:“你说郁柔到底想干什么啊?”

      洗青问:“是不是要跟姨娘说一声?”

      郁桑摇头:“不用了。”

      心里还在琢磨郁柔的事情。

      先是郁敏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郁柔打听她帕子的事情,郁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但早在她过来发现原主用的帕子全部都绣了记号之后就当机立断弃用了那些帕子,直到从郁敏那里得到消息。
      她虽不知郁柔想干什么,但也因郁柔是重生的而产生顾虑,于是又用回带有记号的帕子。

      不过她重新换了个标记,这是过了明路的,没有再用姚姨娘的那间绣铺,找的是京城另外一家名声很大的绣铺,那还是汀芷家的产业。

      为了稳住郁柔,她在郁柔面前用的帕子都是原来叶子标记的,用完之后就让洗青处理了。

      再是郁敏突然崴了脚不能外出,她与蓝姨娘母女俩最是小心谨慎,郁桑从中品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所以这次其实带了两匣子帕子,一部分是洗青做了叶子标记的,一部分是她现在用的正常帕子,边角绣了一株兰草。

      她刻意外出,只留下还是一团孩子气的盼儿,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果然出来的第一天郁柔就等不及了,遣人来偷拿了她的帕子。

      为何是偷拿,而不是自己仿造了,郁桑估摸着有两个原因。

      一是郁柔也只是知道她的帕子上一直有标记,不知道具体是如何绣成的,她若是现在来问她帕子的事情,到时候栽赃陷害起来自己脱不干净。
      二是郁桑的帕子向来是姚姨娘的绣铺里的绣娘制成的,各家的绣法都不一样,郁柔仿造不出来,也没能力从姚姨娘的铺子里挖人。

      所以只能偷拿了。

      若是没注意的话,平日放帕子的匣子里少了一两张帕子难得被发现,但是她们早有了防备,白露动的那匣子里是原先那一种帕子,甚至与原先的绣法也不同,洗青的绣技一般,再加之特意绣得只是形似……到时候无论郁柔想陷害她做什么,证据一摆出来就等钉死是有人陷害。

      成功摆了郁柔一道让郁桑有点得意。

      她吩咐洗青将这一匣子帕子处理掉,洗青抿嘴笑:“姑娘不如赏给奴婢吧,托盼儿娘花了三两银子才买到的呢,奴婢将这叶子拆了,到时候分给院子里的姐妹们用。”

      “还缺了你们几条帕子不成?”郁桑笑她,“随你了,就在这房里拆线吧,这里人多眼杂。”

      心里卸下一个重担,郁桑高兴极了,走到床边的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前些日子府里送来的那些料子还在吗?”郁桑问。

      洗青已经坐下来拆线了,闻言答道:“已经收起来了,姑娘有何打算?”

      郁桑笑着说:“都赏你了,拿去给你们姐妹做帕子吧。”

      洗青听了放下手中的针线,向姑娘行了一礼,笑说:“谢姑娘赏。”那些料子都很好,郁桑院里如今人不多,每人做一身衣服都够了。

      虽换了一个地方,但郁桑晚上睡得很舒坦,第二天又不用请安,就睡了个懒觉。

      第二日又早早起床,带着昨天没出门的盼儿一起,主仆三人在附近走走,这寺建在山里,附近并不荒凉,郁桑领着二人沿着石板路到处走走,直到听见寺里敲了云版,郁桑停下来。

      远远听见长版停了,郁桑望望对面露出的一小片红枫:“那边有一处红枫林。”

      洗青说:“奴婢听人提过这附近的红枫林,听说有一眼泉水,极甘甜。”

      “我想起来了,之前听彩杉说,她那个“隐士”表哥最喜欢红枫泉水泡茶,原来就是这里啊!”郁桑咂舌,这也太远了吧。

      让下人走这么远的山路取水回去泡茶……
      可能这就是名士的雅趣吧。

      郁桑不理解。

      不过来都来了,郁桑兴致勃勃:“之后我要去那边看看!”

      回去肯定赶不上寺里的斋饭了,但好在她出门前有跟太太说一声,既然已经赶不上,郁桑更不着急了,她领着两人慢慢往回走,跟郊游似的。

      “回去我们自己借厨房做点吃的吧。”郁桑说。

      想到这几日大家都在吃素,虽然郁桑并不是肉食主义者,但也觉得有点寡淡了,又说:“等回府了,拿银子给你们,叫厨房置一个席面出来,只管点些自己想吃的,你们姑娘买单!”

      洗青、盼儿谢过姑娘,盼儿高兴极了,洗青开玩笑说:“又让她们沾光了。”

      郁桑知道她说的是昨晚许了料子的事,也跟着笑出来。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寺里,走到院子前面的路上就注意旁边的院子也住人了,两三个侍女打扮的人走出来,郁桑好奇地看了一眼,为首的长脸女子就走过来行礼了。

      “郁五姑娘。”

      “你认识我?”郁桑好奇了。

      她答道:“奴婢是淮安侯府的人。”

      郁桑只觉得名字耳熟,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想起来淮安侯是谁。

      淮安侯姓欧阳,是京城出名的才俊,双亲早死,由祖母教养大,他祖母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地位超然,连带着欧阳家虽然人丁薄弱但也如繁花着锦一般了。

      郁桑想起来先前在宴会上认识的穿粉衣的欧阳瑶便是淮安侯的妹妹,当初她还在心里自夸过自己抓信息抓得准呢。

      郁桑问她:“可是欧阳妹妹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袭粉衣身影从院子里出来,欧阳瑶惊喜地喊她:“桑桑!”

      欧阳瑶还是那样活泼,跑过来拉着郁桑的手:“我刚刚在院子里听见你的声音!果然是你!”

      郁桑也笑:“我刚刚还在想是不是你来了呢。”

      “我陪祖母来上香。”欧阳瑶说,“我们只待一日,明日就回去了,没想到居然能遇到你!”

      两人很合得来,一见面就有无数的话想说,欧阳瑶说:“你来我们院子里坐坐吧?你还没见过我祖母呢!上次你跟我说加茶煮牛乳,我在家做了,祖母和哥哥都很喜欢。”

      郁桑顿时有些拘谨,欧阳瑶的祖母是何等人物呀,突然没准备要见面,郁桑还有点小紧张。

      但是欧阳瑶盛情难却,郁桑也就跟着进去了。

      一进院子,就能发觉不同,仆役们井然有序地行动着,虽然她们才入住,但丝毫不见忙乱。

      长公主在正屋,门口的侍女通报之后,郁桑才跟着欧阳瑶进去,进门地上已然铺了厚厚的毯子,空气中有怡人的香气,郁桑屏气凝神向长公主行了礼。

      长公主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花白,她看上去只是一个和蔼的老人,眼神很亮,欧阳瑶的那双桃花眼就像是遗传了她的。

      长公主让郁桑和欧阳瑶一起坐在她旁边,温和地笑着同她讲话。

      她说起话来每个字眼都清晰准确,并没有寻常老人气力不足的拖腔缓慢之感。慢慢的,郁桑就放下了心,能很平常地跟长公主、欧阳瑶说话了。

      她们从牛奶煮茶说起,聊了些女儿家的话题,直到门外的侍女提醒寺里准备的斋饭送到了,这才停下。

      欧阳瑶闻言道:“桑桑与我们一同吃吧?让跟着你的那两个丫鬟也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吃。” 郁桑刚刚说过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欧阳瑶想她还没有用膳。

      如此一来确实方便许多,郁桑就留下了。

      昨日里侯府来的那顿斋饭郁桑并没有吃到,今天看长公主这一席素斋,虽都是素食,且顾及长公主年龄大了,做得很是清淡,但精美可口,足见厨子手艺了得。

      欧阳瑶透露:“这寺里的斋饭做得极好,我每次来都念着。”

      郁桑听了与欧阳瑶对视一眼,一起悄悄笑起来。

      用完膳长公主还要午睡,此时已经比平日午睡的时间晚了,两人不便打扰,欧阳瑶跟着郁桑出了门,姐妹俩继续说话。

      欧阳瑶问她来这里干什么,郁桑说是大伯母要来上香。

      欧阳瑶就抱怨:“难怪这么久都不见你呢,原来是家里有人,把我忘在后头去了!”

      哪里是这么回事!

      郁桑说:“我也没见你呀!”

      欧阳瑶叹了口气,满腹的话要说。

      “你可知我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欧阳瑶说。

      “怎么了?”郁桑扭头看她,欧阳瑶的小脸上布满了忧愁。

      “郁桑姐姐,我只跟你说。”欧阳瑶看了看四周,极小声说:“我大嫂人不好了。”

      “嗯?”郁桑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欧阳瑶小小年纪经历过父母的离去,再次面对这些事情也不知是什么心境,只说:“我大嫂怀孕之后多思多虑,本来人就有些柔弱,不知怎么的,最近这段时间竟下不得床了。”

      “怎会如此!”郁桑吃惊,虽然知道古代女子怀孕就是个生死关,但真正从身边人听到事例,还是很害怕。

      郁桑叹了口气:“我们女子怀孕实在凶险。”

      欧阳瑶不知道怎么说,神情复杂:“原不至于如此……”

      原来欧阳瑶的大嫂只是个地方七品小官的女儿,欧阳兄妹的母亲在闺中有个手帕交,这位小姐嫁到了一个地方大族,后来家道中落。等欧阳兄妹的父亲外出到地方办差时,她的夫君就是接风宴上末席的那一个。

      借着夫人,这人攀上了欧阳家的关系,后来成了前侯爷在地方办差的助手,中途这人救了前侯爷一次。

      即是救命之恩,自当报答,不知怎么的,这人的夫人与欧阳兄妹的母亲通信几次,最后的报答便是当时刚刚生出侯府长子的侯夫人便约定了自己长子与手帕交四岁女儿的婚事,甚至交换了信物。

      后来便是欧阳兄妹的父母就去世了,郁桑能想象得到当初侯府老幼支撑侯府的艰难,好不容易欧阳瑶的兄长支撑得起门户,那家人就带着已经二十来岁尚在闺中的大女儿进京了。

      欧阳瑶没经历过当初兄长刚出生的事情,但是那户人家进京的事情,长公主什么都没瞒着她,让她边看边学,欧阳瑶知道内情,因此想起来还是格外的不喜。

      长公主虽然有长公主府,但日常是坐镇侯府执掌中馈,她听了那户人家的说辞,又问过侯府的旧人,这才确定原来当初儿媳果真已经将长子的婚事许出去了。

      欧阳兄妹父母的旧物都保存得很好,差人从中找出当初的信件,长公主何等聪慧的人,很快看出了这户人家本意挟恩图报,叙叙旧情、打了几下感情牌便说服了自己的儿媳。

      长公主虽然生气一个七品小官便敢算计侯府,但斯人已逝,只是待孙儿自衙门归家之后将事情原委告知,由他自己做决定。

      若是愿意娶,侯府会风风光光地将她迎进来,未来她就是侯府的女主人;若是不愿意娶,也会给出足够的报答,以答谢当初的恩情。

      其实当时经有心者宣扬,淮安侯的未婚妻上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二十来岁的未婚女子难寻婚事,更何况是被退婚的女子,许是因着这一点,欧阳凌选择了前者。

      大婚后,长公主原本留在侯府教她掌家,却被这位侯夫人认为是她霸着侯府不放。在欧阳凌被派了差使出京的时间,侯夫人直接将自己的意见表达了出来。
      接连两任侯夫人行事都让长公主不喜,本就觉得膈应,长公主便放手不管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长公主发现当初亲家原来并非让大姑娘等到了二十来岁,而是在地方另许了婚事,后来让他家二姑娘嫁了。

      面对如此势力算计的一家人,长公主真的发怒了,侯夫人想要给娘家的许多好处都被她动手拦下,侯府内宅真正开始势同水火。

      后来欧阳凌回府,女眷们的关系才好起来。

      再说欧阳瑶的大嫂虽然看上去很康健,但身体底子不好,本来要调养几年才好生育,可她瞒下了这个消息,再加上当初长公主已经放手不管侯府了,所以众人都不知道这个隐患。

      大概是觉得自己在侯府底气不足,再加上自己已经二十来岁了,她想法子怀上了。

      怀孕之后她的身体越来越差,长公主听说了出面找了太医给她诊脉,这才得知她身体的实情,当初最好的办法就是流掉这个孩子,等养好身体再考虑生养的事情。

      也不知她娘家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她非要生,哪怕是侯爷来说也不应,总觉得侯府的其他人、特别是长公主就是要害她,死死地将正院护住了。

      “如此一来,谁还管得了她,她竟觉得我们都要害她似的,将正院守得严实,平日里是见都见不到她了。”

      欧阳瑶也觉得憋屈,此时尽与郁桑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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