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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   非常好!非常有骨气,连徐荆回都鼓了鼓掌,年轻人啊,口号就是响亮!

      刈星辰没听出来徐荆回掌声里的阴阳怪气,继续说:“我觉得他俩态度的大转变一定有原因,那天我又去找干爹,他不在,我在他书房记事本上发现两个电话号码,对了,我拍照了!”

      刈星辰翻出手机相册给徐荆回看:记事本上第一行一个“宁”字,后面一串数字,第二行一个“裴”字,后面也是一串数字。

      “‘宁’就是宁臻,他约干爹出去吃饭就是用的这个号码,至于这个‘裴’,干爹写一起了,而且在‘裴’字上面画了好几个圈,那肯定就和这个姓裴的有关系!”

      徐荆回看刈星辰就像看乳臭未干的小孩儿:“只是两个号码并列在一起而已,怎么这么肯定你爸的案子和姓裴的有关系了?”

      “绝对有!我没和你说清楚,为什么宁臻那么大的胆子跑到丹东来,在干爹和我面前耀武扬威,而且他陷害我爸的事做得滴水不漏,除非他自己主动承认,不然我们很难找到证据,是因为那笔巨款进入我爸账户的流程背后,记录显示是我爸本人操作!”

      徐荆回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虽然说齐征难在东北,宁臻在深圳,远程线上操作现在毫无难度,但是即便这样,操作人是齐征难?那必须得有齐征难的身份证信息、手机验证码,甚至还要刷脸认证……宁臻是怎么办到的?

      “我旁敲侧击问过我妈妈,我爸当年创业失败那会儿,他俩正好在处对象,我外公外婆坚决不同意他们交往,我爸就带着我妈私奔回了东北——他创业时注册的公司的工商信息就没来得及注销。

      “我爸创业的公司虽然宣布破产了,但公司没有违法违章记录,也没有银行欠款,我爸回东北后,过了段时间,那个公司的工商执照就被自动注销了。

      “我爸出事后我查过当年那个公司,查倒是查到了,但是没有工商信息,显示前法人——也就是我爸,被列入了失信人黑名单,我就纳了闷儿了!公司不都注销了吗,怎么还会进黑名单?”

      徐荆回提醒:“虽然我对工商这一套流程也不熟悉,但你说的那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现在好像是公司破产清算后,公司法人没有依法办理公司注销手续的话,的确影响征信。”

      “可关键是,”刈星辰说着急了,“暖阳今年三月的时候才办理过一次法人变更,之前的法人是我干爹,三月之后法人就是我爸了,如果我爸在当时就已经在黑名单里了的话,法人变更这个业务根本办不了啊!”

      徐荆回眼皮一抬,“所以……从暖阳法人变更,到你爸出事,短短的一个月之内,那个二十年前就已经宣布破产的公司,执照信息从已注销变成了已吊销未注销?然后宁臻钻了已吊销公司法人信息不合法的空子,用你爸的身份证号破解了你爸的数字证书和签名,操作了那笔款的流入?”

      刈星辰点头:“而想要用身份证信息就破解我爸的数字证书和签名,前提条件是我爸曾任法人的公司处于已吊销未主动注销状态。”

      “哇,”徐荆回冷笑了声,“环环相扣,有条不紊。”

      刈星辰愤恨地说:“宁臻绝对没有那样的能力!所以宁臻背后一定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而这双无形的手,就是那个姓裴的!一手遮天,无视法律,不然我爸和干爹不会心甘情愿‘认命’!”

      徐荆回总觉得刈星辰过于激动了,也不好说什么,憋了会儿笑,突然问:你家这傻白甜是遗传的吗?”

      “啊?”

      “你这么心大,你爸也这么心大?先不说背后那双隐形的手了,你家公司里那么多双有形的手你爸看不见吗?

      “仓库、采购、财务,遇到问题不上报,一步错步步错,都是吃干饭的吗?”

      刈星辰郁郁说:“做生意这么多年,按部就班,从来都是这一套流程,没有出过错,这次纰漏防不胜防。”

      “这不是防不防的问题,就算你们公司没一个人长心眼儿,ERP总有心眼儿吧?系统总不会出错吧?还硬把张冠往李戴,你们公司员工是不是都被买通了?”

      刈星辰后面几句全没听懂,问:“什么P?”

      徐荆回翻了个白眼,“一系统,你就理解成一流水线,管你们家公司采购、存货、生产、销售和人财物的。

      “流水线明白吧?上游出了错,下游能不知道?还是说你家公司没有这个系统?”

      刈星辰惭愧地摇摇头。

      徐荆回竖了个大拇指:“意思甭管哪个部门,甭管进出货还是发工资,全靠人工手统呗?真牛,你们公司不出事谁出事?”

      刈星辰完全低下了头,面红耳赤的,羞愧难当。

      徐荆回又捋了捋,止了嘲笑的心思,安慰说:“我不是怪你,这事儿不怪你,很多传统的老公司都这样,我也没有立场怪你。

      “你现在和我说说,你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陷害你爸的人叫宁臻,在辉通上班,另外有个姓裴的法外狂徒很有可能也和这件事有关之外,‘复仇’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刈星辰的眉心终于展开一点,“就……嗐,前几天正好接到一个辉通的单,我跟客户打听了下,宁臻前不久当辞职,说是回老家了,我找不到了。”

      “嗤,”徐荆回还是忍不住不屑地摇头,“这就是你所说的‘已经知道背后的人在深圳了’?”

      刈星辰一敲桌子,肯定地说:“我指的是那个姓裴的人!”

      说完,他拿出俞酲的名片翻到背面,指着“康遐集团”一排字,“这家公司的总裁,裴醒臣。”

      徐荆回轻飘飘看了眼,不咸不淡地说:“嗯,裴醒臣?是你要找的姓裴的人?”

      “是!我很确定!裴醒臣的电话号码和我干爹记事本上的号码一模一样!”

      “嗯,确定了裴醒臣就是你要找的人了,之后呢?”

      “而这张名片的主人!”刈星辰把名片翻到正面,“俞酲!我之前理发的时候认识的!勉强算得上朋友吧,是裴醒臣的私人发型顾问。”

      刈星辰说话的语气很得意,其实有逼格的人是俞酲,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俞酲来自己就不由自主笑起来,可能是因为刚刚和徐荆回聊天的内容太压抑了。

      “哟,才来深圳几天啊,这么快就在深圳交上朋友啦?”徐荆回打趣地说,然后神色忽变,身体后仰,眼神都变得很有攻击性,“所以你打算通过你那朋友,接触到人家集团总裁?”

      刈星辰很认真地点头,“对,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捷的方法了。”

      徐荆回显然很不喜欢这个回答,她忍了又忍,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复了心情,心平气和地说:“你家的情况,我现在大概知道了,你想知道我的看法吗?”

      徐荆回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刈星辰内心真实目的的人,刈星辰很在意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得到认可,于是回:“洗耳恭听。”

      “首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今年多大了?”

      刈星辰没明白这个问题和刚刚探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回答了:“二十了,虚岁。”

      “大一?还是大二?”

      刈星辰往后一仰,后背砸在椅背上,“蹄姐,我都快本科毕业了,6月份就拿毕业证了!”

      “你扯淡吧,老子上学都算早的了,22了才本科毕业呢。”

      刈星辰有些得意,“我上学倒也不算早,就是小学学习太简单了,三年级的时候就连跳了两级。”

      “行吧,”徐荆回抿抿嘴,“还以为你学都没上完,就一头脑热跑来深圳‘复仇’,还想骂你冲动来着。”

      刈星辰咧嘴一笑,“没事儿蹄姐,你想骂随时都可以骂,这和我上没上学没关系,我来深圳的确挺冲动,但是骂之前你能不能先说说你的看法啊?”

      徐荆回喝了口茶,又捋了捋衣袖,慢慢说:“我看出来了,你对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好像都很清楚,甚至你很聪明,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知道了一个宁臻一个裴醒臣之后就马上来了,但是你来了又怎样呢?宁臻已经不知所踪了,难道你要指望哪天送外到送到裴醒臣家里去吗?”

      “我……”

      徐荆回看起来慢条斯理的,其实她今天很暴躁,居然又打断刈星辰,“我知道!你又要说你在深圳交新朋友了,可以通过朋友接触到裴醒臣了,可是你不择手段接触到裴醒臣之后呢?

      “赤手空拳把他扭送到检察院?然后你独自上演因为强闯民宅而被拘留的戏码?还是和裴醒臣促膝长谈妄想他能良心发现然后去自首?”

      刈星辰说不出话来,他还没有计划到这一步,毕竟他说自己和俞酲是朋友关系……有点心虚,目前顶多算微信好友而已。

      “好!这些我们都先不提,我问你,既然你对这件事都已经这么熟悉了,为什么不在整件事件的发生过程多下功夫?而想着直接来这里无头苍蝇一样找人呢?”

      “因为整件事件就是宁臻,哦不,裴醒臣导致的!”

      “追本溯源不是你这么个追法!”徐荆回厉声说,有点像平时批下属时的语气,“你觉得宁臻一个给别人打工的,他有能力有自信能把你爸一次性搞下台吗?还耀武扬威专门跑到你们那检察院去炫耀?裴醒臣人家一个集团总裁,会亲自来做这事儿吗?你找到了始作俑者又怎样?没用啊!”

      徐荆回扶着额头说完了这一大通话,满脸都写着无奈:还是太年轻了。

      被徐荆回这么一说,刈星辰有些迷茫:是啊,找到宁臻和裴醒臣之后呢?哪个傻子会主动承认自己幕后策划了一场经济犯罪然后嫁祸给他人呢?

      “我问你,你爸被陷害的整个事件过程中,有几个关键人物,几个关键事件,你捋清楚了吗?”

      刈星辰摇头。

      “行,我来给你捋一遍啊,”徐荆回也拿上纸笔,“第一个时间和相关人物,你们发错货,对发错货的人追责了吗?包括这个环节上的审核、财务,能确定他们没问题吗?”

      “秦伯伯不可能有问题!”

      “你先听我说完!”徐荆回很大声,隔壁桌的人都不禁看了过来。

      刈星辰耸耸肩,“小姨妈你小声点。”

      “还不是被你气的!”徐荆回翻了个白眼,“第二个事件和相关人物,一开始给你爸打电话的万经理,一看时间线就是设计好的呀,软磨硬泡不是为了要你爸违反合同内容给他发货,而是为了要到银行账户伪造你爸私吞公款的证据,这个人查了吗?”

      刈星辰点头,刚想张嘴,但是被徐荆回忽略了。

      说实话,徐荆回这人真的很强势,和俞酲形成了巨大反差,刈星辰也不知道怎么又想到俞酲了,可能是因为今天才见过。
      和俞酲在一块的时候,几乎都是自己在说话,但是和小姨妈在一块,没自己说话的份。

      “第三个事件和相关人物,通过代办公司把第二批货变卖后的巨款汇到了你爸账户上,这件事你已经清楚了是吧?好,第四个事件和相关人物,和宁臻一起被记在你干爹记事本上的裴醒臣,目前你也只是知道裴醒臣是康遐总裁是吧?”

      刈星辰默默地点头,突然有些惆怅,按徐荆回这么个捋法儿,四个关键事件和相关人物,自己真正弄清楚了的没两个。

      “另外第五个关键人物,”徐荆回说着停顿了一下,正好刈星辰也抬起了头。

      “第五个?”

      “主要是我不明白,”徐荆回言简意赅,“你们家公司股权结构怎么回事,怎么你爸坐牢了,有的人还好好的,还能和别人通电话,还能出去和人吃饭。你干爹,查了吗?”

      “我干爹更不可能了!”

      “按顺序捋!”徐荆回强调。

      刈星辰五官都快拧成一团了,“第一,我们负责出货发货的是我秦伯伯,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在公司了,司龄比我学龄还长,他真的是无辜的,为什么发错货,这又说来话长,我先和你捋第二。”

      “第二,其实我查过了,那个万经理,叫万敬钱,听名字你也能听出来,想钱想疯了,大半辈子都在打老虎买彩票,一直挺潦倒的。

      “前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中彩票了还是怎么的,一下子成暴发户了,正好本禧那个子公司业务一直不好,都快被总部注销了,他去聘了个副总经理来当,别的什么也没干,就是砸钱,把子公司从本禧脱离出去了。

      “不巧,子公司办理独立手续期间,本禧有一个叫张觉文的员工申请调岗,正好就是从实际收货地址的那个分公司调到子公司,正好那个人又是秦伯伯的对接人,当时他的人事档案和系统都还没转到子公司去,他还保管着分公司的合同章,就擅自修改了收货地址。

      “秦伯伯是个老实人,不认地址,只认合同,就信了,张觉文丢了饭碗就骂娘,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转头就带着修改后的合同到了子公司,秦伯伯也把货安排发到了子公司——不过对方收到货时子公司已经独立了,相当于一个新公司,收货时盖的章还是本禧分公司的,虽然和发货之前对接的章一样,但是已经失效,和本禧公司不沾边了。

      “也就是说,我们出货发货期间,收货的分公司里出了个张觉文这样的叛徒,关键岗位人员跑路,万敬钱在的子公司又正好资本重组,那是本禧集团总部没调节好分公司和子公司的矛盾才造成的,所以这事儿和秦伯伯没关系,换个人也得发错货。”

      徐荆回沉思片刻,一针见血说:“你觉得万敬钱哪来的钱?真是中彩票了?”

      刈星辰一耸肩,“谁知道呢?”

      “想要靠买彩票暴富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一般人有了点钱,搞了个副总经理来当,日子都有够滋润了,不知足的人再搞搞副业不得了了,他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套你爸的话?你觉得他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什么意思?”刈星辰震惊地问。

      “那个新公司资产重组的钱绝对不干净!”徐荆回眼神很笃定,“继续。”

      刈星辰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为什么自己没有想一下呢?根据万敬钱提供的通话录音和聊天记录截屏,很容易想到的啊……

      “第三,宁臻,他嘛,估计就是一小肚鸡肠,见不得比人别他成功,趁着我爸涉嫌合同欺诈被调查,落井下石,他就是心眼儿坏。第四个,裴醒臣,先跳过。

      “第五,我干爹,”刈星辰说得挺为难,“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和我干爹有关系,他们仨都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了。”

      “哦,”徐荆回轻飘飘地说,“那怎么他不和你爸在局子里‘同甘共苦’?”

      “这个是我没和你说,本来出了这事,我爸我干爹和我进叔一个都跑不掉,但是三月他们办理法人变更的时候,顺便做了个股权变更,原本我干爹手里百分之其实的股权全部转给了我爸,所以后面查出来就只有我爸和进叔需要进去。

      “也幸好是这样,我干爹要是也进去了,我妈除了卖房子卖地还钱之外,还得照顾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不是亲的,是我干爹的爹妈,但是比亲的还亲,把我爸妈当亲儿子儿媳妇。”

      “你觉得是幸好,我怎么觉得是有意为之呢?”

      “我干爹不是那种人!”

      “那你爸当年在深圳创业的时候,会觉得宁臻是这样的人吗?”徐荆回严厉地质问。

      刈星辰被问得无话可说,他心里难受,他不愿意怀疑干爹,干爹是他长这么大,除了爸爸妈妈外最亲近的人。

      可是要是真的顺着徐荆回的思路去捋,刈星辰自言自语,“我干爹,好像是有一点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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