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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番外五(2) 全文完 ...


  •   俞酲忙完店里的事,下午三点多开车到了酒店,酒店楼层和宴会厅名字他都知道,可还是让他一顿好找。

      别人结婚不都拉个横幅么,再不济弄个易拉宝支门口,写:恭贺某某先生和某某女士大婚。
      大飞结婚未免太朴素了。

      俞酲不到万不得已不喜欢开口求人,自己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宴会厅,一开门天灵盖差点被掀开——

      人声鼎沸,整个宴会厅十几张大圆桌,全部坐满了人,各个笑脸盈盈谈笑不止。

      俞酲个子高,粗略扫了一遍,发现这些宾客竟然一大半都眼熟,可能话没说上过两句,但一定在家里过年过节时见过。

      真不愧是发小,连亲友圈的重合度都这么高。

      俞酲扫过一圈后慢慢往里走,有人见他就和他打招呼,或对他微笑,或对他点头,有的人甚至知道他叫俞酲,还叫他小鱼……

      俞酲都笑着回应了,虽然绝大部分打招呼的人他都不认识,但不用想肯定是认识刈星辰的人,或者认识爸爸妈妈的人。

      他一直往宴会台的方向走,逐渐窥得宴会厅全貌。

      宴会厅盈满了蓝紫色的暖光,台上有好些工作人员在调试灯光和投影设备,身上都被笼罩成紫蓝色。

      头顶悬挂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系吊饰,有星星和月亮,还有被空调机吹得洋洋洒洒纯白色雪花。

      白玫瑰、蓝色康乃馨、洋甘菊、桔梗……处处都摆放或悬挂着鲜花花束,都是蓝色、浅紫、白色系列,空气中仿佛都荡漾着甜甜的花粉香味。

      整个宴会厅像是蓝紫色星空下开满鲜花的小森林,正在迎接温暖的初雪。

      俞酲喜欢这些颜色和气味,沉浸在这种喜悦又梦幻纯洁的氛围,他自然而然愉悦起来,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

      东北气候本就不好,还大正月的,没办法儿去户外海边啊 、草原啊什么的办婚礼,只能在室内酒店。

      俞酲本来对大飞的婚礼布置没什么兴趣,现在倒觉得自己短视了,低估了现在婚庆团队一条龙的实力。

      哦不对,团队里造型师的实力还是不行,不然林阿姨也不会大雪天的跑小区里找他来了。
      想到这里,俞酲心里还有点小骄傲。

      这时候手机叮咚叮咚两声,第一声是林阿姨,告诉他新娘飞飞还没忙完其他事,等会儿再做造型,让他屈尊先在宴会厅等等,别往后台凑。

      这还有什么屈尊不屈尊的。

      第二声是刈秀侠,告诉他上哪找座儿。

      俞酲都回复了,然后按照刈秀侠的指示找到了离宴会台最近的那桌,刈秀侠正高谈阔论,旁边座位上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定睛一看,发现徐荆回还真来了,正挨着刈秀侠坐着呢。

      “妈。”俞酲走近,先和刈秀侠打了声招呼,然后扶着徐荆回的椅背:“徐荆回。”

      徐荆回回头,脸上笑嘻嘻的:“哟,我们小鱼,好久不见,小美人更加出落成大美人了。”

      俞酲笑笑,没有反驳。

      刈秀侠在旁边温柔地呵斥:“怎么还叫上名字了,没大没小,叫小姨妈!”

      “小姨妈。”俞酲不情不愿喊了一声,接着两边望望看座位。

      刈秀侠和徐荆回两边都有空座,俞酲心想得体现下“小棉袄”的贴心,于是往刈秀侠旁边坐。

      刚往下坐,屁股还没挨上板凳,刈秀侠一扭头说:“这是给你爸留的。”说完就扭回头和徐荆回继续说话去了。

      他还以为爸爸按惯例和男人们一桌喝酒呢,没想到也坐这桌。

      好吧,俞酲撇撇嘴,乖乖地起身,挪了两步往徐荆回旁边坐下。

      徐荆回的动作比刈秀侠慢些,等俞酲坐下了她才扭头,一本正经说:“这儿有人了。”

      有谁?徐荆回不说,俞酲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皱着眉幽怨的瞪了徐荆回一眼,自觉又往旁边挪了个座位。

      俞酲脱下羽绒服,转身把羽绒服往椅背上搭,这时见着个年轻男人端着两杯热水往自己的方向来,先把水给了徐荆回和刈秀侠,接着坐在徐荆回旁边,也不说话,就一眼不眨盯着徐荆回的侧脸看。

      俞酲:……

      估计又是徐荆回不知道第几届玩过就甩的小男朋友。

      俞酲同情地看了那年轻男人一眼,低下头玩手机。

      这时候刈星辰“花枝招展”地从宴会台旁边的小道里穿过来了,俞酲老远就望见他,路过时在刈秀侠和徐荆回两人的椅背上各拍了一下以作招呼,然后径直到了俞酲座位旁边站着。

      后面跟着新郎官大飞,来迎接宾朋。

      “冷不冷?”刈星辰笑着问,自然地拉起俞酲的双手检查。

      俞酲仰着脸一直望着他笑,差点看呆了,几乎是本能地摇头:“不冷。”

      要说刈星辰问的这也是没话找话,室内这么多人,暖气又这么足,不知道哪里冷。

      “你看。”刈星辰放下俞酲的手,保持张开双臂的姿势在俞酲面前转了一圈儿。

      这时候刈秀侠从热烈的聊天中抽出一根神经来注意到了自己儿子,又看了眼大飞,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打趣说:“嚯,你是不是偷穿大飞的衣服了。”

      “没有!”

      徐荆回也扭头笑:“你的伴郎服比新郎服还要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新郎!”

      俞酲听了这话,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刈星辰身上撕下来一点,也去看了大飞一眼——嗯,刈星辰看起来确实更像新郎。

      他小声问:“真没穿错?”

      “没,”刈星辰也小声说:“他们两口子都是断舍离,爱穿简单的,这花里胡哨的只有我有这个福气消受了。”

      俞酲点头,发现旁边妈妈和徐荆回的注意力都在大飞身上,说着“新婚大喜”之类的贺词,他又看刈星辰这一身,耀眼得……蚂蚁路过都得多看两眼,而且再加上刈星辰那自来熟的性格……

      他有些不懂,新郎敬酒应该不是这个环节吧,于是他叮嘱刈星辰说:“那你也要低调点,今天是大飞结婚,你别抢大飞风头。”

      “知道知道,我低调着呢。”刈星辰都答应,然后被大飞叫去后台帮忙了。

      刈星辰一走俞酲就开始无聊,妈妈和徐荆回的聊天内容他插不进去,也不想和别人聊天,婚礼没什么好看的,手机也不好玩儿……

      正当他可有可无地左右滑动手机时,林阿姨消息来了,说正好这会儿人到齐了,新娘也闲下来了,让赶紧去后台给做造型。

      俞酲回复了,起身和刈秀侠知会一声:“妈,林阿姨……”

      “去去去,”刈秀侠话都没听俞酲说完:“去吧。”
      意思是别打扰她和徐荆回聊天。

      俞酲抿抿嘴笑了笑,习惯了。

      反正他这些年算是总结出经验了:凡是网上看到的别家的婆媳矛盾,在他身上都没发现过。

      噢,也不对,俞酲想:咱妈来家里把摸凹和吱呜直接带走的时候还是略微有些矛盾……

      *

      到了后台先给伴娘、大飞丈母娘和林阿姨做了个简单的造型,然后才见到飞飞。

      飞飞一头披肩长发,遮着抹胸婚纱的上沿——这婚纱果然和新郎服般配,都朴素简约,一点新娘礼服的气派都没有。

      “你是俞酲儿吧?”飞飞是个地道北京姑娘,说话句句带“儿”音。

      俞酲笑着点头走近。

      “哎哟快来帮我救救急,他们团队的造型师太糟心了!老听星辰跟大飞唠嗑你,你是专业的是吧?今天可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俞酲心想:新娘盘发的难度在他的从业生涯里小事一桩而已。
      不过这是刈星辰发小的新娘,他得竭尽全力、得更加用心。

      趁着飞飞有这点时间,俞酲赶紧和飞飞沟通了,根据飞飞的脸型、五官和今天的妆面、婚纱定下来一个盘发类型,几分钟之后就开始直接上手。

      从头发的基本护理、到编发,到设计头饰到定型,全程不超过半小时。

      俞酲弄完便退开,职业病地远两步近两步地绕着飞飞观察,主要就是看这头发盘出来实际效果和飞飞整个人穿着气质搭不搭。

      这时伴娘推着一落地架的婚纱从更衣室出来,让俞酲眼前一亮。

      不仅仅是伴娘身上的礼服精致好看,落地架上的婚纱更加漂亮典雅,挂在最边上的那件尤其出众,只一眼就击中了俞酲。
      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这些都挂二手了?”伴娘大声问。

      飞飞应了一声,对那些漂亮婚纱不屑一顾。

      “多可惜啊,”伴娘摩挲着婚纱,暴殄天物地说:“几大千一套呢,卖二手几百能出就不错了。”

      现下没有俞酲的活儿了,他便也走近落地架,不由自主地欣赏起最边上那套婚纱来,问飞飞:“为什么要卖二手?”

      飞飞忙着呢,在手机上飞快地打着字,连婚礼当天都不闲着,简单说:“大飞嘛,人傻钱多,定做了几大套婚纱,我就选了身上这一套,可不得卖二手,不然谁天天没事儿穿婚纱啊,糟蹋了。”

      俞酲摸了摸边上那套,材质做工都是顶尖,大飞用心了,可惜飞飞都没穿,直接就流入二手市场了。

      这时飞飞抬头,察觉出来俞酲的眼睛在放光,大方说:“你喜欢那套?送你得了。”

      俞酲立马摇头,没说出拒绝的理由来,但下意识就觉得白要人家一套婚纱不应该。

      “你喜欢就收下吧!我闺蜜身上穿那套也是从这里面挑的,喜欢就拿走呗,反正二手也卖不了几个钱,就当我做个人情!”

      旁边的闺蜜伴娘开心地点点头,也和俞酲说:“说真的,你也挑一件,你身材高挑,穿起来好看,这才不算辜负人家设计师的心血。”

      俞酲还是不接受,哪有人家结婚,自己挑走最漂亮的婚纱的道理。

      “哎呀!”飞飞爽利,直接站起来取下那套婚纱在俞酲身上比划起来了,诱惑俞酲说:“这套婚纱,和星辰那套伴郎服很搭嘛,天生绝配!”

      大飞是刈星辰的发小,飞飞是大飞的老婆,所以飞飞知道他和刈星辰的关系,这一点也不奇怪,但再搭也不能要。

      “你确定不要?反正星辰身上那套大飞是送他了,星辰说他6月份毕业拍学位证书的照片穿正好呢!”

      “啊?”俞酲张大嘴巴:“大飞送他他就收下了?”

      “可不,他们俩谁跟谁啊,小时候还穿连裆裤呢。”

      俞酲笑了:“刈星辰脸真大。”

      飞飞直接不讲究地把婚纱搡在俞酲怀里了:“你就试试吧,合适就收下,不合适就挂回来,待会我让朋友打包帮我卖二手了。”

      俞酲手里抱着婚纱,有些无措。

      这时司仪进来找新娘,典礼快要开始了,飞飞七手八脚检查仪容,拎着婚纱裙子往外走,临走前又瞥了一眼还在愣怔的俞酲,发现俞酲身上大不对劲——

      “哎我说俞酲儿,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头发都不梳一下?”

      俞酲反应过来,赶来有些匆忙,没来得及打理头发,现在还披着呢。

      “你赶紧的,怎么着也随便盘一下啊,不然人家说我的造型师货不对板,太跌我的面儿了。还有你手里那婚纱,试试去啊,不要我待会马上就回收走了。你试完快点出来,典礼开始了,你家刈星辰要开始走秀了啊,你不去看……”

      飞飞一连串话让俞酲没有反应时间,他眼看着飞飞和伴娘都出去了,外面响起了礼乐声,心里开始着急了。

      他想着该出去就座了,可又舍不得放下这套婚纱,或许看完典礼回来婚纱就被打包走了,多可惜啊……

      他抱着婚纱到后台角落给刈星辰打电话,听见刈星辰那边一片嘈杂。

      “你在哪呢?”刈星辰问。

      “我在后台,刚给飞飞弄完头发,典礼开始了吗?”

      “还没,估计还得一会儿,我这会儿台下候着呢。哦对了你干脆就在后台待着吧,外面人太多了,闷,又挤着你。待会儿典礼正式开始、人都坐下了我给你发消息,你到时候再出来。”

      “好。”俞酲答应,听出来刈星辰那边不忙,于是接着说:“我问你,你身上穿的那套,是大飞找人设计的新郎服吧?”

      “你怎么知道?”

      “人家送你,你还就收下了?”

      “这个你都知道?”刈星辰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我还说让飞飞也送一套婚纱给你呢,正好我们凑个新郎新娘礼服,等后面闲了咱们也办婚礼。”

      一听就知道是说笑,俞酲微嗔说:“大飞专门找设计师做的,一套好几千!人家客套说随便挑,你还真随便挑了?”

      “嚯,”刈星辰一惊一乍的:“我们小鱼以前上万的衣服裙子眼睛不眨就买了啊,现在几千一套婚纱都嫌贵了。”

      “别翻老黄历!”俞酲有点大声了:“这衣服我们真的不好要。”

      听俞酲语气急了,刈星辰赶紧安抚:“没事,大飞两口子都不是那种人,既然说了让我们挑,那就是真心让我们挑,不是客套。

      “再说了,我们也不白要,婚后我付钱的,让大飞考虑考虑我们又是伴郎又是造型师的,给我们打个折,绝对不空手套白狼。就当是我买来送你的。”

      俞酲默了片刻,有些蠢蠢欲动了——他心里其实在做斗争:刈星辰和大飞是发小,让随便挑不是客套,可自己和飞飞不是发小,没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人家让随便挑即便不是客套,也是看的刈星辰的面子,和他俞酲无关。

      可现在刈星辰说要给钱的,是刈星辰买来送他的,他就心安理得多了。

      “你有没有看上的?飞飞的那些婚纱?”

      “有一套。”俞酲实话实说。

      “那就试试,合适咱就和飞飞买,听说都是全国特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错过这村可没这店啊。”

      “嗯。”俞酲糯糯答应了,心底开始有穿着粉红色裙子的精灵跳起了小芭蕾。

      “刚听飞飞说你看上的那套和我身上的很配,你换好了给我看下。”刈星辰继续轻声安抚,哦不,他的语气低沉,听得俞酲耳朵瞬时就滚烫,与其说是在安抚,不如说是蛊惑。

      “嗯。”俞酲应了一声之后飞快挂断了电话,抱着婚纱出了片刻的神。

      和刈星辰身上那套很搭,那自己也穿上的话,是不是就相当于新郎新娘了?

      窃喜、雀跃和期待充斥在俞酲心中,他迫不及待,花了一分钟把头发简单盘了起来,刷一声拉开帘子,护着怀里的婚纱钻进了更衣室。

      深V,长袖,露背,半长拖尾。

      整套婚纱胸口都是蕾丝绸缎材质,绣满了乳白色系的玫瑰花枝,水晶珠坠沿着刺绣铺满。

      肩颈处的钉珠一直沿着领口镶到了胸口,汇合后一直往下被腰一勒,简洁高雅,灵动清新,完全平面的胸围也可以穿得很好看。
      这一点就像是为俞酲量身打造的一样。

      还有后腰的公主尾,花瓣似的层层叠叠轻薄的裙摆,裙摆里层网纱上的金粉……云雾作裳,星河为袂,无一不闪耀浪漫。

      俞酲没看到裙撑,可依旧蓬起来很大一团,更衣室的镜子太小,于是他拉开帘子走了出去。空无一人的化妆室有一整面墙的镜子。

      他把裙摆全部摆开,转了两圈,觉得自己好像就要跳起舞来了。

      太童话了,像公主,像精灵,而这闹中取静的化妆室就是自己的秘密森林。

      俞酲做梦都没想到这婚纱穿在自己身上能这么合身,明明自己比飞飞高出一个头,骨架也比飞飞大好些,怎么大飞给飞飞定制的婚纱,穿在自己身上这么合适。

      而且这材质、工艺和花样,完全不像刚刚伴娘说的几大千能拿下的,后面加个零还差不多。

      只是穿上身之后,比刚刚落地架上看着时更加立体了,俞酲依然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套婚纱,但记忆太久远了,想不起来。

      俞酲心中雀跃欢呼着,一时间没有脑子去思考这么多,对着镜子拍了张自己的全身照,心怀荡漾发给了刈星辰。

      这些年刈星辰给他买过太多衣服裙子了,每次他试穿的时候刈星辰就在旁边看,他从最初的不好意思到后来习以为常,当着刈星辰的面儿就能脸不红心不跳脱衣服,大大方方把新衣服新裙子穿给刈星辰看。

      现在刈星辰不在跟前,他只是发了一张照片过去,却居然脸红心跳起来。

      原因他自己也知道,因为这新衣服不一样,这可是婚纱哎。
      这是他第一次穿婚纱,正好刈星辰身上也穿着西装,就好像是他们结婚了。

      其实结婚他不敢奢想,反正现在和刈星辰过日子和大部分夫妻的婚后生活也没有什么区别。他就是兴奋,期待着他穿新娘婚纱,他的新郎看到照片之后有什么反应。

      刈星辰回复很快,先哈哈一通笑,语音里吵吵嚷嚷的:“小鱼,这婚纱你不说是大飞给飞飞定制的,我还以为是专门给你定制的呢,怎么这么合身。”

      俞酲听完撅撅嘴,瞪着微信界面刈星辰发过来的语音条。

      每次他试新衣服,刈星辰都能妙语连珠把他夸出花儿来,次次都能夸出新意,从不词穷,今天怎么这么随意,就一句“合身”。

      “讨厌。”俞酲嘟囔,微信上也这样回复刈星辰:『讨厌』

      刈星辰:『好看好看,待会儿我当面看看』

      “敷衍。”俞酲又嘟囔,嘴角却略略上扬,他知道应该是外面典礼快开始了,所以没有再回复刈星辰让他分神,只是又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更加期待当面穿给刈星辰看。

      外面司仪在说话了,话筒里的声音通过宴会厅天花板的扬声器传出来,几乎响彻整个楼层。

      俞酲在化妆室听到,不想错过大飞和飞飞的结婚典礼,于是匆匆忙忙钻进更衣室打算换下婚纱,发现自己刚刚脱下来的衣服裤子都不见了。

      俞酲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换以往,他肯定马上慌,急急忙忙打电话找他的主心骨刈星辰,但现在不行,刈星辰正在当伴郎呢,不方便接电话。

      他脑子飞速运转:刚刚整个化妆室和更衣室就他一个人,不可能有人穿错了衣服。

      就算有人穿错了穿走了,怎么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啊。

      哦对了,俞酲想起来,飞飞刚刚说让朋友进来把落地架上的婚纱都收走拿去卖二手,不会把他脱下来的衣服一起收走了……

      这动作也太快了。

      他不该把脱下来的衣服裤子整整齐齐挂在落地架上,这个习惯得改,学刈星辰一样不拘小节七零八落的多好。

      反正衣服不见了这个事实当下无法挽回,不过他还有一件羽绒服,在外面宴会厅椅背上搭着呢。

      羽绒服长到小腿,虽然套在外面无法完全遮盖住婚纱裙摆,但总比就这么穿着婚纱出去的好。

      他先给徐荆回打电话,拜托帮忙把外面椅子上他的羽绒服给送到化妆室一下。
      徐荆回不接,微信也不回。

      然后他又给刈秀侠打电话,依旧不接不回。

      外面司仪的暖场已经快结束,气氛已经烘托起来,马上典礼就开始了,刈星辰厚着脸皮给齐征难打电话,嘿,也没人接。

      这是玩儿集体失联吗……

      俞酲没别的选择了,刚想给刈星辰发微信,就见刈星辰的消息来了:『出来入座吧,这会儿都坐下了,不挤,你从舞台旁边的小门出来,没人能看到你』

      俞酲:『我刚刚试婚纱,脱下来的衣服放试衣间,现在不见了』

      刈星辰:『所以……』

      接着刈星辰在微信里大笑:『哈哈哈哈哈,那宝贝等等我,我这边完事儿了来后台解救你』

      俞酲熄了屏,找了个正对镜子的沙发坐下,一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边听着外面司仪的讲话,就像是自己的婚礼一样。

      司仪话音落,宴会厅响起轻柔的音乐,应该是新郎新娘进场了,于是他屏气凝神听着,期待着新郎新娘互致誓词的场景。

      其实在化妆室待着也挺好的,外面虽然吵,但自己身边清静,听得更清楚。

      可他凝神听了半晌,并没听到新人入场的声音,反而一个他不能更加熟悉的声音入耳。

      虽然隔着两道墙,虽然整个宴会厅的混响效果复杂,但刈星辰的声音他不会听错。

      俞酲听着听着笑起来,心想你一个伴郎,怎么还抢司仪的活儿?

      可听了几句,俞酲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慢慢变成疑惑和不可思议。

      他听到刈星辰在说什么零八年奥运会,说什么广东沿海的小渔村,说什么露天电影……

      俞酲站了起来,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自己穿得太像新娘了。

      外面宴会台上刈星辰还在说,说在深圳相遇的缘分,说这期间的试探、吵架、磨合,说云南、老挝的互相扶持……

      俞酲的心突突跳起来,不由自主循着话筒的声音走出了化妆室,表情怔怔拎着婚纱走到了宴会台下候场的地方。

      这个角落没有被明亮的灯光照耀,能在侧边对宴会台一览无余,宴会台下面的宾客也不容易看到他,这对他来说很有安全感。

      他就站在那里,微抬着下巴看着台上继续说着故事的刈星辰。

      刈星辰,这是别人的婚礼,你怎么在台上说我们的故事?

      灯光都集中在宴会台上,或者说都集中在刈星辰一个人身上,他的刈星辰在发光。

      仿佛是心有灵犀,明明隔着这么远,他刚站到候场处,刈星辰却一侧身就看到了他,还对他笑着眨了下眼睛。

      俞酲霎时全都反应过来了,所以上午出门时刈星辰说的欠他的礼物,是……这套婚纱吗?

      俞酲出神地望着刈星辰讲完两人的故事,当然了,故事里许多激情热烈处刈星辰收敛了许多。

      刈星辰讲完,全场灯光突然哗地都暗下来,光圈只聚集到刈星辰一个人身上。

      刈星辰抬抬手,指尖指向俞酲所站的候场处:“我们有请故事的主角之一——俞酲先生入场。”

      宴会厅掌声雷动,把俞酲给唬住了。

      “当然了,称他为俞酲女士的话,他会更开心。”刈星辰补充完,全场哗动,纷纷望向刈星辰的指尖方向。

      俞酲还是没动,不是不敢,只是忘了——刈星辰正在向他走过来,太耀眼了。

      刈星辰带着光圈向他靠近,弯腰向他伸出一条手臂,绅士极了。

      这个场景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太多次了,他在下,刈星辰在上;他在暗处,刈星辰在阳处;他仰脸,刈星辰弯腰;他心跳加速,刈星辰笑着伸手;他犹豫,刈星辰坚持……

      哦不对,没有犹豫。

      犹豫是以前的他才会做的事情。

      俞酲笑了下,伸出手让刈星辰抓住他的手心,笑着歪了一下头,但并没有抬膝盖跨上宴会台——

      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需要刈星辰一个解释。

      刈星辰会意,他依旧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姿势,另一只手拿着话筒,深深望着俞酲小声地说:“大飞和飞飞年前就领证了,人家时髦,不办婚礼,等正月一过就上南半球蜜月旅行去。

      “所以今天本来就是你的婚礼。”刈星辰说到这里一顿,改口:“本来就是我们的婚礼,我准备好久了……”

      刈星辰说这话声音虽然压低了,可话筒还在他嘴边,整个宴会厅都听得到,下面便一阵喝彩,年轻些的鼓掌吹口哨,一群人起哄。

      俞酲张了张嘴,刈星辰便马上把话筒就到了俞酲嘴边,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宴会厅霎时安静下来,仿佛都在等着俞酲开口。

      俞酲吸了下鼻子,仰着头问:“你的意思我土气呗?不要蜜月旅行,要婚礼?”

      台下哄笑,刈星辰也忍俊不禁,收回话筒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他一边说,一边紧了紧手心往上带了带,俞酲一踮脚一蹬地,跨步到台上,被刈星辰带入光圈里。

      跨步起身时俞酲一只手往上拎着婚纱裙摆,被刈星辰看到了脚上还穿着皮鞋,刈星辰笑了,朝着徐荆回的方向笑了一下。

      徐荆回等好久了,噔噔噔跑过来递给刈星辰一个包装盒。刈星辰半跪下来,放下话筒,打开包装拿出一双高跟鞋,有条不紊做完这些,他仰头望着俞酲,像是骑士在请示公主的同意。

      刈星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换鞋,俞酲有些难为情,但不舍得让刈星辰久等,于是再次提起了裙摆,露出了和白色婚纱十分不和谐的皮鞋,自己都看笑了。

      刈星辰笑着低头,慢条斯理地帮俞酲换好高跟鞋,把换下来的皮鞋也整齐地放进鞋盒里,然后重新拿起话筒起身,拉着俞酲的手走到了宴会台中央。

      到中间之后刈星辰侧身对着台下,面对着俞酲,依旧举着话筒,笑盈盈地先道歉:“以前问过你,想不想要一场婚礼,你说不要,不喜欢人多,交际折腾来折腾去,还浪费钱。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但也知道你只说了真心话的一部分。就像你问我想不想去游泳,我说不想,下水泡久了这脑子后遗症,偏头痛。

      “其实我很想游泳,你都知道,所以拉着我散步,一不留神就走到了游泳馆旁边,一不留神就进去了,一不留神就被你撺掇下水了。”

      刈星辰娓娓道来,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你怕我大张旗鼓办婚礼,爸妈说你多事,亲朋说你守不住财,你怕我被人说三道四,议论我被狐狸精把魂儿勾走了,要什么给什么。”

      原本寂静的台下响起笑声一片,俞酲自己也笑了,泪眼婆娑下的笑容更显梨花带雨。

      “所以我只能不折手段出此下策,让你一不留神就穿上婚纱,一不留神就被我骗来结婚了。”

      俞酲哭得几乎有些恍惚了,只是不断点头。

      他知道,他都知道,刈星辰费尽心思策划这场婚礼,还让所有人都瞒着他,这其中一定费了许多心血口舌。

      连让他穿个婚纱都经过了飞飞和飞飞闺蜜这么多周章,就是不想让他有“结婚折腾”的心理负担。

      所有的身体上和心理上的负担都刈星辰一个人承担了。

      他也知道,今天的台下的人虽然应刈星辰的邀来了,大部分也是真心理解和祝福他们,但必定还有少部分人不理解,甚至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他们就想看看刈星辰和他这个“人妖”的感情能不能长久,他们等着看笑话。

      可刈星辰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他就是要给自己一场盛大的婚礼,他只是想给自己想要但心中有顾虑不好意思要的东西,他就是想让自己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做他刈星辰的另一半,连外人面前也不用遮遮掩掩……

      “所以……”可是刈星辰话音一转:“是我土气,是我想要婚礼。我想娶你,我想大大方方做你俞酲的另一半。所以我才精心策划这场婚礼,我怕你不愿意嫁给我。”

      俞酲惊愕得瞪大了双眼,嘴角扯了扯没说出话来。

      刈星辰怎么把所有的欲望都揽到他自己身上啊,还有,自己怎么可能不愿意嫁给刈星辰啊,这不可能。

      “我的这二三十年过得很普通,和大多数人都一样,被分割成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

      “我的成长轨迹被分成一段一段的,每一段都飞快,刷的一声就没了。

      “可即便是这样,每一个阶段里,都会有一个小阶段特别难熬,比如快中考的时候,快高考的时候,游泳遇到瓶颈突破不了的时候……都特别难受,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

      “所以我无法想象,你在深圳一个人度过的那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刈星辰刚刚还笑着,这会儿眼圈儿也有些红了,他始终轻轻拉着俞酲一只手的手腕,生怕自己太用力给俞酲拽疼了。

      “但在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里,我细想了一下我们剩下的日子,我不敢说这辈子下辈子,我们唯物主义一点,最多还能活个七八十年,也就七八个十年而已。

      “这七八个十年,如果是和你一起过的话,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漫长。

      “我还记得,你二十三岁生日,我送了你一些礼物,其中第八份礼物漏掉了,我说要等你同意,我才能送得出去,所以……”

      刈星辰再次单膝下跪,同时放下话筒,从西服侧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来。

      俞酲情不自禁捂了一下嘴,看着小盒子朝向自己被打开,一枚泛着银色和钻石透亮的戒指呈现在自己膝前。

      没有了话筒,刈星辰仰脸笑着大声问:“俞酲,你愿意嫁给我吗?”

      俞酲激动地看看戒指,又看看刈星辰,心想废话,我要是不愿意嫁的话,会和你回东北吗,会和你睡这么多年吗。

      俞酲飞快点头,把手伸向了刈星辰。
      大概是一直哭,说话都有些沙哑了:“我愿意。”

      台下掌声如潮,徐荆回在掌声间隙笑着大声起哄:“俞酲你这也答应得太快了吧!”

      俞酲答应的声音太小,但刈星辰一个人听得见就够了,他笑着站起来,小心抬着俞酲的手,取出戒指轻轻戴在俞酲的无名指上。

      刈星辰前倾了一下,和俞酲肩颈相交,正好挡住台下看向俞酲的脸的视线,悄声在俞酲耳边说:“老婆,刚合适。”

      俞酲一怔,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婆……他没听错吧。
      他很早很早好几年前就想听刈星辰这么叫他,可他骨子里还是个比较传统的人,总觉得这个称呼得结了婚才用得上。

      可他和刈星辰结不了婚,所以慢慢断了这个念想,他没想到刈星辰会这么叫他,正好是在他们结婚这天。

      “老——婆——”刈星辰又喊了一次,笑着抑扬顿挫的,把俞酲给喊害羞了。

      “不喜欢吗?”刈星辰问。

      俞酲立马摇头:“喜欢,我喜欢。”

      他下意识就靠在了刈星辰身上,额头抵着刈星辰的肩膀,再也忍不住,从流泪变成了呜呜的放声大哭。

      反正台下热热闹闹的,听不见他的哭腔,刈星辰也挡住了他,台下看不到他的失态。

      刈星辰送过他太多东西了,光是饰品就送了个齐全,耳环耳钉耳夹不用说,耳饰送得最多。项链手链脚链也送,能戴出去见人的和不能戴出去只能在床上用的都送……

      唯独没有送过戒指。
      原来欠他的第八份礼物是戒指,怎么现在才送啊,刈星辰混账王八蛋!

      刈星辰轻轻拍着俞酲的背,轻声哄着说:“别哭了。”

      俞酲呜呜咽咽说:“我没化妆。”

      意思是,不用担心妆花了,我就要哭。

      刈星辰又说:“把西装哭脏了,大飞要找我算账。”

      俞酲噌地立起来,双眼红彤彤地盯着刈星辰:“你骗人。”

      明明不是大飞和飞飞的婚礼。

      四目相对,刈星辰咯咯地笑了,用指腹去擦俞酲脸上的泪水。

      徐荆回带头又在下面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俞酲因为哭了正难为情,徐荆回还起哄,他更不好意思了,“哎呀”一声,又把头埋在了刈星辰靠里的肩膀上。

      刈星辰大笑起来,扫视了一眼台下,然后双手捧起了俞酲的脸,迫使俞酲抬起头来,笑着哄:“亲亲额头,没事。”

      俞酲明明眼睛还是红的,又笑了,微微低了低头,额头上被刈星辰落下羽毛似的一个吻。

      “噢噢噢!”台下徐荆回闹得欢腾,向司仪要了支话筒,递给了刈秀侠。

      刈秀侠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挺正经地在台下发言:“我们这边结婚呢,有个传统,婆家在场,娘家人也要在场。

      “小鱼,你不要觉得娘家人不在,就委屈了,我也是广东人,我就是你的娘家人。”

      徐荆回插嘴:“还有我,我也是娘家人!”

      齐征难就坐在刈秀侠旁边,听见这话之后突然笑了一下,一边笑一边摇头。

      刈秀侠那胳臂肘捅齐征难:“你也说两句。”

      齐征难还是摇头,但拗不过刈秀侠,站起来时还有些局促紧张。

      按理,他高低是个小老板,平时开大会少不了在成千上百的员工面前讲话发言,让他说两句,不应该紧张。

      毕竟这可是自己儿子的婚礼啊,虽然娶回家的不是传统的儿媳妇儿,是个带把儿的。

      带把儿就带把儿吧,反正观察了这么几年,小俩口除了生不出孩子来,其他一切和平常夫妻无异。

      “咳咳,”齐征难清了清嗓子,京腔京调的:“俞酲儿啊,你也听见了,你后台大着呢,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说,有的是人替你出头。”

      俞酲本来还埋在刈星辰肩膀上哭,现在爸爸妈妈都说话了,还继续哭不好,便立起来吸了吸鼻子,认真地望着台下。

      听刈秀侠和齐征难都说完了,刈星辰把话筒就到了俞酲嘴边,俞酲:“谢谢爸爸妈妈,谢谢小姨妈。”

      徐荆回带头鼓掌,这会儿倒不是起哄了,是真心祝福,还扭头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

      齐征难做了个“中止”的手势,双手往下一压:“行了行了,咱们家里也不爱弄那些流程,大家也饿坏了,开饭开饭,别等了!”

      台下杯盏交错,台上新人还没有动,刈星辰把话筒插在了西服口袋里,双手搂着俞酲的后腰,和俞酲额头挨着额头呼吸相抵,跟随者音乐跳起了不标准的华尔兹。

      “这婚纱你找哪位设计师设计的?”

      “你怎么知道是设计师设计的?我就不能直接买吗?”

      俞酲不信:“直接买的怎么可能这么合身。”

      刈星辰笑了,坦白说:“我拜托谭姐帮着找的设计师,她找了好几年才找到,每年我都追问她找到了没,谭姐被我给烦得,差点没打死我。

      “然后这位设计师光是回忆和重新设计,就又花了小一年时间……”

      俞酲皱了皱眉,什么设计师要找好几年才能找得到,还要去回忆?而且为什么要拜托谭姐去找?

      久远的回忆慢慢在俞酲脑海中活泛起来,八年前,在刈星辰对他表明心意,自己对刈星辰的感情还举棋不定的时候,谭姐找他吃过饭,饭后去商场闲逛,看到了一家店橱窗里的婚纱。

      当时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谭姐看出来他喜欢,还劝他买下来,说就算不结婚也可以穿婚纱……

      俞酲这下终于想起来:“是那套婚纱吗?”

      刈星辰点头:“类似,设计师说了,他不允许自己有两份一模一样的成果,所以即便新娘再喜欢以前他设计的那套,他也要在那套的基础上做一些新的设计。”

      刈星辰说着就抬起了下巴摇起了尾巴,一副邀功请赏的模样:“所以,这是升级版哦,比你那年橱窗里看到的还漂亮是吧?”

      “嗯。”俞酲感动地直点头。

      “当时你不是觉得,婚纱这个东西很虚幻么,像城堡,像羽毛,像水晶,像太阳和星星。

      “但是有人爱你,这人就会心甘情愿给你买婚纱,给你建城堡,城堡里铺满羽毛,送你最纯洁的水晶,陪你去追逐太阳,永远做你的星星。

      “但前提是,你要承认,你喜欢婚纱,喜欢城堡,喜欢羽毛和水晶,喜欢太阳和星星。”

      俞酲近距离望着刈星辰,默默流着泪,不是像刚才那样感动的哭,就是情不自禁的,听见刈星辰的话就想哭。

      一边哭还一边心想:谭姐也太不靠谱了,自己和她心理咨询的内容,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刈星辰呢。

      还有,刈星辰这人,怎么能把自己和谭姐随性的一段对话就记下来了呢,还记到了现在……

      “我喜欢,”俞酲使劲点头:“我特别特别喜欢,我永远喜欢,但是……”

      俞酲语气里带着点埋怨:“但是我也没说一定就要这套婚纱呀……”

      刈星辰一歪头:“可是你喜欢啊,你当初就一眼相中了这套,飞飞说刚刚在化妆室你也一眼就相中了这套。”

      “你这花的时间也太长了!”

      “嗯,”刈星辰点头自省:“过了这么多年才向你求婚,是我的不对,我就是想……自己得年纪再大点、再成熟点,才能让你毅然决然答应。”

      俞酲马上摇头:“没有怪你,就是……”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反正,我们还有七八个十年……”

      “对啊,而且婚纱也不是说一生就只能穿一次,你要喜欢,每年我都给你买一套。”

      俞酲破涕为笑:“人傻钱多。”

      “我算算啊,”刈星辰还真算起来:“假如我们活到一百岁,那么你还剩下七十年左右,我还可以送你七十套婚纱。”

      “你万一比我先死呢?怎么送?”

      结婚的大喜日子,也不嫌晦气。

      “我说了,我说过好多次,”刈星辰信誓旦旦说:“我就算死也会死在你后面,在你接下来的生命里一直陪着你……”

      ……

      音响师也被齐征难叫上喝喜酒去了,华尔兹音乐播放完,下一曲是首随机的老歌儿,歌词朴素真挚: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来我没离开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陪你把想念的酸拥抱成温暖
      陪你把彷徨写出情节来

      未来多漫长再漫长还有期待
      陪伴你一直到故事给说完
      ……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作者的碎碎念:
    撒花花!!
    额滴神呐我终于连载完毕了,首先大夸特夸自己,一百多万字啊,全文存稿啊,连番外都存完了我才发的,我也太牛逼了,噢,我真的很能耐得住寂寞
    非常感谢在追连载的小读者支持,看到每天有点击还是很开心的嘿嘿
    扬完再抑:真的又臭又长呜呜呜呜再也不写大长篇了
    1、一个是我太啰嗦了,最初开始存稿时预计80万字的,但第一卷好像就写了三十来万……关键第一卷还没写出个什么名堂来呜呜。我什么都想写,但笔力不够,就导致1)写了一大堆但其实剧情或感情进展就一点点;2)前面铺垫太多后期收不回来,我甚至觉得有点烂尾……总之,我感觉用尽量少的字把故事说得尽量清楚才是真牛逼,我简直像在写流水账,以致于我看到后期的时候,自己都想不起来当初确定下来的主线是什么,我为什么不时刻回头提醒自己啊!主线主线!可恶呜
    2、再一个商战的功课做得不够,我当时是为啥想写商战啊我中蛊了吧。21年开始存稿,23年开始连载,于是连载期我一边看一边嫌弃,噫,好幼稚好离谱啊,这作者脑子被门夹了吗(没有否定自己的意思,我已经发挥自己的最大能量了)
    3、最后一个感情线,没写好,非常不满意,浪费了我星辰和我小鱼的人设和真心,但这不妨碍我爱他们呜呜,哪有妈妈嫌弃自己孩子的。这也给我个教训,写感情就写感情,写事业就写事业,感情事业搅和一起我是真写不好啊
    4、最后大抑特抑:我好懒啊呜哇哇,本来以为连载期间可以S属性大爆发疯狂存稿的,然而现在我的新文存稿字数——居然是零耶。有想写的纯爱,有言情,有百合哈哈,我的脑子:你想写;我的手指头:不,你不想
    害,我慢慢存吧,估计再连载就是明年的事了,懒蛋统治世界,懒门(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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