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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第249章 ★ 2020-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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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樱升三年级了，这才开学两天，她已经累到不行，因为随着开学而来的，是放学后一趟接一趟的辅导班和兴趣班。
自己感兴趣的还好，不感兴趣的，那就跟上坟一样。
最可气的是家里又换了新的司机，樱樱和新司机不对付。
放了学跟着老师到了校门口空地排队，看着是新司机在人群里和她打招呼，她鼻子里一哼，直接跑回保安室了。
新司机追上来牵她，她大声喊叫，老师保安自然以为是猥琐男偷小孩，抓住好一顿羞辱。
樱樱不以为然，她只是不解，为什么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司机，都在家里留不长久，比如说白叔叔，比如说只接送过她少次的刈星辰哥哥……
孩子调皮捣蛋都是小事，恶作剧捉弄大人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于是大忙人裴醒臣开天辟地头一次被学校打电话了。
那么气派一总裁，被班主任和年级组长接连“数落”，数落完，他还要回集团工作，只能就近把樱樱送到润苑。
裴醒臣忙，况且樱樱也大了，只给送到了地下停车场，让樱樱自己上楼回家去。
樱樱面无表情，裴醒臣太高了，她几乎仰起整个面孔，有气无力地说：“我的指纹开不了门。”
扫了大家扫不了小家，裴醒臣这时候才想起来润苑的房他只给陶玉录了指纹，便从西裤口袋里随意掏出来一把钥匙丢给樱樱，匆忙离去。
一大串，也没有说是哪一把，但樱樱并没有追问，甩着钥匙摁了电梯上楼，在门口试了好几分钟，试到最后一把时终于开了门。
开门时门里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陶玉拿着手机正在和裴醒臣打电话，说外面有人撬门，猫眼儿里还看不到。
可怜我们樱樱，离门太近，个子还没有高到猫眼可视范围内。
裴醒臣在电话里说：“是樱樱，放学晚，就在这待一会儿，晚点司机来接她回家。”
“哦，好，下次樱樱来，你和我说一声。”
“行！”裴醒臣和陶玉通电话向来温柔，又补了一句：“今晚我可能晚点回家，你自己先睡，别等我。”
“好，那你别太晚啊，注意身体。”陶玉挂了电话，见樱樱直接直接把书包扔在了玄关台上，那一大串钥匙，被随意扔在了书包旁边……
陶玉抬眼看了下刚刚被樱樱重重甩上的房门，弯腰轻轻勾起了那串钥匙。
他知道樱樱一直不喜欢自己，进了房间应该就不会再出来。
陶玉紧紧攥着钥匙，直接跑去了裴醒臣书房门口。
天时地利人和，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他飞速开锁，当门张开一个缝隙的那瞬间，他有种被黑暗吞噬的恐惧感。
还好记得开关在哪里，陶玉立马摸过去开了灯，直奔裴醒臣的书柜。
大概是最近打开过，裴醒臣并没有上锁，最面上是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合集，第一份就是合作协议，对方公司叫做春晖。
春晖……陶玉耳熟，他在刈星辰那里听说过，听说这次他们三人到云南去，就和春晖公司大有关系。
陶玉先拨出了刈星辰的电话，然后屏气翻开，发现合作协议是春晖公司和黎景公司签的，黎景公司已经是子公司，法人独立，可所有的签章都不是银西阳，而是一个叫蒲信的人。
电话一直占线，没有接通，陶玉的呼吸也开始紊乱，他逐字逐句把合作协议翻到了最后一页，没有发现裴醒臣三个字，连康遐集团四个字都没有……
“不可能……”陶玉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和他无关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上锁珍藏。”
陶玉挂断，不死心地再次拨出去，继续翻下面的文件，这时堆叠成沓的文件中突然掉出来一份银行回执，转账人一栏印着裴醒臣三个字。
裴醒臣的癖性他知道，男女不忌，他以为是裴醒臣在外面欠的风流债，只匆匆扫过一眼，发现收款人一栏不是简单人名，而是黎景公司的全称。
裴醒臣为什么要以个人名义给黎景公司转账？裴醒臣是控股股东不假，可基本的公司法陶玉还清楚，哪有私下转账给公司公账入股的做法？
现在没有时间分析这些了，他把合作协议和转账回执每一张都拍照，全部发在了四人群里，然后连同两份文件一起夹在腋下，继续往下翻。
同时挂断电话，换了个人，拨出了徐荆回的电话。
徐荆回的电话同样无法接通，他已经把声音调到了最小，可整个书房只回荡着他手机的呼出铃声，显得寂静而压抑。
下面没有更多的文件了，只有一沓朴素的花名册，名字、年纪、联系方式赫然在上，只是奇怪，这些名字都是英文名。
康遐集团的员工花名册？可为什么不是中文名，再不济也像制药集团下属公司各部门弄个花名啊，英文名算怎么回事？
他无暇多想，因为电话终于接通，远在境外的电话里十分静谧，就像身处茂密丛林。
陶玉顾不得分析徐荆回当下情况是否方便接听电话，把他刚刚在协议里看到的内容一股脑泼出来：“徐荆回！看微信群，我发了好多照片！”
徐荆回这边正在队伍里——她第二，露比在前面带路，俞酲抱着熟睡的艾瑞克走在后面，刈星辰牵着莉娜断后。
这个站位连说话都不方便，她只能停下：“等等，我们看下手机，陶玉说发了好多照片在群里。”
照片的确是有，只是信号极差，接收顺序已经不是陶玉发过来的顺序，最先接收到的竟然是裴醒臣对黎景公司的转账记录。
“他给黎景公司转钱干什么？”徐荆回皱着眉问。
转账时间是去年12月中下旬，正好和康遐制药集团的审计稽核时间撞上了。
刈星辰心里有个推测，只是还不确定，而这时剩下的照片陆陆续续接收到，一张张照片组成的合作协议呈现在三人面前。
“只有儿童药半成品加工的合同才录入了财务系统，还有精麻类药品的加工销售协议。”徐荆回突然转向刈星辰：“春晖公司可以进行精麻类药品产销？”
“春晖有资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也是当初入股项目公司时大吹特吹的优势。”
“也是，春晖是地方本土企业，又在边境线上，拿资质很简单。”
徐荆回一通分析，把刚刚刈星辰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拎出来在心里来回揣摩了一遍。
俞酲照样在旁边静静不说话，只是经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拉了拉刈星辰的衣袖：“你上次去春晖公司生产车间，发现他们只有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刈星辰知道俞酲想问什么，立马接话说：“只有氯巴占的‘二次加工’生产线，单就精麻类药品来说。”
徐荆回若有所思：“所以除了氯巴占，其他精麻类药品的‘二次加工’都是在黎景公司完成的。”
氯巴占的二次加工完成后，成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所谓的“特效药”，流向了患儿家庭。另一部分……是白货，流向了两国黑色市场。
氯巴占和其他精麻类药品虽然生产线不是同一条，但同根同源，自然也殊途同归。
“呵，”徐荆回气笑了：“我们还以为裴醒臣只是借春晖公司一只小麻雀干这事，没想到黎景公司也干？黎景公司啊！康遐集团的全资子公司！清清白白的白天鹅也干这勾当，我真是不知道裴醒臣是嫌命长还是艺高人胆大觉得纸能永远包住火！”
刈星辰没有被额外的线索影响情绪，他的大脑一直在思考，缓缓说：“所以蒲信只知道黎景公司财务有作假，并不知道具体，因为和春晖公司精麻类药品的帐根本没进财务系统！
“黎景公司和春晖公司之间精麻类药品的采购合同，哦不，采购协议体现在财务层面，全是虚开的发票，金额是真的，票也是真的，但货物是假的，不是儿童药半成品，而是精麻类药品！”
这正好也解释了刚刚丁香电话里提到的问题：代工订单并没有几个收入，黎景公司为什么要伪造订单虚构贸易业务，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其实伪造的压根不是儿童药加工的业务，而是精麻类药品二次加工……
精麻药品二次加工提取出白货之后，又卖回给春晖公司，白货的价格极高，黎景公司的巨额利润就来自这里，而且钱也毫不费劲地洗白了。
但还是那句话，康遐集团的财务审计部门都是吃素的吗？
徐荆回看出来刈星辰神色里的不解，解释说：“你对财务了解还是泛泛，你不知道，黎景公司和春晖公司之间既然是这层关系，那么伪造一份财报不是难事。
“有些莫须有的东西，他们可以按照真实存在的假设去做一系列帐，这样从头到尾账面上都是对的，但实际上……作假的并不是一组两组财务数据，而是整套账本。”
刈星辰不明白：“那如果相关部门来查‘真实存在’的东西在哪里呢？”
徐荆回摇摇头，叹刈星辰还是太年轻了：“有进有出了啊，有收据有发票有财务，人证物证俱在，黎景公司和春晖公司的往来账也对得上，难道还能是假的？”
还真是假的，从人证物证上看是“已经发生过了”，但实际发生没发生，鬼才知道。
“还有种情况，那就是黎景公司背后的靠山太强大了，强大到他根本不需要去作伪证。
“强大到可以明目张胆作假，而这样漏洞百出的利润表、现金流量表，竟然也能轻松应对审计部门。”
“是的，”刈星辰明白了：“不管多大的烂摊子，集团都能帮他擦干净屁股。”
不仅擦了，还擦得干干净净，干净到连证监会的现场抽查都轻松应付而过。
这回轮到徐荆回不理解了：“我算是懂了，学历水平不代表道德水平。秦美芹有底线吗？”
“她的底线？呵。”刈星辰想起还在给裴醒臣开车时的那段时间，秦美芹对他百般刁难，他当时还觉得当老板的嘛，性格古怪点也正常，可他现在觉得秦美芹已经不只是性格古怪，而已经是丧心病狂。
徐荆回对男人恨得咬牙切齿：“她的底线恐怕就是裴醒臣。她是康遐执行董事，康遐要是真上市了，一旦被发现财务造假，她要担大部分责任。
“裴醒臣虽然是董事长，有把关不到位的责任，但他随便找个机构一查，这责任轻轻松松就可以推到秦美芹身上，那她这辈子就白干了，下半辈子还得继续干。
“她这样孤注一掷究竟是图什么啊？她是被裴醒臣PUA了吗？”
“裴醒臣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刈星辰淡定地说：“我想起来了，我说呢，资金部部长和我发过牢骚，说黎景公司年年向集团借钱，年年不还，最后借钱变成了要钱，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集团的负债率。
“现在想想，黎景公司不是不还，而是还没到还的时候，他得等裴醒臣转账过去，公司账上才有足够的余额打款给集团。”
徐荆回无奈摇头：“私人财产当做公司财产来运作，这背后的高级财务操作，没有秦美芹的帮衬，想必也不会这么天衣无缝吧。”
俞酲沉思：“裴醒臣这人也挺奇怪的，春晖公司和黎景公司这事，有两个公司的负责人担着，就算天塌了，还有个秦美芹替他担着，他明明可以片叶不沾身，偏偏要把自己的私人账户扯进去。
俞酲一笑，对着徐荆回说：“蹄姐，我和你有同样的疑惑，裴醒臣他到底是嫌命长，还是艺高人胆大？”
徐荆回翻了个白眼：“你跟着刈星辰别的没学会，净学会抖机灵了。”
三人讨论着，有点苦中作乐的感觉，丝毫没有发现茂密的丛林中，低矮的草木翕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