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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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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酲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发现刈星辰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咖啡店等雨停，然后领着人坐到车里，期间悄悄看了刈星辰好多眼——
吃东北菜那天还没看出来，刈星辰就是个衣裳架子。
身材在次，主要是身上气质，朝气蓬勃活力满满，那种昂扬向上的状态，不是有几块背肌肱二头能撑起来的。
刈星辰早就发现俞酲在偷偷瞄他，没拆穿，装模作样，直到下意识地打开俞酲的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他才终于想起来徐荆回说的话：反正你俩里面，至少有一个人不对劲，绝对对对方有意思。
刈星辰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刚好车起步，掩盖了刈星辰的不自在。
“刚刚在电话里忘了问你，你方便请假吗？”
俞酲顺着地下车库出口缓慢往外开，“我随时请假都可以，只要自己提前安排好就行。”
刈星辰点头，“那我先看看票？明天或者后天，看有没有你方便的时间。”
俞酲顿了下，说：“等两天吧，明天后天都有暴雨预警，飞机不是取消就是延误。”
刈星辰牙一酸，自己在心里嘀咕：自己已经不是飞机自由的少爷了。
俞酲大概出行都是飞机，习惯了，体会不到刈星辰这个时候的困窘。
是他自己邀请俞酲去东北玩，让人家坐三十多小时的高铁到沈阳，还得从沈阳换乘，不太好。
机票就机票吧，刈星辰咬咬牙，把再买一套西服的打算在心里划掉了。
刈星辰做好了决定，刚想问俞酲要证件信息，没想到被俞酲抢在了前头。
“你把身份证信息发我一下，过了后天天气应该就好起来了。”
刈星辰赶紧拒绝：“你发我，我来买，哪有我请你玩，还要你给我买票的道理啊。”
俞酲偏头看了刈星辰一眼，“我是自己想去。”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把刈星辰打动了，他看到了俞酲眼神中真切的向往。
但总归还是自己邀请人家在先嘛，要俞酲买机票绝对不行。
“不行不行，这太让你破费了，我买，你把证件信息发我。”
俞酲很轻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Alex发了个语音，很简单就一句话：[你父亲下班回家了吗？]
刈星辰一听就明白了——只要俞酲不说，自己绝对搞不到俞酲的身份证号码，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呢，俞酲只要通过Alex问一问刘叔就知道了。
刈星辰没了脾气，毕竟很少见到俞酲这么耍赖不讲道理的时候，就随着他吧，“去你买，回来我买，好吧？别争了。”
“嗯，”俞酲望着前方水雾弥漫的车流，点点头。
“啧，我先告诉你哦，深圳起飞只能到沈阳，要在沈阳转动车，或者飞机经停华北才能到丹东，总归都要坐动车，要不就是大巴，又挤，味道也不好闻。”
俞酲倒思考了一下，认真地问：“沈阳没有出租吗？”
刈星辰张大了嘴巴，然后默默给俞酲竖了个大拇指——顺便算了一下，也不贵，从沈阳到家乡县城不到两百公里，打车走高速两个半小时，也就四百来块钱，能买个舒坦自在，对于俞酲来说划算得不行。
“但是你要管我的吃饭住宿。”俞酲突然说。
刈星辰忍俊不禁，“行，管吃管住！那还能饿着你啊？”
刈星辰两颊酒窝前所未有的深，因为他突然发现今天这个和自己较劲认真的俞酲特别可爱，忍不住扭头又看了一眼俞酲，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
扬着扬着，俞酲扭头剜了他一眼，就只一眼，然后就扭过头认真开车了，只剩下刈星辰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慢慢消失。
他又想起徐荆回的话了：反正你俩里面，至少有一个人不对劲……
刈星辰不是个遇到问题会选择逃避的人，他很认真地根据徐荆回给他的思路思考了一下：脸红？心跳？打飞机的时候？
他想到这里，又扭头看着俞酲，这次看了很久，光明正大地看，可是只得出来俞酲开车很专注，自己看得也很专注的结论，没脸红心跳啊。
小姨妈这人就爱说瞎话，自己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嘛。
天上的雨在向地上泼，先泼到高耸的写字楼，再从滑溜溜的写字楼外墙上流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条河流。
俞酲的车已经开得很慢，但隔着车窗刈星辰还是听到了车轮碾过河流的声音，就像即将咆哮着汇入大海的鸭绿江。
车开得很慢，深圳下雨即塞车，不过也没差，确切来说，平时塞的是车，下雨天塞的是龙船。
俞酲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无聊地望着一左一右的前窗雨刷，眼神也就时不时瞟到刈星辰那边去，问：“雨水还往你房间里灌吗？”
刈星辰知道俞酲说的上次下暴雨出租屋变池塘的事，摆摆手，语气夸张：“早没事了，我第二天早起就找了房东，他当天下午就给装了个雨棚，现在雨进不去了。”
俞酲轻轻点头，可心里并不好受，雨水是进不去了，可是本来只井口大的天窗被雨棚一遮，阳光更进不去了。
还不用说衣服晾不干，被子总是潮这些弊端，刈星辰晒不到太阳，那得多难受。
俞酲的眉心皱了一下，放在大腿上的那只手狠狠拧了一下自己，下了不小的劲儿，疼得钻心。
从科技园到古城，三公里而已，还是笔直的路，活活走了半小时，俞酲把车稳稳停好，拉了手刹就要开车门。
“哎，”刈星辰在副驾驶拉了俞酲一把，“最近古城到处都在施工，一下雨一整条街都成了泥巴路，你别进去了。”
刈星辰说着瞅了瞅俞酲浅色的阔腿长裤，“给你弄脏了。”
刈星辰熟门熟路的，他上次看到俞酲从哪里把伞拿出来，先发制人从车后座把俞酲平时用的那把雨伞扯到怀里抱着，“你今天除了回发廊还有别的安排吗？”
根据他的了解，俞酲从发廊到家里，只需要进出车库和电梯间，应该淋不到雨了。
俞酲摇头。
“那我明天给你把伞拿到发廊去！”刈星辰笑着说了一声，尾音伴随着雨声风声，因为他人已经打开了车门，在俞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撑开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甩上了车门，车门闭合之前还留给了俞酲一句“晚安”。
俞酲的手都还握在钥匙上，都还没反应过来刈星辰已经下车了，刈星辰总是这样，弄得俞酲猝不及防。
不过最猝不及防的还不是现在，而是半小时之前，俞酲没在忙，收到刈星辰的微信，说三面通过了。俞酲心里比自己两年前升了发型总监还要高兴，天生就阳光灿烂的刈星辰，再也不用在户外淋雨晒太阳吃灰尘了。
他心血来潮，现去网上搜出来一个可爱猫咪的表情包，刚发过这个表情包过去，下一句话还停留在输入框，刈星辰的下一条微信又飞了过来，说要回家取毕业证，问要不要一起回东北玩。
俞酲当时的心跳都暂停了两秒——刈星辰说了要请他去东北玩，说了要请他吃雪糕，说到就会做到。
可是，和刈星辰去东北这件事，期待一半，抗拒一半。
东北太远了，俞酲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还那么靠北。俞酲马上看了下东北的天气，才十几度，最高气温才二十出头，一定很冷。
可如果刈星辰在身边的话，不管再冷也应该可以克服……他还在纠结，手机铃声已经响起，刈星辰直接给他打电话来了。
俞酲最怕的就是刈星辰的电话，因为如果只是在微信上，他有犹豫拒绝的空间，可一旦听到了刈星辰的声音，他仿佛就无法拒绝。
那就和他走吧，只要刈星辰在身边，再遥远的地方都安全，再北的地方都温暖。
刈星辰举着俞酲那把大雨伞冲回家里，鞋子裤子全军覆没，没一块地方是干的，上半身好点，剥了西服外套还剩下一件干燥的衬衫。
今天自己的步数是来深圳以来最少的一次，可刈星辰却觉得今天身心俱疲，早早洗漱了，睡前把证件信息发给了俞酲，又补充了一个“晚安”，然后伴着嘈杂的雨声沉沉睡去。
*
既然俞酲说过两天再回东北，自己面试也通过了，但刈星辰也没闲着，第二天早晨依旧冒着大雨去了休息站集合。
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订单多，还是连老天爷都知道他再干几天就要告别这个行业了，这两天的单就像路上被疾驰的车轮碾过的雨水，一波又一波，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反正刈星辰送了一天外卖下来，衣服就没干过，几乎一直泡在水里，好不容易下午在室内吃个饭的时间还能指望着把衣服晾干些，但他又跑了一趟森野给俞酲还伞去，汗水夹杂着雨水，泥浆味混合着咸味。
接下来连续三天都是暴雨黄色、橙色预警，市内启动了防汛Ⅳ级应急响应，每天下午五六点天就黑了，然后持续一整夜的倾倒。
刈星辰想着反正衣服都干不了，干净的湿衣服穿着总比汗臭的湿衣服舒服些，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洗了衣服，第二天穿着半干半湿的工作服出门，然后在路上成功把半脱水的衣服变成全湿……
13号下午暴雨放了鸽子，深圳的天空终于和晚霞彩虹见面，刈星辰心情也跟着天气放晴，再加上俞酲给他发了微信，已经买好了明天一早飞沈阳的票，刈星辰的情绪更高。
不过他没有想过是因为马上要回家而高兴，还是因为和俞酲一起回去而高兴。
*
网约车司机在古城接了刈星辰，转头往科技园开，刈星辰在路上就等不及给俞酲打语音电话：“我家那边现在二十几度，下午晚上温度还要低些，你应该要穿外套，不过你不要带了，麻烦……”
俞酲突然打断刈星辰：“你感冒了？”
刈星辰正准备说让俞酲穿他的衣服就好，被俞酲这么一打断，嘴边的话都忘了，自言自语说：“我感冒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嘟：俞酲那边挂断了。
这时司机笑起来，“可不，鼻塞吧？瓮声瓮气的。”
刈星辰这才吸了吸鼻子，好像是不太通畅，他无所谓地一笑，“没事没事，等两天自己就好了。”
司机哈哈一笑，“年轻人就是拎不清，不知道爱惜身体，等以后有了老婆孩子就知道了，连感冒都不敢。”
刈星辰就着这个话题和司机聊了起来：自己从小就学游泳，刚开始学的那一两年和水池子不太对付，三天两头感冒，但是训练不能停，就硬拖着，就算鼻子吸不了气也得下水，久而久之就痊愈了，所以这点感冒不算什么……
两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司机正好停在了指定的地方，等俞酲一脸铁青地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再砰一声关门，车内的氛围瞬间就降至冰点。
刈星辰看出来俞酲的脸色不好，他摸不着头脑，司机就更不清楚了，反正两人默契地一同闭了嘴，连呼吸都轻轻的。
刈星辰找了个话题破冰：“你吃早饭了吗？”
俞酲拉着脸，不答反问：“你怎么感冒的？”
“嗐，”刈星辰还没意识到危险，毫不在意地说：“估计是穿了两天湿衣服，前两天送外卖嘛，白天晚上都下雨，衣服洗了没干。没事儿，小感冒，喝两天热水就好了。”
刈星辰又是用那种向上的语气说着让俞酲觉得能堕入地狱的话，还说得绘声绘色的，等他飞舞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回到俞酲身上时，发现俞酲的表情已经由刚刚上车时的生气转换为了痛苦，左手狠狠拧着右小臂，衣袖都被捏出一道道顺时针的褶子来。
这个场景让刈星辰后怕，他之后想过，如果车上没人，俞酲是不是还要自己扇自己耳光……
“你在干嘛啊？”刈星辰瞪大了眼睛厉声问。
这句话把俞酲吓得怔了一下，表情从痛苦转为惊慌，然后瞬间恢复了平时疏离冷漠的表情，扯了扯衣袖，扭头看着车窗外不说话了。
车内又恢复了俞酲刚刚上车时的死寂，刈星辰的眉心也皱起来，不禁往俞酲的右小臂看去，目测了一下俞酲身上穿着的衬衫，很厚。
在东北刚好，在深圳就太热了。
刈星辰的手不老实，挨过去轻轻捏了一下俞酲的肩头，“你不热吗？”
俞酲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看着刈星辰，表情又已经从惊慌转变为了揪心和哀怨，他就用这种眼神盯着刈星辰看了好久，然后慢慢扭过了头，重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刈星辰没想明白，他觉得头有点闷，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鼻塞了，闻不到味道。
他今天出门也喷香水了，俞酲送他的那瓶，他出门时兴兴头头的，因为他觉得身上和俞酲有同一种味道是件高兴事。
可惜了，这感冒来得很不是时候，不管是俞酲身上的味道还是俞酲的情绪，他都闻不出来。
刈星辰皱了皱眉，他心大地把俞酲上车之后的反常都归结于第一次去北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面对未知的紧张和期待。
反正刈星辰把自己干干净净摘了出去，完全不知道俞酲的反常是他口中的“小感冒”造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1-14 23:48:32~2023-01-22 23:1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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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