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228、第226章 ★ 2020-8-11

　　银西阳说下午去公司也无妨，刈星辰还真就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一来昨天下午的确折腾累了，二来不正好给眼线们一上午的时间汇报工作么……

　　富丽堂皇的总经理办公室内，鲻鱼头和狼尾两个人都双双顶着黑眼圈，果然在和领导汇报工作。

　　狼尾先邀功发言，表情有些难看：“租房的时候忽悠房东说小时候在本地长大的，其实压根不是，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广东人，在深圳做美发的。”

　　银西阳转过转椅，一颤一颤的脸颊肉扇动了刚吐在嘴边的烟圈，冷笑说：“我说呢，合着出差一两个月的时间都按捺不住，连情妇都要带在身边。”

　　“情妇”两个字一出口，鲻鱼头和狼尾的神色更加诡异了，狼尾看看鲻鱼头，摆一张苦瓜脸。

　　鲻鱼头也为难，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银总，那个人是……是个男的。”

　　银西阳正在抖烟灰，闻言差点把烟都抖丢了，不过两秒神情又恢复了镇定，哼了一声：“果然是裴总带出来的人，比裴总还厉害。裴总玩男人，至少是个真男人，不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狼尾：“银总，我可真长见识了，还真有人喜欢男人啊？关键那人打扮，压根不像个男人，娘们唧唧的。”

　　鲻鱼头对着狼尾挤眉弄眼：“你懂什么，男人妖精起来，还能有女人的事？”

　　说完他又对着银西阳：“银总，您是没见那个人妖的手段，那小子对他是千依百顺的。

　　“我们抓着房东问了，都是二手房东贴出来的虚高房价，那人妖硬是一分钱都没砍，直接就租了，还租了整整一年！

　　“到今天才住几天啊，听说把里面旧家具全扔了，全置办的新家具，瞅着快递公司天天都有大件上楼。啧啧，这姓刈的还挺舍得在小情人身上花钱……”

　　鲻鱼头的话还没说完，观察到银西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慢慢地闭了嘴。

　　“你刚刚说，和房东租了一整年？”

　　狼尾自作聪明地抢在鲻鱼头前面说：“是啊银总，我也奇怪，姓刈的到咱们这出差也就一两个月，最多三个月，租一个季度不得了了，居然一下就租了一年，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挥霍无度，估计在深圳也这样，都不是花钱，是撒钱啊。”

　　鲻鱼头在旁边直给狼尾使眼色，可狼尾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尽心把刈星辰往死里贬低，能让领导心里舒坦。

　　“愚蠢！”银西阳直接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了：“他既然租一年，就是要长住的意思。”

　　“他在这里长住？不回深圳了？深圳那么高的工资。”

　　狼尾这话又成功地收获了领导的一个白眼：“工资高不在地区，在于人，他有手段，在我们黎景也能拿到和深圳一样的工资，甚至更高。”

　　“黎景怎么和深圳比啊……”狼尾还在喃喃自语，银西阳已经没有那个耐心了，直接问鲻鱼头：“酒店那边呢？什么情况？”

　　“打过电话去问了，房间里没有动静，挂了免打扰，应该还没起。”

　　银西阳刚拿出一支烟，闻言又把烟收了回去，拍拍裤腿上的烟灰，响亮的啪啪两声：“年轻人还是不能纵欲啊，瞧瞧，起不来了吧？

　　“我们没有那个精力喽，走，活动活动我们的老骨头！”

　　这话狼尾听得明白，立马取车去了，鲻鱼头跟在银西阳后面，嘱咐行政部好好接待刈星辰。

　　*

　　刈星辰慢悠悠起来，慢悠悠在酒店吃午饭，和俞酲腻腻歪歪一会儿，然后收到了白部长的微信：[你去云南了？]

　　刈星辰眉头一皱，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白部长的微信，上一次还是自己晋销售部主任的时候，白部长也是这样发过来一句：你当销售部主任了？

　　刈星辰当时兴奋地和白部长报喜，像是考了满分像长辈嘚瑟成绩单的小孩儿，可白部长的字里行间完全没有祝贺刈星辰的意思，话里话外全是质问：你怎么可以做销售部主任？

　　今天这条微信，意思估计也是一样的：你怎么可以去云南？

　　刈星辰感到有些不适，便丢弃了嘚瑟的语气，直接回：[是的]

　　[去做那个项目的顾问？]

　　刈星辰耐着性子回复：[是的，不过只是个虚职，我就当来学习了]

　　白部长那边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一条消息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非常不理智！]

　　刈星辰本来就不爽，看这话更加来气，打算一问究竟：[白部长，我印象里，您一直很关心我，以前给裴总开车的时候，您更多的是担心我年轻，经验不足，不会说话，教我为人处世]

　　[后来我转岗去了销售部，您还打了好多字告诉我深圳分公司的情况，聊天记录我现在都还没有删。您也关心我新岗位适应不适应，业绩好不好，有没有被批评，这些我都记得]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您不再关心我了。当然了，您之前关心我，是情分，而不是您的本分，我没有资格不满，可为什么后来我被领导夸，我升职，我现在来云南，您都表现得很不理解？]

　　[白部长，我也很不理解，我的这些表现，和您的情绪有什么关系？和我理智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界面顶端“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很久，等了好几分钟消息才过来，却只有几个字：[因为你越沉浸在工作中，越为康遐卖力，我的希望就越渺小]

　　终于问出来点苗头了，刈星辰屏住呼吸：[白部长，您的希望是什么？]

　　白部长没有回答，兀自回复：[有一次你在消防通道打电话，我听到了，你和裴醒臣有仇，是吗？你来康遐，就是计划着复仇，是吗？]

　　消防通道……刈星辰回忆半晌，大概是桃笑春出事，康遐集团发了个公告，把责任干干净净推出去，他和徐荆回打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大骂裴醒臣那次。

　　疏忽了，没有想到消防通道隔层有耳。

　　[是，一开始我是和他有仇]

　　[那现在呢？你不报复他了吗？你就这么心甘情愿为康遐卖力，做裴醒臣的狗腿子了？]

　　既然遭到这样的误会，其实解释的意义不大了，但毕竟白部长是自己入职后第一个向他伸出橄榄枝的人，他沉下心来来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

　　[一开始是我和他有仇，后来发现，不仅我和他有仇，我身边的爱人、亲人、朋友，全都和他有仇，他暗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禽兽不如的事]

　　[我这次来云南，是因为项目没错，但更多的是想弄清楚，裴醒臣这么支持这个项目，背后到底有什么企图]

　　刈星辰的消息刚发出去，白主任的消息马上就过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刈星辰冷笑了一下，不答反问：[一开始您关心我，那是因为我心中有仇恨，您想借我的手扳倒裴醒臣。而现在您觉得我‘叛变’了，对您来说没用处了，所以对我弃之如敝履？]

　　白部长那边又是长长的沉默，最后过来一条长消息：

　　[再年轻点的时候，给裴醒臣开车，有一次他累得睡着了，做噩梦，梦里喊陶尹的名字。我推他，他就拉我的手，让我不要走]

　　[过了几天人资部就找我谈话了，说我怎么也是裴总的老同学，给裴总当司机，委屈了我，就把我调到了行政部]

　　刈星辰插了一句进去：[然后这个部长没有做多久，瞿立志一来，您就被迫去了后勤部]

　　[是的]

　　简单的两个字流露出心酸和不平来。

　　白部长又问：[陶尹是你什么人？]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刈星辰也实话实说：[是我爸最好的朋友，是看着我长大的人]

　　[怪不得他那么轻易就把你放走了。裴醒臣这辈子刀枪不入无坚不摧，他最大的软肋就是陶尹，裴醒臣他该死，他把我困在这里，把我一家人都困在这里，只有你把他打倒，我才真的有退路]

　　刈星辰那种不适感又涌上来了，下意识皱皱眉，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点，仿佛手机屏幕上有什么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的东西。

　　白部长的消息还在继续发过来：[喜欢男人，都这把岁数了，还想着一个男人，恶心不恶心！]

　　刈星辰锁屏，就酒精湿巾擦了擦手机屏幕，心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裴醒臣的种种做法的确十恶不赦，但他不觉得心里面装着一个人，一装就是几十年这种行为恶心，反而觉得很敬佩。

　　他重新把手机打开，白部长的消息还在发过来：[星辰，我告诉你！裴醒臣的老巢就是在黎景！年轻时候他经常去黎景，那个时候黎景公司还没有成立，连个影儿都还没有！]

　　[说是说去旅游，鬼知道他是去干什么勾当！你一定要在那边好好查一下……]

　　刈星辰痛心又遗憾地仰头望着天花板，这反转得也太快了，如果自己现在突然又表现出“不论过往，心甘情愿为裴醒臣卖力”的姿态来，白部长现在的殷勤劲儿是不是马上荡然无存？

　　但这也不能怪白部长，都说了，别人帮你是情分了，现用现交的情分，何必当真。

　　[好的，谢谢白部长，我会的]

　　刈星辰礼貌地回复了一句，然后把白部长的微信设置为了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