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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第218章 ● ...


  •   在香港的时候不敢去医院,连小诊所都不敢去,进入深圳之后也不敢轻易去医院,于是刈星辰打了车,直接带俞酲去了谭姐那里。

      谭姐虽然不做护理好多年了,但基本的手艺还在,看了下幸好不用缝针,便娴熟地给俞酲清理包扎好了伤口,然后准备接下来十几天换药要用到的东西。

      谭姐在旁边准备,刈星辰这才走过去问俞酲:“疼吗?”

      俞酲摇头。

      “可能会头晕,正常现象。”谭姐在一边补充。

      俞酲怕刈星辰担心,赶紧说:“不头晕。”

      刈星辰心疼地笑起来:“现在不晕,说不定再晚点就头晕了,去里面睡一会儿吧。”

      俞酲还是摇头,想以此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乖啊,进去躺一会儿,反正今天我们都没事做,你早上又起得早,不困吗?我出去买点东西,待会儿回来也要睡一下。”

      刈星辰说着,回过头笑着问谭姐:“谭姐,您这能收留病人小憩一会儿吧?”

      谭姐没抬头,用随意的语气说:“睡呗,床位只提供一张哈。”

      “没事儿,”刈星辰回头笑,拉住了俞酲的手:“我们一张就够了。”

      俞酲笑着点头,听话地进去躺下了。
      刈星辰送了俞酲进去,出来轻轻带上门,往椅子上一坐:“谭姐,真的没事吗?”

      谭姐笑了,肯定地说:“没事!头骨没有这么脆弱,纯粹的皮外伤,就是看着吓人,之后勤换药别碰水,十来天就结疤了。”

      “好,谢谢谭姐。”刈星辰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颓然地捂着脸。

      谭姐走过来轻轻敲敲刈星辰的头,把纱布和药扔在刈星辰腿上,指了指自己的头,对着里面那道门努努嘴:“说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来刈星辰就气:“徐荆回,还不就是那些破事儿,她多管闲事,去和那群废物吵架,人家手上有家伙啊!一瓶子扔过来,她躲都不躲一下,俞酲替她挨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为了你。”

      刈星辰悔恨地说:“我当时没和他在一块,我要是在一块,绝对不能让一瓶子落下去。”

      谭姐一针见血:“可你哪来那个能力,能保证每分每秒都和他在一块儿呢?”

      这话戳到了刈星辰伤口上,他无奈地叹气,又气俞酲冲动:“他也是冲动了,什么事都赶上,不考虑后果,连命都不要了!”

      “被玻璃瓶砸一下而已,不至于要命吧?”谭姐实事求是地发出疑问。

      刈星辰的神色便又低落一分,把俞酲开车穿越铁路道口的事和谭姐说了,一向冷静自持的谭姐大惊失色,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谭姐回过神来,总结说:“你这里觉得徐荆回冲动,徐荆回肯定也觉得你年轻气盛,但你俩加起来,都没有俞酲冲动,或者都不能说是冲动,而是疯!”

      刈星辰抬头疑惑地望着谭姐。

      “你知不知道他今天的行为有多可怕?说得温和点是无视交通规则,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说的严重点,是违法!违反交通道路法。

      “违法再严重点是什么?是犯罪!他今天能为了你无视交通规则,明天就能为了你犯罪!

      “他为了你可能什么原则都不顾,他为了你没有底线,你要他的命他都会亲自把刀递给你。你要把他看好点,你要是出点事,他伤害自己都是小事,我就是怕他……报复社会。”

      这话让刈星辰更加无助了,他当然知道要把小鱼看好点,可说来说去又回到原点,还是谭姐那句话:可你哪来那个能力,能保证每分每秒都和他在一块儿呢?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一直让自己痛心和困惑的事情,他们一行人之前就怀疑过裴醒臣可能涉毒,最后有了证据,基本可以确定裴醒臣还涉及代孕产业链。

      这些事如果去细查,迟早会查出真想,可这件事被干爹“阻拦”了,干爹的心态,也是这样吗?

      干爹会为了裴醒臣而什么原则都不顾、没有底线地包容裴醒臣所有的恶行吗?甚至……干爹也会像裴醒臣一样报复社会吗?

      再说回“偷骨灰”这件事本身,明明是上上代人的恩怨,却在这一代才终结,还是用这样鱼死网破的形式——回到家乡的不是太爷爷本人,甚至连他的骨灰也不能完整地回去,而是用画纸一张附着的方式。

      而且这其中牵扯了多少人啊,不说上上代,就说他们这一代,就说他知道的,就已经有了小鱼、徐荆回和陶玉,更别提上上代、上一代牵扯了多少无辜人进去了。

      那上一代人的恩怨呢?
      按照干爹的说法,裴醒臣是冲着干爹去的,那又会用什么样的形式结束?这期间又会牵扯多少人进来?

      刈星辰有些颓丧地进了里面房间,发现俞酲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起个大早,一上午都在开车,又急又吓又挨砸,太累了吧。

      刈星辰脱了鞋上床挨上去,小心翼翼地搂住俞酲,就这一点动静,把俞酲惊醒了。

      “弄醒你了?”刈星辰轻声笑着问。

      “嗯……”俞酲说话瓮声瓮气的:“你也睡吗?”

      “嗯,”刈星辰答应着,把俞酲搂紧。

      等两人都调整好舒适的睡姿,刈星辰的嘴唇正好贴在俞酲耳朵附近,他的手臂不自觉更加用力搂着俞酲:“小鱼。”

      “嗯?”

      “我不会出事,”刈星辰无厘头地说:“我会一直安全地、健康地陪着你,陪你一辈子。你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的后面。”

      俞酲闭着眼睛笑起来,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安心睡去,丝毫没有感觉到头顶伤口的疼痛。

      *

      刈星辰已经有了香港行程,只能居家办公7天,正好可以盯着给俞酲换药,监督俞酲好好吃饭休息。

      这一点倒是好,可远程办公虽然方便,但很多事情只有面对面才能解决,刈星辰去不了公司,便约了喜树来家里。

      这件事搁在以往简直是天方夜谭,可俞酲的改变竟然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不仅可以欣然接受,还打听喜树喜欢吃什么,他好提前准备。

      刈星辰约了喜树周二来,俞酲给倒了百香果蜂蜜柠檬水,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带上门,喜树左手摸凹,右手支呜,喜不自胜,惊喜地说:“主任,您女……”

      喜树的反应也因为天天和客户周旋而练出来了,赶紧改口说:“您爱人好厉害啊,还会做这个哎!”

      刈星辰笑,心里却想:你想错了,这是买的,不是他做的,他不会。

      看喜树忙不过来,刈星辰帮忙插了一根吸管在喜树的杯子里:“之前我无意提了一嘴,说同事爱喝这个,他就记住了。”

      “哇!好贴心啊!”喜树羡慕了一会儿,一看到刈星辰拿出来笔记本,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来工作的,便苦恼起来。

      两人在客厅讨论了这几天以来的工作进度,等喜树离开,俞酲也适时从房间出来,看到刈星辰盯着笔记本显示屏出神,神情并不放松。

      “遇到难题了吗?”俞酲问。

      刈星辰合上笔记本,拉过俞酲:“没什么,小事,都是可以解决的。来,先换药吧。”

      俞酲点头,乖乖坐下让刈星辰给他换药,可心里不服气,小声说:“你都看了我的漂流瓶了。”

      刈星辰听懂了俞酲的话外之意,哭笑不得,动作轻,说话的语气更轻,像在哄小孩儿一样:“不是不告诉你,就还是之前和你吐槽过的,同一个客户。”

      “还是之前那个客户?那个国企,想让你们投资,让你做大股东那个?”

      “嗯,还没搞定呢,现在也是烦恼这个问题,有一个对手公司承诺可以给客户注资,所以客户现在有些动摇了,可能不会和我们签约,和对手公司签约。”

      “可是……” 俞酲不太懂这方面,疑惑地问:“你们可以做国企的大股东吗?”

      刈星辰挑挑眉,欣喜地望着俞酲:“我们宝贝说到点上了,我们当然不可以了,这就是最根本的问题,客户就因为这个原因,没有特别强的签约意愿。”

      “那你们就把这个道理说给客户听啊!”俞酲问完,突然觉得自己也多此一问了,刈星辰当然已经说过了,肯定不需要他来提醒。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刈星辰一个不留神,小指头戳到了俞酲伤口,痛得俞酲哼了一声出来。

      “疼吗?”刈星辰赶紧问。

      “嗯,”俞酲随便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现在要怎么给刈星辰支招。
      他虽然对生意场上的事一窍不通,但他不想看到刈星辰皱眉,所以绞尽脑汁想让刈星辰放松一点。

      刈星辰自责地皱皱眉,手上动作更轻了,咬牙切齿说:“社会的渣滓!活着都浪费空气!”

      俞酲心里在想别的,心不在焉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刈星辰都笑了:“把你砸成这样,你还替他们说话?”

      俞酲回过神来:“不是替他们说话,实事求是,他们的确很可怜,没有自己的思想,连基本的判断能力、是非观和原则底线都没有,活得不像人,像……”

      俞酲是个文明人,没把“畜生”两个字说出口,而是说:“难道狗咬我一口,我还要追着它咬回来?”

      刈星辰被俞酲难得的嘴欠逗笑了:“嗯,对,别人没有原则底线,我们自己得有原则底线。”

      “但对方一味地没有原则底线,我们也不能一味包容。”

      “嗯?”刈星辰一歪头,手里正好包扎完,笑着望着俞酲。

      “嗯……”俞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硬着头皮和刈星辰掰扯这句平淡似水又有那么点儿哲理的话。

      “原则问题就应该挑明了说出来,直接放狠话,哪怕是亲兄弟,也要亲兄弟明说话。

      “就比如说这次,”俞酲也歪歪头,指了指自己头顶的伤口:“徐荆回虽然说话难听,气势汹汹,但并没有动手,她就守住了底线。

      “可对方动手伤人了,他们就没有守住底线,国家层面要誓死捍卫的底线。

      “可那些人再怎么猖狂,再怎么无知愚昧,始终是我们的同胞,纠结的问题就来了,我们不能轻易伤害同胞,但也不能放任他们践踏底线的行为。

      “办法只有一个,滴水穿石。往大了说,一国两制是穿石,往小了说,每天从深圳发出去上百万吨的供港物资也是在穿石。

      “哪怕现在疫情,深圳自己都泥菩萨过河的时候,医护也要驰援香港,也要保障每天的供港物资,这也是穿石。

      “没有办法,不可能放弃,也不能用暴力解决——虽然这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所以只能用这样了。”

      刈星辰认真听完,脸上逐渐浮现出不可思议和欣喜的表情。

      刈星辰觉得自己聪明,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能看清楚,其实小鱼才是最清楚最通透的人。

      他不是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他是典型的小富即安,安到什么程度呢?

      拿今年年初疫情爆发的例子来说,政府让待在家里不出门,他就少出门,国家让配合什么他就配合什么,只要没有人上门把阴的说成阳的,硬要拉他去隔离,他就可以接受、并且去适应这种相对不自由的生活。

      就像是“爱他”这件事,小鱼不会大张旗鼓地告诉全世界,不会对着天空海洋发誓说这辈子就爱刈星辰一个人,他只是默默过日子,偶尔闹点小别扭。

      他几乎对谁都不生气,因为如果有让他生气的人、伤害他的人,他早就有先见之明地远离了。

      刈星辰突然觉得,小鱼刚刚说的那番话,和郝主任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处:要久久为功,要相信功不唐捐。而不能急功近利,更不能不择手段。

      刈星辰眼睛亮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蹭一声站起来,走到阳台打电话。

      喜树刚进地铁就接到刈星辰的电话,车厢吵嚷,听不太清楚:“什么?约邓总?什么时候?”

      “下周二,十四号,我隔离结束,你问一下他们行政部门,看能不能协调一下邓总的行程。”

      “应该可以,那我们协调出来这块时间,是方案讨论?还是别的内容?”

      刈星辰笑:“不讨论,也不是会议,你就说是谈心,亲兄弟明算账那种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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