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188、第186章 【】

　　距离除夕还有二十来天，距离放假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可以说是销售部最清闲的时候了，特别是刈星辰这种上年度业绩指标超额的人，那简直可以在办公室横着走、当着诸葛卿和周雨的面摸鱼、当着行政的面迟到早退……

　　当然了刈星辰没有这么放肆，新的一个会计年度已经开始，新的业绩目标已经下达，刈星辰手里又分到了新的客户。

　　按照难易程度分给组员之后，刈星辰手里又只剩下一个老大难——惠民医院，是个国资背景的老牌医院。

　　国企程序上虽然冗长复杂，但循规蹈矩，不事儿逼，好办，但偏偏这次康遐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也是个国营药企。

　　这让刈星辰大伤脑筋。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对手，小到铭创这样的创业公司，大到NA这样的口碑外企，刈星辰都不怕，因为他们一个是小私企，一个是外企，康遐可以靠影响力和实力完全碾压。

　　可国企就不同了，国企的背后是国家，背书太强了，国企和国企能合作的话，是强强联手，康遐再牛逼，也只是民营企业，就算挤进去也是局外人。

　　再伤脑筋还是得去跟进，不过这都是年后的事了，现在刈星辰全国人民脑子里都想着放假，谁还有心思去做业务啊。

　　分完客户，刈星辰开始消灭工作系统里的小红点，这才发现自己的钉钉被刷屏了——昨天一整天都和小鱼腻在一起，没开钉钉消息提醒，现在一打开，刷刷刷的全在@自己。

　　昨天生日，钉钉系统上会有提示，但凡有同事生日，钉钉系统机器人会@本人，有心的同事也会发祝福语。

　　像刈星辰这种人缘好的，祝福语自然而然刷屏了。

　　刈星辰一条一条往上翻，发现公司所有人都给自己发祝福语了，虽然大部分都是复制粘贴，不过也是大家的心意嘛。

　　刈星辰翻了好几分钟，终于把消息翻到了头，第一条就是人事发出来的，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公司里对每个同事生日最关心的人可能就是人事和行政了。

　　但让刈星辰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条祝福语气泡条的左侧，那个人的群昵称：宫总。
　　华南大区总经理。

　　刈星辰眨了眨眼，甚至还点进宫总的头像确认了一下是否真的是老总本人。

　　以前有同事过生日，刈星辰也乐呵呵跟着发祝福，他记得很清楚，亲自给员工发过嘱咐的最高领导，也只到诸葛卿而已，而他的生日，宫总给自己发祝福了，而且是第二个，紧接在人事之后……

　　前两天开年终会议他还烦恼，深圳分公司的会议室和集团高层领导的会议室是分开的，自己没有办法凭借一个几分钟的销售代表发言就打动上面的领导。

　　得益于后来和诸葛卿在众目睽睽之下吵的那一架，他知道，他打动领导了。

　　只是领导的表达方式有些张扬，竟然是在钉钉大群里发祝福语。

　　刈星辰抬头挺胸扫了扫周围的同事，感慨：发现大区总给自己发祝福语这件事情前，他还敢说十个同事里面，有九个是真心祝自己生日快乐的。
　　发现这件事之后，十个里面可能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但他不怕，他善于交朋友，但也不是什么朋友都交，在往上爬的过程中如果会失去一些“朋友”，那也不可惜。

　　刈星辰在钉钉群里先表达了昨天没看到消息的歉意，再表达对大家嘱咐的感谢，然后熄了手机，看着显示屏发呆。

　　他闲下来时不是没有自我怀疑过——爷爷奶奶总说，他们的孙子长大了懂事了，可他觉得自己还是不懂事，比如当初意气用事来深圳全然不考虑自己几斤几两；
　　比如现在沉溺于声色犬马，几乎忘记爸爸还在狱里。

　　可爸爸从来没有抱怨过，平时和妈妈打电话，妈妈更没有颓丧过，爷爷奶奶更是乐观，那么大的年纪了，依旧乐呵呵的。

　　还有干爹，更是亲自来了广东，即便把干儿子劝不回东北，也要千方百计保证干儿子全须全尾……

　　他想：我是不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而现在他也有了想保护的人，才发现肩膀是可以压力与幸福感共存的，他希望小鱼安心、安全，或许就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干爹希望自己开心幸福一样吧……

　　帮爸爸清白出狱依然是他的最大目标，他也知道要实现这个目标，前面是泥泞是沼泽，但他不能退，必须要淌过去。

　　因为干爹的耳提面命，还有裴醒臣对他的每一次降维打击，他现在已经做不到像刚来深圳时那样的视死如归、士气满满了，他最大的勇气，就是按照现在的步伐，一直走下去。

　　而刚刚的大区总经理的那条祝福语，就是对他跋涉到这里的最大认可。

　　*

　　摸鱼摸过去一周，一月十号，春运拉开帷幕，刈星辰归心似箭，可俞酲放假实在太晚了，刈星辰没办法，只能买了大年二十九的机票。

　　刈星辰这个月就没加过班，每□□九晚六，早上做了早饭才出门，晚上一到家就开始系上围裙开始做饭，每天为俞酲和两只猫的吃喝拉撒操心，甜丝丝的。

　　至于夜生活么，那就比较单一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刈星辰觉得俞酲越来越“柔”了。有时候只是轻轻喊他一声“刈星辰”而已，这仨字就像含了水一样，轻柔温润，从刈星辰的心上淌过去，淌上去的时候觉得舒服，淌过了就立马觉得心痒痒。

　　哦对了，还有个很奇怪的事，摸凹一直不太亲近俞酲，现在竟然愿意主动蹭俞酲的裤脚了，俞酲坐着时，会主动跳上俞酲大腿了。

　　刈星辰心里有一套直男理论：猫咪可以通过味道感知人的激素变化咯，情绪变化咯……

　　俞酲可听不明白他这些话，抱着猫轻飘飘问：我身上有你的味道吗？

　　这话可就不像小溪水了，像小火苗，被这火撩得又想要。

　　他太喜欢俞酲在床上的样子了，谁知道平时一丝不苟干净简单的俞总监，在床上竟然是这样的。

　　【omitA】

　　刈星辰猜不准，他犹豫了一会儿，循循善诱说：“刚刚叫你姐姐，我心里其实有点别扭，但我听到你喊出声来了，特别好听，我一下就开心了。”

　　俞酲声音小小的，害羞地嗯了一声。

　　刈星辰继续说：“我想听你的声音，是痛还是爽，是骂我还是夸我，都可以大声喊出来，没关系的，我想听，你这房间隔音也不差。”

　　俞酲更不好意思了，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刈星辰胸口，没说答应不答应。

　　刈星辰又问：“我叫你姐姐，你开心吗？”

　　俞酲不答。

　　刈星辰伸长手捏了一把俞酲的屁股：“说一下嘛，我又不笑你。”

　　俞酲还是不说话，埋着头在刈星辰怀里点了点。

　　刈星辰笑出声：“只有叫姐姐才开心是吗？不能换个叫法儿吗？哥……”

　　下一个“哥”字还没能说出来，俞酲在刈星辰怀里拱了一下：“不要。”

　　“好，好，”刈星辰笑着摸了摸俞酲的头发：“就叫姐姐。”

　　他摸完头发之后又摸摸俞酲的喉结，接着往下摸摸俞酲的□□，刺激得俞酲扭了一下。

　　刈星辰笑着松开：“小鱼，你有胸哎。”

　　俞酲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看，皱皱眉，语气听不出来情绪：“没有。”

　　刈星辰循循善诱：“你想有吗？”

　　俞酲顿了一下，勇敢地说：“有胸的话，有的衣服穿起来才好看。”

　　刈星辰的心揪起来了，会不会真的在吃药？他迅速回忆了一下俞酲每天从起床、上班、回家、睡觉的全过程，只要是他参与了的，没有发现任何在吃药的痕迹。

　　可刚刚俞酲顿的那一下，最后还表达了“有胸穿衣服更好看”的观点，说明他想过，他认真地思考过。
　　这才是让刈星辰最心疼的地方，因为吃药副作用太多了。

　　如果真的在吃的话，他能阻拦吗？

　　两人的心此刻贴得极近，在察言观色方面一向迟钝的俞酲竟然也猜到了刈星辰心里在想什么，半晌之后云淡风轻地说：“网上有卖药的，卖色谱龙和□□，一直吃胸就可以发育起来，我没吃过，途径不正规，吃了折寿。”

　　刈星辰这才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长长舒了一口气，笑起来：“嗯，咱不吃这个。”

　　“医院内分泌科其实也有卖雌激素药，正规的处方药，但需要有原生家庭签字的跨性别诊断证明书，我没有。”

　　刈星辰重重嗯了一声，把俞酲搂紧了一些，心又揪起来了，因为俞酲说的是“不正规所以不敢吃”“没有诊断书而吃不了”，说明他想吃，只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阻拦而已。

　　刈星辰自己都乱了，他心里纠结，他当然不希望俞酲吃药，是药三分毒。
　　要长期保持女性特征，那就得长期吃药，那对身体的损伤得多大啊。
　　可俞酲就是想要女性的身材曲线，就是只能靠吃药来实现的话，他不能阻拦，这是俞酲的自由。

　　俞酲在刈星辰怀里动了动，又说：“以前还想过做手术，太痛了，不敢做。”

　　刈星辰苦涩地笑笑，擅长安慰的他竟然词穷了，苍白地说：“小鱼，你已经很漂亮了，平胸也很漂亮。”

　　俞酲却突然抬头，深深地望着刈星辰：“你喜欢我是男人，还是喜欢我是女人？”

　　刈星辰也看着俞酲，毫不犹豫：“我喜欢你，就是你，你这个人，和你的性别没有关系，生理上的心理上的性别都没有关系。”

　　俞酲摇头：“我知道，这是万能答案。”

　　刈星辰捏捏俞酲身上的肉，笑着说：“那我说个不万能的答案，你不要生气。”

　　俞酲点头。

　　“我不想你吃药或者做手术，我也怕，我心疼。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医院就诊，我们买正规的药，如果要做手术，我可以和你一起做功课，我们选伤害最小的、最靠谱的医院……”

　　刈星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俞酲已经泪流满面了，现在他微微仰视刈星辰的角度，泪水就哗啦啦往下滚，全部挂在下巴上，落在衣服上啪嗒啪嗒的。

　　刈星辰慢慢止住，他紧紧把俞酲抱进怀里，眼睛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