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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第182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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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大会在下午六点准时结束，今天大家都不加班，到点就走，除了刈星辰。
他还坐在工位上，一边后悔自责一边生气。
七点多，郝主任离开公司之前去了一趟销售部办公室，他的气已经消了，语重心长地问：“你要表达自己的意见观点，会议结束之后多少时间表达不了？你要在会议上吵？
“诸葛他就是嘴上一说，并没有下文件走审批马上就要把工厂卖了。就算要卖，那也是年后的事了，你着什么急？
“那么多人呢，所有员工都在，现场的线上的，还有总部的领导和高管！你代表的是深圳分公司甚至整个华南大区啊，你让诸葛和宫总怎么立足？”
刈星辰又委屈又后悔：“我现在要怎么和经理道歉啊？”
“道歉？道什么歉？你怎么对不起他了？”
刈星辰沉默着，想说不该在会议上和经理对着干，可他心里还是有气，不想妥协。
郝主任坐下来，苦口婆心说：“你不用和他道歉，你是员工，他是领导，你有什么问题，自然都是他一肩挑，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可经理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越没有反应我就感觉他越生气。”
郝主任扶额：“你还希望他能有什么反应？他是经理！他必须要有格局啊，他如果就因为你那些自作聪明的发言，当着员工的面引导大家站队，他还有资格当领导吗？”
“经理真的不生气吗？”刈星辰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自己可是快气死了。
郝主任一拍桌子：“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心里说不定已经想把你给开了，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因为他是经理，他要hold住整个深圳分公司的场面，你还不懂吗？”
刈星辰埋下脑袋点点头。
“还说你是质量管理部主任？销售部主任？你还嫌公司里嫉妒你的人太少了？”
刈星辰不怕别人嫉妒他，他就是替流水线的工人感到委屈，他说：“主任，你重复这么多遍了，他是领导、是经理，但就因为这样我才更想不明白，他在这个位置上，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把卖工厂的话说出来，就真的很……”
刈星辰闭口不言了。
“显得他很没有能力对不对？觉得这个经理还不如给你来当对不对？”
刈星辰摇头，口是心非：“没有这个意思。”
“别心口不一，”郝主任一句话拆穿刈星辰：“不只是你，两年前的蜉蝣也这么觉得，甚至我早些年也这么觉得。”
刈星辰抬头惊愕地看着郝主任，他明明记得，和褚磊吃饭的那天，他开车载着郝主任在深南大道兜风，主任口口声声说，他不喜欢做管理，他喜欢做业务。
他说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他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郝主任这句话像是剖开了他的心。
“我们来说说刘邦，论军事策略，他不如张良，论庙堂政事，他不如萧何，论行军打仗，他不如韩信，为什么偏偏他建立了汉朝？”
刈星辰知道，初中历史教材上写：用人广泛、知人善任。
“然后我们再来说诸葛，要说销售业务，他不如我，甚至连蜉蝣也不如，论实打实的研发技术，他不如周雨，论投机取巧拉拢人心，他不如你。怎么是他做了经理？”
刈星辰努力扯起嘴角笑：“主任，您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像是在夸我……”
郝主任不理，继续说：“最重要的不是个人的能力，而是识人懂人用人的能力，以及……心胸。”
刈星辰点头表示明白，可还是不解，最基础的能力总要有吧，他懵懂地问：“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卖工厂？卖了工厂，工人都清退了，我们还是要去外包公司找人，还不是花钱雇人办事，何必中间倒腾一次呢？”
郝主任笑笑：“找机会学学财务和审计。”
刈星辰撇撇嘴，他对财务审计一窍不通。
“你和人签合同发工资的成本，和让外包公司帮忙找人，付钱给外包公司，前者属于工资，算在人工成本里，也均摊在人均营收盈利里，后者不属于工资，自然也就不用均摊在人均营收盈利里。”
刈星辰听明白了，诸葛卿提出卖工厂这么大个阵仗的想法，仅仅只是为了减少人工成本，仅仅只是为了让深圳分公司的人均营收盈利在所有分公司里面更能打一些，完美彰显了什么叫做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
站在一个公司管理者的角度，刈星辰可以理解降低人工成本的必要性，可他又有了不理解的角度：“那他就更应该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交给专业的人去啊，外包厂家能有我们自己的工人专业吗？”
“所以你指出来了啊，”主任说：“他的想法有失偏颇，你不是指出来了吗？就算你不指出来，真开始推，公司里也会有其他同事指出来。”
郝主任说着就来气，指着刈星辰：“就你心急！谁给你的胆子就敢在会议上直接提？没别人把你当枪使，你自己把自己拧两圈挽起来当枪使！”
刈星辰有些愧疚，还嘴硬：“那就应该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郝主任真想给刈星辰一巴掌：“反正我就一句话告诉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郝主任蹭一声站起来，继续说：“冲动就是你最大的弱点，你自己看着办吧。”
*
郝主任走了之后刈星辰还在办公室待着，直待到快九点，他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在慢慢往销售部办公室靠近。
刈星辰抬头，有些紧张：“经理，您还没走啊？”
诸葛卿和蔼地笑笑，走过来坐在刈星辰旁边的工位上，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和稿纸，活像坐在学生桌上检查有没有在课本底下压手机的班主任。
“还加班呢？哪个项目这么忙？”诸葛卿问。
刈星辰摇头，小心翼翼地说：“不是项目，在发邮件，写检讨，公司每个同事都发。”
这份邮件诸葛卿当然也收到了，他就是看到邮件之后才从办公室出来的。
邮件里道歉的内容还是没有提驳经理的回，只是自省了扰乱会议秩序，给深圳分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之类。
诸葛卿笑着问：“还是不服气？”
“我太冲动了，不该在会议上和您叫板，我现在特别后悔。”刈星辰表面上诚恳地道歉，其实内心打着另外一把小算盘。
他话音一转：“可我事后一想，换个角度，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经理，我知道我们每年的这个小组竞争，我们没有选择和哪个公司竞争的权利，全靠公司的销售能力。
“而且和黎景合作的订单是我签下的，某种程度上黎景公司也是我的客户，所以相信黎景的兄弟们也知道我说的那些话不是在针对他们。”
诸葛点头，开玩笑说：“嗯，我也知道，是在针对我。”
刈星辰挠挠耳朵，笑了：“经理，您听我说，今天的会议，长了眼睛的，知道我们深圳分公司没有等级观念，连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销售都可以和经理辩论，别的兄弟公司自然高看我们一眼。
“没长眼睛的，会觉得你在公司有名无权，一个销售都敢在您面前叫板，自然看不起我们，我们也不屑和他们竞争。这样一来，其实对于您，对于我们公司都没有坏处。”
诸葛卿心内沉思，认真地看着刈星辰，他终于知道郝主任为什么总是偏爱刈星辰了，不仅仅是因为刈星辰年纪轻轻业务能力就这么强，更重要的是刈星辰会来事儿。
而且还不是阿谀谄媚、附庸风雅式的会来事儿，他的语气姿态以及他说话的立场，还会让人觉得他无比真诚。
诸葛卿想到这里，抬眉笑了一下：“你听听你这话，你哪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销售啊，你是奔着我这个位置来的吧？”
刈星辰连连弯腰摆头：“不敢不敢，就算我要奔经理的位置，也是奔其他公司去啊。我把您替下去了，那我和谁去竞争啊？还是去别的公司当经理，和您竞争才更有意义。”
这话是刈星辰大言不惭了，连做公司经理的牛都能吹起来。
可你说他情商低呢，他这话又把深圳分公司和诸葛卿吹到了天上去。
诸葛卿很好奇，刈星辰说话的水平，不像是零零后，像是在国企混得风生水起的老咸鱼。
诸葛卿直接问：“我很好奇，你这个行事风格在哪里学的？说得好听点叫圆滑，说得难听点叫狡诈。”
刈星辰一笑：“经理您要听实话吗？”
“哦，还有一套假话？”
“主要是实话就有点幼稚了，怕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业务骨干的形象就毁了。”
“说实话，”诸葛卿不容置喙：“我听完就忘。”
刈星辰把早就编排好的话“实话实说”：“我有个亲戚，干法律的，也在药企工作，他那个公司是中外合资，他们公司就是这样的工作风格。
“他老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在康遐、在康遐销售部待不下去，做不出成绩来，成天打击我，让我回东北老家种地都比待在康遐销售部有前途。
“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亲戚的做法吧，但他们公司的氛围我真的很羡慕，我也不想输，所以不想我们销售部以后做业绩输给他们公司。”
刈星辰说这段话的时候很真挚地看着诸葛卿，其实就是一直在观察诸葛卿的表情和眼神，看得出来诸葛卿在猜测。
同时他还在思考之前干爹叮嘱过自己的话：你有非常亲近的人在NA法律部工作的消息，帮我在康遐深圳分公司散布出去。别让人当成八卦随意散，要散播给真正为康遐着想的人。
刈星辰肯定地想：诸葛卿一定是真正为康遐着想的第一人。
诸葛卿的确在猜测：中外合资、药企、干法律的，而且在未来还会是康遐的竞争对手……
诸葛卿问：“你说的是NA？”
刈星辰装惊讶：“这都能猜到？”
诸葛卿笑笑：“中外合资的大体量药企，整个国内都没几家。”
刈星辰抿抿嘴，再次总结：“就是因为太想赢了，所以下午听到您发言时我才会那么激动，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
诸葛卿一双雪亮的眼睛盯着刈星辰，笑着说：“针对‘冲动’这一点，反省态度很好，不过对于你提出来的内容，没有道歉的意思，对吧？”
刈星辰的笑容一滞，随即正色：“嗯，我不觉得我的观点有任何问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