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166、第164章 ●

　　猫？
　　刚刚阿姨说了自己就像猫，没卵用。
　　老虎？
　　那岂不是太吓人，会吓到小鱼吧。
　　被雨淋湿的狗狗？
　　狗就狗，还什么狗狗。
　　昨晚浴室里的自己像不像一条被雨淋湿的狗？
　　头疼。

　　晚上俞酲下班到家，刈星辰闹着要洗澡，果然如徐荆回所说，俞酲都没犹豫一下，直接答应了。

　　刈星辰故意没像昨晚一样话多，专注地观察俞酲的表情，可俞酲就是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心无旁骛，好像不是在洗一个人，真的在洗一只狗。

　　怎么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还是没用啊。

　　*

　　周一上班，刈星辰到了公司之后受宠若惊，桌上堆满了大家给他的零食，行政还给他整了个公司级“一心一意为客户服务”的奖状，居然还有郝主任和诸葛卿的签名。

　　中午刈星辰想点外卖，被蜉蝣否了，蜉蝣和元正下楼去吃饭，给他带上来一份，主食蔬菜蛋白质，饮料热汤还有餐后甜品，就差没喂到刈星辰嘴里去了。
　　受个伤成了公司团宠。

　　午休后丁香又遇到问题，自然而然过来找刈星辰一起解决，这可把刈星辰给愁怀了。

　　丁香和赛金标联系的时候，赛金标意意思思在电话里关心了几句刈星辰的手，表示了对康遐深圳分公司车间装备的赞赏和佩服，末了问，能不能沾深圳分公司的光，去云南一趟，看看和云南那家分公司合作的那条生产线。

　　刈星辰疑惑：“怎么总是惦记着我们的生产线，没见过他这样的。”

　　丁香就更疑惑了：“这都把我弄糊涂了，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比较好。”

　　“你就实话实说，说我们和那边公司合作的生产线是得新建，目前还没有建成，如果要投入使用的话得明年了，委婉点告诉他，就算去了云南也参观不了，明白点的就不会再提了。”

　　丁香点头着要回自己工位上，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回头压低声音：“对了，那天跟着赛金标去车间的那个女助理，我和她加了微信，上午她突然找我聊天，我以为是聊工作，结果是聊私事。”

　　“聊私事？”刈星辰眨眨眼睛，调皮地说：“我没意见，只要不被郝主任和周经理逮到上班时间聊微信就好。”

　　丁香翻个白眼：“聊你呢！”

　　“我？”

　　“一开始就问我你在销售部什么职位，问你多大，是不是特别厉害，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

　　刈星辰长大了嘴：“不是吧？她什么意思？”

　　“我开始以为她想泡你，但后来她又问了一句，问你之前是不是在总部裴总手下做过事。”

　　刈星辰眼睛眯了一下：“这句才是重点吧。”

　　丁香点头：“我也觉得，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赛金标支使她来和我聊这些的。”

　　“那你怎么回的？”

　　丁香：“是听说你之前在总部工作过，不过具体什么职位不清楚。”

　　刈星辰点头：“他们这又是要参观生产线又是要摸我底细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丁香也无奈地摇摇头。

　　刈星辰安慰丁香：“你也别太费神了，偷偷告诉你，我上午和郝主任聊过了，郝主任也对维良这一单不抱希望，所以你能跟进就跟进，他们要求实在太过分我们就不跟进了，拉到，把重心放在其他两个客户上面。”

　　丁香答应了之后回到了自己工位，刈星辰则打开了和干爹的微信对话框。

　　都快半个月没和干爹联系过了，他发消息过去：[干爹，最近在跟进一个客户，好像很关心康遐和蒙自公司合作的生产线，一直在打听，还想去云南，会不会和云南那几家有法人变更的公司有关？]

　　陶玉：[你跟进的客户？]

　　[嗯，国庆回来现分的]

　　陶玉再次问：[你跟进的客户？你手里有新客户？]

　　刈星辰傻眼，怎么自己没给自己分新客户的事儿干爹都知道了？

　　干爹比裴醒臣还可怕，至少自己离开了总部，没在裴醒臣眼皮子底下了，可无论干爹在哪，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干爹掌控之中。

　　刈星辰：[我和组里的一个同事一起跟进的嘛]

　　陶尹：[在查，你不要操心这个事]

　　刈星辰瘪起嘴，每次都是这类话，显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处，刈星辰不服。

　　刚想反驳点什么，干爹那边消息又过来了：[你只管养好你的手，做好你的业务]

　　刈星辰彻底傻眼，怎么自己手受伤了的事干爹也知道？按理这件事，除了俞酲和徐荆回，就只有公司同事知道。

　　俞酲和徐荆回没事儿不会和干爹说这件事。
　　刈星辰四处望望，销售部一多半的同事都出去跑业务了，剩下的各个都眉头紧锁要么盯着手机要么看着显示屏。

　　他想起Shaw，之前NA负责禾观项目的销售，就是Shaw和他透露的禾观这次的订单急需要一条精一生产线。

　　康遐能和禾观合作成功，除了自己谈判能力过关以外，也有NA的动作拖拉，给了刈星辰太多准备时间的原因。

　　当时禾观都快和NA签合同了，NA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拖着没签，相当于是主动退出和康遐的竞争了，这其中会有干爹的策划吗？

　　他看谁都可疑，该不会干爹在深圳分公司内还有眼线吧？

　　干爹此时又发一条过来：[赛金标是个大漏勺，业内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手受伤了，别多想]

　　刈星辰后背竖起的汗毛这才趴了下去。

　　[我没有和家里说，你也不要露馅，让爷爷奶奶担心]
　　[放心吧，我一个字都没说]

　　这里刈星辰和干爹结束对话，自己又捋了捋维良的资料，找到郝主任把之前康遐和维良合作时的合同都找出来看了，还是猜不透赛金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事儿连干爹都说“还在查”，说明连干爹都还不清楚，刈星辰在这方面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没有能在干爹之前弄清楚这件事来龙去脉的能力。

　　而且现在好不容易手上没有客户，得了闲，还是想想自己的私事吧。

　　一周的工作日过去，刈星辰的手还没有完全痊愈，但创口已经结痂，早就已经可以碰水了。

　　支呜的尿团儿也已经回复正常，可以不用隔离。

　　家政阿姨清理好的被子枕头和床垫也早就已经铺好……

　　按理，刈星辰早就可以搬回隔壁房间睡觉了，早就可以自己洗澡了，可他还是睡在俞酲房间，晚上俞酲还是帮他洗澡。

　　只是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再提那晚噩梦后的拥抱，以及手和□□碰到时互相的颤栗。

　　可刈星辰心知肚明，这事儿拖下去不是办法，他可以在俞酲房间一直睡下去吗？俞酲会一直帮他洗澡吗？哪怕自己手上早已经不包纱布了。

　　自己撒撒娇，俞酲可能也就答应了，但是以什么名义呢？室友？朋友？扯淡。

　　*

　　周五，明天又是周末了，刈星辰这一周闲得蛋疼，已经计划好了明天好好露两手，给俞酲做几顿新学的菜式尝尝。

　　可还是那句话，以什么名义去给俞酲送饭呢？

　　森野他去过太多次了，之前去，大家都以为自己是Alex的朋友，可是后来大家发现Alex的朋友对Alex其实并不上心，倒是往他们总监的工作室里跑的时间更多。

　　而且又是满冰箱的雪糕又是咖啡机的，聪明点的早就看出来这位客户是在围着谁打转了，只有俞酲还装傻，还心安理得。

　　晚上刈星辰还是要洗澡，俞酲仿佛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程序，让刈星辰自己脱裤子，他给刈星辰脱衣服，拿上浴球打上沐浴露给刈星辰搓身体，连第一晚两人都兵荒马乱的“洗□□”环节，他现在都能应付自如，反正不看不想，就当是在洗几两肉。

　　可刈星辰应付不了，俞酲的触觉来自手，而他的触觉来自□□，还有俞酲偶尔会不小心碰到的、他的□□和大腿内侧，敏感程度和□□不相上下，每次洗澡对于他来说是享受，更像是行刑……

　　俞酲转到了刈星辰背后，往刈星辰的后背抹泡沫，刈星辰闭了闭眼，突然说：“我小时候第一次做春梦，遗精，大清早偷偷摸摸在厕所洗内裤，被我妈逮个正着。”

　　俞酲噗嗤一声笑了一下，即便他马上止了笑，但还是被刈星辰捕捉到了。
　　因为他对俞酲的情绪太敏感。

　　“但我妈一句话没说，下午放学回家上洗手间，发现马桶旁边多出来一本杂志，讲青春期发育之类的，每个星期都更新，期期不落。

　　“我才不信爸爸妈妈还需要看那样的科普读物，我知道她是给我看的，我妈妈文化程度其实不高，我爸就更别提了，他们可能觉得自己和我说，说不明白，学校里也没有开生理课，所以才想到这种方式吧。

　　“所以我特别‘早熟’，18岁生日的时候妈妈很郑重地送了我一盒安全套，说我以后如果有喜欢的人，而且对方也同意的话，这东西用得上。可惜还没用上过，现在都还在我房间柜子里压箱底，估计已经过期了。

　　“小鱼，”刈星辰对青春期的回忆戛然而止，突然问：“你做过春梦吗？”

　　俞酲的手一顿，平静地说：“没有。”
　　接着转到刈星辰面前，弯腰微蹲，平心静气地洗刈星辰那地方，手没有发抖，呼吸也没有乱，看起来平静极了。

　　在刈星辰的角度他只看得到俞酲的后背，身上的白体恤湿透，能清楚看到后背突出的两块肩胛骨，后腰两处凹陷，就像两个放大的酒窝。

　　刈星辰每次看到这两个腰窝就不由自主咽一口唾沫，晚上和俞酲一张床板上睡着，实在睡不着时还特意去查过，这两个腰窝学名叫“维纳斯酒窝”。

　　现在这两个酒窝被一层湿透的白色薄纱覆盖，蓬蓬头的水往下喷洒，在里面盛满了高度甜酒。

　　俞酲稍微一起身直起腰，那酒就从酒窝里洒出来，身上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能清清楚楚描绘出他的身体轮廓。

　　刈星辰闭上眼不敢再看，又说：“我后来想想，其实爸爸妈妈在更早的时候就给我做过启蒙教育了。

　　“我幼儿园之前，还不会洗澡，都是爸爸妈妈轮流给我洗。妈妈和我说，长大了，上了幼儿园了，就要自己洗，因为爸爸妈妈不能再碰了。

　　“妈妈说，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而且不仅仅是洗澡的时候，平时穿着衣服裤子的时候也是一样，别人不能摸不能碰。

　　“我不懂，问为什么。

　　“我妈说，因为内裤遮住的地方，是我们身体最私密的地方。你还小，还需要爸爸妈妈的帮助，所以爸爸妈妈可以帮你洗，但当你长大了就不可以了，你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的隐私部位。”

　　刈星辰睁眼，看着俞酲挽起的头发，有两捋散了出去，现在已经被水打湿，头发梢贴在他的大腿上。

　　他继续说：“只有你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也喜欢你的话，才可以看，才可以碰。”

　　刈星辰说完之后戛然而止，他注意到俞酲的动作也停了一下，接着淡定地拿起花洒朝着刈星辰下身冲水。

　　刈星辰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俞酲的手，迫使俞酲抬头看他：“小鱼，我的手早好了，我可以自己洗澡了。”

　　俞酲有些慌乱地看着刈星辰，嘴巴张了张，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你是纯粹忘了，还是不排斥帮我洗澡？”刈星辰急切地问：“是后者吗？你要说实话，做人要真诚！”

　　俞酲嘴唇有些发抖，看起来像是被吓着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挣开刈星辰。

　　“你喜欢我吗？”刈星辰直接问。

　　俞酲的牙齿几乎都在打颤，还是不说话。

　　刈星辰双手捏住俞酲细瘦的双臂，大声问：“你喜不喜欢我嘛！”

　　俞酲手里的花洒啪一声掉地，水没有关，像喷泉那样自下而上喷出，霎时就浇湿了俞酲大半部分头发。

　　刈星辰声声恳切：“小鱼，你要是不喜欢我，从今天开始我就自己洗澡了，不麻烦你，你要是喜欢我。”

　　刈星辰鼓起勇气，说这话时就慢慢靠近俞酲，眼睑下垂注视着俞酲挂着水珠的嘴唇，自己的嘴唇也颤抖着朝前努了努。

　　眼看着就要碰到俞酲的嘴唇了，俞酲突然用力把刈星辰一推，自己连站直都来不及，转身带着一身水落荒而逃。

　　刈星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蹲下抱起膝盖，狠狠地捏着自己的上臂，竟然一点都不痛。

　　十月，深圳二十多接近三十度的天气，热水源源不断地浇在腿上，刈星辰却觉得好冷，溢满水汽的浴室宛如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