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163、第161章 ★

　　第二天周四，刈星辰头还有点痛，吃了头痛片才去上班，去了之后关心了一句丁香：“你还好不？”

　　丁香像个没事人：“我没事儿，一般这种情况我睡一觉就好了。”

　　刈星辰放心，想了想又说：“丁香，维良……我来跟进吧。”

　　丁香愣住了，直言：“是把维良从我系统里移走吗？重新分配别的客户，还是减少一个客户？”

　　刈星辰解释：“不重新分配，也不减少，就是……嗯，名义上还是你跟进，你去联系，要是拿下了，还是你的业绩。对外的话，就说我俩一起对接这个客户，遇到商务的场合，喝酒吃饭什么的，就我去。”

　　丁香点点头，走近了点：“星辰，你这样儿，像个在职场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的中年人，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刈星辰翻个白眼，笑着说：“你就直接说我显老不就行了吗？”

　　丁香笑：“夸你成熟有责任心呢，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过……”

　　丁香压低声音：“星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出来。”

　　刈星辰也悄声：“什么？”

　　“我和各式各样的客户都吃过饭，我总觉得，赛金标很想和我们合作。昨晚那顿饭，要不是你提前买单了，最后那个小助理肯定会去买单，你没看见昨晚下桌的时候赛金标那眼神么？就因为小助理没赶在你面前买单，就像人家杀人放火了一样。”

　　刈星辰点头：“是，说到这个我还挺愧疚，我要是没买单，让小助理去买单，赛金标的脸色是不是就能好看点？””

　　丁香耸耸肩：“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赛金标可能想和我们合作，但很有可能不是合同上光明正大的那种合作。”

　　刈星辰张大了嘴巴：“那还能合作什么？我一个卖药的，他一个开医院的，我们除了合同上的合作内容外，还有什么好合作的？”

　　“昨晚赛金标说的我都听到了，那些‘哪有男人不招妓’‘找女人要趁早’的话，摆明了是说给你听，他在试探你。”

　　刈星辰皱眉：“试探我……想和我用女人做交易？”

　　丁香点头。

　　刈星辰一脸皱巴：“什么交易不能规规矩矩用合同和银行账号交易？”

　　“所以我才好奇啊。”丁香笑笑：“不过他如意算盘打错了，可能把‘找女人要趁早’改成‘找男人要趁早’来试探还容易些。”

　　刈星辰啧一声：“烦不烦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是正正经经追人，对方也是干干净净的人。”

　　丁香连忙说：“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话说错了。”

　　刈星辰扁扁嘴：“你要替我保密啊！”

　　丁香摆摆手，笑着说：“放心吧！守口如瓶！不过你要是自己在别的同事面前露马脚，可不能赖我啊。”

　　没一会儿丁香又一脸愁色地过来，说赛金标要去参观康遐深圳分公司的生产线。

　　“啊？”这怎么一事未了一事又来了。

　　刈星辰想不明白，不说他手里的客户，就是放眼康遐所有的客户，没有哪个客户提过要去参观生产线的要求。

　　一来客户大多忙，哪来那个美国时间去参观你的生产线啊。

　　二来他们很多客户都在外地，不会专门跑一趟深圳就为了看一眼你的生产线。

　　三来康遐的售前工作一向做得优秀，在和客户见面之前就已经把生产线一览图和日常生产情况的视频全部打包发给客户了。

　　除非客户闲得蛋疼，不然不会提出要去参观生产线的要求。
　　但谁叫客户是上帝呢，刈星辰撇撇嘴：“行吧，你和赛金标约时间，最好早一点，午饭之后吧，别正好参观完了到晚饭时间，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顿酒。”

　　丁香比了个明白的手势。

　　“哦对了，和耿师说一声，问一下他的时间。生产线我们不专业，请耿师和我们一起去，保险一些。”

　　丁香点头去了，回来说约好了下午两点到郊外生产车间去。

　　刈星辰算了算时间，两点到车间，两个小时总够你参观了吧？结束之后四点左右，犯不着去喝酒吃饭。

　　*

　　两点到了车间，赛金标又带了一个小助理，不过换了个女助理。估计昨晚的那个小助理由于办事不力被坐冷板凳了。

　　这次刈星辰和丁香就相当于介绍人，老耿充当了售前的角色，一直带路引导赛金标两人参观，一边给两人介绍解释。

　　“像特殊药材的生产线，还有有毒的、贵重的药材库，都是密闭房间，我们进去都需要登记，所以我们就简单在外面参观一下吧。我们外墙都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工人们的每一步操作。

　　“像挑选、浸润、清洗、破碎这些环节，都是完全可视化的生产线，平时领导来检查，包括客户来，都可以直接参观……”

　　老耿热爱他的工作，所以解释得很卖力，不过赛金标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问：“我听说贵公司和禾观医院合作的项目，其中有一种药品是在云南一个分公司生产，那条生产线专供禾观？”

　　这个老耿知情，但这属于销售部的事了，他不好透露，刈星辰接话说：“怪不得都说赛总在行业内人缘不一般，这都知道。”

　　“嗐，”赛金标谦虚说：“我什么人缘啊，也是听好多同事在说，说康遐公司有一个年轻销售，不得了啊，才入职没多久就拿下了禾观，还推动了跨区域合作。”

　　赛金标都这么说了，刈星辰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思，但也不能直接就说他们的确在蒙自公司建了生产线，他说：“不过我们不是和分公司合作，他们那边有一些变更，成子公司了，所以我们相当于也是自己去拉的合作关系……”

　　他们几个在这里说着，赛金标带来的女助理就东摸摸西看看，一点也不老实，这时突然问：“刈总这是什么啊？”

　　刈星辰听见别人喊他“刈总”他就烦，这些人溜须拍马，估计都是跟着赛金标喊的，饭桌上大家吹牛喝酒不着调这么喊也就算了，现在在车间里也这么喊，让老耿和车间员工听见像什么话？

　　而且一开始不都说好了么，有什么不懂的问老耿，喊自己管什么用？

　　刈星辰再不耐烦也只能忍，回头说：“这个得问问我们耿师……”

　　与此同时老耿也回头了，顺着女助理的声音看过去，脸色大变：“别碰那！贴标机！割手的！”

　　刈星辰一听脸色也变了，因为他看到女助理一只手打开了贴标机开关，另一只手正放在贴标机下料口处。

　　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工人正在给这台贴标机预热，现在预热按钮已经由红转绿，意味着机器已经可以正常运转了。

　　而女助理的手放的那个位置，机器只要一运转就会有锋利的刀口卷过。

　　“拿开啊！”刈星辰大喊。

　　眼看着刀口已经压下来了，而女助理被吓傻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手还放在上面。

　　而此时只有刈星辰离女助理最近，千钧一发之际，刈星辰一步过去重重推了女助理一把，而自己的两只手背擦着刀口抽出去，在手背上活生生卷走了一层肉。

　　刈星辰的手背瞬间血肉模糊，血汩汩往外流，指骨突出来，白生生的，像是那里的骨头也被卷走了一层。

　　这时丁香扶着吓呆的女助理安慰着，老耿关了机器赶紧扶着刈星辰，回头看了一眼机器刀片上挂着的肉和鲜血：“操！快去医院！操啊这血！你没事儿吧？”

　　刈星辰有那么一瞬已经疼麻木了，就眼睁睁地看着手背上的血一直往下流，有的从手背上往四周滑下去，有的流进指缝里，再从指缝流进手心，一滴一滴不断线地往下滴。

　　自己整双手都暖呼呼的，刚流出来的血，滚烫粘手。

　　“嘶……”刈星辰惊魂甫定，现在才觉得疼：“我靠……”

　　从车间去外面大马路的路上赛金标把助理骂了一顿，很快打到车，老耿和刈星辰坐上了后座，丁香坐在前座，赛金标还假惺惺地要跟着去医院，见坐不下，估计正合他意。

　　两人陪着刈星辰去了医院，医生见多识广，很快处理了，开了药，嘱咐手掌不能大幅度活动，更不能碰水，一天换一次药，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生龙活虎的，不到十天就能痊愈。

　　包扎好后老耿和丁香一左一右挨着刈星辰坐着，老耿：“我怎么越看那个赛总越不靠谱啊，我说了那么多，我们的生产线多么自动化多么先进，他压根不care。”

　　丁香：“那个助理也是，也太没教养了，一进车间就一直在到处碰我们的机器，什么都要动一下，我就一眼没看着她，她就把那机器开开了。”

　　反正三人都很苦恼生气，刈星辰五根手指头都被包了纱布，五指间没了缝隙，只能伸直了手指头，手心放在膝盖上，一边忍着疼一边想：完蛋，两只手，这么大的纱布包，回家怎么和小鱼解释？小鱼是不是又要自责了？

　　三人沉思了好一会儿，刈星辰把手机拿出来，别别扭扭用手指头解锁点进了微信，发语音给郝主任说请病假。

　　请病假还得有医院开的证明，刈星辰现在连拍照都拍不了，还得拜托老耿拍了病例和自己手背的照片发过去，在系统上写了申请，白得了明天一天假。

　　*

　　下午到家可把刈星辰愁怀了，怎么瞒呢？之前睡自己房间，还能躲房间里不出去，躲个几天，伤口痊愈了就好。

　　现在自己房间的枕头被套上还全是猫尿味儿，支呜还在自己房间隔离，只能在小鱼房间睡，就在小鱼眼皮子底下晃悠，怎么瞒啊……

　　摸凹估计也闻到了血和药水的味道，过来一直闻刈星辰的手，心疼地用脑袋一直蹭刈星辰。

　　于是他干脆不瞒了，就在客厅等着俞酲下班。

　　一听到门声，刈星辰赶紧坐起来，把双手藏在身后，屁颠颠去玄关问：“你回来啦？”

　　平时刈星辰要是比俞酲先下班，俞酲下班时他是会问一句“回来啦”，不过没像今天这么殷勤过。

　　俞酲看智障似的看了一眼刈星辰：“怎么了？”

　　刈星辰组织语言：“就是、那个，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明天不上班。”

　　“哦。”俞酲敷衍说。

　　“请的病假。”

　　俞酲的表情有点紧张了：“哪里不舒服？”

　　刈星辰说得很艰难：“倒没有不舒服，就是今天陪客户去车间，被机器刀了一下。”

　　俞酲这时才察觉到刈星辰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现在又这么说，一看就是伤手了。

　　俞酲神色霎时就变了，痛苦地转过去抓住刈星辰的手。

　　“哎疼疼疼，轻点抓！”

　　俞酲赶紧又把刈星辰的手放下，看着刈星辰包成了熊掌似的手。处理得很好，看不出来血迹，可看得出来每根手指头都包了，手背还包得更厚，眼圈儿一下就红了：“伤多重啊？”

　　刈星辰把手举起来晃了晃：“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刮了一层皮，包得太过了，其实不严重，几天就好了。”

　　俞酲点点头，想去碰刈星辰的手，又怕把刈星辰弄疼了。

　　刈星辰专注地看着俞酲，心想俞酲似乎比以前好多了，至少看到自己受伤了第一反应是心疼，而不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背后往自己身上动刀子。

　　刈星辰主动把手伸到俞酲面前，还忍着痛扭了扭手指头：“真没事，你看，还能活动。”

　　俞酲手心向上，捧着刈星辰的手，一眨眼，两滴眼泪接连啪嗒两声就掉在了刈星辰手背上的纱布里：“怎么这么不小心？”

　　刈星辰都看傻了：“小鱼？”

　　俞酲抬头和刈星辰对视。

　　刈星辰向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俞酲，他突然觉得手不痛了，仿佛俞酲那两滴泪就是灵丹妙药，往伤口上一滴，可以治愈所有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