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156、第154章 ★

　　两人6号晚上到家，想死两位主子了，刈星辰一到家顾不上休息，开车先去把两位主子从寄养的猫馆接回来。

　　支呜这个不争气的，在猫馆待了两天，好的不学，学着猫窝里尿尿，被刈星辰逮个正着，被刈星辰提溜着后颈一顿教训。

　　支呜一阵喵呜喵呜，像是十分委屈。

　　“我还没收拾你呢！你倒委屈起来了？”

　　俞酲早就收拾完躺下了，听见外面一人一猫还没消停，发消息提醒刈星辰：[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
　　接下来又一条：[身份证通行证，睡之前就准备好，别忘了]

　　俞酲一发话刈星辰就消停了，把支呜抱回猫窝里，先把所有证件都准备好了放在床头，规规矩矩收拾了睡觉。

　　第二天早起，没开车，四人在皇岗口岸碰头。徐荆回昨天已经联系好了人在香港租好了车，检查完车内工具和设备完善，按照计划过关后俞酲开车载徐荆回和刈星辰直接前往护理院，青鹞一个人打车稍后前往。

　　到了护理院之后徐荆回和刈星辰下车步行，俞酲直接把车开进护理院地下停车场，四人分成三波一前两后进入护理院。

　　上午9:45，徐荆回和刈星辰到达徐爷爷所在楼层的上一层楼的消防通道处。徐荆回一直在抽烟，刈星辰受不了，就站在通往下一层楼的拐角处，耳朵贴着墙壁听下一楼层走廊的脚步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徐荆回已经花钱打点好了照看徐爷爷的那名护工，9:50，保镖A什么都没带，空手往洗手间走去。

　　按照惯例，他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刚好9:54左右，这个时候他会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用品和手机，在9:55左右离开VIP室。

　　9:54，保镖A回到VIP室，而这时正好是护工每天给徐爷爷擦拭身体、冲洗褥疮的时间，他已经将监控摄像头的黑色上盖还原。

　　9:55，保镖A走出VIP室门，同时护工已经替徐爷爷穿好衣服裤子，向徐荆回发出了一条匿名短信。

　　发完短信之后护工端着水盆出门，锁门时被门框撞了一下脚，他放下水盆揉了揉脚尖，然后站起来端起水盆骂骂咧咧走开了。

　　9:56，按照惯例，距离保镖B到达VIP室还有九分钟，这时徐荆回收到表示“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匿名短信，立马把烟灭了。

　　刈星辰听到徐荆回灭烟扔垃圾的声音，收起手机抱起鲜花提起水果礼盒，等了徐荆回两秒，和徐荆回并排挨着轻声说笑朝VIP室走去。

　　9:56:30，徐荆回和刈星辰走到VIP室门前，平时需要用指纹和密码紧缩的门虚掩着，徐荆回装作不经意地推开，大摇大摆走进去带上门。
　　同时刈星辰借鲜花的遮掩瞥了一眼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确定上盖是归位状态。

　　徐荆回已经扑到了病床前，刚刚在门外还一脸拽向谁都像欠了她百八十万的状态，现在泪水已经爬满了脸。

　　徐荆回紧紧握住徐爷爷骨瘦如柴的手：“爷爷？爷爷？你能听到吗？我是荆回，我是小羊蹄儿！对不起爷爷，这次这么久才来看你。”

　　9:57，刈星辰没时间哭，他的手机已经准时嗡嗡响起，他接起谭姐的视频电话，视频那边谭姐在她的诊室里，面前有一具人体模型，模型上插着胃管、尿管和呼吸机。

　　“听得见看得清楚！”刈星辰说，一边马不停蹄把水果礼盒拆了。

　　水果礼盒只有上面一层盖着水果，下面全是谭姐准备的消毒用具，刈星辰把手和小臂消毒一次，再戴上塑胶手套再消毒一次。

　　“跟我做！”谭姐说，手上飞速动作起来。
　　刈星辰跟着谭姐，全神贯注。

　　9:58:10，谭姐说：“胃管解除。”
　　刈星辰的手在抖，在谭姐说完后的下一秒说：“胃管解除。”

　　9:58:30，青鹞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里，照片里的保镖B正经过护理院大门：[接班的来了，已经进大门]
　　同时俞酲的消息也在群里发出来：[我在停车场B出口了]

　　徐荆回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一抽一抽地说：“爷爷，我们很快就接您回家，您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小羊蹄儿带您回家！”

　　9:59:05，谭姐：“尿管解除。”
　　刈星辰在徐荆回的辅助下也完成了：“尿管解除。”

　　9:59:27，青鹞的消息：[进大楼了]
　　9:59:48，俞酲发了张照片出来，车上后座全部被放倒，胃管、尿管、呼吸机和临时供电机也按照谭姐教的方法调试好确定没问题了。

　　“爷爷，你还记得秀侠姐姐吗？我听我爸说，她小的时候还来我家玩过呢，您一定还记得她吧？这是星辰，秀侠姐姐的孩子，他来帮我，帮我一起带您回家！”

　　10:00:37，谭姐：“呼吸机解除。”
　　刈星辰豆大的汗珠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颤抖着说：“呼吸机解除。”

　　话音刚落，谭姐紧接：“全部还原！”

　　刈星辰做着深呼吸，一边还原呼吸机一边问徐荆回：“确定爷爷体重多少。”

　　徐荆回擦了把泪拿起护工故意放在床边的病历档案，咬着牙说：“57公斤。”

　　他上次来时爷爷还是60公斤，这才多久没见，又清减了两斤。

　　徐荆回见过爷爷年轻时的照片，在外能上战场杀敌，在家能下水田耕地，他的肩背那么宽阔，军装穿在他身上多么饱满威武……那么伟大的爷爷，现在却只剩下一副枯柴似的身体。

　　徐荆回心里明白，不是护理院护工照顾得不好，而是爷爷的新陈代谢越来越差，他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弱了……

　　“爷爷……”
　　刈星辰：“呼吸机还原。”

　　刈星辰对背一个57公斤的人下五楼有信心，他松了一口气，专注于手里的尿管。

　　其实徐荆回可以帮助他，但不能帮，因为行动当天只有他一个人进入VIP室，只能靠他自己。

　　10:01:53，青鹞发来消息：[进2号电梯了]
　　10:02:34，俞酲：[我到楼下后门了]
　　10:02:55，刈星辰的语气明显有些乱了：“尿管还原。”

　　谭姐在视频对面打强心剂：“别着急！还有时间！”

　　刈星辰保持着深呼吸，努力保持冷静镇定。

　　10:03:17，VIP室门不远处的电梯叮了一声，刈星辰的手都抖了一下。
　　徐荆回连忙按了按刈星辰的手背：“别慌！不是2号电梯，是1号，2号电梯没这么快！”

　　徐荆回不知道偷偷潜入了这间VIP室多少次，对外面哪部电梯开门是什么音效早已谙熟于心。

　　刈星辰点点头，有条不紊地理着胃管设备上的各种线。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着，刈星辰仿佛能听得到1号电梯在下一个楼层停靠时发出的一声“叮”，他甚至能听到电梯上行时电机轰轰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停靠在5楼的那一声“叮”就要在耳边响起。

　　10:03:49，刈星辰：“胃管还原！我还原了谭姐！”
　　谭姐在视频里给刈星辰竖大拇指，徐荆回也激动得又哭了出来，依旧紧紧握着爷爷的一双手。

　　刈星辰兴奋不已，他这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眼徐爷爷，哦不，他得管徐荆回爷爷叫太爷爷。

　　太爷爷好老了，脸上全是皱纹和老人斑，他刚刚给太爷爷解除尿管的时候摸到太爷爷的皮肤了，全是褶皱，甚至还有破损的地方，结合床头放着的双氧水，刈星辰猜破损的地方已经烂掉了。

　　无论再精心的护理，没有精力就是没有精力，他老了，动不了了，整个人仿佛都没有了生气。

　　刈星辰怆然地看着太爷爷的脸，发现太爷爷的眼角有泪珠滑落。
　　太爷爷还能感觉到，还有意识，他知道他的外孙女带人来帮助他回家了。

　　10:04:31，门外叮一声响，刈星辰心中警铃大作——是2号电梯开门的声音。

　　从电梯出来后还需要拐过一个角才能到VIP室所在的走廊，而这个拐角，走路快一点的人可能几秒就拐过来了。

　　可徐荆回还拉着太爷爷的手舍不得放下，刈星辰没办法，只能去拽徐荆回：“走啊！电梯停了！”刈星辰吼。

　　徐荆回狠狠一闭眼，眼角瞬间滚落两串眼泪，一颗接一颗不带停的，不知道眼眶里到底蓄满了多少泪珠。

　　徐荆回狠下心，把眼泪一擦，抱起旁边的鲜花：“走！”

　　刈星辰在后，出门带门落锁，然后跟在徐荆回往消防通道的方向走过去，余光里他看到了一个彪悍的身影。

　　两人在消防通道和护工打了个照面，没敢说话，护工径直朝VIP室走去，紧接着就听到护工开保镖B的玩笑：“唷，今天还是一样准时！迟到五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保镖B：“只许他早退，不许我迟到？”这话明显说的是已经走人了的保镖A。

　　护工：“你们俩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保镖B：“刚刚我看见两个人，从我们跟前走过去呢，一男一女。”说着就有脚步声在向消防通道的方向移动。

　　刈星辰和徐荆回同时呼吸一滞，下楼的脚步都停了，悬在半空一动不敢动。

　　“嗐！你说那姐弟俩啊？我刚刚碰见了啊，说来看他们爹地，连爹地楼层都能记错，4楼的跑到5楼来，还爹地，我看是老不死的！估计看到我们这里是带密码锁的VIP室才反应过来走错了。”

　　保镖B的脚步声一顿，转向VIP室门的方向，附和护工说：“笑掉大牙了，怪不得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姐弟俩”松了一大口气，赶紧在4楼乘电梯下楼，到了楼下和俞酲会和。

　　俞酲已经把车停在了楼下，一直处于开火状态，等刈星辰和徐荆回上车之后马上开走往地下停车场去。

　　到了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停在了预设的停车位上之后徐荆回的心才算完全落回肚子里。

　　前后不过十分钟，生死时速，惊心动魄。

　　其实今天只是“踩点”，就算被保镖B抓个正着也没关系，他们有护工的掩护，就用“不孝姐弟”走错护理室的理由也糊弄得过去，但这样徐荆回和刈星辰就在保镖B的面前露过面了，之后再想要接近这间VIP室比登天还难。

　　俞酲一人递了一片湿纸巾到后面，徐荆回擦擦额头的汗，在群里发了“平安”两个字，然后收到了青鹞的“平安”。

　　“那天我会尽力拖住接班的保镖，青鹞会配合我、保护我，所以你又多出今天一倍的时间来应对，而且还原那些设备都可以到车上再做，只要稳一点，保证爷爷的安全和生命体征平稳。”

　　刈星辰点头，其实心里有点打鼓。

　　徐荆回话是这么说，是可以靠拖住接班的保镖争取一些时间，可太爷爷的自主呼吸能力并不强，拔掉呼吸机之后最多只能坚持几分钟，是这个在限制刈星辰，而不是保镖的上楼速度。

　　所以一定要快！必须要快！

　　徐荆回：“今天谢谢你们了，有惊无险，待会儿请你们吃饭，现在，嗯，我先带小鱼再去熟悉一下大门到停车场的路线吧，还有PlanB的备用路线。”

　　刈星辰会意：“那我也去熟悉一下‘逃跑’路线，待会儿几点在哪里碰头，微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