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江湖”追杀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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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顺着任昕辉垂落的右手指往下滴，挂坠虚夹在两指间，失魂般说到：“老人家身体目前状态不好，但不至于丧命，我给市医院打电话，让医生来做伤口缝合，希望伤口不会感染。”
说罢，他就握着项链在四双目光的注视下朝门口走去。
“任教授，怎么样了？什么东西啊？”李尚在客厅中叫住他。
任昕辉点了点头，声音难得无力：“我不知道，你进去看看老人家，我出去吹吹风。”
走了两步，转头又问道：“你有烟吗？”
“我们工作规定，出任务不能吸烟。”李尚摇头。
“嗯。”
任昕辉走到院子东南角的围墙处，用脚尖给自己扫出一片干净的地面，屈膝坐下，抬手看着那串极不起眼的水滴状挂坠。
它为什么会出现的地球上？谁把它弄来的。
任昕辉掰着自己指头算了算，今年明明就是他在这颗星球上作为文明观察员的最后一年，这年过去，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离开地球这个鬼地方，舒舒服服滚回家享受去。
可这破玩意为什么非要现在出现啊？他到底该拍屁股走人，还是该留下来啊。
如果苏念没有能量重现，自己大可以转身走人，地球人是死是活管自己屁事。
但是现在，苏念就在这啊，和这颗星球的安危命运与共。自己就算真是个混账玩意，也不能看着苏念再因为自己死一回了。
“给。”
任昕辉抬头，看到苏念递过来的一支烟：“谢谢。”他努力笑了笑。
苏念毫不在意地上被任昕辉扫成小山丘的灰尘，干脆利索的扯了张报纸坐下：“前天聚餐不知道谁塞我口袋里的，忘了扔。虽然不该说，但我还是得提醒下你，吸烟会导致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增高，也会大大增加癌症的患病风险。”
“没事，我不会生病。”任昕辉取出钥匙链，上面挂着个不起眼的打火机。
“这天下吃五谷的人，哪有不会生病的。”苏念看着他笑：“怎么了？你看到这玩意开始，就失魂落魄的。”苏念用手指挑起挂坠。
任昕辉低头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香烟，吐出蓝灰色的烟雾，仰头努了努嘴，提高手中的吊坠在苏念眼前晃了晃：“苏教授看武侠小说吗？”
“嗯……读过几本。”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亘古不会改变的道理。这个玩意，你就可以把它理解为传说中的江湖追杀令。”
苏念点了点头，双手更紧得抱住膝盖：“所以，听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被高人追杀了？法治社会，江湖人士也得收敛。”
“不仅是我们。是地球会被追杀。”
“苏念。”任昕辉直了直后背，换了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表情：“我给你讲讲啊，以下我说的有多不靠谱都是真的。”
“我是文明观察员，来到地球算上今年整整五百年了。在此之前我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陪伴着地球上的生物从原始海洋走向了陆地，看着人类一步步开始了社会学意义上的文明。”
“人类在宇宙中不孤单，也丝毫不特殊。每一秒，在这个宇宙中都有文明起源，同样，每一秒也有文明被摧毁。运气好的那些文明逐渐发展、进步，在原生星球毁灭前开启了星际殖民。如果他们运气足够好，就不会遇见强敌，然后就有可能霸占一个星系，进而继续所向披靡。”
“可运气不好的那些，会被更高等级的文明彻底摧毁。”
“虽然我知道你们地球人特别讲究是非对错，黑白分明，但是宇宙的法则只有生存一条，没有对错，只分强弱。”
“有很多强大且善良的文明，联合道德观相同的其他文明成立联盟，派像我这样的人去保护还没有脱离原生星球的智慧种族。但也有很多好斗拿抢夺当正义的文明，到处发动星际战争，其中最臭名昭著的就是‘死星’，原名音译下：达乌。”
“这玩意。”任昕辉又将挂坠拎了起来“就是他们发的追杀令，一共有五个，别看它就这么大，这只是在三维空间的投影。这玩意被安在哪颗星球上，死星就会把那儿灭得片甲不留，连根草，看不见的细菌都不会留下。”
“简而言之，统而言之，就是咱摊上事了，还是个大事。”何闻晟不知道后续要如何处置这个天外犯罪分子，也没想清楚通报该怎么写，又该如何给死者家属解释，所以就来找任昕辉，绝非有意偷听他和苏念的谈话。
刚刚任昕辉的那些话，自己是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刚刚在地下就猜测过他并非常人，那力气绝非人类可比，许是高智能AI，许是像莫广林一样藏匿在地球的外星生物。但无论是什么，王局定知道他的确切身份。
任昕辉对何闻晟这种贴墙跟偷听的行为极其反感，他不自己的皱了皱眉头，可转念一想，无妨。何闻晟是王局的得意门生，如此一来，还省得自己再去解释一遍这堆“疯话”。
“对，就是诸位摊上大事了。”任昕辉点头承认。
这份冲击过于强烈，让苏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天要塌了的事，但到了眼前，好像还不如今晚吃什么重要。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渺小且无力。就像调皮的小孩要给蚂蚁窝里灌开水，蚂蚁急死也没用，所幸不如舒舒服服的等死。
“这……是该上报一下。”何闻晟摸了摸下巴。
任昕辉起身，拍了拍裤子，朝苏念伸手把他也拉了起来：“劳烦何队给王局上报了，虽然这活本来应该我干，但是既然大伙以后都是UIA的成员，谁报都一样。临合案结案了，莫广林我叫人来带走，家属安抚，警情通报之类的事情，我明晚给何队您发一个完整的文件，何队可以根据那些适当编写。”
任昕辉将手中握着的吊坠放进裤子口袋中：“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之后如果还需要合作，打我电话就好，拜拜。”
既然现场两位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用藏着掖着驾车百里赶回家了，任昕辉拨弄了下手表，将指针调到合适的位置：“苏教授是打算坐车，还是跟我一起回去，两秒给您送到家。”
苏念对这个“疯言”一通的人有种莫名的信任，还未缓过神，手却自然地抓住任昕辉的手腕。
任昕辉朝何队挥了挥手，压不住脸上明显的笑意，另一只手也握住了苏念的手腕：“何队麻烦帮我给那两位年轻人说辛苦了，你也辛苦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苏念，抓紧点，可能有点晕。”
何闻晟点头回应，看着任昕辉消失在一道蓝光之后。
怎么办，何闻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不久前遇到风风火火一头黄毛的任昕辉，全身散发着离谱的不认真气质。何闻晟突然有点怀念几天前了，起码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挺正常的。
苏念眼前一黑，就被放在了阳光城，他松开抓住任昕辉的手，礼貌地冲身边人笑笑：“谢谢任教授了。”
“苏教授，我家住在龙渊街799号，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任昕辉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专注地看过眼前这位了，他耳根有些发烫：“对了，苏念，这儿交通很方便，也不知道你住在哪，我就给你带到这了。”
“我回学校，我这把年纪单身老人家，一直都住在教师公寓。”苏念有些清醒过来。
“嗷，那我下次记得送你回学校，现在手表没能源了，我也打算骑车回家。苏教授拜拜，好好休息。”
“再见。”
任昕辉深吸了一口气，又朝苏念摆了摆手，才转身离开。
任昕辉租了辆电动单车，三里地骑了将近一个钟，他脑子里全都是苏念的前世。苏念笑得样子，拥抱自己的样子，身披盔甲道别的样子，还有他们在武国皇帝面前死也要三拜成亲。
苏念啊，前世是守卫武国的大将军，因为喜欢上了他这个国师而被凌迟处死。理由非常扯淡，是什么天地阴阳之说，扰乱武国风气。
任昕辉那个时候就觉得，地球根本就不值得被拯救，他们拿愚蒙当清高，明明站在井底还以为自己能翻云覆雨。
“小任回来了。”路边卖凉皮的李姨将任昕辉的思绪唤了回来。
他抬头，视线模糊，隔着半条街冲李姨喊道：“李姨别收摊！等等我，我来份凉皮，老样子，别放麻酱，醋多点。”
“好嘞。”
但这颗星球上，也依旧有很多很多可爱的人。他舍不得让它成为就这样成为一个数字而已。
“老张，我回来了。”提着凉皮上楼，推开自家对面的门，冲着里面喊了句话，就走了进去。
“老张，临合案结案了，你把实情改编下，电脑生成个虚拟罪犯发给何队，也好做常规案情通报。然后把莫广林带。”
“行……行，我待会，会就弄。你也……也休休休息下”老张外貌是个中年男性，体型高大偏胖，眼睛小，眯起来就像闭着眼。
“等我审问完了，写正式报告给王局。”
00127号案件
作案者：莫广林（石雨人），来自Z187星系
作案动机：延续其养母性命。
莫广林1997年初来地球时被重塑了生理结构，以婴幼儿身份入侵地球，其养母李春抱养了他，并悉心养育。莫广林于2020年与地球人结婚，婚后生育两个女儿，女儿因基因缺陷腹部存在未长成的“腹手”。
小女儿遭遇霸凌非正常死亡，大女儿退学无工作。
莫广林于四年前恢复了原始生理结构，并借助外星科技修筑了地下管道。
莫广林在管道中来去自由，因石雨人生理结构特殊可影响水循环，于临合新城制造暴雨作为阻碍，掀开下水井改，将人类诱骗拉入下水管道中，剖腹杀害8名成年男性。
于莫家村旁雷青山杀害16名成年男性。
因大女儿被嘲笑，于莫家村内杀害1名未成年男性。
死者均为男性，据其交代，他痛恨蔑视地球的男性。
原因有二：一、养父经常家暴他与养母。
二、小女儿死于8名未成男性的霸凌下，1名未满14周岁的男性为主犯。
案件处理结果：已于2037年6月19日送离地球，交接于星和联盟，之后会结合曾经Z187的法律条款作出宣判。
任昕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江湖”追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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