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31、第 31 章

　　青年把他们带进一间里外用玻璃隔开的房间，里面是空旷的场地，外面隔着玻璃放了满满的设备和显示屏，看着像间实验室。
　　他打开两个显示屏，又从角落里拖出个体积不小的设备，示意栾哲进去里面。
　　栾哲至今还摸不着头绪，好学生般乖乖走进，被青年摁在张挺舒服的高凳上，紧接着各种颜色的电线连着贴纸黏在他身上，活像个正要被检测的机器人。
　　青年忙活完正准备出去，栾哲心有点慌，脱口而出道：“疼吗？”
　　“疼难道就不测了？”青年觉得他很逗：“这么大块头还怕疼？”
　　怕疼跟块头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栾哲偷偷撇嘴。
　　“放心吧，不疼。”青年随口安慰两句，过去同兰怿打招呼：“你自己盯着吧，我还有事要忙，有问题就叫我。”
　　兰怿点头应下，专心致志地盯着两个显示屏。其中一个是栾哲的生命体征数据，另一个上面有数根曲线正在跳跃。
　　虽然被青年告知不疼，栾哲还是略有些紧张，刚才黏那些贴纸的时候，青年解开了他的衬衫纽扣，现下整个前胸腹都暴露在空气中，被低于人体的温度激得直起鸡皮疙瘩。他坐在高凳上，静候即将到来的各种变化。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只是等待时间略久。静坐二十多分钟后，他终于看到兰怿走进来，表情带着丝难以言喻。
　　栾哲提心吊胆地问：“……怎么说？”
　　兰怿缓缓靠近过来，轻声感叹道：“你太厉害了。”
　　“额？”
　　“你太厉害了，极限承受力4.06倍啊！”
　　栾哲浑身一颤，隐约知道那是个极其惊人的数据，还没等他想清楚有多惊人，兰怿上前把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激动到眼睛晶亮，仿佛有星辰碎片落于其中。
　　“从来没有人达到过这种程度，你以后一定比我，不，比三十年来封魔机动队里最厉害的人还强！”
　　太近了。这是栾哲的第一个念头。
　　实在太近了，他坐着高凳几乎跟兰怿同高，那双眼睛离他就在咫尺之间，他甚至能数清每根长睫毛，能看清它们弯曲的弧度。
　　太美了。这是栾哲的第二个念头。
　　这双眼睛他惦念过，也无数次直视过。见过它的种种情绪表达，但无论哪种，都抵不上现在的半分深情。
　　完蛋了。这是栾哲的第三个念头。
　　因为他发现自己被那深情迷得几乎丧失自我，鬼使神差般凑上前，吻住了那宵想已久的唇。
　　兰怿有些惊诧地眨了眨眼，睫毛扇起的微风轻轻扫拂过栾哲脸颊的皮肤。栾哲却仿佛是被巨猿正面猛扇一巴掌，倏地分开。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我我……”
　　他边说边癫狂地从高凳上蹦下来欲仓皇逃窜，但他忘了自己身上还连着一大堆线，一个使力，那堆线连着的设备被他整个拖拽出去，打横摔在地上剧烈摩擦。
　　兰怿额角狂跳：“别动！那玩意值好几千万！”
　　栾哲被恐怖的价格吓得瞬间忘记逃窜，傻愣愣停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兰怿被他连番的动作搞得思路混乱，下意识伸手，开始撕他身上那些黏着的贴纸。
　　每张贴纸离开皮肉时，都会产生些微疼痛，那些疼痛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痛苦，却会带来一波一波的刺激和瘙痒。栾哲憋得十分辛苦，他感觉再不制止兰怿的动作，就会发生些比刚才更过分的事。
　　他低头想抵挡，偶然发现，兰怿露出的半张脸有点红。
　　兰怿大概是……发觉了他在憋。
　　可为什么不躲开呢？
　　他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个想法：兰怿可能是愿意让他亲的。
　　这个想法像永不熄灭的火种般眨眼燎原，他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动作，抵挡的手着魔般变为搂腰，如沙漠遇水的旅人，饥渴地吻上了那唇。
　　果然没躲！
　　他试探着加深，甚至还得到点回应，当即激动得头昏脑胀，不顾一切往里探寻小舌，欲与之共舞。
　　三秒钟不到，他被狠狠推开，咚的摔了个屁股墩。
　　“有人来了。”兰怿略显慌乱地拿手掩嘴，又觉不对，迅速改为扶地上那位摔得呲牙咧嘴的倒霉蛋起来。扶到半途，房门被推开，青年埋头走进，看到横摔在地的机器惊讶万分。
　　“这、这都什么情况？”
　　房内两人自己都还没理清状况，边躲躲闪闪边疯狂编造谎话。
　　“我。”栾哲积极举手背锅：“我摔了一跤。”
　　“摔成这样？”青年指指地上的狼藉。
　　栾哲大义凛然点头：“嗯！”
　　在场两人皆凌乱地望着他，片刻后，青年放弃追问，叹着气上前查看机器损伤。
　　“机器倒是没事……”青年嘟嘟哝哝检查完，加重音道：“你‘摔’得有没有事？”
　　栾哲又把脑袋和双手摇成了三个出故障的拨浪鼓。
　　“那行吧，测完了没？测完赶紧走，我忙着呢。”

　　被轰出科研所的俩人顾自埋头疾走，似乎这样就能摆脱掉如影随形的窘境。气氛很是尴尬，栾哲跟在兰怿后头，脑子里乱得像被洗衣机甩干脱水过。
　　这算什么情况？
　　他隐约能感觉到兰怿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但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被他意乱情迷亲一下不反抗还能理解，后面又跟送上门似的任他轻薄是什么鬼？
　　重点是轻薄完立马接个狠推，到底算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无意识地握了两下手掌，甚至还能感受到搂着腰时的那种触觉。丝毫没有抵抗，温顺而又驯从的任他揽搂……直到被推开前。
　　眼见就要走到目的地，栾哲直觉就这么分开有点不对头，磕巴着出声叫道：“兰、兰怿！”
　　前面的人一个急停转身，和他来了个面对面。
　　近段时间的紧密接触，让栾哲异常顺利地读出了对方不算明显的面部表情语言。有点羞怯，有点期盼，又有点紧张，似是在希望得到某种答复。
　　“额……”栾哲不负众望的卡壳了。
　　因为他更紧张！！！
　　他紧张得双腿直打哆嗦！！！
　　“我那个……那个我……”
　　兰怿的手机恰到时机作响，栾哲清晰地看到他额角在抽动，表情无奈地拿出来接听。不出半分钟，电话结束，他遥指军工厂，眼神中带着些小躲闪：“我去一趟。”
　　说完撒腿就跑，像只受惊仓皇逃窜的兔子。
　　跑了……栾哲原地摊摊手，满脸迷茫。
　　所以这到底是想听还是不想听答复啊！好歹给个暗示啊！
　　被抛弃在原地的傻大个仰天长啸一声，默默遁走去上理论课。待他又上课又练习的折腾一天把精力消耗殆尽，这才忐忑的准备回宿舍，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
　　是生是死就看这遭，怎么的也得把事情了结，以免夜长梦多。
　　结果等他急匆匆赶回宿舍，却发现里头空空荡荡，压根就没人在。
　　还没回来？！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正常情况下兰怿应该在宿舍啊。
　　不会是过于害羞，跑哪里躲藏起来了吧？
　　那极有可能就是躲在发小那儿。
　　栾哲琢磨着给温翟打了个电话，询问踪迹。
　　“兰怿？上午在军工厂见过，吃完午餐分开的。怎么，你找他干嘛不直接打他电话？打不通么？用我帮你打打看么？”
　　“不不不、不用！”栾哲擦着汗挂断，心想我要是敢直接打还用得着迂回前进？
　　不在温翟那儿，还有个可能就是被欧狄那没眼色的家伙给霸占着。
　　栾哲收拾收拾心情，跑去欧狄宿舍敲门，没想到兰怿的踪迹没寻见，反而被喜出望外的欧狄逮住，拖进屋内。
　　“太好了！我正巧有问题要问，敲你们宿舍门好几次了怿哥都没回来，干脆你帮我瞅瞅吧。”
　　一点都不好谢谢！！！
　　栾哲被曾经的老同学好一顿剥削，待被兰怿打来的电话抢救出来时，已临近晚上十二点。
　　“怎么还没回来？”电话那头兰怿的声音带着丝愠怒。
　　“马、马上！”栾哲二话没说抛弃同学之情，疯癫状跑回自己宿舍。
　　兰怿抱胸靠在窗边，见人进门，冷冷地抬手看了眼时间：“两个半小时。”
　　栾哲头顶冒出个问号。
　　“两个半小时前，你打电话给温翟说找我，我赶回来，在这里等了两个半小时。”
　　栾哲悲愤地在脑海里把罪魁祸首揪出来狂扇。全怪欧狄！哪有人问个问题耗那么久！一茬接一茬简直没完没了！
　　兰怿见他表情落得委屈，只得跳过这茬，叹气道：“找我什么事？”
　　“额……”栾哲再次不负众望的卡壳了。
　　该说什么？表、表白？兰怿真的愿意听到表白吗？会不会听了反而甩头拂袖而去，从此势不两立相见不相识？
　　先试探一下好了。
　　于是兰怿在焦灼地等待数分钟后，终于听到句毫无底气的问话：“你——————愿不愿意？”
　　那个你字几乎拖长出去绕操场三周才回到屋内，中间那些重要内容就这样省略在了跑操的途中。
　　兰怿：“……”
　　栾哲惶恐地等着答复，屋内却寂静下来。他无措地rou躏了会儿脚下的地毯，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额……不愿意你给点暗示好啵？”
　　“你真要气死我。”兰怿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转身翻箱倒柜埋头苦寻，找了好几分钟，总算找到个笔记本，唰唰翻页，啪的甩到栾哲面前。
　　“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