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程野

42、第 42 章

　　“什......什么，我挨打？”余生转头看着程盼，“你在讲笑话？”
　　“你别去惹他了。”程盼说。
　　“不惹了，”余生应了一声，又回过头看着齐然，“谁没事儿惹那个死太监——”
　　这一声“死太监”，余生不仅放大了音量，还拖的十分长，程盼非常无语，这叫不惹了？
　　非要拿把刀砍过去才算惹吗......
　　好在齐然没说什么，继续垂着个脑袋，但愿睡着了，不过程盼大约知道齐然在装死，打不过余生，骂也......
　　只能腆着脸装死，还挺难......
　　“哎！”余生继续问，“快回答我啊，为什么他不敢动我？”
　　“因为李为国会帮你。”程盼回答。
　　“哦，”余生点了点头，“那李为国不帮怎么办？”
　　“你在玩虹猫蓝兔淘气三千问？”程盼皱了皱眉头。
　　“我怕被打！”余生笑着说了一句。
　　......你不打别人就不错了，程盼侧脸瞥着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你打过架没？”隔壁又开始虹猫蓝兔三千问。
　　“嗯。”程盼点头。
　　“你们尖子生怎么打架的？”余生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语气充满好奇，“一人一拳轮着来？”
　　“我们尖子生一般不打架，”程盼说，“打起架来会吓死你们这些差生。”
　　“我靠！”余生愣了一下，“尖子生了不起啊！”
　　“余生，”程盼喊他一声，“别打架了。”
　　余生皱了皱眉头，没回答。
　　程盼回过头没说什么，其实他也不指望余生会答应，隔了好一会儿，旁边传来一句：“我尽量吧。”

　　车子开了一会儿，程盼肩膀上大脑袋已经睡熟了，且刚睡熟就靠过来了。
　　偌大一个脑袋压他肩膀上，压的他肩膀有些发麻......余生脸蛋儿这么小，为什么脑袋这么大？
　　程盼皱着眉盯着他，余生大脑袋下面的长睫毛挂在眼睛上随着车厢颠来倒去，跟散了叶的芭蕉绿一样，也不怕戳着自己。
　　芭蕉叶下面两边脸已经晒成了高原红，比十几天前黑不知道多少倍，黑里透红，与众不同，蕉叶变异了。
　　他看了一会儿抬起头，一抬头就看到齐然黑着一张脸盯着余生。
　　应该......装死装够了。
　　车厢只有一点儿暗光，在黑暗的衬托下，齐然脸色更黑了。
　　“程盼，”沉默一会儿，齐然开了口，“我还挺欣赏你的，不知道你怎么跟这种人做了朋友。”
　　“哪种人？”程盼看着他问。
　　齐然冷笑一声：“我昨晚托人查过，这小子底儿不干净，偷过东西蹲过号子，还差点儿砍死过人，这种垃圾，你护他干嘛？”
　　齐然这话一出，车厢里的人个个都睁大眼盯着余生，不知道有什么好盯，余生这么黑，程盼不信这些人在黑暗里能看到他。

　　“你有证据吗？”程盼问了一句。
　　齐然一愣，皱着眉没说话了。
　　......果然造谣全靠一张嘴，他有点儿无语，余生杀人......杀了人怎么可能还在这，未遂也要关几年。
　　程盼低下头，不准备再搭理。
　　“就算没有证据，”齐然又开始胡说了，“这种人也好不到哪去。”
　　“哪种人？”程盼皱着眉，抬起头看着他，“就算他是小偷杀人犯，又关你什么事儿？”
　　“你跟这种人做朋友......”齐然话还没说完程盼有些听不下去。
　　“你别说话了，”他打断齐然，“别吵到余生睡觉。”
　　“操！真他妈不识好歹！”齐然憋着口气骂了两句偏过头没再说了。

　　车子开了很多个世纪，终于到站了，程盼慢慢拍了拍余生的肩膀。
　　“干嘛？”余生满脸疑惑的睁开眼。
　　“到了，”程盼说，“起来，我的肩膀废了。”
　　“不起。”余生笑着说，但还是起来了。
　　其实也可以不起的，他不介意做杨过......要不还是做雕吧，还可以飞。
　　“你想什么呢？”余生问了一句。
　　“发呆。”程盼收回胡思乱想，揉了揉肩膀，回过头看着对面，齐然已经下车了。
　　其实余生没猜错，他还挺危险的......齐然肯定会报复。
　　“走吧，”余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下车。”
　　程盼有些无语，余生这故意一拍，他刚好一点儿的肩膀又被打回了原型。
　　......
　　还没来得及下车，程盼就感受到了一中的关爱。
　　“各位同学，先回班级里集合！”
　　“各位同学，先回班级里集合！”
　　“各位同学，先回班级里集合！”
　　重要的事情念三遍，各位同学，请立即回家，不要回班。

　　“......什么情况？”余生下车就懵了，车子居然直接开到了夺命梯口？
　　他都忘了教室在山上......所以还得他妈的先上夺命梯才回班里？
　　什么破学校！
　　他越想越懒，转头看着程盼：“我心脏疼。”
　　“滚。”程盼回了一句。
　　“我倒是想滚......”他回头看着那一长串楼梯陷入了迷茫。
　　......到底建那么高干嘛，不管了，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死了......
　　他转头扯住程盼胳膊。
　　“干嘛？”程盼问。
　　“走不动。”余生眨眨眼。

　　程盼叹了口气，又是一个上楼梯需要人扶的李为国。
　　他艰难的走了两步，胳膊和肩膀疼的快没有知觉了：“余生，松手。”
　　“不松，”余生摇头，“死也不松开你的手。”
　　“算了，”程盼默默又叹口气，“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走了一会儿，余生还是松开了手，他转过头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余生：“不是说死也不放手？”
　　“我看你脸色都白了，”余生看着他，“我还是自己走吧。”
　　“抓紧，”程盼低头看着自己胳膊，“自己说的。”
　　“......啊？好！”余生不要脸的点点头，又抓住了他胳膊，“你自己要求的哦，我其实挺为难的。”
　　“那你撒手吧。”程盼说。
　　“晚了晚了。”余生笑了笑。
　　程盼没说什么了，拖着一座山慢慢走。
　　这楼梯其实挺短的。
　　短到他都舍不得走完。
　　孙悟空背红孩儿就是这样吧，那么到山顶他要不要把余生踹下去呢？
　　......还是算了，他应该打不过余生，余生专业扛包包的。

　　跋山涉水到五楼，程盼已经满头大汗了，余生瞧着他累的半死的鬼样儿笑了笑。
　　居委会大妈肯定累惨了，一路从楼梯到五楼，他基本都没怎么走，全靠程盼拖。
　　目送走程盼，正准备回班里，他看到了王永泉，班主任此刻正在办公室门口一脸“你终于来了”的表情看着他，余生有点儿无语。
　　“跟我到办公室。”王永泉说。
　　“哦。”余生揉了揉头发，应了一声。

　　办公室里没老师，王永泉坐到窗边凳儿看着他：“心脏怎么回事？”
　　“不舒服呗。”余生随口回了一句。
　　“做过检查没？”王永泉问，“要不要紧。”
　　余生一愣，这班主任是在关心他？
　　“你姐说问题不大，”王永泉一脸慈祥的又说，“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做个全面检查。”
　　“老师，没什么大事儿，”余生赶紧添油加醋，“就是不能受刺激，比方说不能干脏活累活之类，反正别累着就行。”
　　既然谎都撒了，干脆爽到底吧！
　　“那好吧，”王永泉点点头，“以后教室值日我找其他同学帮你做，你以后有哪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
　　“好的，”余生笑着说，“谢谢老师。”
　　啧，教室还有值日么？不清楚。
　　这声谢谢一说，王永泉脸上瞬间挂满了欣慰的笑容。
　　余生看着他那张老脸有点儿无语，不知道这唠叨班主任在欣慰什么。
　　欣慰不听话的学生变懂事儿了？
　　想太多。
　　老秃头。

　　余生走进教室看着班里那些煤炭，煤炭里也有几个变异的。
　　比如说李小千，脸白的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涂了粉，操！怎么不往脸上涂铅？
　　此刻这蠢货手里还拿着一瓶冰可乐，正傻不拉叽的朝他走过来。
　　不得不说，余生对她手上那瓶冰可乐挺有兴趣的......
　　“余生，”李小千走到讲台歪着脑袋摇了摇可乐，看着他，“给你买的。”
　　靠？
　　余生瞬间没兴趣了，蠢货还故作可爱的摇了摇可乐，想喷死谁？
　　“帮我打开。”他说了一句。
　　“哇哇哇！”
　　“小千告白！”
　　“我也有可乐！余生！”
　　班里人果然炸开了，拍桌子的吹口哨的，甚至还有不知名者凑了过来。
　　多热闹，都等着看接下来的表演呢。
　　李小千笑着点了点头，用力拧了几下没拧开，然后一脸傻逼的抬起头。
　　帮忙么？
　　啧啧，英雄不救丑八怪。
　　余生无视她的蠢视线，继续在旁边等。
　　李小千愣了一下，继续拧，拧了几下，终于“蹦”一声，拧开了。
　　零点一秒后。
　　可乐开始飞快朝外喷，李小千手上瞬间沾满了可乐。
　　“蠢货。”余生笑着说了一句，大步跨下讲台，回了位置。
　　最先闹的最欢的几个人盯着李小千愣住了：“好丢脸啊！余生也太......”
　　“李小千好歹也算个美女吧，这都看不上？”有声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