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程野

147、第 147 章

　　午饭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程盼给他挑了很多菜，余生捧起碗乐得找不着北，从头笑到尾。
　　年初一，宜出行，宜和程盼在一起。
　　然好景不长，刚吃完饭老姐就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老爸要出院了。
　　刚在一起就分开......
　　程盼也愣了一下，不过没说别的，只是给他联系了车，年初一走不了，明天一早的车。
　　余生丧着脑袋都不知道说什么，离开学还有好些天，岂不是一直见不着程盼。
　　虽说老爸回来，他挺开心的，但为什么要见不着程盼？
　　“不等开学，”程盼轻轻握着他的手，“我情人节回。”
　　“情人节？”余生抬起头看着他，程盼点点头，他正准备问情人节几时几分几秒回，宋阿姨就走了过来，他吓得赶紧抽出被程盼按着的手，“丈母娘来了。”
　　程盼皱了皱眉，转头看着宋兰：“妈。”
　　“你俩别闲着，”宋兰说，“余生明天回去，去地里挖点儿菜带回去吃。”
　　“好的，谢谢......”余生真的好想说句谢谢妈......

　　冬日里的田地还是很繁茂，这一株不认识的菜，那一束不知名的花，摘的余生心花怒放，灌满肩上小背篼。
　　小时候来程盼老家，光顾着踩野田摘西瓜，还没进过自家后院，没想到种了这么多菜。
　　程盼手脚比他还笨的扯着菜叶，看来是一个土地主，从小到大什么都不会。
　　“余生，”程盼喊他，“你别忘了寒假作业。”
　　好像已经忘了......
　　余生愣着点头，程盼起身走过来把自己一背篼菜叶子挂他胳膊上：“抬回去。”
　　“我一个人？”他盯着程盼，“说好的我被动呢，怎么还让我承担这些......”
　　程盼应该主动积极帮他分担啊！他现在俩篼！
　　程盼白他一眼，弯腰摘了一颗硕大的白菜：“脑子里装些健康的。”
　　“全是你，”余生笑了笑，“今晚我被动。”
　　这话一出，程盼起身把大白菜盖他前面的背篼，遮住他半个脑袋，余生路都看不清：“程盼，你有毒啊！”
　　“好好说话。”程盼应着，还是把白菜给他拿了下来。
　　余生无语的盯着跟自己隔一个背篼，还抱着大白菜的程盼：“......开玩笑的行了吧。”
　　“不行。”然而程盼这样答。
　　“你......”余生被噎的简直无话可说，“你还要我怎样？”
　　“好好学习，把寒假作业做完，”程盼抱起那颗大白菜朝田外走，“然后我们去约会。”
　　余生愣了愣，忽然觉得胳膊上肩上那俩满背篓也没那么重。

　　这一来一拖，主要程盼拖......也到晚上了，按习俗天黑透前得去送亮，余生很不想去，但宋兰得做晚饭，程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城“尽孝”了，外婆就得了，还是做一个慈祥的老人吧。
　　于是只有程盼，男朋友有时候就这点儿烦，是个羁绊，余生跟在买好蜡烛的程盼身后。
　　送亮的这一段山路，没有路灯，远离宋兰视线后，程盼一直单手牵着他，果然是主动那方！余生感觉自己跟个小迷弟一样，偷偷藏着笑容跟在程盼身后。
　　白天走过一遍，晚上这遍，大致熟悉了些，赶在天黑透前，程盼送完了所有亮，去外公坟上的时候，程盼还拉着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他男朋友......
　　余生看着这祖孙俩奇怪的对话，莫名感觉下一句程盼就是：“外公，我带他来陪你了。”
　　......瘆得慌。
　　回去的山路比来时暗了不少，然而程盼走的还是很......轻松？
　　尖子生的夜盲呢，也是骗人的？程盼藏着的故事可真多，从家庭到友情，乃至爱情，憋死程盼。
　　他无语的盯着程盼后脑勺，有些无奈，程盼待会儿转过头会不会没脸啊......骗人怪。
　　骗人怪都骗山头了，怎么不主动一点......肾虚怪。

　　于是他的被动只是被动，程盼昨晚熬了一夜，今天又爬了一天的坡，到家就睡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是余生喊的他，要走了程盼都不送送......
　　程盼被推醒后，跟着大部队送他离开，外婆在门沿边看着他笑，宋兰边给他塞菜边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余生怎么可能收，然而宋阿姨强硬的递给他，还说了一句：“去年的压岁钱我叫盼盼给你，你都肯收，今年跟阿姨这么见外！”
　　去年？压岁钱？
　　余生愣着侧头盯着程盼，程盼站在那，耸了耸肩。
　　“我......去，程盼你。”余生张了张口，程盼走过来把车门打开，按着他坐进去，又把红包塞进他怀里，他瞪大眼看着程盼。
　　程盼也看着他：“我妈给的，收着吧。”
　　“你卑不卑鄙！”余生压着嗓子问。
　　“我无耻，”程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也低着声音，“余生，回去好好吃饭，别饿瘦了。”
　　虽然程盼现在总算不肾虚，终于主动了，可......余生瞅了瞅站后面儿的宋兰，这被发现了真的不好收场，他回眼看着程盼：“......阿姨还在后面。”
　　“好，”程盼点点头松开手，然而下一秒伸手抱住他，“新年快乐，等我。”

　　车子走了一段距离，余生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拥抱，倒不是想念......是后怕。
　　程盼在玩火吧，宋阿姨离他们那么近，还是程盼在试探......程盼好认真。
　　他低头看着宋兰给的红包，肉眼看不出来什么情况，拆拆吧。
　　拆开余生有点儿惊讶，红包里有一千块，这这这......程盼这不要脸的，肯定不止去年，平时也肯定贪污了他那份。
　　他拿起手机给程盼发了Q|Q，询问情况，程盼几乎秒回。
　　不过内容没解释，只是淡淡一句。
　　——欠我的钱不用还了。
　　余生简直无语了，程盼要不要脸啊。

　　到家的时候，余生是被司机喊醒的，他道了个谢，背好包和菜走到仓库门前。
　　家里有人，光亮都在，久违的......有人。
　　深呼吸一口气，他走了进去，老姐老爸，还有沈文丰都在。

　　情人节那天，程盼是跟着乡下进城的一户农家出来的，老妈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同意......
　　他揉了揉眉心，决定还是把这事儿先压着，高考结束再提。
　　拖拉机很颠簸，程盼很佩服自己被震的还能睡着，距离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他开了机，老妈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回了一个，但由于拖拉机声音太响，电话里老妈说了什么，程盼基本没听清，挂完电话，他给老妈发了一条微信。
　　——我回去整理一下课本。
　　很明显的谎言，在这喜庆的情人节，但老妈没特地说什么，只回了句，我不反对你跟女同学交往，但现在重点是学习，盼盼，你要好好读书。
　　程盼叹口气，还没来得及回，老妈又发了一条，关于......余生，老妈在怀疑么，很明显么。
　　他看着这条一时之间愣住了，皱了皱眉，关掉手机，继续躺在拖拉机上。

　　盎然姐和余叔叔已经搬回来了，小仓库隔壁打通了一间房，家里还添了一些家具，整体大概装修了一下，看起来，像个家了，有姐姐和爸爸。
　　余叔叔正在门口石桌子和小区大爷们下象棋，都没注意到他，程盼只好跟盎然姐打了个招呼，慢慢走回家。
　　余叔叔看起来状态不错，跟儿时记忆里那个人影似乎又重叠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余生现在还叫不叫自己老爸，余哥，老余，余老板，很久以前，余生一直这么叫，倒是闹生份了，开始叫爸了。
　　这段时间他和余生联系的还是很少，除了晚上会打视频以外，白天都找不到他影儿。
　　余生找了份寒假工，送外卖，螺狮粉店的外卖，余生天天晚上回家跟他视频都在吐槽味儿重，不过这家店工资开的高，且余生在店里很受欢迎，按他自己说的，那些顾客看到他这张帅脸，屎都能多吃两碗。
　　还给自己取了外号......送屎怪侠。
　　谎言戳穿在有一天，他有天晚上要帮村里孩子补课，只能白天跟余生视频，然后发现余生也在吃螺狮粉......还两碗。
　　吃出一额头汗，不知道放了多少辣，怪侠忘了自己还有胃病。
　　怪侠谈恋爱也怪，偶尔还会变成撒娇怪......浑然天成，一如幼时，只不过更加变本加厉一点儿，身份不同......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么，余生想多了，傻。
　　所以，怪侠大概和自己老爸也已经一如往常了。

　　家里落了不少灰，离余生下班还有几个小时，程盼动手开始收拾房间，今天是情人节，余生几天前就开始找老板请假，可老板只给他批了晚上。
　　这么忙，不知道寒假作业写没，程盼不想再体会手抄断的痛苦，余生......肯定更不想体会。

　　接到余生是下午六点，他提前了半小时，气温在转热，程盼洗了澡换了他们的灰绿情侣连帽衫，还是有点儿冷，但就是想穿。
　　螺狮粉店离他们小区门口有一段距离，但不是特别远，他打着导航慢慢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南方人特性，地图说的东南西北，程盼一句没听懂，他只好跟着上下左右摇摆，等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也没几分钟，幸好提前了。
　　他关了界面，看着正在店里洗碟洗碗的余生，余生边洗边回头看着老板：“我要迟到啦！”
　　老板边点头也边说：“再半个小时，就半小时，现在店里生意太好了，我给你涨钱！”
　　“半小时前你也说半小时！”余生没好气的转过头，边擦盘子边摔，“周扒皮！欺负童工！”
　　这俩盘子一摔，老板急的在后面跳脚：“你别摔别摔！走走走，可以了吧，但明天要准时上班！”
　　“我要不要开学也来你这屎店帮忙啊！”余生脱了围兜，在上面擦了擦手，“走了，敢给我打加班电话，我放火烧了你这破店！”
　　老板笑了笑，冲他摆了摆手，余生烦躁的丢了围兜，转过头，然后看到了他。
　　好久不见，送屎怪侠。

　　约会地点订在熙街一家自助餐厅，高级自助餐厅，人均398，别问这么贵谁请，怪侠请，日日夜夜加班费。
　　现在人多，他们决定先在熙街下面广场逛一会儿，再去吃饭。
　　余生也换上他带来的衣服，换之前一直蹦蹦跳跳，企图让自己香喷喷，其实没什么味，余生又没把自己熬在汤里煮。
　　接着，怪侠从螺狮粉店里出来就牵着了他的手，老板在后面震惊的瞪大眼。
　　程盼是真的没想到，余生会这么堂而皇之，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洗了这么久的碗，余生手粗糙了很多，以前不糙也没不糙到什么程度，一直也都有茧疤。
　　他轻轻回握住余生的手，散在人流中。

　　情人节很热闹，广场全是小情侣，目之所及牵手的全是男人和女人，所以他们这一对儿，极其引人注目。
　　......穿的也是一模一样，程盼忽然有点儿后悔今天穿这件衣服，万一要真被认出来，闹到老妈那去，不知道是辍学还是流浪收场......
　　“你在想什么？”余生问。
　　“没什么。”程盼摇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当下，当下是余生。
　　“靠？”余生探头看着前面，“前面是不是丁思灿和那死狒......吴星啊？”
　　“阿星？”程盼愣了愣，也转过头，果然是吴星和丁思灿，虽然只有个侧脸，但能认出。
　　“哟，今天巧了，”余生转头看着他，笑着说，“情敌也在。”
　　程盼有些无语：“你瞎说什么？”
　　“哪瞎说，可不情敌，我一个，丁思灿一个，”余生数着指头，继续说，“还有死狒狒一个。”
　　“滚！”程盼有些没好气。

　　“啧，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余生耸耸肩回头又看着吴星和丁思灿。
　　其实刚第一眼余生差点儿没认出来，丁思灿完全换了身打扮，穿着一件卫衣，背一个布包，鞋子也是帆布鞋，头发......原谅他第一次见丁思灿扎着头发的样子，脸也终于干净一回，不像藏狐了。
　　“丁思灿一定很喜欢阿星。”程盼站旁边说了一句。
　　“能不喜欢吗。”余生皱着眉，狐狸都愿意从良了，穿的跟个正常人一样，果然阿阿阿星有魅力。
　　“你什么表情？”程盼侧脸问。
　　“我怎么知道，”余生依然皱着眉，“我又不喜欢阿星。”
　　“你还真是，”程盼牵着他的手，“莫名其妙。”

　　可恋爱的人哪个不莫名其妙，就因为他是男生就一定要大大方方吗，不，要小小气气。
　　余生大力也牵住程盼手，这一爪下去，程盼脸色都变青了，青吧，满身都该是他的印记。
　　先从手，再到身后，一步一步来，化被动为主动。
　　想的好美哦......

　　余生没想和对面俩人打招呼，拉着程盼自行去了自助餐厅，情人节嘛，不要互相讨嫌。
　　餐厅现在生意正好，幸好提前订了位，他和程盼坐到窗边放下包，走去餐台进行扫荡，主要他扫荡......程盼真的很斯文，端个碟跟捧文物一样，那般小心翼翼。
　　398啊！大佬装什么纯情！
　　他正准备阻止程盼的装模作样，抬眼又看到上世纪刚撞见的吴星和丁思灿，且俩人看来还没订座......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余生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下一秒丁思灿就朝他们走了来：“程盼你们也在？”
　　程盼端着个文物点了点头，余生无语的侧头盯着丁思灿，还没等开口，程盼就说：“一起吃吧，我们订了位置。”
　　四人约会吗！尖子生！余生咬牙切齿端着碟走回位置。

　　其实怎么说呢，不讨厌丁思灿，只是单纯的烦阿阿阿阿星，这猩猩端菜也跟程盼一样，斯斯文文，所以吃什么自助，吃香蕉去吧死猩猩。
　　余生斜眼看着一桌子斯斯文文菜，还有一桌子奇奇怪怪人，丁思灿也盯着他俩，特别是衣服，笑笑问了一句：“今天情人节，你俩是情人吗？”
　　“当然，”余生点头，顺手叉了一块苹果，“我是程盼男朋友。”
　　程盼坐旁边斜了他一眼，这主次分明，余生嚼了嚼苹果，只好又补一句：“程盼是我男朋友......”
　　丁思灿这下愣住了，皱了皱眉头，又点了点头：“难怪。”
　　是啊，难怪，难怪狐狸怎么都追不着程盼，傻了吧，余生笑了笑，又挑了一块儿苹果。
　　“怎么了？”程盼突然问。
　　这语气......余生并没怎样，所以是，那猩猩，他抬眼看着吴星。
　　吴星脸色很白，白的跟得了病一样，苍白，丁思灿找了个什么虚鬼？
　　“你怎么了？”丁思灿马上也问。
　　“我去下洗手间。”吴星说了一句，站起了身。
　　余生明显看到他手在发颤，他皱着眉，放下了手上那块儿苹果。

　　在厕所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那只猩猩，余生叼着烟，斜眼看着他。
　　吴星也看着他，脸色依然异常苍白，但眼神却没那么脆弱。
　　啧。
　　“怎么着？”余生挑了挑眉，喷出一口烟，“什么意思，我跟程盼在一起你反对么。”
　　“没有。”吴星回答，答完就想走，余生伸腿抵在入口处墙上。
　　“你一直知道程盼喜欢的是我对吧，”他问，“想玩什么把戏。”
　　“说了，”吴星继续回答，“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余生收回腿，看着他，“你真的喜欢丁思灿？”

　　余生是跟吴星一起回来的，且两个脸色都不好看，俩人落座后，就只顾埋头吃东西，特别余生，大有一种不回本还带利息不罢休的架势。
　　程盼皱了皱眉，拿走余生手上的一个玉子烧：“......别吃了。”
　　“不要，”余生摇头，“这玩意儿什么，挺甜的。”
　　“玉子烧，”程盼回答，抽走余生手上不知道第几轮的玉子烧，“别吃多了。”
　　丁思灿坐对面笑了笑：“你俩真的好像情侣。”
　　“什么叫像，还好像！”余生嘴巴还包着食物，瞪大眼，叽里咕噜的说，“本来就是。”
　　丁思灿继续笑笑，回头看着吴星：“能不能学学他俩，跟我多说两句话。”
　　“好，”吴星淡淡应了一声，剥好手里的虾，放在丁思灿碗里，“你爱吃的虾。”
　　丁思灿愣了愣，拢了拢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谢谢。”
　　说完又看着程盼：“你也爱吃虾对吧，我俩真像。”

　　是吧，余生冷笑一声，狐狸还真是够了解程盼啊，不愧纠缠程盼这么久，在此感谢大猩猩！
　　动物一家亲！
　　终于，这顿四人餐吃到快尾声，收尾只差丁思灿从厕所回来，狐狸今天没化妆啊，怎么这么慢，余生边等边继续叉了块儿苹果。
　　果然程盼下一秒阻止了他：“你几个肚子，胃很好吗？”
　　“一个肚，胃还行......”余生愣着回答。
　　程盼皱着眉抢过苹果，于是只有继续等待，等待迷路的狐狸。
　　丁思灿在十分钟后终于姗姗来迟，余生都快等睡着了，他抬眼看着这狐狸，丁思灿卫衣领口有点儿奇怪，像被扯开又努力还了原。
　　“我们走吧......”丁思灿拿起包，说完就想走，表情还很古怪，像在刻意躲着什么。
　　于是马上余生就知道了答案，厕所位置走出来个男人，那男人走到距离有些远的桌，冲桌上几个男人说了几句，那几个男人朝他们这边望过来，全都笑开了。
　　厕所那男人笑的最淫|荡，跟别人招呼了几句，朝他们走了来。
　　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是上次学校家长会犯贱的软饭男，俗称“孩子”的爸爸。

　　丁思灿脸变得惨白，想拉吴星走，然而伸手就被按在了卡座上，软饭男走过来扣着她的肩膀：“去哪啊？小骚货。”
　　这话说的......要不要这么点明主题啊，余生摇了摇头，这死猩猩知道丁思灿要以前......
　　不得气成母猩猩，谁叫这傻逼刚刚不回答他的问题。
　　“放手......”丁思灿颤抖着声音。
　　“放手？”软饭男愣了愣，好笑的看着她，“在床上你不是这么说的啊，不叫我用力吗，怎么？换了个新对象忘记旧人了？”
　　软饭男说完抬起眼瞅着丁思灿旁边的吴星：“是这小子？怎么着，这么嫩，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还是某些方面给你满足了，啊？”
　　这淫货......余生都想一巴掌拍死他，丁思灿嘴巴发青一句话没吭，那吃软饭渣男又说：“思思，回来跟我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难熬，还有我的兄弟们也都想见识一下你在床......”
　　“说够了吗？”吴星慢慢抬起头，问了一句。
　　软饭男愣着冷笑了笑，一把抄起桌上的酒杯，扔在地上：“老子管我女人要你这儿说什么！”

　　“你女人？”连余生都被气笑了，有本事杯儿扔自己脑袋上啊，扔地上，装哪门子逼，他看着软饭男，“你女人不是你巴巴舔着去学校那母夜叉？”
　　“你他妈又是什么东西！”软饭男又瞪着他。
　　“我吗？”余生挑了挑眉，靠在卡座上，“你祖宗。”
　　“走吧，”程盼拿好包起身，“别在垃圾堆边儿聊天。”
　　垃圾堆？好比喻，余生乐了乐，也拿好包看着对面俩人：“走。”
　　那只脏手还放在丁思灿肩上，吴星起身牵住丁思灿的手，直接无视软饭男，牵走了她。
　　这下软饭男可傻逼了，一番宣淫，奈何都是乖学生，没人想搭理他。
　　余生好笑的跟在程盼身后，白了渣男两眼去结账，刚走到账台，身后那傻逼又说了一句，这句声大的简直是不知廉耻，一整个餐厅现存的人都转头盯着他。
　　包括吴星和丁思灿。

　　“这贱女人给我打过一个孩子！”软饭男贱笑着又重复一遍，“三个月了！是吧！哈哈哈！”
　　丁思灿眼睛都快瞪出血了，软饭男依旧不停在说，整个餐厅的人又都盯住丁思灿。
　　这比上次在学校还难堪......
　　丁思灿头都不敢转的抖着身子，双手发红紧扣吴星的手，狐狸不在乎其他人了，只在乎......那只猩猩。
　　“没事，”吴星也紧扣她的手，“都过去了。”
　　丁思灿愣了愣，红着眼眶抬头瞪着他。
　　“都过去了，”吴星又说，语气温和诚挚，“以后我陪着你，都陪着你。”

　　这海誓山盟......余生还沉浸在猩猩到底喜不喜欢丁思灿的问题中，软饭男见没人理他又连吼几句：“她肚子里怀过我的种，还被数不清的男人糟蹋过！这种贱女人你也要！”
　　吴星脸上没出现别的表情，只是依然紧紧牵着丁思灿的手，转过头看着软饭男，只一句话，轻声却坚定：“她是我女朋友，她以前，以后怎样，与你，你口中的任何人，无关。”
　　软饭男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盯着吴星，吴星没再跟他废话，回头看着丁思灿：“你什么也不用怕，下地狱，有我接着。”
　　丁思灿话都说不出，张了张口，只笑了笑，眼泪都快笑出来那种......笑。
　　这还是余生第一次见这狐狸，没有带着刻意讨好的笑。
　　他偷偷看着程盼，程盼也在看着他。
　　爱管闲事儿三好生今天好懂事儿，没有再管别人的女朋友了。

　　四人聚会告一段落，他们一起送丁思灿回家，那条老旧的路，程盼和余生都不是第一次走，自然吴星更不是。
　　到熟悉的麻将馆，程盼看到丁思灿妈妈又冲出来，但这次表情和语气都很正常，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一直冲吴星笑，说了几句，大概是麻将馆灯又坏了，凳子脚也断了。
　　吴星很耐心的听完，回头看着程盼，程盼愣着点头，吴星被丁思灿妈妈推着走进麻将馆开始干活。
　　丁思灿盯着吴星的背影，轻声笑笑：“阿星帮我妈盘下了这间麻将馆，我妈越来越依赖他了，明明以前家里灯泡坏了，都是她自己换的。”
　　程盼还是有些愣，他没想到吴星还会做这些。
　　她接着说：“刚在一起时，我还是......老毛病的取悦他，可阿星......我也问过他，你会离开我吗，阿星说不会，他说不会......”
　　丁思灿回头看着他和余生，又笑了起来：“这条路谢谢你们送过我，以后不用了。”
　　余生“哦”了一声，牵起他的手：“得，逐客令了。”
　　“嗯。”程盼轻轻回握住余生，天快黑透了，他们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