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红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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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一个人骑马过来的？”萨仁吹了声哨子，两匹马都乖乖地跑来她的面前。
“对啊，你上次不是教了我吗？”齐酒有些心虚，“虽然只教了我一小点，但是我觉得我至少不会摔下马背。”
说着，齐酒突然腿上一软，萨仁赶忙扶住她，“怎么了？”
齐酒想着敷衍过去：“腿疼，没大问题。”
萨仁笑了一声，将齐酒扶上自己的马。“回程我带你，你的腿稍微卸点力。”
齐酒不明所以道：“为什么？”
萨仁收起表情，伸出手隔着裙摆在她大腿内侧的位置点了一下，齐酒躲闪不及，萨仁的动作虽然很轻，但她还是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初次骑马，要领虽然掌握了但是运用得不够自如，紧张害怕摔下去，又细皮嫩肉的，跑了这么远，腿哪能不疼？”萨仁有些心疼地道：“不会骑马还逞强？自己说医术好，最后受伤的人反倒是自己。小酒，真是一点也不让我放心。”
齐酒顶嘴道：“你也不让我放心，大晚上一个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听说这里晚上有狼群，你却连个守卫都不带。”
萨仁翻身上马，坐在齐酒身后，“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做，我也必须做。带了守卫，他们也帮不上我的。”
萨仁的双臂将齐酒划入自己的怀抱，双手握紧缰绳道：“我身上血腥味重，你介意吗？”
萨仁身上的血腥味被齐酒的鼻子自动过滤掉了，她呼吸间全是萨仁的体香，“我刚刚都抱着你那么久了，还问我这种问题？”
萨仁道：“朝乐蒙说这叫礼节。”
齐酒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往萨仁身上靠了靠，还故意用力蹭了蹭：“嗯，那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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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来后，萨仁先同众人简要说明了此行的理由是乌恩其不服，故意诱她至此做个对决。萨仁谅乌恩其武力已废，答应口头和谈的形式展开决斗，理亏的一方退让。
若是乌恩其理亏，那他便永远离开阿木尔部。若是萨仁理亏，那她便发誓今生不登汗王之座。
“其实你没必要同他废话这么多。”吉布楚和道，“草原上从来没有这种决斗的规矩，而且他约战的手法本来就有问题。是用的阴谋诡计。”
“如你所想，我最后也没废话。”萨仁嫌恶道：“他的手虽然没有办法使上劲，但是却在衣袖中藏了可以不用力控制的暗器。如此不诚心，我便也没同他继续虚…”
“虚与委蛇。”齐酒低声提醒道。
“我便也没同他继续虚与委蛇下去。”萨仁不着痕迹地接上前文。
“他死了？”朝乐蒙问道。
“抱歉，本该给你留一刀。毕竟他身上背的命债多。”萨仁道。
“没事，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理？”朝乐蒙舌尖抵住上颚，微微晃了晃脑袋，“就这样留给狼群？”
萨仁捂住齐酒的耳朵，道：“先拖回去示众，之后再带回来喂狼。”
吉布楚和有些惊讶地道：“看来他真的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头一次这样狠心地对待萨满判罚的罪人。”
萨仁冷声道：“他杀了他的两位兄弟，不配完好无损地去见他们。”
朝乐蒙猛地看向萨仁，“他认了？”
“嗯。不仅认了，还原了细节。我想我没有冤枉他。”萨仁之前同齐酒讲她知道的很可怕的事情便是这个。
乌恩其作为老幺，上头的两个哥哥对他都很好，但是他最终还是为了野心，放任了自己的野性，失去了做人的修行。
人不做人的时候，最为可怕。
“终于认了。”朝乐蒙嘲讽地笑了一下，要不是因为乌恩其，他本也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谁去做质子还真的不一定，“不过事情已经犯下，认与不认，他早就不可能被原谅了。”
“或许他膝下无子女，也算是一种报应。”吉布楚和扬鞭策马，“准备回去吧。今天晚上闹这么大，解释起来倒也容易。回去之后还要想法子应付王帐那边，那群老家伙，一点都没有草率了事的意思。”
吉布楚和说得正是下任可汗选举的事情，他们这边在解决乌恩其的问题，那边也没闲着，还在讨论人选。方才还送信来说让涉萨仁完事之后就立马回去。
萨仁点点头，“也是，为了同乌恩其决战才来蒙克的事情好说，但是这个让他们放心地将可汗的王座交给我可是个难题。”
齐酒突然有些担忧，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萨仁这次出来虽然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就是解决依旧对可汗之位不死心的乌恩其，但是她如此冲动就一个人夜赴险途的理由却是因为错误地得知了有关自己的消息。
萨仁马术精湛，即使在夜间也能一边领着众人的行进方向一边同齐酒说话，“怎么了？突然感觉你情绪有点不对。”
齐酒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萨仁道：“就是感觉，我感觉还挺准。”
齐酒犹豫了一会，觉得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是害怕因为我，然后他们不让你当可汗。”
萨仁似乎是真的感到奇怪，“啊？你怎么会这样想？”
齐酒道：“因为感觉无论是之前传说你娶我是‘抢亲’还是方才你冲出来被人刻意曲解为‘为了齐酒莽撞’，都是很不好的事情。”
“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挺聪明。”萨仁揉了揉齐酒的脑袋，“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你挺呆的。”
“嗯？”齐酒被揉得挺舒服的，非但没有躲，反倒是主动贴着她的手掌。她想起曾经见过皇帝揉其他公主的头，很是羡慕。
萨仁虽不知道齐酒心中浮现出的那些泛着委屈和苦涩的回忆，却也发现了她格外喜欢被摸头。便如她所愿，又轻缓地揉了揉她。
“阿酒，抢亲这件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了，而且父死子继，我是名正言顺。刚刚这件事，如果他们知道我急匆匆出来的原因是你，更不会怪罪我。你是中原的和亲公主，是两地和平的纽带，你要是出了事情，我们怎么和中原交代都是被动。”
萨仁又捏了捏齐酒的脸，继续道：“要不是觉得这事把前因后果全部掰扯清楚很是拖沓，我其实很乐意同王帐中的所有人讲一遍乌恩其利用中原和亲公主的那些下作手段。”
“你不像是怕麻烦的人啊。”齐酒觉得萨仁努力不让自己在这次事件的复述中出场，是不想自己被牵扯入太多事情，是一种保护。
“你要是心里有了问题的答案，就没有必要问了。”萨仁把下巴靠在齐酒的肩膀处，同她耳语道：“反正很多事情你都知道嘛。”
齐酒没说话，她下意识地想回头在萨仁的唇上亲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在马背上之后又瞬间掐灭这个想法。
倒是萨仁很自如地低头在她的侧脸上吻了一下，“腿可稍微再放松些，我抱着你的不会出问题。手要是也疼的话，轻轻抓着缰绳就好，力道也可以松一松。”
齐酒点点头，“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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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部落驻扎地的时候，萨仁先将齐酒好生安置在了自己的毡帐中，又让吉布楚和时刻记得留心，这才同朝乐蒙一起去了王帐。
齐酒坐在毡帐中的时候，确实累得不轻。高度紧张的精神一经放松，整个人就开始犯困。无患国国都地处相对湿热的地方，有条件的城中居民都会天天沐浴。齐酒原以为草原上的人并不会如此，且她听到的传言中虽然夸张，但也多少有些真实的成分。
来了之后她才发现，阿木尔部落离河流流经处不远，用水相对便利，人们沐浴便也相对较为勤快。萨仁知道齐酒有沐浴的习惯之后，更是让底下的奴婢每天都备好了木桶中的水。
齐酒本想沐浴后便会更有精神，水温还稍微放凉了些，结果却反倒更加昏沉，回到床上等人，没过多久倚着枕头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中央，萨仁似乎正低头往她的腿上擦着些什么东西。
“啊！”齐酒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做什么？”萨仁的手没停，轻柔地在她的大腿内侧揉了一下。
齐酒闻着味也反应过来是在上药，虽然她的衣着完整，但是那个地方还是让她有些害羞，“你…”
萨仁有些心疼地道，“我什么我？红了都，好多地方都蹭破皮了。当然要给你上药啊。”
齐酒道：“我知道，但是你…别揉。只要药敷上去就好了。”
“为什么？”萨仁以前没有照顾人，这一次也是纯凭感觉给人上药。
齐酒本想说擦破皮本就是骑马时腿部和马鞍在骑行过程中摩擦过度导致，按揉不仅没有减缓伤势，反而更疼。但是她怕萨仁自责，便只是道：“按揉是目的是化去淤青，如果没有淤青便只需要敷药。”
萨仁在齐酒的指点下帮忙上好了药，之后轻轻地吹了吹，落下了一个吻。“是我不好。”
齐酒扶起萨仁，“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轻易被人迷晕了。”
“那还是我的问题，要是我做得好些，怎会给人机会对你下手？”萨仁叹了口气，坚持道：“怪我。”
“萨仁。”齐酒突然很温柔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干嘛，突然这么正式…”萨仁对上齐酒的视线，目光中满是歉疚。
“因为亲吻月亮之前想同她说一声，以免冒犯。”齐酒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想起过往那些让人心安的瞬间，突然福至心灵，便主动吻了她，先是在唇角点了一下，后是浅浅地触碰她的唇瓣。
“记好。”萨仁笑了一声，“云向月涌，永不冒犯。”说完便捧着她的脸，很认真地深深吻了回去。
十指交缠间，齐酒给萨仁织的那条发带末梢的红色流苏，不知何时于其间穿梭往来，就像是月老有意牵引的红线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