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七点半，解长夜准点从床上弹了起来，迅速地洗漱整理完毕，往楼下去。再在床上躺着，他真的要被这群人“轻手轻脚”的动作搞得神经状态异常，最后成功获得“神经衰弱”诊断书。
在看到一屋子人的时候，解长夜装出了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要不是碍于形象，他其实也是想要跳起来的。他还用十分惊讶夸张的语气道：“你们怎么来了？”
这是星暮工作室成立十年以来大家第一次专程来到某个人家中办生日宴，当事人激动兴奋都是正常的。要不是解长夜睡眠浅，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尚在做梦。
大家见他高兴，也开心起来。祝福的话语一波接一波。解长夜正准备给自己的表演打个满分，下一秒他就被霍元夕似笑非笑的眼神戳成了破气球，心中的那点小得意全部都变成了漏出来的气。
霍元夕道：“醒了就做饭吧。他们估计都是来蹭饭的。”
黄粱赶紧自证清白道：“天呐，老大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真心实意来给老板庆生的。”
其他人也纷纷随即附和。
霍元夕摸了摸下巴，佯装尴尬态，“这样啊？对不起，那我错怪你了。那就让咱们寿星休息吧，我去弄饭？”
黄粱噎住了，霍元夕除了蔬菜沙拉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而且众所周知，霍元夕喜欢在蔬菜沙拉里放芥末。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解长夜出来解围道：“好了，他们大老远过来给我过生日，做顿饭款待一下也是应该的。”
黄粱在身后比了个“耶”，面上矜持道：“会不会太麻烦？”
解长夜双手叉腰道：“嘿，我‘星暮厨神’的称号是梦里挣来的吗？”
几年前很多人吃三餐都是会规律的定好时间的，比如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之间吃早饭，中午十一点半到一点之间吃中饭，晚上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吃完饭。但是现在除了部分上班族们在工作日内会按照老一套的时间标准完成进餐，其他人完全没有这个时间概念了。想吃就吃，似乎是在害怕下一刻天就塌下来了。
星暮工作室也不例外，在公司中午还是惯例有两个小时的休整时间，但是其实极少有人会真的守着这个点，多数人都是一饿就跑去顶楼开餐了。
十点半的时候，星暮厨神解长夜解下了围裙，星暮厨工霍元夕在餐厅和厨房中间往返了四五趟才把菜全部都端出来。
霍元夕回去拿碗筷，再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自觉洗好了手上了桌。餐厅的桌子是圆形的，上面还带了一个转盘。大家特意把两个主位空了出来，他们还自带了酒水。
侯津渡道：“老大，杯子。”
霍元夕放下碗筷，又回去拿了趟杯子，在厨房对正在擦洗灶台的解长夜，“我觉得吧，你要是再慢一点，回去之后就只能吃骨头了。”
解长夜道：“他们不会这样的，最多就是果盘没有了。”
霍元夕坐下来之后发现解长夜料得还真不差，那么大个果盘，仿若凭空消失，连碟子都被垫到了那盘烤鸡翅的下面。要不是自己和解长夜的碗里各自放着些特意留出来的水果，他甚至吃完了都不会注意到应该还有个果盘。
霍元夕指了指碗里的水果，“多谢。”
柳扶风道：“不客气。”
虽然大家都不喝酒，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家对八卦的追求。借着撒酒疯说胡话是一个味道，清醒状态下带着克制地说着真话又是另一个味道。以前在办公室庆生的时候，大家都是唱个歌、吃个蛋糕、最后送上祝福和礼物就结束了，基本上都没啥时间好好挖一挖。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老板啊。”黄粱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子，“我们有几个问题就很想问你。不难，也不为难你。”
解长夜想起以前聚餐的时候大家为了相互了解也这样问过，但是那时候是猜拳决定提问人，解长夜和霍元夕简直像开了挂一样，基本上都不会输。就算输了，问的那些问题碍于上下级情面，也都是不痛不痒的。
今天情况特殊，解长夜也不想扫他们的兴，直言道：“问吧。”
“你和老大怎么认识的啊？”在众人都在窃喜的时候，邹朴卿第一个把握住了机会。
解长夜看向霍元夕，“你说还是我说？”
霍元夕简明扼要道：“问你的。”
解长夜点点头，“初高中、大学同学，初中同班不同桌，高中同级不同班，大学同校不同院。”
黄粱翻了个白眼，“虽然信息具体化了一些，但是这个全天下都知道了。就是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同班同学我为什么不认识了？”解长夜疑惑道。
霍元夕似乎觉得解长夜再这样下去那就真的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在坐的不是脑洞塞天大的策划和编剧，就是“博览群书”的配音们，只要他们想，一段青涩的校园恋情那还是分分钟颅内成型。
校园有，校园恋情那是真没有。就算他对解长夜的动心追溯到最早可以算是高一的运动会。但是那也是他早已经封棺沉江的心绪，不算什么。
既然不算什么，何不坦荡一些？
“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他说他姓解长夜，把读音强调了三遍。我就记住了。”霍元夕插话道，“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什么机缘巧合，就这样。”
解长夜道：“对，我当时说的是：我叫解长夜，第一个字和‘谢谢’的‘谢’同音，解、解、解，我姓‘解’。”他还模仿了当时的语调，还原了年轻人青涩的声音和由正经转急躁的风格。
“老板你果然当初就…天赋异禀啊。”严初照的重点和大家都不在一起，坐在他旁边的何皎皎瞟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怪罪他浪费了一个宝贵的发言机会。
“那…高中遇见也是纯属偶然吗？”柳扶风搓着手问道。
“对啊，不然呢？”解长夜和霍元夕成绩都还可以，最后两个人能够相遇在同一个高中也是情理之中。
大家求证式地看向了霍元夕，他双手一摊，“如他所言。”
“那你们…初中熟吗？”何皎皎问道。
解长夜似乎来了精神，“我和你们说，别看霍元夕现在似乎很能说还十分亲民的样子，实际上他初中甚至是高中基本上就是闷…也不是闷，就是觉得和我们说话没意思。”
“双标？”黄粱总结道。
“对！就是双标。”解长夜假咳了一声，“他每次参加作文大会的时候和那些选手们交流可热切了，从远古聊到近代舌头说半天都不打结的那种。但是在班上就是一副冷漠的嘴脸。要不是成绩稳在前三名，每次都会上台做经验分享，基本不屑于同我们交流他的思想。至于他几年前总结出版的那些文学理念啥的，完全没有同我们透露过。”
霍元夕完全没有被揭老底的慌张，“很多事情自然要同懂得的人说啊，我同你们说，你们不喜欢，我也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这不是耽误彼此的时间吗？”
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过霍元夕现在并不想说。
在座众人听到最后那一句“这不是耽误彼此的时间吗”都笑了出来，这算是霍元夕的一个口头禅。
每一次有人工作偷懒，霍元夕都会无奈地同那个人讲：“你说你也做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等了这么久，到这里你懈怠了，这不是耽误彼此的时间吗？”还有解长夜拉着霍元夕去一些交际往来的宴会的时候，他也会用到这句话：“说好了你负责外部工作、我负责内部员工协调，你拉着我去还要特意来劝我这么久，我跟着你去还写不了剧本，这不是耽误彼此的时间吗？”
解长夜也笑了，顺着他道：“好好好，你是对的，你是对的。”
霍元夕左手握紧，大拇指小心翼翼地转了转小指上的尾戒，“有一说一罢了。”
解长夜看向众人，道：“得，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
“那个…老板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侯津渡最终还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各大平台都有你的初高中、大学同学，甚至还有小学和幼儿园的同学站出来为你作证…”
解长夜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同学我可不知道，但是我是真的没有谈过啊。”
刚刚被瓜分完的蛋糕旁边，数字“29”的蜡烛靠在一边，静静地与大家对望。
大家又看向了霍元夕，霍元夕摇了摇头。所有人又叹了一口气。就在大家觉得意兴阑珊准备换个话题的时候，霍元夕开口道：“我不是说没有，我是说我不知道。”
“啊！”有几个人没有锁住自己的激动，一不小心让它们从口中了偷跑了出来。
解长夜看向霍元夕，“拆我台啊？”
霍元夕坦然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解长夜带了些哄人的语气，道：“你怎么不知道，我…”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
是啊，他似乎从来没有同霍元夕说过这些。
无论是喜欢的事情，还是喜欢的书，似乎都是霍元夕自己在试探过程中观察出来的，就连每次过生日让他欢喜万分的礼物都是霍元夕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自己摸索出来的。就比如这次的生日礼物是洗碗机，解长夜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喜欢洗碗，但是霍元夕却就是发现了。
解长夜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他对兄弟太“认真”，甚至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一丁点的不好，次次都要表现地无所不能还清醒寡欲。
他害怕一向清高自赏的霍元夕发现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后就疏远他。
所以，他从高中开始就隐秘怀揣在心中的感情，也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原以为心门扃钥就可以淡然处之，原来心室四处漏风。
解长夜尴尬又苦涩地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