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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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一个雾霾稍微轻一点的天，工作室集体前往游乐园。车是联系游乐园那边过来接的大巴。解长夜之前话说的俗套，言行倒十分一致。过去一路上，解长夜的眼睛简直是锁在了霍元夕身上。
霍元夕坐在内侧，带着随身平板在整理最近新的灵感点和一些资料，神情认真。解长夜向着窗外侧首，借着看风景的由头，目光却是满满当当全部落在霍元夕的侧颜上。
霍元夕被盯久了，有些不自在，压着声音问道：“闲？去游乐园你不做点攻略吗？”
解长夜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用平日剧本中对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的精英人士嗓音道：“从计划要来到今天正式出行，中间可有三天，这三天也不能光闲着啊。”
“行吧，那你现在闲着吧。”霍元夕无奈地笑了一下，埋头于平板不再接话，解长夜便又继续看他工作时的样子。
过了十分钟不到，霍元夕觉得解长夜的目光实在过于深情与灼热，微微侧了点头，还用右手撑着半边脸，试图遮挡一下。
车内的其他人有的在讨论《穷途II》的收听率，有的在商量着一会去游乐园要玩些什么项目。柳扶风和黄粱就午餐时分的集体活动没个定论，拉着前后左右的人站队。苏沧云和侯津渡则是玩诗词接龙玩得不亦乐乎。
在后排众人略显嘈杂的交谈声中，和众人隔了几排座位的二人倒是独享清静。相隔几排倒也不是因为上下级的关系使得关系生分，只是解长夜时常需要对接外来的工作内容，需要一个相对安静一些的环境。工作室不算外包的负责成员，真正坐办公室的总共不过二十几个人。一辆大巴车四十余个位置，为老板空出公务必须的空间也算是大家的一种默契。
不过老板到底是用这种空间办正经公事，还是正经私事那又是另外一说。
霍元夕自行挡住了半边脸之后，解长夜笑着调整了个角度，照样能够将人纳入眼底。
霍元夕浸在解长夜腻人的目光中，想起解长夜平时忙起来见不着人影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今天真的没有工作要做吗？一个电话也没有？”
“没有啊。”解长夜耸耸肩，略带得意道：“为了今天大家能够玩得开心，我特意交代了网宣组发了公司团建今日集体‘断网’的声明来着。”
霍元夕讶然道：“这样也可以？”
解长夜点头，努了努嘴： “嗯。”
霍元夕想了想，他理想中的企业文化不单单是工作的时候大家齐心协力，也是在玩耍的时候开心放松。这样看来，以一个相对和缓地方式表达今日的星暮不营业，倒也不是不可以。
“挺好的。”霍元夕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在准备写新的剧本吗？”解长夜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霍元夕上车以来在平板上的那些操作。他除了开始的那会儿在便签上写了些东西之外，其余的时间一直在对有关手稿和书本的照片进行分类。
“不是，是在把刚写了没多久的剧本解体。”霍元夕道。
“解体？”
“因为用的资料很多，要分开清理，所以一般我喜欢用解体这个词。其实就差不多是删掉的意思，”
“为什么？既然写了，为什么要删掉？”解长夜不解地追问道：“写了多少字了？”
“五六万吧。”霍元夕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之前花费的心血，将所有之前整理的资料全部收进了名为“火上林”的文件夹。
“怎么突然删掉？”
“因为有些想法和其他编剧撞在一起了，昨天刚刚得知。”
“撞？”
“嗯。”霍元夕用手比划了一下，“我的剧本走向和他的剧本，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重合可能性，他的剧本样章已经放出来了。”
解长夜打开手机看了看近期几大工作室的广播剧推新，似乎没有昨天新上的。
“不是五大的，是其他家的。”霍元夕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是个刚入行没多久的编剧，别查了，你也不一定认得。”
在面对剧本思路重合这种情况，由于新编剧和老编剧的笔力不同，通常情况下，很多人都会选择和前辈或者后辈一较高下，而霍元夕却从来没有这种竞争的爱好。
“是我删文又不是你删，你怎么比我还苦大仇深？”霍元夕看着解长夜蹙眉，开解他道：“又不是第一次删了，没大问题。”
“又不是第一次删？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在解长夜的印象中，霍元夕的剧本写作似乎永远是一帆风顺的。即使会有少数卡壳的情况出现，似乎也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删文重来。
“没什么好提的。”霍元夕关上平板，往椅背上一靠，“文字和脑洞，有很大概率重合，很多时候不仅仅是看谁先想到，还是看谁最先动笔去实现。偶尔晚了一步，有的人会装作不知道，继续完成创作，借着自己的名气稍大，打压‘先行者’也不是没有。但是我不太喜欢这样。我希望我笔下的故事，最好不要在同期和别人相撞 。”
解长夜稍微斜着身子靠过去了一些，同霍元夕肩并着肩，道：“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怎么连我也瞒着？”
“因为这是我的选择啊。”霍元夕也稍微挪动了一下，同解长夜靠得更紧了一些，“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让部分人去吹捧我的做法，或者更有甚者，去贬低其他没有删文的编剧。这是个人选择，不算是道德标准，更不是法律义务。”
“那接下来怎么办？重新写吗？”
霍元夕偏过头，故意在解长夜的耳朵边吐着气道：“接下来，当然是先好好玩再说其他的了。”
一群人出来玩，自然会不自觉的形成许多个小团体。黄粱最近凭借自己非凡的感知，觉得自家老板和老大或许有新情况。为了“吃更新鲜的瓜”，他忍着内心对刺激项目的恐惧，尾随霍元夕和解长夜二人坐了三遍过山车。
第三遍下来的时候，黄粱腿软到几乎走不动，见二人还有继续排队的冲动，哀嚎道：“爷！你们都是我爷！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解长夜笔挺地站立在黄粱面前，忍不住揶揄道：“瓜？瓜重要？”
“不不不不。”黄粱大喘着气，“命！命重要！身体！身体最重要！”
霍元夕递了瓶水过去，“精神可贵，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黄粱接了水，又缓了好久，才回过气来，“我真是怕了你们了。到底有还是没有啊？”
解长夜问道：“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有就祝福你们，没有就骂骂我自己这种奇葩到不行的坏感知。”黄粱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水，稳住声音道：“我若是先知道，也好有个数。万一有个什么，可以在舆论的刀剑下，替你们撑一道盾。”
霍元夕刚才还准备开玩笑说黄粱为了剧本不惜舍生求八卦，突然间就被这话暖了心。他主动去牵解长夜的手，十指交握之后冲着黄粱摇了摇。“谢谢你的祝福了。”
黄粱摇摇头，随后又摆摆手，“吃瓜吃饱了，我先在这歇着了。”
解长夜点头示意后，就牵着霍元夕往全场最大的过山车那边去了。
“工作室的大家真的很好啊。我以前只是知道他们不排斥。”霍元夕轻轻晃着同解长夜交握的那只手，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在再一次进入人群之时，二人不约而同的松了手。
“所以我们从来不是孤立无援。”解长夜冲着黄粱的方向回望了一下，“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同事，和很棒的朋友。”
霍元夕道：“末世多灾，人心慌慌，自顾不暇。也正是在这种境遇之中，他人的关怀愈发可贵吧。”
因为二人交谈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解长夜颇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他记得上周他去一次招商合作会议的时候，关于人性的剧本虽然收到了好评，但是因为有诸多争议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青睐。其中与霍元夕相类似的句子，甚至在现场激起一些较为杠精的言论对战。
见周遭的人全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并没有分给二人过多关注，解长夜略微无奈地笑了笑。
招商会上的人，也大多是不愁衣食、与灾难相隔甚远的人们，他们有闲来探讨这些。普通人不为生计发愁就不错了，哪来的功夫高谈阔论？
游乐园的人并不是很多，敢于坐过山车的人更少。这个全园最大过山车，不仅有垂直走道，还有一小段水下路程。事先做过功课的解长夜还悄悄带了一套干净衣物。
霍元夕不知道解长夜坐过山车是什么感受，他自身其实这种很享受风在耳畔呼啸而过的快感，享受失重感。当上下颠倒过来时，这种天塌地陷般的感觉总能让他隐秘地快乐。
在真正的游戏中，释放出来内心的魔鬼，才不会祸害他人。
快要到垂直道进入水下段之时，解长夜突然扣住霍元夕的手。
过山车呼啸着驶入海底，霍元夕反手同解长夜十指紧握。
当重力带来的束缚散去，当呼吸的节奏被打乱，同你的十指扣是留我在这颗星球唯一的邀请函。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