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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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长夜觉得自己这样真的不行，他最近做梦都开始梦到霍元夕了。明明两个人初中在一个班，那个时候离得最近也就是隔了一条走道，但是那个时候两个人一周都不一定可以说得上一句话，结果现在却节节课下课串班去找他。这倒也罢了，明明吃完水果还给他空盒子就好了，却偏偏自己烤了曲奇饼干给他。
这一来二去，那个小盒子倒是比剧本的传递频率还要高。今天我给你带曲奇饼干，明天你给我带面包，后天我又给你带蔬菜沙拉…老实说，解长夜居然从不会觉得两个人用一个盒子会怎么怎么样，他平时明明是一个特别有洁癖的人。
解长夜悄悄地打开了无痕浏览模式，在网页上输入问题：“很想和一个男孩子多产生些交集是为什么？”
回答没有对口答案，但基本是清一色都是教你如何快速追到一个人，又或者是星座运势测算。
解长夜叹息一声退出浏览器，以防万一还又回去删除了一次近两天来的历史记录。虽然这个手机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动他的。
解长夜写了一会儿题目，写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什么，他开始搜索“男生喜欢男生正常吗？”
这一回的回答那可真是异彩纷呈，有说正常的，有说有病得去治疗的，有说早些放手、没有结果的，有说建议勇敢追爱的。
通篇浏览完毕，解长夜觉得自己的知识面获得了一个质的增长与飞跃，以至于他在吃饭的时候还在想着刚刚上网看到的事情。
左温见他虽然大口吃着饭，但是似乎总是在想事情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想题目。解长夜数学好也不是睡觉睡出来的，他其实每次做题目的时候都会多想几种方法，强迫症一般地要选择最为简洁的那一种，虽然总是会被扣步骤分，但是这种在老师给分底线上跳舞的感觉让解长夜欲罢不能。
“这一次是哪一道题目？”左温是学过高数的，她时不时也会给解长夜一些指导。
“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让脑子休息一下。”解仲渊为他夹了一筷子鸡蛋，“呐，好好吃饭。”
解长夜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问出口，“这一次不是数学题，这一次是…”
“感情题？”解仲渊问道。
“算是吧。”解长夜不好意思地低头扒了几口饭。
“别不好意思啊，喜欢哪个姑娘？还是说，那个姑娘喜欢你？”左温兴致顿时来了，“我就总是觉得我儿子这么优秀没道理没有小姑娘喜欢。”
解仲渊立刻道：“爸爸和你说，这种事情很正常啊。你不要排斥，但是现在也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你们两个人都没有经济独立，谈情说爱可不仅仅是需要时间成本的。而且你是个男孩子，一定要万分尊重人家女孩子知道吗？”
解长夜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的冒出来一个女朋友了，他赶忙道：“没有没有，没有人和我表白，也不是我喜欢上女孩子了。就是我最近读到了一篇文章，是支持…婚姻平权的。”
解仲渊在出版公司工作，自然听过这个词，“这个运动其实最近是比较热。”
“因为这个和很多人脑海中的认知不一样，甚至违背了他们心目中的传统，所以我就…”解长夜叹了口气，“就还挺想整明白这件事情的。”
左温道：“妈妈问你，很久很久之前，是不是社会对女孩子的要求就是你要温柔贤惠、你要会持家带孩子。”
解长夜点点头，“嗯。”
左温接着道：“可是你外公就从来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女孩子虽然比以前那是有了很大的自主权，但是说想要开公司那还是极少数的。不过我从来不畏惧别人嫉妒的目光，也不害怕别人的诋毁，因为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他一直坚定地支持着我。”
解仲渊道：“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也就是性别平等。可是这个你别说几百年前，就算是放到几十年前都还是挺前卫的。”他笑了一下，“所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婚姻平权也是人类幸福的一种实现方式，一个人追求幸福，又没有碍着别人的事，干嘛不行？”
解长夜思考了一下后道：“可是这个事情它不是现在还是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承认吗？”
左温道：“男女工作的时候关于待遇、福利等等，性别平等喊了这么多年，社会宣传力度这么大，也没有面面俱到，更何况你说的这个群体兴起的时间不算太长，力量也没有那样壮大。”
解长夜仔细揣摩了一下自家爸妈的话，发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点，“爸妈你们不觉得这种爱它是…错误的吗？”
解仲渊笑着摇摇头，道：“怎么会是错误的呢？以前有一个古文明，它的王室传统就是亲生兄妹结合，你能说错误吗？站在我们今人的观点，这样确实有悖伦常，但是你仔细想想，在那个时代他们有所谓的进化论吗？他们会去严格算你每一个人的染色体吗？”他摸了摸解长夜的头，“儿子，很多事情呢，你可以不接受，你也可以反对，但是你应该表示应有的尊重。”
解长夜咬了咬牙，壮着胆子道：“那如果我是呢？如果我有朝一日带回来一个男孩子给你们看呢？”
解仲渊道：“你自己喜欢不就好了吗？当然，你们两个要经济独立，要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左温也道：“我自己走过的路，我知道有多难。性别平等都这么难，更何况婚姻平权？真正能够将心比心、站在他人立场去思考的有多少人？真正能够将所谓的生育看作一种权利而不是义务的，又有多少人？”她给解长夜夹了一筷子白菜，“如果这是你选择的路，我自然不会拦着你。这条路已经很难了，所以我会支持你，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单独走。”
解仲渊看着左温，眼中所含的爱慕历经十几年还是那样炽热，“我觉得，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打破常规、活出自己，也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不是说所有女孩子都要乖乖的，都要当老师、学会做饭这些，叱咤商坛也很棒啊。”他又看向解长夜，认真地道：“在你能力范围内，做你最想做的事。于国尽忠，于事尽责，于己尽兴。长夜，要活得快乐。”
解长夜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幸运的人，能够遇到这样开明的父母。他刚刚上网的时候，没少看见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被自己的父母送去看心理医生的。虽然解长夜羞于表达对于父母的感激，但是他当天晚上认认真真地洗了个碗。
行动，也是一种爱的表达方式。
高二很快就要到来了，又到了所有人最纠结的文理分科时间。
“我还真的挺羡慕他们下一届的，不用考虑这些，是选考制度。”霍元夕作为一个选择困难症，遇到二选一的题目最是为难。
“你选什么？”解行业翻了翻手中的物理课本，他下节课还要当堂小测。
“文科，虽然地理弱一点，但是其他两门我还可以应付得过来。”霍元夕说得很谦虚，他口中能够应付的那两门基本上排名都能够进年级前三。“你呢？你选什么？”
“我也想选文，虽然我觉得我爸妈肯定是随我。因为我看了一下分数线，就是我想去的那个大学的文科线以我的数学成绩不成问题，但是理科线的话，你知道我其实物理不算特别好。每次都是靠着数学拉分。可是越到后面，物理会与越来越难，它的分值还会升高。所以我选理不是特别有把握。”
霍元夕突然好奇起来，“不过为什么你每次都特别想成为第一名呢？我其实觉得不管是第一名还是第二名，只要能够稳住在自己的目标线上就可以了，你的胜负欲好强啊。”
解长夜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去追求第一名，我就是追求完美，答题、卷面、时间把控这些，都做到了，成绩自然就在前面。”
说着，他得意地笑了一声。见霍元夕翻白眼想要走人，又连忙拽住他，“文科只有两个重点班，你说我们能不能在分班考试中分到一个班？”
霍元夕思索了一下，“我觉得不大可能。”
“为什么啊？”
“均衡分配原则？”
结果霍元夕还真就一语成谶，高二开学，霍元夕在文科一班，解长夜在文科二班。
“不是吧，为什么啊？你说高一二十几个班，四个重点班，我和你分不到一起这很正常，怎么现在明明只有两个重点班，这还是分不到一起呢？”解长业放学路上不断吐槽。
霍元夕家和解长夜在相反的两个方向，两个人能够共路的阶段也就教学楼到校门口这一小段。之后解长夜踩单车、霍元夕坐车各回各家。
“我听你念叨了两周了。你到底是为什么学的文科？”霍元夕侧眼看向他，“你要是为了和我一个班，那大可不必。这只是两年，还有往后…”他说到这里突然打止，有些没勇气。
往后余生，这个词太重。
解长夜浑然不觉霍元夕的中断为了什么，“往后怎么了？我是真的从往后、从录取可能性上分析的啊。我和你说我那个学校那个专业往年在咱们这个地区只招收两个理科生，但是却招收四个文科生。你这样算下来，几率都大一些了。”
霍元夕心中不是没有想过解长夜是因为他学的文，但是想到之后又立刻自己给自己浇水，把发热的头脑给冷静下来。这是对方终身之事，现在看起来平淡的一张分科报名表，未来多少大事系于此上？他的眼睛看向远方的天空，似是庆幸似是叹息地道：“那就好。”
两人快走到门口了，解长夜道：“你以后在班上注意一点啊。”
霍元夕愣了一下，他以前班上的同学虽说同他处的一般，但到底也不算孤立他，最多就是对他“敬”而远之。现在这个班，除了几个在高一班里和他处的不错，其余的都是新面孔。虽然才来没多久，但是整体上氛围却好很多。“我不明白？我觉得一班很好啊？”
解长夜恨铁不成钢地道：“我知道，我是说你用心学习。”
霍元夕觉得颇为莫名其妙，“用心学习？”
解长夜自从分班以来，每次搬作业路过霍元夕教室都会看到他周围有女生围着问题目。“就是让你不要早恋。”他学着教导主任的语气如是说道。
霍元夕僵硬地看了一下他，“你说谁？”
解长夜被他这个样子搞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语气顿时放柔和了，“我看你挺受你们班上姑娘欢迎的，就提醒一下你。毕竟是未来的合作伙伴哈，不要中途鸽我。”
“你在想什么呢？”霍元夕白了他一眼。
“没，就是提醒一下你。”解长夜挠了挠后颈，“前程为重啊。”
霍元夕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何颇为释然地笑了一下，“知道了。”
第二天，解长夜就听到了别人说，霍元夕在左手小指上带了个尾戒。
“年级组长居然真的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这算是表个决心，也是让他们班有点意思的女同学收心。反正他成绩好、杂志社又喜欢同他越稿子，年级组长可冲着他了。”
“不婚主义啊？那喜欢他的人岂不是会很心碎？”
解行业目光有些哀伤，是挺心碎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