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纯黑的奔驰绕过中央花坛，停在一栋红白洋房门前。叶晋文开门下车，将钥匙交给迎上前来的保安，身着燕尾服的管家迎上前来，将他带至二楼的书房。
叶晋文推门入内：“蒋董事长。”
欧式风格的房间内，一个老人应声抬头。他约莫八十多岁，留着一撮打理的很好的白色山羊胡，尽管是在自己家，老人却依旧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
“叶医生，你来了，坐。”
叶晋文依言坐下后，大方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随即面露欣慰：“蒋董事长最近的气色比之前好上不少了，看来很快就能回蒋氏继续执掌大权。”
蒋德才——蒋令秋的外祖父——闻言，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他摇摇头，将面前的一份文件翻过来放到一边：“老了，也该到我享福的时候了。”
叶晋文含笑点头：“也是，现在蒋氏有令秋看着，您也可以歇口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面上毫无破绽，周遭的气氛却陡然一紧。
“我虽然在安如别墅这里，但秋儿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了解。”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很快被担心的情绪所掩盖：“听说昨天他半夜把你叫过去了？可是又发病了。”
不等叶晋文开口，蒋德才换了一种抱怨的口气：“他刚上任，肯定紧张，昨天竟然还亲自去了一个小购物中心的开业典礼。认真是认真，但他大概忘了，自己坐的可是总裁的位置，而不是一个项目经理。”
叶晋文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话。
果然，蒋德才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去那里，所以就问了问他办公室里的小赵，结果你知道小赵说什么？”
“什么？”叶晋文配合地提问。
“他竟然说，秋儿是为了见当天演出的一个小明星才去的开业典礼，你说说，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要追星，这像话么。”
“这……”
蒋令秋是不追星的，能做出这种举动的只会是蒋令秋的第二人格。叶晋文有些惊讶于第二人格的爱好，但他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所幸的是，蒋德才也不需要他的评论。
老人自顾自说：“而且他还让子钊帮他把那个明星签下来，子钊有多宠他你不知道？秋儿想要月亮，他不仅能把月亮摘下来给他，还能顺道送他一大片星星，哎——”
他叹了口气，沉默了几秒，表情陡然一遍：“当然，这点胡闹我还不会当回事，但后来我让人查了一下那个明星的资料，发现那家伙竟然和何旭升那个瘪三的儿子有一腿。”
蒋德才一拍桌子：“包养也好、胡搞也罢，我蒋家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做，但是唯独和何家人接触，那是绝对不行的！”
“晋文。”
蒋德才摇摇头：“我已经老了，有些话说了秋儿也不爱听，但你、子钊，还有文家的孩子都和他差不多大，你又是他的心理医生，他总是听你们的。”
他抬起双眼，锐利的目光之下，是一片狂乱的仇恨。
老人一字一句，重重道：“何家是他的仇人，那种烂泥只有被冲进下水道的份，我的外孙，一定要牢记着何旭升对他的杀母之仇！”
看着眼前精神不稳的老人，叶晋文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轻笑一下：“那是自然。”
再坐了一刻钟后，蒋德才以想要休息为由终止了谈话。叶晋文在管家的引导下走出洋房，他的车已经在门口停好了。
微笑着与别墅的佣人告别，叶晋文发动了汽车。
在开离别墅大门的瞬间，他原本温和的表情陡然一冷，而后，又隐隐浮现出一丝思量来。
他回想起昨夜和蒋令秋交谈的内容。
若对方所说的重生前的记忆不假，那这个意外的第二人格的出现，或许会成为影响蒋令秋这一世命运的重要变量。
“一个被洗坏脑子也就算了，可不能再来第二个了。”
叶晋文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要尽快和那个第二人格见上一面。”
谢寒山并不知道叶医生心中的计划，早上在他发出询问为何更改时间的消息后，对方就立刻表示是自己记错了时间，以为今天已经到了周五。谢寒山得到了“蒋令秋往常在周五接受心理治疗”的情报，又翻了翻之前和对方的聊天记录，模仿着正牌蒋令秋的口气，回了个“……”。
一日惯常的忙碌后，时间来到了晚上五点。
预定的慈善拍卖晚宴将在六点准时开始，但在前往之前，谢寒山还要去接自己的女伴。
蒋氏董事长蒋德才一共有两个孩子，长女蒋婷然，长子蒋东林，谢寒山这次的女伴，就是他舅舅蒋东林的女儿，蒋可怡。
蒋可怡在原作里的定位是标准的恶毒炮灰，她有着最为经典的反派大小姐性格，是个作者为了丰富角色性别多样性而硬加进去的角色。
谢寒山回想了一下蒋妹妹在《唯你宠爱》中的剧情，有些遗憾地发现他并不记得多少。
毕竟整本小说都是围绕和嘉霖和他的四个追求者展开的，能记得蒋令秋相关的角色，还是因为对方是贯穿全文的大反派，蒋可怡虽然也是恶势力阵营，但她的“咖位”比起程子钊和叶晋文来说，还是要弱上许多的。
蒋妹妹和主角何嘉霖同岁，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玩咖——何嘉霖虽然也不务正业，但他追星、看直播、打游戏的程度还约束在一个正常人的范畴内，和蒋妹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谢寒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蒋妹妹一个小女孩会成为他这次的女伴，但既然赵秘书这么通知他了，他也不会再去更改什么。毕竟现在蒋可怡也算是他的妹妹了，做哥哥的，总得和对方多相处相处。
开车到蒋东林家的时候已是五点半了，谢寒山刚停稳车子，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秋哥哥”。
谢寒山开门下车，与蒋可怡打了个照面。
蒋可怡今天穿了一身十分可爱的纯白蓬蓬裙，她一蹦一跳地来到谢寒山面前，然后捏起裙摆，轻巧地转了个圈。
“怎么样，秋哥哥，我今天这身衣服好看吗？”蒋可怡笑嘻嘻地问。
谢寒山克制地打量了女孩一番，吐出两个字：“不错。”
“天呐！”
蒋可怡惊喜万分：“秋哥哥你最近换药了吗？从前你只会说我要粗腿短穿什么都丑的，今天嘴巴怎么变得那么甜？！”
……怎么一个两个都问他有没有换药，原本的蒋令秋待人接物到底有多恶劣。
谢寒山不着痕迹地抽抽嘴角。
带着蒋可怡到达会场的时候，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在完成门口的签到后，谢寒山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在内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今天他参加的这场慈善晚宴一共分为两个部分，分别是物品拍卖和冷餐会。作为晚会主办方的特邀加冰，谢寒山需要提供一件物品作为今晚的拍卖物，而今晚所有的拍卖所得，都将被捐赠给海城当地的少儿基金会。
晚会开始前，蒋可怡忽然拉住谢寒山的衣袖：“秋哥哥，秋哥哥。”
“嗯？”
蒋妹妹两只大眼睛对着他忽闪忽闪：“秋哥哥，等会儿拜托你件事情呗。”
谢寒山挑眉：“有想拍下的东西？”
这妹子一拿到今晚的拍卖物品清单就没抬起过头，看来是有很多想要拍下的东西。
因为是慈善晚宴，所以特邀嘉宾们提供的拍卖品一般都是意义高于价值的，今晚似乎也有不少明星到场，蒋可怡应该是看中了他们的拍卖品。
果不其然，谢寒山话音刚落，蒋可怡就露出了一个讨好的表情。女孩把拍卖清单的一页放到谢寒山手中，指着中间的那件衣服拍品说：“我只想要这个。”
谢寒山扫了一眼那件衣服的起拍价，只有30万。
“只有一样？”他问。
蒋可怡羞赧一笑：“要是多几件也可以。”
谢寒山轻哼一声：“衣服我可以拍给你，但其他的可不一定。我也有几件想拍的东西。”
蒋可怡本来的目标就只有那件衣服，既然已经得到了承诺，她也不会继续得寸进尺，笑嘻嘻地说过一声“谢谢秋哥哥后”，女孩就安稳地坐定了。
也不是很作嘛。
谢寒山瞅她一眼，见会场灯光渐渐按下，便不再思想，将注意力全然集中到了晚会上。
蒋可怡想要的衣服最终以十倍于起拍价的三百万被谢寒山拍下，之后，谢寒山又陆续拍下了好几样拍品，包括一块百达翡丽的三问表、一套典藏版邮票，以及国内新锐导演齐思源新作的独家广告赞助商席位。
拍品会在晚宴结束后三天内根据事先预留的来宾信息送达指定目的地，客人无需现场再作登记，所以，在主持人宣布拍卖会顺利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冷餐会的时间。
若说慈善拍卖会是个大名流展现财富和爱心的时刻，那么冷餐会就是各方获取人脉、交换资源的最佳舞台。谢寒山是作为海城优秀青年企业家楷模被邀请而来的，又在先前的拍卖会上小小地显了一把风头，所以晚宴进场后，他只来得及取上一杯香槟，转头就被一众商界人士围在了中间。
废了一番功夫摆脱同行的围追堵截后，谢寒山不再在场上随意游走，他贴着墙来到宴会厅的角落，取来空盘，开始暗搓搓地填饱肚子。
虽然冷餐会是用来社交的，但也没人规定不能在这种场合吃饱肚子啊。
这么想着，他拿食物的姿势就越发心安理得起来。
但，你不就山，山就会自己来找你。在谢寒山吞下第三块酥皮奶酪时，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找上了他。
“蒋总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谢寒山的嘴里还含着半口甜点，疑惑的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的微笑挪到他那头醒目的粉色头发上，恍然。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朝对方点点头：“印先生。”
印雨泽脸上的笑容大了一些：“蒋总不必客气，叫我雨泽就好。真没想到我和蒋总还挺有缘，连着两天都见面了。”
Kisho的星海开业表演就在昨天早上，印雨泽说的倒也没错。谢寒山朝他客气地笑笑，没有答话。
宴会厅的一角不如场中热闹，除了谢寒山和印雨泽外，只有零星几个服务生在此待命。谢寒山一不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立刻冷了下来。
谢寒山和印雨泽不熟，两人中间又隔了个隐形的夏凌川，他自然不想和对方继续废话。见冷场时间超过了五秒，谢寒山便向对方点点头，打算先走一步。
可就在这时——
“秋哥哥，你怎么——啊！雨泽哥哥！”
蒋可怡惊叫着跑到谢寒山身边，激动地看着面前的印雨泽：“哥哥哥哥我是你的粉丝啊，我好爱你的新专辑！”
蒋可怡一来，谢寒山就走不了了，印雨泽笑着看向女孩：“我记得你，拍卖会的时候，你就坐在蒋总旁边吧。那么说来，我的那件衣服，也是蒋总拍给你的咯。”
拍卖会上，每展示一件拍品，物品的提供者就会上台来为大家介绍这个拍品的由来。谢寒山直到这个介绍环节才知道蒋可怡要拍的衣服来自印雨泽，可答应了小姑娘的事情没有翻悔的余地，谢寒山再怎么不爽，也只能一次次地举牌加价。
印雨泽夸道：“我那件衣服的最后成交价实在太高了，当时在舞台上我都有被吓到。蒋总真的很疼妹妹。”
说完这话，他又朝蒋可怡开玩笑：“你当着亲哥哥的面喊我‘哥哥’，蒋总不会生气吧。”
蒋可怡吐吐舌头：“才不会咧。”
她补充道：“而且不是亲哥哥。”
印雨泽笑笑，没有接话，反而另开了个话头，告诉蒋可怡，因为她拍下衣服的价格实在高的离谱，心有愧疚的他准备包揽谢寒山和她一辈子的演唱会票，只要两人来看他唱歌，他一定会给安排最好的座位。
来自偶像亲口的承诺快让蒋可怡高兴疯了，小姑娘甚至不顾外人的眼光，一把捉住谢寒山的胳膊狂摇狂跳，直到被对方瞪了一眼，才稍稍安分下来一点。
印雨泽看着谢寒山与妹妹的互动，忽然笑出了声：“忽然觉得我和蒋总真的很有缘。”
“昨天是Kisho商演，今天是拍下了我的衣服，之后还要资助我的第一部大荧幕作品，蒋总真是我的财神爷呢。”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