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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老子和解了 ...

  •   我不在的日子里,小屋里还算又用的东西已经被隔离邻居捡走了,同样,他们也堆了很多不用,扔了又可惜的家具进来。我感觉自每天像是住在杂物间里。
      诚然,我的生命力顽强如同小强,在这里生活的很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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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生活的还算舒服——经济局促,但是思想自由——凭借自己贫瘠的文字能力赚取杯水车薪的稿费,我以为李元彻底不管我了,也不会突然出现一些人把我扭送到精神病院里面。我在杂物间一样的小破屋子里面生活,没有人管我。我就可以放肆的怀念我的大姐姐,我的二哥,我的母亲,怀念兰大嫂子,我的祖父祖母——我现在居住的房子,就是祖父祖母搭建的。

      怀念兰大嫂子,怀念我那些已经去世的亲人。

      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只能任凭柔软、温顺、驯服的文字从我的笔下缓慢流淌,然后用我才疏学浅的见识和认知抒发我对于亲人的感情。他们都曾经热烈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鲜活的盛开,但是他们很早——我是指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离开这个世界,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现在才二十岁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心会充满这样的情感。在工作的时候,同事都说我的稿子写的舒展,文风大气,是适合发表出来、具有正面感召力的样子。但是我私下里投递的稿子,都弥漫着浓郁的忧伤——谁的二十岁,没有亲人,哪怕一个亲人。

      我不知道李元对于我来说算不算是亲人,或者用情人来形容更加贴切。办公室有很多的美女,在一个写稿子的单位,女生多是正常的,她们会关注我是否单身,能不能和她们一起谈恋爱。我多少是有点迷人在身上的,这样说好像显得我在夸耀自己,但是你们应该知道的,我这样的家伙,是不会乐意夸耀自己的。我宁可大喊我是个废物。

      老房子在拆迁,政府好像乐意给“穷人街”的住户换一个更加体面的住所。果真,声势浩荡的扶贫开始了。在政府的官员走进我的小屋,他们有个合同要户主签字,我咬着笔杆子签字,一抬头居然看见的一张我无比熟悉的面孔。

      李元。

      他还是那副老样子,阔别一年也不会有太大感动。我回想起当初在精神病院里面的日子,甚至还有点怀念,那可是金子般的岁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躺平摆烂的好地方。可惜我自己要逃了出来。现在早九到晚六,遇上大型突发事件还要快速写报导,钱赚的是一点都不容易。

      等政府的官员走了,我看着李元,想要把他留下来,但是又不知道想什么理由留下他。一年没见,已经从情人变成陌生人了。我曾经非常主动,和李元培养了“积极紧密”的关系,但是现在我仿佛疲惫的像个耄耋之年的老头。

      我还担心他再次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毕竟我每天晚上——就我一个人住——都会在屋子里面发神经,假装我所爱的亲人都在世,然后和他们说话。

      我和祖父祖母说:“政府来拆迁了,现在有扶贫计划,你们的孙孙我啊,已经成了做办公室的员工了,在报社工作,现在网络发达,写的文章都发表在网上,工资足够养活自己了。可惜你们已经不在了,要不然你们的孙孙我啊,肯定买一大堆好吃的回来。”

      我会怀念母亲柔软的怀抱,我会想着兰大嫂子做的饼干流一枕头的口水,我会记得二哥专心致志研究编程的模样,还会思考二哥在美国读研遇到校园.枪.击.案是不是惊慌失措——国内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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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还是问了我一句,他先开口:“大作家,关于我的那部小说写了没有?”

      我一时间愣住了,我半天也没有想起是什么小说。然后李元当着我的面关上门,和政府官员走了,看来他的企业转型的不错。这次的地产项目看起来是到了李元的手里,短短一年,敏锐的商业目光让他意识到外资企业不再独占鳌头,国有企业和中央管辖的企业扶摇直上。

      之后,我想起来了,他说的“小说”其实是我的日记。于是我气急败坏的翻出他的电话号码:“你他娘的偷看老子日记!还说是小说!老子跟你强调,那是老子的日记!老子——”

      话音未落,他慢条斯理的打断了我的话语:“过几天你住的地方就要拆迁了,你要不要住到我这里来。”

      我哼哼唧唧半天,然后答应了:“你要包.养我吗?”

      电话那头他扑哧一下笑了:“我可以给你一小部分资产,然后你自己经营。”一年不见,他果真还是这个样子。我就喜欢他这样,我知道他年纪比我大十五岁,正是比我大十五岁,他一直照顾我,我喜欢这种亲人的感觉。

      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可以胡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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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诸君,如你所见,这是我的日记,也是他想看的“小说”。如果你看到最后,觉得作者一派胡言,“满纸荒唐言”,不用怀疑,这毕竟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大言不惭的随手之作。如果你能理解,那么你也蛮奇怪的,是不是和老子一样的病人莫?原谅我的失礼......无意冒犯。

      在和李元一起住的时候,我时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和已经去世的亲人对话。但是李元没有像之前一样把我送到精神病院,他总是抱住我,然后轻声细语的哄我。因为国内没有同.性结婚的合法途径,我们就一直住在一起,其实和结婚了没有任何区别。

      李元甚至还将他的财产立了遗嘱,他死后我将继承他的遗产。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我忧伤的看着他,他非常慌张的给我解释:“你还那么小,你才二十岁出头,但是我年纪是你的两倍,我肯定比你早去世......你之后也能生活的好些。”在他眼里,我还是那个生活一团糟糕的小屁孩,还有抑郁症、臆想症、妄想症、偏激、沙雕、丧系摆烂。

      “没有我的两倍,你就比我大十五岁。”我唧唧歪歪,“而且,要是你也死了,我就自杀。”我没有办法承受生命中再次去世一位亲人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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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重病去世,狄太太操办了葬礼,带着剩下的财产和厉菲菲远走高飞了。阿澜还是铺张浪费,因为欠债.磕.药被关进监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最后直到她出狱,问遍了所有人,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儿厉菲菲,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狄太太和厉菲菲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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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风经营了二手汽车市场,我之后在商业合作的时候,又遇见王天风了。风哥现在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二手汽车市场也做的风生水起。王天风一见到我,犹如见到了老熟人,先是叙旧,然后喝了点酒,谈了生意,生意谈的很顺畅,然后又说起他马上要结婚了,和傅雨彤结婚。

      原来,傅成老师还是喜欢多管闲事,王天风也是傅老师的学生。王家失势之后,傅老师将风哥安置在一个洗车场当学徒,从此王天风一路从学徒做到了二手车市场的老板。期间,王天风一直和傅老师保持联系,傅成隔三岔五让他女儿给王天风送一些饭菜——然后,傅成这个老登西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当年最差劲学生的新娘。

      反正不亏,王天风还是个妹控,他当初老宠他妹妹王天芹了——想起来,王天芹也去世了,跳河自杀。

      唉。有多少人都不在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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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风结婚那天,他邀请了我和李元一起去,但是李元找了理由推脱,就我一个人去了。至少,还有人和和美美啊!这个荒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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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说要给我也准备婚纱,但是婚纱都是给美女准备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塞进婚纱显得不伦不类,于是我脱了袜子,用我的臭脚伸到李元鼻子底下,还用袜子丢他。

      (全文完,没有番外,为此老子我特意重复一下,这是老子的日记,不是小说,小说才有番外,毕竟那是人类想象出来的东西,这是老子的日记,生活没有番外。

      要是老子作为一个作者,不写番外让读者生气了,那么也没事,就当老子是精神病人吧。反正老子本来就是,略略略……)

      一下段落摘自威廉·萨默塞特·毛姆《写作笔记》:

      “从根本上说,人不是理性的动物。正因为这样,小说才如此难写。对于一部戏剧的读者或观众来说,他们要求人物的行为举止符合逻辑。当某个故事里的人物做事时的行为动机不符合我们的预期时,我们会感到不满。我们期望他们的行为是理性的,如果不是,我们会说:’人们才不会那样做呢。’我们对现实性的要求越来越严格。我们害怕巧合和意外。我们期望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角色行为总是恰如其分。

      《奥赛罗》中人物的行为都不理性,尤其是奥赛罗本人,不过剧中几乎所有人的行为都不太理性。文学批评家们搜肠刮肚地想要证明他们并非如此,结果只是徒劳。他们本可以把这当作人类骨子里非理性部分的一个伟大例子。我相信,当代的戏迷们根本不会觉得剧中任何一个角色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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