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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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是白公子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白清安和姚彤方才进门，梁枣便走过来相迎：“白公子，我娘可喜欢听您弹奏的曲子啦。上次听了一回，愣是整整一个月都不知肉味！”
他一说这话，旁边的梁老夫人登时来了气。
沉下脸，她柳眉倒竖：“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净把这些老底都往外抖搂？万一人尽皆知了，是想要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老夫人把手一松，她腿上的那只白狮子狗便气势汹汹地冲了下来，撒开腿直追着梁枣咬。
那小狗天生腿短，牙也没有多锋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它根本对人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然而，梁枣却配合得很起劲。
“哎呦哎呦”地放声惨叫着，他捂着屁股四下乱窜，硬生生将一分怕装出了十分怕的模样：“母亲，我知道错了，我坚决不改！”
滑稽的样子，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梁老夫人亦是乐不可支：“白公子，你快瞧瞧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哪儿有半点家主的稳重！”
婢女将沏好的花茶送来，她却没有喝，而是笑眯眯地补充道：
“要是这乐声真能教化人，我就找个时候让他听听你弹的曲子，说不定他登时就能大有长进呢。”
这说的，便是玩笑话了。
白清安淡淡一笑：“区区琴曲罢了，哪里有那般神奇。是老夫人谬赞了。”
见梁枣已被追得有些疲累了，梁老夫人赶忙招手唤回了那只狮子狗：“够了够了！白玉，可以回来了！”
那只叫“白玉”的小狮子狗果然听话，摇头摆尾地奔来讨赏。
姚彤见这只狮子狗这般通人性，忍不住低声感慨道：“这只狗是梁老夫人养的吗？可真可爱。”
掏出了两块牛肉干，她蹲下来想要喂它。
梁老夫人一下子注意到，这人群中竟然有一名俏皮明丽的小姑娘：“哎，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长得这样水灵漂亮？”
姚彤拍拍沾上的尘灰，站起身来。
她裙裳艳如焰火，笑靥甜比花蜜：“多亏爹娘将我生得好，我才有幸得了这副皮囊。”
此时，姚彤与白清安并肩恰好站着。
两人一个红裙热烈，另一个白衣清逸――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对挑不出错的璧人。
老夫人越看越觉得顺眼：“这两人郎才女貌的，瞧着倒是挺登对！”
梁枣忙附和道：“我就说嘛，这白公子素来独行惯了，今日怎会特意带女子赴宴，原来是心有所属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饱，那只白狮子狗对姚彤的牛肉干不屑一顾，只围着她打转。
姚彤只好抱起狗，送回到梁老夫人面前，笑道：“两位就别取笑我们了，我们只是暂时同行而已。”
恰在这时，一名大丫鬟快步走来。
她笑吟吟地欠身道：“老爷、老夫人，寿宴所用的饭食早已备好了。再不请客人去用餐哪，这些饭菜就该凉透了。”
听这大丫鬟催促得急，梁老夫人却并不动怒。
她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都怪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你这小丫头片子，如今竟是管起我们来了。”
梁枣家主一想这大丫鬟的话，觉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母亲，她说得也对。饭菜若真的凉了，那就不是待客之道了。”他转身面向众宾，盛情招呼道，“各位，时候不早了，抓紧入席吧！”
霎时间，乐声响起，管弦丝竹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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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八十大寿，宴席上就断然少不了寿桃包。
其中，那个体型最为硕大的寿桃包，是由梁枣家主从婢女手中接过，亲自呈到老夫人面前的。
这些寿桃包个个饱满，形似神话中的蟠桃。
它们无一不色泽鲜亮，白里透粉。而送到老夫人桌上的那一个，上面还写了个吉利的“寿”字，显得格外喜庆。
拿到寿桃后，老夫人首先掰下寿桃嘴，将其放在桌上，这才象征性地动了筷。
她举箸过后，寿宴才算正式开始。在场的主客们纷纷开吃，一时间都挑着自己喜爱的菜肴下筷。
“梁老夫人刚才那样做，应该是有什么寓意吧？”姚彤问道。
白清安略微颔首：“寿桃嘴也唤作芽头，而梁老夫人方才的做法，因此被称作‘留芽’，意为祈求后代也能长寿平安。”
姚彤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从盘中拿了一个较为小巧的寿桃包，她在依样画葫芦地掰掉寿桃嘴之后，张口咬了一小口――
面皮膨松暄软，带着微微清甜的桃子香气，而里头的红豆沙馅却是绵柔细腻的。
其实坦白说，这寿桃包的味道其实算不上奇特，但兴许是因为它包含着延年益寿的美好寓意，人们对它也相应地多了一分期待。
寿宴才刚开始不久，梁枣便手持酒杯向他们走来。
白清安缓缓起身：“梁枣家主。”
梁枣笑了笑，道：“白公子不必多礼。今日有劳你和姚姑娘千里迢迢地过来为家母贺寿，我实在过意不去。”
他摆摆手，让侍候在一旁的婢女拿来一壶酒，为他们倒上。
玉杯之中，琥珀色的西域美酒甘冽清醇，逸散开令人迷醉的酒香。
“为表谢意，请容我敬你们一杯。”见婢女倒完酒后，梁枣当即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然而，他却只是将杯子置于嘴边做做样子，并未啜饮酒水。
甚是怪异。
并且，令白清安感到古怪的不止这一处——不仅寿宴上敬酒的次序不合规矩，梁枣与梁老夫人他们也从未进食或喝水。
他顿生警惕，面上却不显分毫。
梁枣仍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但他扬起的嘴角中竟是透着冷意：“白公子，你们怎么不饮酒？莫非是看不起我这个家主吧。”
他最后的这句话，俨然是一种逼迫了。
见推脱无门，白清安索性装作还未有所觉察的模样。
果然，在他假意端起玉杯要饮酒的那一刻，他瞥见梁枣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紫黑色的寒光――
和那些人造灵石的颜色完全相同！
眸中一凛，白清安借着宽袖的遮掩，不动声色地将酒杯倾斜。澄清的酒液登时流出，悄然淌落于地面之上。
杯中，瞬间空空如也。
在稍远处的旁人看来，便像是白清安已经喝尽了酒水一般。
因此，宴席上的数百主宾对他的小动作浑然不觉，唯有离他最近的姚彤迅速会意，也偷偷倒掉了酒。
看到两人的酒杯已然空了，梁枣终于信以为真，心满意足地笑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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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梁枣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姚彤才松了一口气。
不用白清安的提醒，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蹊跷：“刚才，你为什么要倒掉酒？那两杯酒该不是会被人动过手脚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
白清安冷声道：“小美人儿，你不觉得梁枣和梁老夫人有几分古怪么？自我们两人进门以来，他们一直不曾饮食过。”
他话音未落，两人已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物——
那就是傀儡秘术。
但在同时，姚彤仍心存困惑：“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是被换了人，那只叫‘白玉’的狮子狗怎么还会认得他们呢？”
白清安凝眉沉吟了片刻：“这也是令白某百思不得其解的。”
正思索间，姚彤猛地抬手一拍脑壳：“等等，我想起来了！”
白清安：“想起何事？”
姚彤撑着下巴：“我刚刚喂过那只狗两块肉干，但它不仅没吃，还丝毫没有被吸引。”
突然之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姚彤抬起杏眸，望向了白清安：“你说，那只狗该不会也是个傀儡吧？”
“极有可能。”
白清安神情凝重：“而且我怀疑，这府里的傀儡并不止这么三个。”
这次，他们是深入虎穴了。
环顾四周，姚彤暗暗心惊。
为了防止引来其他傀儡的注意，她只好刻意把声音压低：“不过，还好我们目前已经可以知道，他们三个都是由葛家的傀儡假扮的。”
姚彤咬了咬下唇，又解释了两句：
“因为之前褚家教葛家傀儡秘术时，特意保留了能让傀儡像常人一样吃喝的绝活，没有教给他们。所以，葛家的傀儡相对容易辨识得多。”
白清安长眸微眯，眼底深邃而压抑，如同欲雨时分的密布浓云：“葛家的这一场戏，真是演得滴水不漏。”
由于不知酒中究竟掺了何物，他们甚至连将计就计都做不到。
绘有松鹤的彩灯还高悬梁上，耳畔的急管繁弦仍欢唱不休。然而，潜在的威胁却已于无形中向他们步步逼近。
那贺寿的乐声越响，姚彤心中就越是不安。
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傀儡们迟早会发觉他们没有喝下那两杯酒水。接下来的事情，就并非应付劝酒那样简单了。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姚彤脑海中思绪繁乱，再也无心饮食。她当即站起身来，便要与白清安一同离开梁府。
设宴的院子与大门距离不远，但两人皆是疾步如飞。
正当他们的步子即将迈出门时，一块冷硬坚实的厚铁板却从上方轰然落下，生生将二人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梁府的大门，被彻底地堵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寿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