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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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彤离开心切，急道：“快让开！本姑娘可不想误伤无辜！”
“我老头子偏不！”
庄振贵梗着脖子，嘴里振振有词：“这回万一把你们给放跑了，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逮回来呢！”
姚彤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陡然拔高了声调，威胁庄振贵：“庄鉴定师，您如果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下一刻，双剑“逢欢”出鞘，寒光凛冽。
姚彤想让他知难而退。
庄振贵大半辈子都蜷缩在屋舍中鉴宝，哪里见识过这等架势？他登时吓得连山羊胡子都抖了三抖。
见他萌生退意，姚彤便不多纠缠。
经此一惊，庄振贵本就有些站不住了，她只不过随意地反手一推，他就踉跄着退到了旁边。
舱门之前，终于没了阻挡。
“我们走！”
然而，他们才刚走下鉴宝号的舷梯，却倏忽被人拦住了。
“哟，这位小姑娘的手上，怎么还拿着双剑啊？”那人虽是笑着，笑意却未深及眼底，“我们诡市，可不是你舞刀弄剑的地方。”
那人身着的衣衫上，绣着象征诡市的复杂暗纹，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庄振贵身边的那个小学徒。
“他是诡市之主的人。”白清安叹了口气，轻声提醒。
姚彤皓腕一翻，将双剑重新收回鞘中，也算是给足了诡市之主的面子。
见此，那人的面色才缓和了许多。
他微笑道：“我们家主子对二位很感兴趣，说什么都要见上一面。你们想来也不会驳了他的情面吧？”
“能同这诡市的掌管者相见，是我们二人的荣幸。更何况，见了面才能更好地解释清误会。”
白清安狭长的眸中古井无波：
“我们初来乍到，对此地并不熟悉，还要劳烦你先行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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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到时，诡市之主齐舜正立于顶楼，往下俯瞰。
由于他性情孤僻，生来不喜旁人近前，众人所能窥见的，只有他那铺满灯火的华贵锦袍，和那在海风中肆意扬起的白发。
纵使是长生不死之术，也无法保得韶年永驻。
无可否认，齐舜和常人一样都会衰老——他的身形已然不再高大，甚至还略微有些佝偻。
但即便如此，他周身所释放出的威压依旧令人不敢造次。
诡市之中，不仅有万般繁华，也少不了尔虞我诈，倘若没有这样一根通天彻地的主心骨支撑着，这里早已陷入混乱了。
一看掌管诡市的齐舜也在此处，庄振贵终于又找回了勇气。
他上前一步，恭敬道：“方才，就是这两个人过来找我，要我这个老头子帮忙鉴定一块人造的灵石碎片。”
“人造的灵石？有点意思。”
齐舜低低地笑了一声，似乎对此颇有兴趣：“继续说下去。”
“这灵石被制造得与普通灵石极为相似，连我都险些分辨不出。”
庄振贵的手抖得很厉害，语气则更加激动：“但它虽然能像一般灵石一样提供法力，却会侵蚀使用者的身心，实在歹毒至极！”
侵蚀身心！
姚彤的心中猛地一震，她可算是知道，表姐面上为何会露出那样疯癫可怕的神情了——因为她使用了这种人造灵石。
而另一边，庄振贵还在继续说着：
“早在半个多月以前，我就听许多人说起过，万一制造这种东西的方法被居心不良的恶人掌握了，危害可不小啊！”
姚彤忍不住困惑，张口问道：“可是，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事到如今，你们莫非还想矢口否认？”庄振贵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无疑是动了怒气：“若不是掌握了这种方法，你们手里又怎会有这种灵石碎片？”
姚彤：“……”
她这哪里是矢口否认啊，分明就是百口莫辩！
“庄鉴定师此言差矣。倘若这种灵石已悄然问世，其碎片的所有者与制造者兴许并非是同一人。”齐舜的嗓音浑厚低沉。
他转过身，缓步朝众人走来。
鎏金的华美面具覆盖了整个面部，也将他脸上的神情悉数遮去了。
曾经有人猜测，齐舜一直戴着面具是为了掩住他面上那些岁月留下的皱纹，以免老态影响自己的威势。
但怪异的是，在他身上，白清安却感受不到他身为垂暮之人本该有的沧桑。
“然而，仅凭流言作出断定虽然有其不妥之处，但许多事并非空穴来风。”齐舜说道，“对此，你们难道不打算稍作解释吗？”
白清安微微一笑：“究竟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相信您心中自有定夺。”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闭口不言了。
毕竟，关于这灵石碎片的事情牵涉甚广，其间更是掺杂着谜团重重。也正因此，目前绝非他们道出调查状况的好时机。
轻则打草惊蛇，重则惹祸上身。
似乎没有预料到白清安会这般应答，齐舜在短暂地愣了片刻后，仰头朗声笑起。
“好！承蒙二位如此信得过，我诡市也不会令你们失望的。”齐舜清了清嗓子，说，“既然只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他一抬手，便有仆从自两侧走上前来，为白清安与姚彤的离开掌灯引路。
待到其他人也退下之后，齐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而他原本那微驼的脊背竟徐缓地挺直了。
一直萦绕在齐舜身畔的苍老之感，霎时间烟消云散。
方才替他去拦人的那个仆丛走了过来，小声问：“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这枚人造灵石碎片的背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自然不是。”齐舜快步走下了小楼。
他先是顺手摘下了脸上戴着的鎏金面具，紧接着，又扯掉了用来掩人耳目的灰白假发――
露出的，居然是一张青涩却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容。
齐舜眉头紧皱，使劲揉起了自己酸痛的肩背：“哎呦喂，装了一晚上的老头，可把小爷我给累死了！”
这次，他没有再刻意压低的声音，就犹如林间溪水般清澈干净。
才听得齐舜喊了一声不舒服，那仆从便一路小跑了过来，帮他捶肩揉背：“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郜鲁，去帮小爷把夜行衣拿来。”
那个姓郜名鲁的仆从恭谨地应了声“是”，登时就将齐舜指定的衣服捧来，并服侍着他换上。
“那两人携带这样重要的碎片来此，想必事先用了‘改颜珠’隐藏身份。”
齐舜在心中思酌着：
“算一算时间，待到他们从这里离开诡市时，‘改颜珠’也差不多失效了。小爷我倒不如暗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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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市里正热闹着，与其相对的，是旁边长街中的空荡寂寥。
纵有几间铺面仍然开着，也几乎无人问津，唯有檐下的数盏灯笼还执拗地亮着，勉强为步履匆匆的过路人照个明。
姚彤正与白清安并肩走着，忽觉身后传来窸窣的异响。
不是风。
姚彤脚步一顿，蓦然向后扭头――
只见一道黑影疾速掠过，倏尔便隐进了夜色之中，行踪难觅。
抿了抿唇，她眸光微沉。
“你有没有觉得，身后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姚彤问道。
白清安略微颔首：“嗯，应是从诡市中一路跟出来的。”
早在他们走出诡市不久后，“改颜珠”便失去了效用。此刻真容都被看见了，他们就算是再用一次“改颜珠”，也已经来不及了。
眨了眨杏眼，姚彤心生一计。
跟白清安使了个眼色，他们心有灵犀地分开，各自悄然躲进了街巷的分岔之中。
一时间，长街空旷，人迹全无。
齐舜只不过松懈了片刻光阴，再从墙后探出头来时，他所紧跟着的两人就没了影子，简直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我去，这是见鬼了？”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齐舜还是感觉要再看得更真切些。于是，他离开了用于遮挡的墙体，朝街上试验性地走出了半步。
就在那步伐迈出的瞬间，局势扭转――
这个原本躲在暗处的跟踪者，被迫将自己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呸！你才是鬼呢！”
背后，一个娇俏的女声猝然响起。
齐舜只来得及看到她飘飞的火红衣角，后颈便骤然一痛。在头晕目眩之中，他眼前很快陷入了黑暗。
收回掌刀，姚彤嫌弃地撇撇嘴：“真是不经打，才一下就晕了。”
唇角微扬，白清安折扇轻摇：“小美人儿，这至少说明他和先前三番两次袭击我们的人，并非一丘之貉。”
“也对，”姚彤赞同地点点头，“换作他们，至少还能接我几招。”
白清安不禁失笑。
为了尽快得知这人的身份，他蹲下来翻找起齐舜随身携带的物件。
他不翻还好，一翻就翻出了一大堆种类各异的法器来。
虽说，这些法器大多还未被启用，但都是无需法力便可使用的，无一不是价值不菲。
宝光粲然闪耀，直照得人眼仁疼。
“他或许是个骄纵的纨绔公子，家中有万贯家财可供挥霍。”
白清安正猜测着，话音却戛然而止。
姚彤赶忙凑上前一看，只见那些法器之中，竟然有一个信号弹。那上面印着纹路，远比那个诡市仆从的要精致繁复――
那是代表着诡市之主的图纹。
姚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是个打不得也骂不得的。”
白清安：“小美人儿莫非还计划着逼问他吗？”
“当然啦！”姚彤展颜一笑，眸光中藏了几分灵动与狡黠，“对此，我自有妙计可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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